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脱缰 > 第8章 第 8 章

第8章 第 8 章

压抑沉闷的夺命声不停响起,像是有什么在身后追逐,庄云舟心跳疯狂加速,慌张地跑进一个逼仄无人的角落。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干什么!”徐燕愤怒不已,声音里夹杂些即将崩溃的尖锐。

庄云舟紧紧攥着身边触手可及的东西,嗓子里像是有什么卡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徐燕提高了声调,庄云舟能想象到对面的那张脸是如何地怒目切齿:“说话!我让你说话!哑巴!”

“对,对不起……”庄云舟的心被狠狠揪住,他深呼吸几次,“今天赵喆生日,全剧组的人都来给他庆祝了,这里太吵了,我没听见。”

徐燕缓和了情绪,声音也渐渐平静下来,但依旧能听见她未来得及收回的喘息:“你总有借口,我知道你翅膀硬了,想飞了——赵喆过生日,那你要多说说好话,跟人处好关系。”

庄云舟含糊应下,听见徐燕又道:“还有郑觅和叶星,一个是郑恩霆的儿子,一个是郑家的养女,随便搭上一个,就足够你在圈里站稳脚了。”

庄云舟胸闷难忍,扶着墙缓缓蹲下,心脏也如针扎般疼痛,几杯酒下至胃部间隔许久,那种熟悉的恶心感终于抵达了咽喉。

“郑恩霆你知道的,大导演,听说郑觅也想走导演那条路,这几年一直在国外进修……那个叶星,我可都查清楚了,郑家世交的独女,父母双亡,十岁时就被郑家收养了,现在跟亲生女儿没差别。”

徐燕没听见声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皱眉道:“你听到没有?”

庄云舟长长舒一口气,语气里似乎带着些冷淡:“这里人多,我先挂了。”

徐燕“啧”了一声,不悦道:“等等——虽然郑家势大,你也记住,千万别对叶星起什么心思。”

庄云舟想答“不会”,却被徐燕打断。

“你猜郑觅为什么回国?就是因为家里想为叶星订婚,想来这兄妹情谊也不纯,你可千万记住!别到时候好处没捞着,尽捡着苦头吃了。”

庄云舟将电话匆忙挂断,不出一分钟,手机又断断续续地震动起来,屏幕不停闪烁,徐燕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他都没有去看。

在洗手间洗过脸,庄云舟沿着来时的路回到桌边,郑觅还坐在那里,身边多了一个迟到的叶星。

庄云舟呆呆地站在一旁,神色迟疑地直盯着他们的背影。

“你说云舟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会不会是吐了?”叶星戳了戳郑觅的手臂,撇嘴道,“你跟他喝了多少啊?你灌他酒了吗?”

郑觅百口莫辩,笑道:“个头不大问题还挺多,我去看看他。”

说完他正要起身,被一只手提前按住了肩膀。

“云舟你来啦!”叶星惊喜道。

庄云舟点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又看了一眼郑觅:“我有点困了,先回酒店了,你们玩得开心。”

“就走了?”叶星眼里的光暗了些许,片刻又恢复过来,“好吧,你快回去休息。”

郑觅还是站了起来,将手里刚剥好的橘子递给叶星,对着庄云舟道:“还走得稳吗?我送你上车。”

“不用,我还行。”庄云舟道。

郑觅没再勉强,拿起桌上放着的小盒子,递给他:“小星给你的蛋糕,如果今晚吃不完,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房间里有冰箱。”

庄云舟道谢,像是面对什么烫手山芋一般,僵硬地接下,随后细微地动了动嘴唇,却又只是点点头。

庄云舟没有叫孙询,在车上给他发了一条留言,叮嘱他跟剧组的车一起回来。

回酒店洗了澡,庄云舟全身的不适感减轻不少,他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小心地拆开蛋糕盒子,慢慢吃起来。

实际上他并没有胃口,甚至看见吃的会感到反胃,但这是叶星给的,他觉得不能辜负叶星对他的好,即便味同嚼蜡也要硬着头皮吃干净。

叶星挑的蛋糕甜而不腻,原本应该刺激多巴胺的食物,庄云舟却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一口一口快速咽下。

吃完后他看着手中的空盘,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愧疚感,他舔了舔嘴角,蛋糕残留的甜味已经所剩无几。

酒后头昏脑胀的清醒,令庄云舟有一种轻飘飘的活在梦里的错觉,他拿起手机,视线在徐燕的消息框里一条条扫过,心情不上不下。

自庄云舟两岁父亲去世后,徐燕成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之后徐燕改嫁,他身上最后一点有关父亲的痕迹也被抹去。

庄云舟清楚地知道,虽然徐燕强势又自专,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丈夫,因此庄云舟总能理解她的苦衷。

但这几年庄云舟感觉自己变了,可能如徐燕所说,他是翅膀硬了,想脱离徐燕飞走,可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他对徐燕的耐心在一点点消退。

而这一切真正的转折点是在去年春节,小城镇的街坊邻居都互相认识,聚在一起就爱说一些八卦闲话。

那时的庄云舟戴着口罩帽子出门,暗色的外衣将他包裹成一个圆鼓鼓的“球”,小卖部门前大姨的声音刻意压低,可这却让人听得更加投入。

“咱们小区不是出了个明星吗?就那家,他妈妈是个三儿,不要脸的婊子!”

