在白佑去洗漱的时候，白术拿出了口袋里的那个小木片，虽然它只有指甲盖儿大，但在其中一边还留有一个很细小的口子，白术从袖子内侧摸出一根银针，伸进口子里轻轻一撬，那木片居然打开了。
木片的内部，刻了一个数字：21。
白术打开手机，点进一个蚂蚁图标的软件，在某一界面输入了21这个数字，对面即跳出来一串长达三行的数字，他看了几秒，退出界面后去搜索框输入了一串10位联系号码，然后添加了搜到的名片。
白术：怎么样。
21：基本不怀疑你了。但案件疑点太多，不保证后期，上面会尽量压下去。
白术：人查得怎么样？
21：都是灰色地带的人，就在几天前，他们的卡里都汇入了一大笔不知来源的钱，根据工蚁提供的信息，就在汇钱的前一天，他们在同一处工地出现过，时间相近，那个工地是魏义好几年前收的，现在已经归到别人手里了，工人不少，但是却动工缓慢，很可疑。
21：「图片」「图片」
21：「文件」
白术依次点开那两张图片，上面是查到的关于那晚闯入的两个人的信息资料，后一个文件是关于那个工地的。
21：现场清洁员已经处理完毕，但时间太匆忙，在门口还留了一些血迹，被螳螂查到了。
21：不得不说，你们戏演的挺足的。
白术：？…你也是。
白术：关注一下最近魏义的行踪。
21：得嘞[OK.jpg]
白术摁灭手机，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
照理说魏义胆子不大，如果真要弄我，不会找灰色地带的人，普通灰色地带的人容易被查到。那这次…只是见我突然到了方家，又结交了魏静静，心里有所顾虑，或者察觉到了些什么，心虚了，找人来吓唬吓唬我，为了让我别再追查他们，并且让我知道他随时都可以伤害到我的家人……还是说，压根不是他，是我先入为主了？
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方旬：房门给你留着了。
白术眼角一抽，捂脸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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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下楼之后，慢悠悠挪到方旬房门前，门没关，开着一条缝。白术内心抗拒了一会，最终还是抬起手准备敲门。
“进去吧。”
手还没落下，白术就被边上忽然出现又逐渐变近的声音吓了一跳。方旬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趿拉着拖鞋，应该是刚从浴室出来。
方旬从他侧边推门进入：“别愣着了，都说了我不会动手动脚的，进来吧。”
白术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最终还是跟着进去了。
方才就闻到的咖啡香在房间里更加明显，到处都有，或淡或浓，房间装修得明明给人感觉很清冷，但是这充斥着的咖啡香却又是那么的柔和又缱绻。白术没有到处张望，视线在床和铺好的地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然后地铺被占了。
方旬毫不在意地盘腿做在褥子上，打开电脑：“不用在意我，你休息你的。”
白术挪到床的另一边，轻轻坐下了。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方旬那边时而停顿的键盘声，白术尝试着把手臂上有些散开的绷带系回去，但无奈单手实在难搞，只好随便把绷带头塞进了一层层的绷带之间。
方旬期间瞥了他一眼，就看见他干坐着，看手机，也没有要躺下还是干什么的意思。他心里暗自叨叨了几句，只得关了电脑，合上屏幕的声音还故意搞大了一点，然后问：“我要睡了，给你留灯不？”
白术激灵了一下，用力闭了闭眼：“…留一会，我还有点事，你先睡吧。”
方旬看着他那在手机屏幕上不知道在滑什么的手指，默默叹了口气，关掉大灯后就整整被子躺下了。
听到声音后，白术偷偷回头看了眼，这满屋子的信息素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特别想睡觉，就像迷药一样，慢慢地就沁入骨髓，整个身体就松软了——明明是咖啡的香气。
白术意识朦胧地等了一会，依稀听到方旬平稳的呼吸后便脱下拖鞋上床，然而还没等他挪到床的另一边把夜灯关掉，就被床劫持了。
方旬半睡半醒间听到动静，迷瞪地睁开眼睛，撑起身子往床上看了一眼，白术就这么蜷在被子上面，睡得不省人事。
“真是……”方旬挠了挠后脑勺，起身绕到另一边，抬人，扯被子，给他盖完后又绕回来，关灯，睡觉。
这人防备心强又不强的，蠢蛋一个。方旬睡前还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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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爷，这是今天的早餐，”柳淑英看见方旬起了，便立马手脚利索地拾掇好餐桌，摆好碗筷，等了一会却没看到白术，问，“白少爷…今早不吃吗？”
方旬咬下吐司的一个角，往卧室方向看了眼，说：“他还没起，等会我去叫，粥盛一碗出来吧，他怕烫，另外的就先热着。中饭做两份，白术他哥哥在。”
“嗳，好。”
差不多七点半，方旬吃完早饭后又回房收拾完了东西，再转头看床上，某人还舒舒服服睡得死沉。
方旬叹了口气，拉开窗帘，把还冒着热气的粥端到床边，坐到床上，饶有意思地看着白术的睡脸，拉长了语调带着调侃的语气说：“这不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我都上你床咯——”
白术大概是被突然亮起的环境搞得不适应了，又被方旬一吵，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大半张脸都埋到了枕头里，本来还想扯被子，但他不知道被子此时正被方旬坐着，扯了几下没扯动，起了脾气，烦躁地拖长了语调“嗯——”了一声，皱着眉翻到另一边去了。
