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楚千尘也会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异常力量总在不经意间溢出，才会不断吸引着那些让人头疼的麻烦家伙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里有几件衣服随意散乱着，表明了其主人的烦闷情绪。
“或许我就不该来这一趟，无论是站在讲台上教书还是在自己家的卧室里睡懒觉，都远比待在这个充斥各种混乱因素的环境里要好的多。”
楚千尘嘟囔着，愤愤地把笔记本甩在床上打开，在看到学校发来的一连串任务信息后，深深闭眼，“好吧，起码这代表着我能适应人类社会，并且没有被普通人察觉到异常……特殊人群除外。”
此时外边的暴雨渐渐小了，乌云开始消散，远方海洋上空的云层透出明亮的光芒，太阳似乎又要来了。
这一场暴雨只持续了半个小时，来的快去的也快，在潮湿的道路和沙滩上留下一个个小水坑。
海边的居民习以为常，游客们惊讶于这里多变的天气，化作聊天的话题，随**谈一两句，便将其遗忘在脑后。
这只是一场雨，一场再普通不为过的雨。
楚千尘也能操控小范围的降雨，在清洗区域性异常元素这方面上极为好用。
现在的青云镇，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污秽，找不出任何的异常痕迹。
唯一的问题是，他联系不上林祝了，电话打不通，气息也随着那场暴雨消失得干干净净。
现在以镇子为中心向外感知，也没找到这个人。
唯一没有探查的地方，是海洋。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打开房门，去问客厅的段牧，他的下属先前一直跟着林祝，所以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是，
知道了也没用。
楚千尘深知所有不同寻常的事物背后，都能牵扯到更高维度的存在。
这时，敲门声响起。
换上花衬衫的段牧抱着臂，笑道：“出去逛逛吗？”
“现在？地还湿着。”
“屋里太闷了，况且再过会海边人更多。”
楚千尘心想这倒也是。
这会海边的确没多少人，沙滩都是湿的，远方的海上乌云密布，隐约可见雷霆闪烁。
段牧不知从哪开来了辆游艇，招呼着楚千尘上船，游艇里有好几箱酒，下酒菜也还热乎着。
“我老早就想试试乘着轮船和一大群好友以及美女在海上喝酒玩乐，可惜老头子觉得我那么做会搞坏了他们家族的名声，所以严禁所有公司向我出租轮船。”
“所以我现在只能开着辆二手小游艇凑合凑合。”
段牧拍了拍游艇，随手拆开一瓶冰镇过的啤酒，气泡咕噜咕噜冒出来，洒了他一身，冰得他龇牙咧嘴，抖抖索索地拿着纸巾擦拭。
楚千尘小心翼翼地跳上甲板，道：“我以为你会带着一群保镖把沙滩包下。”
“然后就我俩捡贝壳，堆沙子，拎着个小盆到处挖小螃蟹，聊聊过去谈谈人生？”
段牧哈哈大笑：“别了吧，那太gay了。来点男人该做的事。”
“在海上喝酒？”
“去看暴风雨，去看海底宝藏，去体验一场生死之间的刺激！”
楚千尘瞬间睁大眼，刚想爬回岸板，游艇嗖的一下就出去了，转眼间离岸边几十米外。
他望着海边渐渐模糊起来的小人，慢慢地吐出几个字。
“草特么的。”
段牧嘿嘿笑着，把一瓶啤酒塞进楚千尘手里，“别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天暗之前肯定能回酒店。”
楚千尘翻了个白眼，喝了几口啤酒，没好气地说：“你跑海上做什么，别真凑进暴风雨范围内了。”
“我就想出去溜达溜达。”段牧抱怨道：“我那群保镖简直都是一群大冤种，花着我给的工资，听着老头子的命令，时时刻刻准备打小报告，然后老头子的电话就会狂轰滥炸地打来。”
“嘿，你不能这样那样做，你必须得按规矩来办事！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别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废物混在一起……”
楚千尘安静地听着。段牧没醉，他还没作死到在海上喝醉，只是想趁周围没其他人时，痛痛快快地抱怨一番。
“橙子你知道的，我本来也就是个普通人家庭，不然当初填志愿时也不会挑挑选选把几个学费不贵的填前面，进了个填志愿时才知道的学校。说起来昂仔那家伙是个狠的，不想出国就靠自己打工赚了学费，我还记得当初他来寝室时什么东西都没带，就穿了一身几十万的衣服，还想着在啥也没有的床板上睡几天，见学校有免费发的床单被子啥的，急匆匆就跑出去了，连手机都忘了拿。”
段牧说到了有趣的事，笑得狂拍桌子。
楚千尘捏紧了啤酒，有种奇怪的情绪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失去了关于他们的记忆。
