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部战区的指挥部设在沃苏达克省一处平原地带,海拔高度只有23米。
直升机在指挥大楼前降落,战区总司令杨雄起上将收到消息,和总参谋长杜启平少将前来迎接。
两人都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杨雄起迎上前说,“殿下,房间准备好了,您先休息。”
穆沣仓皇出走,护卫队只有游烈一人。杨雄起把自己的护卫队派过来,24小时在穆沣房外巡逻。
此时刚过凌晨三点,穆沣把房里的灯都关了,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天边一轮悬月。
其实他不太喜欢过于耀眼明亮的灯光,但他住在王宫里,注定是整个帝国最璀璨的所在。
游烈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悄声开口,“殿下……”
穆沣晃神,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陪我坐一会儿吧。”
游烈坐过去,和穆沣保持着半米距离。
穆沣侧头看他,游烈在他专注的目光下有些窘迫,“殿下,怎么了?”
穆沣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你一直想做alpha,是吗?”
这的确是游烈从小就哭着喊着要做的事情,抵赖不了,他埋着头,“嗯。不过,现在还好,我对做一个alpha的**不是太强烈了。”
“为什么呢?”穆沣问。
“认清现实了吧,”游烈说,“以前,我还有一些幻想,但是曾临北让我知道,第二性别是无法转换的,最起码以目前的技术,不可以。”
“为什么想做alpha呢?”
游烈露出憧憬的神色,“想做一个超级厉害的特种兵。”
很小的时候,游野带他去看过一场世界特种兵技能大比武,他至今还记得看到站上最高领奖台的郎峰时,心里油然而生的那种敬仰和……嫉妒。
他也想做一名十项全能的特战士兵。他从小就在为这个目标努力,但是身为beta的天生体能劣势让他连入围赛都进不去。
“以前我总觉得,是第二性别限制了我,所以特别恨蔺沧,恨他那个什么同标准政策。我把他和游野的合照都找出来,把他的脸涂黑了。”
“但是后来,我去紫荆花基地,看到那边的特种兵训练,才知道我跟他们的差距。”
“不过也没什么,我已经想开了。而且……”游烈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做了alpha,就不能跟蔺沧结婚了。”
穆沣笑出来,“以前蔺沧总是跟我们抱怨,说你不搭理他。”
游烈也跟着笑,“是吗?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他。”
穆沣愣了一下,笑说,“这话我要告诉蔺沧,保管他高兴得一晚上睡不着。”
游烈不说话,在一旁嘿嘿笑。
穆沣又说了几句,眨眨眼睛,神色间带上了几分困顿。
游烈站起来,“殿下睡觉吧,我在门口守着。”
穆沣点头,“辛苦你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蔺沧和杨雄起才结束紧急会议。
首都卫戍区传来的消息,卫戍区校官中,负责驻守王城区的那几支部队随着周楚翰一起叛了,他们封锁了王城区四扇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国王和王后被囚禁于王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皇家卫队长张政在昨晚的叛乱中受了重伤,已被陆军总医院。
“有林未名的消息吗?”游烈急着问。
蔺沧摇头,“暂时还没有。”
一起被封锁在里面的,还有许多住在王城区的达官显贵。周楚翰派兵围住了他们的府邸,日常供应有专人来送,只是不允许他们出门。
戚湛山也被封在了里面,他的卫星讯号没有断,还能给蔺沧挂通讯。
据他说,他在国安部的职务被停掉了,现在赋闲在家。
和他一起被停职的,还有程惟德上将和首都警厅厅长陆屿缪。
所有跟费蒙王室关系亲近的家族全部受到牵连,要么被停职,要么被软禁。
戚湛山笑着说,“以前屿缪总说我太忙,跟着你们东跑西跑,都没有时间谈恋爱,现在好了,我俩都失业了,他昨晚就搬过来,要和我一起住。”
蔺沧对他的乐观态度很佩服,不忘叮嘱,“你有空去趟我那里,把惊蛰接过去。还有襄辉和卓凡,他们都在医院,你也多跑几趟照顾着。”
戚湛山说,“放心吧,”他把通讯器凑到惊蛰脑袋边上,“来,大肥猫,和你爸爸打个招呼。”
蔺沧唤了几声惊蛰,惊蛰不理他,听筒里只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
戚湛山把通讯器拿回耳边,说,“它忙着吃罐头呢,没空理你。”
“多谢。”蔺沧正色道,“周楚翰后面的人,你有数么?”