方旬被他的反应和动静逗笑了，早知道录个视频了，之后还能威胁一下他…
逗弄归逗弄，方旬还是尽了叫他起来吃早饭的“义务”，不过，说是义务，却读作多管闲事，至少在某一位被强行开机的人心里是这样读的。
“按时吃早饭，你还在养身体呢，吃完饭还要记得吃药。”方旬边给他找衣服边说，“这几天你就先穿我的衣服吧，上面多多少少会有些信息素，你如果乐意，也可以待在这个房间。我傍晚回，你们随意。”
白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先被方旬一顿铺天盖地的叨叨给淹了，他看着被丢到床上的短袖和短裤，突一阵起床气就上来了：“说完了就赶紧出去。”
方旬拎起书包，悠哉悠哉就出去了：“别又倒头就睡啊，跟只小猪一样——走了。”
“猪你个头！”白术抄起枕头就是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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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白术收拾完碗筷后，上楼去了原本的房间，打开房门却发现白佑刚要开门，两人冷不丁撞了个照面，“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啊，没睡好？”
白佑正叼着牙刷，闻言叹了口气，含糊地说：“我认床——你倒是精气神十足哈。”他吐掉白沫，浅笑说：“睡得很好？”
白术难以否认，便岔开话题：“英姐已经做好早餐了，洗漱完就下来吃吧。”
白佑边洗脸边应了句“嗯”。
柳淑英做完饭菜收拾完就已经离开了，放平常如果两人在英姐还在的时候吃完饭，碗筷都是英姐手洗的，若英姐已经下班，那这便是洗碗机的工作了。今天已经过了八点，英姐已经下班，但白佑吃完了早餐后，主动洗起碗筷来。
“可以让洗碗机洗的。”白术帮忙把碗端过来。
“就算是没必要的事，也总得让我做些什么吧，毕竟我现在是白吃白住着呢。”白佑熟练地挤洗洁精，用洗碗布搓出泡沫来，“对了，我等会就出去找店面。”
白术：“这次别再找那样偏僻的地方了。”
白佑：“那叫静谧，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偏僻了。”
白术倔道：“就是偏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白佑：“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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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旬哥，怎么突然找我一起吃饭啊？有什么事吗？”楚禾文在方旬对面坐下，开了一瓶饮料。他和方旬一个学校，只不过在动医动科院。
方旬戳了戳米饭，问：“没事就不能找你吃个饭？”
楚禾文抬了下眼镜：“那哪能啊——”
方旬：“你舅舅的医院…医疗设备是不是很齐全？”
楚禾文一脸我就知道，咽下饭菜说：“你看，就是有事嘛。是啊，那可是W市第一医院，医疗设备那肯定是最顶尖的呀。出什么事了吗？”
方旬思量了一会，说：“你…嫂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好像是被我影响了，第二性别有些不稳定，就想带他去检查一下。”
楚禾文愣了一下，问：“不会是你那啥强度太大嫂子受不了了吧？”
方旬抽了一下眼角：“…不确定。对了，我们毕竟才刚公开，外界舆论也没完全平复，现在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你嫂子身体出了岔子，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样的舆论，所以我还想拜托你帮忙和医院那说一声，保密工作……”
“没问题没问题，小事，我舅舅最看重病人的**了。”楚禾文爽快答应，“嗳，之后你可得悠着点儿啊，嫂子那么好一人，你不得珍惜爱护着点儿。”
方旬无语：“你才见他几次啊，就念着他好了？”
“他不给我们准备蜂蜜水醒酒了吗。”楚禾文理所当然地说。
“……”方旬不回话了，干笑一声以表回应这个话题，末了又说，“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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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掏出钥匙正想开门，忽的被呛了一口烟，他嫌恶地挥去从边上飘过来的烟，瞪了一眼隔壁房间门口的那个正在吸烟、带着兜帽的身影。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术没多去理睬他，正要开门时忽的听到那人一声轻笑：“终于肯回来了？”
白术脚步一顿，回头再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的身形，再根据声音一回忆，重新关上门后说：“21？”
那人丢掉最后一小段烟，用脚碾灭后转身，露牙没个正经地对白术笑了一下，说：“我一周前搬过来的，之后还要麻烦你多多关照了——兵蚁B1，白小少爷。”他伸出手。
白术皱了皱眉，伸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淡然地回道：“打招呼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吗。”
21双手插在卫衣兜里，往后微仰：“你不是知道吗。”
白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找我有事吗？”
21看了看紧闭的门，问：“一定要在门外说吗？”
