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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孟廉脸上架着老花镜,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孟展飞突然过来,将他手中的报纸抽走。

“做什么?”孟廉瞪他一眼。

孟展飞笑嘻嘻地道:“你徒弟让我转达,他今晚请咱们吃饭。”

“哼,不去。”孟廉把报纸抢回来,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看似心意已决。

孟展飞斜斜地往旁边沙发一躺,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真不去?我听说那家餐厅预约都排到明年了,很难订的。”

“别管他,他闹脾气呢,他不去我们去。”文琴端着切好的果盘从厨房出来,顺便给孟展飞喂了一块,“说是他监考那天,云舟这孩子故意躲着他呢。”

“我有那么吓人吗?他大一那时候蹭我的课,我也没把他赶出去啊!怎……”

孟廉说了一半,被孟展飞“呸呸呸”的声音打断:“妈,这葡萄太酸了!”

回头看见孟廉气得撇了嘴,孟展飞赔笑道:“爸你继续。”

“哼,要不是看他有天赋又上进,我才不收他呢!出道越早,身上的杂质就越多,瞻前顾后的,没一点野心!”

“所以你去不去?”文琴懒得听他这些老生常谈,直入主题,“我可没做饭啊,你不去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去换条好看的裙子,免得拉低了这家餐厅的档次——诶,展飞啊,来帮我挑挑!”

孟展飞“咻”的一下就走了,只留下一个独自生气的孟廉,孟廉假装看报纸,实则偷偷听着房间里两人的交谈。

他们一会儿聊餐厅的装潢,一会儿聊餐厅的特色餐,孟廉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哼”一声,指着文琴左手那条裙子:“这条太花。”

又指着文琴右手那条裙子:“这条颜色太深。”

文琴投过来一记眼刀,孟廉又若无其事地撇过头。

孟展飞憋着笑,过来将孟廉往里推了推:“爸,你帮妈挑挑,我先去接小然,等会再过来接你们。”

孟家一行抵达餐厅,庄云舟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孟展飞一个暗示,他就明白了孟廉还没消气,殷勤地上前跟着。

好在孟廉没打算跟他计较,聊了几句缓和了气氛,拉他坐在一起,谈着近况如何,又讲着考试上的不足。

知道庄云舟不能喝,孟家人也没动桌上摆着的那瓶酒,一群成年人喝着玉米汁,聊着酒后才能说的玩笑八卦。

徐燕的不定时查岗电话拨来时,孟展飞还在因孟廉和庄云舟太亲而吃醋,庄云舟收起笑容,说着“接电话”,便起身往外走。

餐厅二楼的角落有个楼阁平台,庄云舟循着记忆找去,一个正从包间里走出来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前面,他猝不及防撞上去。

“不好意思。”庄云舟退了一步,手机的震动似乎加快的频率,催促着他,他想绕开行走,却被故意拦下。

庄云舟不解地抬头看去,那张脸却像是给了他极大的震骇,那一秒他差点停止心跳。

手机在锲而不舍地亮着,上面的号码他烂熟于心,脑中又想起徐燕训斥他的表情和语气,他用手拨开季枫予,径直走向无人的区域。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接通,徐燕凌厉地质问他。

为了避免徐燕的纠缠不休,庄云舟又撒了谎,他语气平静:“跟老师在外面吃饭,没听见手机响。”

“今天都干什么了?”

庄云舟回答:“考试,练琴……没了。”

徐燕对自己孩子的诚实度格外信任,以前庄云舟任何一次撒谎都能被她轻易拆穿,多次小惩大戒后庄云舟害怕了,徐燕也能断定他不敢再犯。

“看见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前段时间一直在招助理,这两天定下来了,明天他会去酒店接你……小路又住院了,我得留下来照顾他,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拍戏。”

庄云舟猜到了,没有异议地应下来。

徐燕不知想到什么,稍显刻意地提醒他:“剧组那个叫叶星的女孩,你可以多接触接触,但不要对她有其他想法,当朋友就好。”

庄云舟脸色渐渐沉下来,原先贴着耳朵的手机被他拿开了些,脑子里响起的嗡鸣掩盖了徐燕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庄云舟头晕目眩,胸口也不禁泛起阵阵恶心。

他早该想到,为什么向来不允许他接触女生的徐燕,会在他和叶星单独出门时放任他。

从小到大,徐燕对他的行为都严格要求,什么不准做,什么要去做,违背又要遭受什么后果。

在庄云舟因胆小而多次顺从的时间里,徐燕已不知不觉将他驯化。

几年前,徐燕还总将“等你翅膀硬了”挂在嘴边,庄云舟在她的这些话语中,融入了自己的无限期待。

十八岁成年,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瞒着徐燕去A市看了比赛,直至徐燕报了警,庄云舟才告知她自己的位置,又听话地回了家。

他不理解,他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要因为一次自己做的决定而面壁跪上四个小时?为什么翅膀硬了却仍要被困在笼子里?