“但后来，”段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大三那年过后，我被老头子看中，认做干儿子，被带去国外发展。一个几百人的大家族，那么多下一辈，好的坏的啥都有，咋滴就选了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当继承人呢。上帝tmd果然没长眼。”
“总之，我被强行灌输各种家族利益与规矩。橙子，我可以手段强硬，可以六亲不认，可以杀人如麻，唯独不能软弱，不能恐惧。我必须站着，就算是死，也得站着死，然后冲着死亡，伸出中指，吐一口唾沫。”
段牧狠狠地灌一口啤酒，把喝空的啤酒罐随手扔进海里，然后被楚千尘捞回来，塞进桌下的垃圾袋里。
段牧嘿嘿笑了，看起来像是已经快喝醉了。
楚千尘无奈道：“你果然在作死。”
“别聊我那些垃圾事了。橙子，你消失的那些年，去做什么了？”
“去旅游了，看看风景，体验下当地风景文化之类的。”
段牧点了点头，又打开一罐啤酒，随口问：“去世界之外了？”
“去世界之外了。”
“玩得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
楚千尘想了想：“应该还算可以吧。见过繁荣的海上国度一夜间被烈火燃烧殆尽，见过人人称颂、鲜花伴身的英雄被国王毒酒赐死，见过心怀光明意图拯救世间的圣人被众生背叛，日日夜夜被黑暗侵蚀……”
“等等，”段牧打断，不敢置信道：“怎么都是悲剧？就没点什么好事吗？”
楚千尘摇晃着啤酒，“有啊。我见证了人鱼们一点点用珊瑚和珍珠建立了他们的海上国度；跟着英雄踏上冒险旅程，看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砍龙，嗷嗷叫得比龙还响；也跟随圣人行走世间众国，看他一点点扩大圣国的国土……”
“然后转眼分崩离析？”
段牧捏扁空的易拉罐，冷不丁说：“我觉得我活得像是一个精神病，结果你比我更像。”
“能同意开着游艇在海上喝酒，冲着暴风雨狂奔的，已经不能算作正常人了吧。”楚千尘叹气。
“你是被我强行骗上来的。”段牧嘿嘿笑了一下，转身不知道按了什么，下一秒游艇直接加速，在海面上横冲直撞。
不远处就是暴风雨覆盖的海面，高空翻涌的乌云之下，此时正肆虐着风暴与海浪。
段牧站在甲板上欢呼喊叫，身体摇摇晃晃的，却始终站的很稳。
“去xx的世界！去xx的老头子！还有什么，哦，对了，邪神！去xx的邪神！我草xx——”
“别嚎了，我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
楚千尘终于慢吞吞喝完一瓶啤酒，无奈地拉着段牧的衣摆，防止他真把自己晃进海里。
“魔术？那种神奇的力量吗？！”
段牧惊喜道。
此时他们已经临近暴风雨的边缘了，汹涌的海浪让游艇摇晃得更加剧烈，雨水噼里啪啦砸了他们一身。
“无所不能的橙子啊，请让我们飞回去吧。”段牧胡言乱语着。
他感觉有些反胃，坐在甲板上抱着栏杆，晕晕乎乎的，冷不丁见着楚千尘脚下的那一罐啤酒，大叫一声。
“我都喝四罐了，你才只喝了一罐？！”
他拿起那罐啤酒摇晃一下，怒道：“甚至还留了……留了四分之一？三分之一吧感觉……”
他的声音低下去，嘀嘀咕咕着不知道说什么。
楚千尘没有理他，仰着头望向头顶的乌云，豆大的雨水砸在他脸上，冰凉的，刺激的，带着一点咸湿，还有天杀的邪神气息。
明明才和段牧待了没多久，就好像已经跟着他一起骂了很多次邪神了。
说起来，初见时以为这人是个不好相处的，看起来又冷酷又残暴，还有点阴晴不定。进了酒店房间后，又变得冷静礼貌起来，甚至看起来还有点优雅的味。然而现在开着游艇直接冲进远海喝酒的模样，又像是一个胆子奇大无比的作死混蛋。再加上这家伙借酒抱怨经历过的那些痛苦，虽然说的很隐蔽，但楚千尘依旧听出来了。
奇怪的家伙，大学的时候称呼这家伙叫什么来着……
大哥？
段牧还抱着啤酒嘟嘟囔囔骂楚千尘不够义气喝的太少。
而楚千尘依旧没搭话，抬手，微微上扬。
下一秒，暴雨骤然停止，呼啸的风声消失不见。
豆大的雨珠朝着反方向上升，转眼刺穿漆黑的云层，璀璨的阳光便从乌云中的洞口落下，在海浪逐渐平息的海面上，亮起一道道细碎明亮的光束。
垂着脑袋的段牧慢半拍地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仰起头看着透过乌云射下的阳光，愣了好一会，才恍惚着说道：“光……死亡的国度里也会有光吗？”
“应该有的。”
“你说的对，”段牧咧嘴一笑，“如果乌云太重，就把它弄碎，光就有啦。”
“你果然醉的不轻。”
楚千尘叹道。
“这才几瓶酒，醉不了的，只是脑袋有些晕而已。”