戚湛山闻言,收了笑,说,“有件事没告诉你,白兆德上将昨晚突发脑溢血,没救过来。”
蔺沧皱眉,“上个月,我还在射击场见过白上将,身体很硬朗。”
戚湛山说,“谁说不是呢。周楚翰叛了,他老丈人在这个时候脑溢血,尸体直接火化了,很难说跟周楚翰没关系。”
“白家在中部军区的几支队伍,怎么办?”
“暂时交给了白书轩,不过,他到底年轻,才十九岁,很多人不服他,周楚翰也想把这几支部队收到自己手下。”
蔺沧想了许久,说,“湛山,我们也许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戚湛山愣一下,“你说。”
“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周楚翰和他身后的人敢发动宫变,囚禁陛下和王后。”
游烈下了值,正好推门进来,见他通讯器上亮着红灯,就想退出去。
蔺沧冲他招招手,游烈走过来,坐到他身边。
蔺沧抬手摸着他后脑勺毛茸茸的一层短发,继续说道,“即便他们封锁了王城区,有陛下和王后做质,但毕竟兵力有限,若我们出动几倍兵力强攻,他们必定失败。就算陛下和王后有什么闪失,还有王储在,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们。”
总而言之,手里只有王城区的几支部队,就敢发动宫变,藏在周楚翰背后的那个人,手里不止有这一张牌。
戚湛山明白了他的意思。
顺着想下去,越想越心惊,他猛地站起来,“你担心……”
蔺沧说,“我担心,内忧外患同时出现。”
戚湛山重重坐回去,全身所有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
只要边境动乱,外敌入侵,他们大部分的兵力就会被牵制住,无暇顾忌王城。
这就是他们敢发动宫变的原因。
他颤抖着问,“你觉得,会从哪里开始?”
蔺沧闭上眼,帝国全境的防线图在脑中徐徐展开。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北边,和东南沿海。”
帝国的六大战区中,东部战区、北部战区和东北战区离首都卫戍区最近,运80飞一趟单程3个小时就能到。一旦决定强攻王城,从这三大军区中调兵是最方便的。
战争会首先从这三个战区打响,拖住增援兵力,以给背后那人更多的时间来得到王位。
“我能做什么?”戚湛山问。
“你现在被停职,手里还有可靠的人吗?”
“有几个,我的线人只和我单线对接,国安没有他们的档案。”
“好,让他们继续查照华师弟提到的那件事。”
“还有查下去的必要吗?”
“有。”蔺沧说,“周楚翰上任以来,只在几个高层职位上换了自己人,卫戍区的士兵都是我一手挑上去的,一直跟着我,我信任他们的品格。”
戚湛山想了想,“行,我知道了。以后,恐怕不能用这条线跟你联系了,我们约定个暗号,屿缪那里有发临时专线的机器,我用那个和你联络。”
蔺沧答应下来,挂断通讯。
“殿下睡了么?”
游烈点头,“天快亮了才睡着,首都有消息吗?”
“还没有。”
从东部战区发出去的通讯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音。
“他们囚禁了陛下和王后,却不说想干什么。”游烈转一转手腕,“他们只有几支队伍,总共不到两千人,我们不能强攻吗?”
“强攻必然会带来伤亡,我们要保证陛下和王后的安全,至于他们想干什么,明天上午就知道了。”蔺沧揉着游烈后脖颈,“困了么,睡一觉吧。”
“你呢?”
“我要去一趟西斯岛。”
西斯岛是帝国用来流放不能被判处死刑的囚徒之地,游烈疑惑道,“去哪里干什么?”
“一直以来,那个躲在暗处操纵一切的人,可能是狄才良,”蔺沧说,“我需要去证实一下。”
“那我和你一起去。”
蔺沧揉着他的头笑了,“不用,杨上将派人陪我一起,不用担心,你好好休息,保护好殿下。”
游烈还想再说,转念一想,穆沣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只好点头,“那你小心些。”
-
蔺沧对狄才良对曾临北的态度有些疑问。
狄才良的亡妻是曾临北的姨母,自妻子过世后,狄才良一直没有再娶,还始终戴着结婚时那块手表,十足地深情。
但他对曾洪辅一家的态度却十分冷漠,几次在宫宴中碰面,都没有任何交流。
这有些不太寻常。
蔺沧翻看了狄才良所有的档案和视频资料,在一张照片中发现了端倪。
那是一张与尼威斯联邦签订石油贸易协议的照片,外国记者给了他一个半身近景镜头,签字时,他摘下了常年戴着的手套,握着笔的手指指甲很短,几乎露出甲床。
这是一种遗传性的强迫症,患有此症的人会不自觉地啃咬指甲,曾临北也有这种症状。
蔺沧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但又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于是决定亲自去一趟西斯岛。他要去找曾洪辅,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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