后来他明白了,徐燕只希望他去做能获利的事情,可他从来都有自己被压抑的想法,这一刻,他竟然叛逆地想要再也不跟叶星联系。

可叶星什么都没做错。

庄云舟冷静下来,徐燕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撑在围栏上吹风,紧蹙的眉头久久舒展不开。

他该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意识到已经出来太久,庄云舟将心里沉闷的情绪随气息吐出,沿着原路返回。

季枫予保持着分寸,并没有跟去楼阁,而是站在距离几米远听不见声音的地方静静等他。

第二次了,季枫予第二次这样等他了。

才脱离情绪操控的庄云舟异常低落,他停在原地看季枫予,竟然能从他身上看出几分可怜来。

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值得季枫予等待。

愧疚的心理覆盖了对视的紧张,他缓缓走过去,立在季枫予面前,语气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对不起,名片……被我弄丢了。”

实际上他也并没有撒谎,那张名片在被他随意安置后便不知所踪,他好几次在行李箱中找寻,都没有结果。

“嗯,没关系。”

季枫予不像曾经那般目光深深地盯着他不说话,这次他回复得很及时。

明明是那样正常的平淡语气,庄云舟却主观地认为季枫予在难过,他控制不住地抓住衣服下摆,手指紧攥得变形:“那,可以再给我一张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季枫予提出要求,他说得很小声,说完后又立刻后悔了。

“不行。”

季枫予拒绝得很断然,在庄云舟的意料之中,他低下头,积压的情绪使他鼻子发酸。

“现在有空,你打过来。”

庄云舟呆愣地睁大眼,正巧旁边包间里有客出入,一阵喧闹闯进耳中,他嗫嚅着“现在吗”,却被人声包裹,几不可闻。

有几人好奇地看过来,季枫予将他带到一边,扭头时困惑地抬起眼皮:“怎么了吗?”

“没。”庄云舟摇头。

他乖巧地将手机解锁,双手捧着递过去,季枫予没有接:“你来输。”

季枫予耐心地分节报完,庄云舟则像个听写英语单词的中等生,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生怕遗漏什么,生怕写错什么。

“记住了吗?”

尽管庄云舟不清楚为什么要他记住,还是在心中将屏幕上那串数字又快速默读了几遍。

“不用记,拨过来。”季枫予说。

两秒延迟,铃声终于如约响起,那段短暂的旋律触动了庄云舟心里的枯树,枝头又有了发芽的迹象。

这首歌像一个适逢其时的线索,暴露了季枫予深藏已久的初心,庄云舟想不通,退役两年的季枫予,为什么还要用着初入赛场时的音乐,这显得矛盾又可笑。

一时之间,庄云舟思绪万千,他想开口询问,却不想承认自己那百分之一可能性的愚昧误会,也不想被季枫予再次厌恶地凝视。

“别不高兴,下次我打给你,要接电话。”

庄云舟记不清任何分开时的道别话语,季枫予留下的这句话在他脑中重复循环,所有情绪被另一种陌生的感觉替代,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真心——他还是会被季枫予吸引。

即便季枫予没有言出必行,即便季枫予与他的认知有出入……每接触季枫予一次,他就能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曾经故作洒脱的割舍,就如同耍小脾气般不上台面。

季枫予就只是季枫予,他没有资格限定他的成长,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为自己的畸形情感负责。

在很多事上,庄云舟一点就通,只要现实与思想出现偏差,他能像一台机器般,立即进行修改删除,此刻深埋的盒子被打开,他再一次将季枫予放上神坛,却允许他不同,允许他改变。