段牧撑着有些发重的脑袋，眼睛半眯不眯，天上的乌云消散得越来越快，有更多的光束落在他的头顶，让他暖乎乎得有些犯困。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什么，对楚千尘说：“差点忘了，我也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
楚千尘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醉鬼：“什么魔术呀？”
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阵螺旋桨声。
段牧得意洋洋道：“这就是我的钞能力！”
游艇开着定位，自从段牧一声不响地拉着楚千尘开游艇出海后，他的保镖群直接联系公司派来直升飞机寻找。
很快，直升飞机盘旋在段牧和楚千尘头顶，降下了绳梯。
段牧抱着栏杆，眼神迷糊道：“你先上，我有点想吐。”
“酒量不行啊。”楚千尘说，“游艇怎么办？”
“你这个只喝一瓶的混蛋没资格那么说我。游艇会有人来回收的，毕竟没人会期望两个醉鬼能把这玩意重新开回去。”
段牧摇头晃脑地说，突然脸色一变，冲着海面就是狂呕。
楚千尘无奈，先抓住绳索准备爬上去，就在这时，噗通一声巨响。
他脸色大变，迅速低头，就看到游艇上已经没了人影。
段牧这家伙把自己吐进了海里。
情急之下，楚千尘再一次地动用了神秘力量。
沉入海洋的段牧晕晕乎乎的，就被一股水流冲了上来。
楚千尘抓着这混蛋的手臂，注视海面之下缓缓出现的黑影，模糊，扭曲，庞大，像是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
‘我只是路过，你不必理我。’
空气发生震颤，一种怪异的语言穿过时空，落入遥远的海底深处。
【咕噜……这个人类……香……】
楚千尘脸色变差，看了一眼流鼻血的段牧，‘你的本体不在世界之外。’
海洋深处似乎在震动，像是有什么崩塌的声音响起，海浪又开始肆虐，有乌云凝聚，暴风雨即将再度降临。
直升飞机带着段牧和楚千尘，往远离乌云的地方飞去。
但那片乌云像是盯上他们一般，始终覆盖在直升飞机的上空。
楚千尘的表情很难看。
他们此时已经爬进直升飞机里了，段牧正不停擦着鼻血，脑子嗡嗡的。
“海里有什么东西盯上我了，对吗？”段牧说，看到楚千尘诧异的表情，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里有点问题，所以能感觉到一些东西。”
说着，他从身上摸索着，掏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按了几下，紧接着远处突然响起爆炸声。
海底爆发更加恐怖的气息，但那片乌云却不再跟着直升飞机了。
段牧把纸巾揉成一小条塞进鼻腔，闷声道：“我在游艇里放了点东西，太阳神？黑色太阳神？不记得了，反正是一个神像，沙漠那边的，就我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正好让祂们狗咬狗，嘿嘿。”
他言语中充满着幸灾乐祸。
楚千尘无奈：“你注意点啊，万一祂们联手对付你呢？”
“两条狮子对上，还会在乎旁边经过什么小虫子吗？”
段牧反问，面上没有丝毫的害怕，看这熟练的模样，可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千尘无话可说，只好表示佩服。
……
【……我们准备前往无骆村。】
【一路上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小高却一反常态，显得有些郁郁不乐，我问他怎么了，他却给了我一个白眼，真奇怪。】
【前往无骆村的路很颠簸，中途没有能停车休息的地方，再加上天色变暗，似乎即将下雨的缘故，司机加快了速度，提早抵达了无骆村。】
【现在是下午四点，大巴车停在村口，有不少村民出来看热闹。导员上前去沟通，村长正好也在人群中。我们之前有过商量，很快就组织好前往当地的农家乐，按照宿舍分房间。】
【橙子睡了一路，这会却依旧没什么精神，躺在床上起不来。】
【狗蛋在整理行李箱，从里边掏出瓶瓶罐罐，整整齐齐地放在浴室，然后贴着张面膜走了出来。】
【昂仔又在和他爸通电话吵架，从毕业工作到结婚乃至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从大一吵到了大四，现在都快毕业了，还是谁也不服输。哦，昂仔他爸又停了他的生活费。】
【现在整个屋子就我显得最闲，我只好出去溜达溜达。】
【这家店有四楼，现在所有房间都被我们班同学给占了。出门逛逛，遇到的都是熟悉面孔，跟学校寝室简直没什么区别。】
【……或许是有区别的。】
【为什么每层楼的过道深处，都要放一个奇怪的木雕神像？感觉很恐怖啊。】
【农家乐的老板说，木雕神像是驱蛇虫的，因为是在山里，周围都是树林，经常会有蛇跑进村里。所以家家户户放着神像，以此驱赶蛇虫。】
