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听着,呼延耆大势已去,此次切忌再让匈奴人养精蓄锐。”
龙床上,老皇帝苍老的的手牵着沈如墨的掌心,他脆弱的躺着,眼眸半瞌,看着面前的人,道:“此次西征,待呼延耆去后,呼延一族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听闻此言,沈如墨抬起头,道:“父皇,鸿煊……”
老皇帝闭上眼眸,不再多言,道:“记住朕说的话,退下吧。”
御花园里,鸿轩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走在桥上,赵卿竹和他一前一后,前往乾清殿。
二人来到河边,鸿煊停下脚步,他脚踩在石头上,看着潺潺河流,忽然道:“你这个心上人,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两个亲兄弟都能搞死。”
赵卿竹走在他后面,抱臂持剑,看着他欠扁的背影,忍住一脚将他踹到河里喂鱼的**,说:“未经他人事,别妄下定论,你不也是对呼延耆没仁慈到哪里去。”
鸿煊将狗尾巴草含在嘴里,闻言笑了笑,他转过头,眼眸挑起:“确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我呼延鸿煊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从不会做那种恩将仇报之事。”
他拿下嘴里的草根,用手指夹着,点了点赵卿竹,说:“雁南君,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我奉劝你一句。”
“为人若失了本心,也必会被权力蒙蔽双眼。”
鸿煊:“按照你们大梁目前的形势,这个皇位,必定是沈如墨的,伴君如伴虎,这朝堂宫闱之事可不比行军打仗。”
他收下踩在石头上的脚,手指尖捏着狗尾巴草,背着手沿溪流河岸行走,头也不回道:“你要看他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且看与匈奴最后这一战了。”
烛光通过窗户白纸,溢出暖黄光线,灯盏下,赵卿竹翻过一页书,仔细端详。
窗户关上,秋日的寒风被阻挡在外,赵卿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忽然,一件外衫氅衣披在了肩膀上,下一刻,温暖的胸膛贴上背部,她从后方被搂住,沈如墨的脸贴着她的脸颊,看着她手中的书,问:“在看什么?”
合上书页,赵卿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转头凑近沈如墨脸庞,亲了一口,回答:“研究西北的战事防御。”
她抬起眼眸,漂亮的脸在烛光下显得很温柔,她与沈如墨耳鬓厮磨,轻声询问:“靖王殿下,呼延耆断了粮草,已经撤下高原军备往白夯城后撤,匈奴败局已定,大梁军是不是也该撤出东胡呢?”
听闻她这个称呼,沈如墨忍不住嘴角勾起,他在赵卿竹身旁坐下,牵住她的手,打开西域的地图,抓起她的手指,指向匈奴白夯城的位置,道:“我这次打算全面彻底进军匈奴,取下白夯城。”
赵卿竹心中明了,手掌和他十指相扣:“永除后患,按照目前的战况确实有可能做到。”
随后,她忽然道:“如墨,我可以帮你去说服鸿煊帮我们稳住后方的东胡,但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沈如墨抱着她,眼睛盯着她的嘴唇:“你说。”
赵卿竹靠在他肩膀上,眼睛看着摇曳熹微的烛光,说:“我们将鸿煊和东胡族人从呼延耆手中救出,那次的人情,他们帮忙围堵匈奴时已经还清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匈奴一灭,东胡靠近中原,必然成众矢之的,我以为,斩草除根的方式并不一定是要杀人。”
沈如墨有点惊讶赵卿竹会如此直白的将心中猜测说出,他手掌摸上她的脸颊,与她额头相碰,两人眼神对视:“卿竹,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你放心。”
赵卿竹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眨了眨眼睫:“嗯。”随后,只听沈如墨继续道:“现在说我们二人的事,卿竹,我要奏请父皇,待大战归来就和你完婚。”
赵卿竹未出言拒绝。
烛光下,两人嘴唇贴近,最后一点烛光消失,灯盏熄灭,秋季的寒意烟消云散,肌肤相触,房间里只余下绮靡温热。
皇城门打开,浩浩荡荡的军队持着大梁旗帜,从午门广场行军,往长安城外走去。
乾清殿前,沈如墨和赵卿竹等人在台阶下跪听旨意。
李公公手持圣旨,念道:“朕年事已高,幸得靖亲王协力监国,肃清叛党,皇三子沈承渊孝惟德本,畴咨文武,堪当重任,现立为我朝太子,封征北大将军王,调虎符兵权,钦此!”
沈如墨接过圣旨站起身,李公公走向前,他连忙弓着身子,双手扶起赵卿竹,柔和的笑道:“赵将军,您也快快请起吧,现今陛下大赦天下,已免了您的罪臣身份,西凉军正式收编,将军任命为副帅,岂是能跪老奴的。”
说罢,他将金牌军令符递给赵卿竹,随后将拂尘放手臂上,发号施令:“奏——出征礼乐——”
玄武门前,赵卿竹和沈如墨骑上马,西凉铁骑军扶起大梁旗帜,浩浩汤汤,往西北行军。
几个月后。
营帐内,士兵满脸黄沙,他掀开帘帐走进来,将沙漠的风沙隔绝在外,疾走几步,跪地递上信件:“禀告大帅,前方来报,匈奴方举旗投降,要求与我方和谈!”
沈如墨走上前接过信件,他扯开纸张火漆封缄,快速扫过字迹,抬头,看向坐在大将军座椅上的赵卿竹,说:“呼延耆要求我们前去白夯城,协商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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