但信奉的神明越纯白无暇、越高贵,他就越卑微如尘埃,负罪感充斥他的身体,他已经内疚到难以呼吸。

公寓内,季枫予结束了长时间的饭局,疲惫不堪地走进浴室,脱下上衣时想起口袋里的东西,又出去将它放好才重新打开淋浴。

庄云舟的挂坠他一直放在身上,只是他改变主意了,他不想要那么早归还。

近来两周他没有去酒吧,也没有去俱乐部,整日里坐在公寓的露台上发呆,似乎是什么也没做,却比不久前的状态好了很多。

名片递出的那一刻起,季枫予就一直在等,等那个可以拯救他的电话,平日里没有尽头的时间,附加上一份期待,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心理医生告诉过他,不要轻易尝试把别人当作寄托,因为那和饮鸩止渴没什么差别。

任何捷径都有与之相伴的成瘾性,如果有一天,这种捷径不再生效,他将付出比先前痛苦百倍的代价。

可是再没有一种结局会比现在更难过,季枫予想要一个能懂他的人,仅此而已。

曾经意外成为他情绪载体的庄云舟,原是他避之不及的灾难,但在几个日夜的沉思里,季枫予不再抗拒去想他,甚至会忍不住去想他。

想他为什么不联系自己,想他是不是还在讨厌自己……

等待的时间季枫予不怨不恼,在见到庄云舟时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不怪庄云舟的失约,只会在心里默默感谢。

漫长的等待像一次深度的赎罪,季枫予很感谢庄云舟给他这个机会。

天还未亮,庄云舟接到了新助理孙询的叫早电话,前一天盯着手机看了半宿,导致他挂了电话又立刻睡过去,好在孙询是个靠谱的,贴心地打来了第二次。

前段时间音乐节的造型在网上传疯了,精修的出圈照片让庄云舟略微涨了一波粉,得知他回学校考试,几个粉丝不知从哪拿到了他的航班信息,早早地就在机场蹲守。

庄云舟对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只要不出什么乱子,他也没心思去管,粉丝的小礼物一并被孙询拦下,最后剩下几封精心装点的信,庄云舟谨慎地放进了自己的小包。

两小时飞行,庄云舟回酒店放下行李,休息片刻便赶到拍摄现场学习。

严导正专心跟男女主讲戏,庄云舟自己找了个画外的角落,拿着剧本复习台词。

一个冰镇过的易拉罐碰上他的肩膀,庄云舟仰起头,郑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不喝汽水吗?还是不喝冰的?”

庄云舟茫然一瞬,手忙脚乱地放下剧本再接住:“没,谢谢。”

与他站在一起,庄云舟对于叶星口中的“矮了一截”终于有了实感。

郑觅穿着林澄的校服,简单打理的短头发,什么都不做,就能感觉到他身上与林澄一模一样的气质——是个只需要看见就会令人自卑的角色。

氛围貌似因庄云舟的回答冷了下来,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再说点什么,可天生的嘴笨让他吐不出一个字。

“我以前见过你。”郑觅先开口道。

“是吗?”庄云舟一愣,“抱歉,我记性不好。”

郑觅意外地看他一眼,失笑道:“你很爱道歉。”

刹那的窘迫感使庄云舟不停抠着易拉罐拉环,他用的力气不大,只将拉环掀起一点便又弹了回去。

“你不记得也没什么奇怪的,那时候你在台上,我在台下——”郑觅想起什么,补充道,“你唱歌的时候不太一样。”

郑觅的话令庄云舟哑然,他盯着面前人的脸,似乎透过他想起了其他人。

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不止一个,只是那时的他眼高手低,始终望着山上,完全没把和他一起爬山的人放在眼里。

“不一样吗?”

庄云舟能猜到原因,却习惯性地装傻充愣,习惯性地隐藏起内心的小欣喜,固执地想听对方亲口说出。

可话音刚落,严导将郑觅叫走了,一场戏拍到天黑,庄云舟起得早犯困,中途便离开了,这场对话也不了了之。

庄云舟不可否认,失落是有的,但也只是一点点。

以前的他比现在更渴望得到一句夸奖,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不需要充沛的情感,可即便一再降低要求,都无法实现。

母亲对他要求严格,他不想辜负母亲的期待,将自己逼迫成了一个后天的完美主义者,在一些事上即便完成得很好,但也总要一次两次地确认——就算他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信,信自己不会出错。

这种自信又不自信的矛盾感让他苦恼不安,他无限地向外寻求安慰,而母亲却总是忽视他的成就,教导他戒骄戒躁。

他骄躁吗?或许是有,在那百分之九十的相信里,在那些对夸奖的渴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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