【我有些害怕，就问老板这有没有用，还有除了蛇，会不会有其他大型动物列如狼或者老虎之类的跑进村里？】
【老板说，山里的动物都被蛇吃掉了，哪还有狼和老虎呢？】
【原来是这样。我放心了，便问老板木雕神像是什么神。】
【老板说，那是“伊格神”，是众蛇之父。只要把神像摆在家中，蛇就会把村民当做同族，就不会闯进来了。】
【我把这个消息发到班级群里，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讨论起来，毕竟大家接触的都是无神世界观，这会还真有点新奇。】
【橙子终于醒了，看上去却有些奇怪。他看着我们，像看敌人，然后说：“你们是谁？”】
【我有些难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橙子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有时候会突然忘记很多人很多事，虽然过一会儿就会自己想起来。我们带他去看过医生，却检查不出什么问题，也不好开药，我们就只能一次次地告诉他，我们是谁。】
【我是段牧，你可以喊我大哥。那个敷着面膜的是狗蛋沈季青，在窗边打电话的是昂仔，叫杜子昂。】
【你是橙子，你叫楚千辰。】
【你说你想来无骆村，说这里有能解决你记忆问题的办法，所以我们带你来了。只是不小心被隔壁寝室知道了，连带着整个班都知道了，所以现在是大半个班级都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却很快看到橙子的表情变得极度难看。他变得很生气，又带有很明显的恐惧。】
【橙子似乎恢复记忆了，他捂着脸像是在哭，他说：我不是说过了必须得我一个人去的吗！你们为什么要跟来？为什么要跟来！】
【橙子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们开始安慰他，却始终没有效果。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也不回答，只是一遍遍地念着一句话。】
【“无法改变，我也会害怕，为什么会是我……”】
【我听不懂。】
【我看不懂。】
【我不理解。】
……
“乔星竹，快到站了，收拾东西准备下车吧。”
夏苏溢戳了戳正沉浸阅读神秘怪书的乔星竹，有些无语这家伙脸上骤然迸发的灿烂笑容。
“你知道吗，在无骆村发生的事，可能远比你我想象的更加神秘、更加恐怖。”
只可惜，自己不能看得时间太长，不然会被侵蚀。
乔星竹有些遗憾地想。
高铁的速度开始减缓，到站的语言开始播放了。
“女士们，先生们！前方到站是余阳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整理自己的行李，做好下车准备……”
……
咔嚓。
某个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胡子拉碴的大叔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碾了碾，打通电话，沙哑地说：“我是驻余阳市的调查组，你们监狱最近是不是来了一个叫陆维泽的？麻烦让他来一趟余阳市……啥玩意？申请？没那东西……卧槽凭什么不给啊，我有用！能钓大鱼！……喂？喂喂？”
他眉头刷得几乎竖起来，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想了想，又拨通一个电话。
“顾天席，帮我带个人过来。……陆维泽，就你送进去的那人……草，别和我说什么申请报告，老子写不来，写了也会被拒……”
对面似乎说了什么，中年大叔沮丧地直哼哼。
但很快，他的脸色欣喜起来。
“你也要来？那不正好，顺手带一个呗！我们联手钓大鱼！那就说定了，谢了兄弟！”
随后连对面讲了什么都没听，直接假装信号不好迅速挂断。
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满脸乐呵呵的。
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穿着老旧的西装，面容隐于黑暗中，指间燃着一根不熄灭的烟，浑身散发出一股平平无奇的属于知识分子的气场。
“虽然已经提醒过了，但还是要说一句，注意黑夜，暴雨，还有沙子。”
中年大叔听完，表情严肃道：“我会记住的，教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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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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