白术：“在这里你还装模作样地担心什么。”
21没讨到好处，耸肩不予回应，转而说：“上头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但并不会干涉你，这不，反而给你加派了人手。”他意有所指地摆动了几下胳膊肘，但见白术依旧没什么想要接话茬的意思，便自顾自继续说“他们怀疑魏义和当年的大规模人口贩卖有关，所以会尽可能地协助你，上次的纵火案的收尾就是因为关注你的动向所以才能那么及时地收拾干净的。”
关注我的动向？那我分化的事岂不是…不对，我没在外表现出来过，应该…白术双眉紧锁，想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忽的一沉，在方旬本家的他父亲突然释放信息素的时候。
白术：“你就为跟我说这个？”
21：“那还有什么，你近期的境况不便联系过密，所以上面才让我向你传达一下他们的意思，然后顺便认识一下新同事，互相有个照应。”
白术：“你的职位是挺方便互相照应的，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了。”既然还会应允我做事，那应当是还没发现我分化的事，但目前还是不宜和组织的人多待，我得多注意才行。
浅浅点头致意后，白术便重新开门回到自己原先的家了。
-
方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白术背着一个包，拎着一袋柿子从不远处的车站走回来，两人在玄关出碰上了。
方旬打量了几眼，问：“就出门了？中午吃药了吗？”
白术见他不开门，便上前自己开了：“吃了。”
“去哪了？”方旬跟着他进屋。
白术：“自己家，拿了点东西过来。没必要和你说太细吧？”
白术路过餐桌时，从袋子里拿了两个柿子出来，放到桌上，正要上楼的时候又被方旬叫住。
方旬的视线停留在那两个圆滚滚红彤彤的柿子上几秒，才看向白术：“魏静静在拍杂志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第一医院住院治疗，我明天上午有空，打算去看看，你去吗？”
白术转身疑惑地说：“拍什么杂志会受那么严重的伤，需要住院治疗？”
方旬靠在餐桌上，指尖轻轻推了一下那个端正站立着的柿子，说：“那次拍摄出了外景，她蠢，从比较高的台阶上摔下来了。”那么敏锐…
白术垂眸看着那个柿子被他推倒，然后又被他按在桌上左右滚动，皱皱眉，把柿子及时抢救了出来，熟的刚好的柿子上头，留下了一个颜色更深的指印。白术嫌弃地瞥了方旬一眼，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把那个受伤的柿子塞回袋子，拿了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放回桌上：“有空，需要买些什么探望一下吗？”
方旬这次倒也没再欺负那个新来的柿子了，只是轻轻弹了它一下：“不用，给她惯的，过去好好欣赏一下她的英姿就行了。”
白术：“行，几点？”
“10点左右。”
白术默然，点完头答应之后就上楼回房了。
回房后，白术放下包，将柿子搁在一旁，关窗拉起窗帘，打开灯，才坐回床上拉开包拉链，包不大，里面却装了许多东西。白术一一将里面的东西收拾好，放进衣柜最里面的一格。正要打电话问问白佑什么时候回来时，听见了楼下的动静。
白术下楼时，白佑刚进玄关——和柳淑英一块儿。
白佑看见楼梯上的白术，笑着拎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白术定睛一看，他哥白佑，整了一听的啤酒！而这家主人就搁边上就这么领人进来了。
白术迎上去，先是笑着和柳淑英打了个招呼，然后拽过白佑低声说：“哥！这是别人家，你…”
白佑却把酒往桌上一放，看方旬一眼说：“我问过人家意见了。”
“问……”白术哑然，有些惊叹于他哥的自来熟，又奇怪地看了眼方旬，然而他哥就跟闲不住似的，挽起袖子砖头问了方旬一句，就跟着柳淑英进了厨房，抢着帮起忙来。
方旬应允完白佑，依旧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平板上画着什么。
白术已经擅自替他哥感觉到尴尬了，虽然他本人应该一丁点都不觉得。
柳淑英起先还惶恐地不敢让白佑做事，一个劲地劝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饭菜由她来做，白佑便紧接着说他白吃白住在这里当然得干点事情，和英姐拿钱办事儿一样，还说什么他最近在学做菜，正好向英姐学习学习……就这么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做饭的和谐画面了。
白术有些无措地站在餐桌旁，看着厨房里忙着的两个背影，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方旬抬眼瞥了他一眼，说：“你哥说得没错，你不用感觉到负担，我没觉得他在添麻烦。”
白术看过去。
“过来安心坐着等吃饭吧。”方旬也抬头看他，说完拍拍边上的空位。
白术又看了眼忙着的白佑，转身走到沙发另一端，停顿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还有柳淑英在，还是往方旬这边跨了一步，坐下了。
“我不是小狗。”
方旬笑：“没说你是。”
学校事情有点多，，一直没机会静下来好好写，，所以进度真的好慢，，（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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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哥哥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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