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张律师似乎没有料想到自己经过调查后还能被传唤，他此刻双手交叉放于腿上，脸上呈现复杂的神情。
此时房间里有五个人，准确来说其中一个是没有电的仿生人，不能算人。这中间有两人是昨天见过面的，桑拉和周庭覃。还有两人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张律师投来询问的目光。
“张律师，我是总所警员布勒山。”
“凯力恩。”
坐于一旁的男人随后说道。
布勒山从抽屉中拿出了录音笔，手指按下了开关。清楚熟悉的嗓音充斥整个房间，是他们与程望的对话。
一段录音结束，布勒山看向他问：“当时程先生说他肚子疼，那么罗先生的棺材是你一块帮忙抬的？”
张律师直视面前两位警员：“我和三位医护人员一块抬上了云船，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反问不带半点迟钝，仿佛做这一切举动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布勒山摇头，“没有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监控里没有拍到你在地下室，还有后面你去一楼是做什么？”
接连的两个问题终于让张律师有些沉默，他的眼睛始终低垂着，似乎在想着对策。
不过坐在一旁的凯力恩没有给他多余的应对时间，他曲指敲着桌面，整个身体探出去：“赶紧回话！”
“监控没有拍到我，你们应该去找医院的保安。”张律师看向凯力恩紧接着说，“还有，我去一楼是为了办理安乐死结束的流程。”
他的回答让人起疑，凯力恩并不相信，但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尸体的失踪和他有关。
“我身为律师，时间很宝贵，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话，我就先走了。”张律师起身拿起了公文包。他走到门前拉开门时回头说了句，“卡外的警员是多久没有办过案子了，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把我传唤过来，你们的时间是时间，我的时间就不是了？我要投诉你们！”
几句话说得凯力恩火气上涨，手上的录音笔摔在桌上，他站起身正想问候几句，此时有人从外面敲了敲门。
凯力恩勾唇一笑，“张律师，您要的证据来了。”
张律师看见同样身穿制服的警员绕过他，然后将蓝色封皮的文件夹放在桌上，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移动云盘。
“这些是从第一医院和罗先生家中找到的。”
“好，辛苦了。”布勒山说。
那位警员点头，视线扫过原地站着的张律师最后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凯力恩举着移动云盘在张律师眼前来回晃动，“张律师，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你一直想要的证据？”
手上的云盘占据了他整个视线，张律师面色并不好看，他咬牙道：“你想说什么？”
“先坐。”凯力恩拍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朝椅子的方向示意。
云盘打开，投影映照在了白墙上，里面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第一医院监控室的保安，另一个罗鑫西的管家老傅。
老傅是一个人来医院的，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要是不仔细根本瞧不出他的身份。他左右巡视一番，然后进入了监控室。
现在正好是午后，保安正趴在桌上打盹。老傅将拎着的一盒茶叶搁置桌上，这一举动惊醒了桌上小憩的人。
保安揉着惺忪的眼皮，见桌上的茶叶礼盒一脸不解，“您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罗先生的管家老傅，想拜托您一件事。”老傅把礼盒往他面前推了点。
保安忙摆手，面色紧张：“傅先生，医院里面有规定，这东西我可不敢收啊。”
“您要是有什么事，只要不违反医院的规定，我试着帮忙。”
老傅：“您应该也知道罗先生，我们家先生特别注重**这块，所以待会能不能请您把地下室的监控关掉？”
“这…”保安一脸为难。
老傅拆开礼盒，拿出小罐茶叶倒入桌上的茶杯内，“就关掉一小会，不碍事的。罗先生是个注重体面的人，我们也不想麻烦你们。”
热水浸泡下，茶香飘了出来。老傅在泡茶方面很老道，一系列的步骤下来整个监控室都弥漫着茶香。
保安吸了吸鼻子，不自觉地咽着口水说：“那就一会啊，您也知道这监控也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
“好。”
视频结束。
凯力恩摸着下巴说：“这段视频是监控室内调取的，张律师，你有什么需要替自己辩驳的吗？”
“我…”张律师卡壳了，他低着头没有看询问的人，两手把熨烫平整的西裤抓得皱巴巴。
布勒山翻开了桌子上的文件夹，里面有两份合同。上面是关于财产分配的细节，百分之三十是给杨修贤的，百分之七十是给费鲁希的。
昨天格纳尔提出的一个问题他们本以为是个与案件不挨边的，直到周庭覃说出罗鑫西自杀前的那段视频里没有涉及到剩余财产的分配，这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情。后来他们询问了杨修贤，另他们惊讶的是就连她也不清楚剩余财产的分配。
“这份财产合同是在罗鑫西的书房中找到的，”布勒山举起文件夹继续说道：“张律师，我想知道罗先生怎么不把一些财产分配给二把手程望，而是全部给了费鲁希？他是谁？”
“我不知道。”张律师推了下眼镜回道。
凯力恩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信息库里并没有费鲁希这个人，况且我本人很爱看财经方面的新闻，我敢保证，罗先生身边应该没有叫费鲁希的。”
布勒山想过一种情况，那就是费鲁希的身份信息被人删去了，所以找不到这个人的存在，可是这是件极小的概率。
“罗先生为什么把大部分的财产给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周庭覃问道。
张律师始终摇头，他捂着脑壳闷声说：“求你们别问了，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罗先生让我拟的合同。”
滴一声，格纳尔的芯片已充满。它站起身，转向了张律师，“那就请你简述关闭监控时，你在做什么？”
即使仿生人的芯片没有电了，它的整个运行也是处于待机状态。它能听见外界的情况，分析人类需求，一旦续航充满就能快速做出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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