“真的?她不都嫁过来好多年了吗?”

“千真万确!她那丈夫有个前妻,不过身体不好得了癌,也没生育,前妻卧病在床那一年,两人就合计着再婚的事情了!”

“这事你可别瞎说!”

“不信算了,当时被他前妻发现,还在小区里闹了好一阵呢!不信你问老刘,老刘也知道。”

……

一瞬间天崩地裂,庄云舟羞愧难当地狂奔离开,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狗,蜷缩着身体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为什么他要出门?为什么他要走那条路?为什么他要去听?

即使徐燕对他要求严格,即使徐燕会否定打击他……可徐燕是庄云舟唯一的亲人了,除了徐燕,还有谁会不厌其烦地安抚他的孤独,分给他一丝难能可贵的归属感。

所以庄云舟宁愿自己不知道,那样曾经徐燕教导他善良正直、礼义廉耻的画面,也不会如镜面般被石头击碎,那样自己也永远可以无条件地去相信和依赖母亲。

心一旦有了隔阂,就难以回到最初的模样。

仅仅是一次偶然的发现,庄云舟对徐燕的信任开始不断瓦解,他曾以为的那个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母亲,早已不复存在。

从那天起,庄云舟学会了质疑和反抗,慢慢地,曾经无视和抑制的情绪似洪水猛兽涌出,无数令他痛苦的画面在脑海反复。

他觉得,他要变成一个讨厌母亲的坏孩子了。

夏季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季枫予出门时,沥青路上的雨水还未干透,形成斑斑驳驳的不规则图案,升腾着一股闷热的气流。

车行驶至郊区墓园,天上的云散开了些,早晨的阳光才懒懒地洒下来。

季枫予停好车,登记后和门口熟识的小狗打了个招呼,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碑。

左边墓碑上的女人,温婉安静地笑着,眼睛里的柔情呼之欲出。

而右边墓碑的照片则与众不同,男人穿着赛车服,笑得也不那么端正,像是不被重视般,随手取了一张生活照。

“妈,生日快乐。”

季枫予将两束花分别放好,又伸手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像是重复千百遍般自然,坐在旁边突出的小砖块上。

相顾无言几分钟,季枫予将视线落在夹缝里生出的小花上:“我会好好听你的话,我会的……”

从墓园出来上车,正巧电话响起,季枫予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一愣,又迅速接起。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来年迈苍老,语气却小心翼翼:“小予,是小予吗?”

“奶奶,是我。”季枫予沉重的情绪被一扫而空,他轻声细语道,“想我了吗?我现在回去。”

“旻冉呢?她怎么还不回来?今天可是她的生日,打她电话也不接……”林娴担忧地问。

季枫予脸上的笑容一滞,身体如坠入冰窖般僵住,他沉默良久,苍白道:“奶奶,爸妈出国旅游了,你忘啦?”

“是这样吗……”林娴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嘟囔着,“这两人也真是,生怕谁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怎么还跑国外去了……”

季枫予松了一口气,生硬地笑了笑:“奶奶,那边有时差,看来今天只有咱俩一起庆祝了。”

“乘霄陪旻冉,乖孙陪奶奶,快回来,奶奶给你煲汤喝。”林娴道。

季枫予满心欢喜地应下,回到老宅时,太阳已高高悬挂正空,临近正午,老宅里却出奇的安静。

在季家做了二十多年管家的萍姨给他开的门,季枫予随口一问,萍姨说,三爷出差了,三太太则陪着小女儿去了夏令营。

三爷是季枫予的小叔,季乘霄的弟弟,排行老三。

季家家境优渥,生出来的孩子在某种意义上注定吃不了苦,打小就无忧无虑,各个都有自己的主意。

老大季乘霄一辈子都在跟赛车死磕;老二季雨明放浪不羁爱自由,成年后就满世界跑;顺理成章地,老三季若凡继承了季家生意,还住在这季家老宅之中。

“奶奶呢?”季枫予往里走。

萍姨是听见了林娴给季枫予打电话的,现下有些犹豫,欲言又止道:“老太太她睡下了……”

季枫予顿住脚步,眼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他将手上的蛋糕递给萍姨:“奶奶吃饭了吗?”

“是吃过才睡的。”萍姨回答。

“把蛋糕放冰箱吧,如果奶奶问起再拿出来,如果没有,就和其他人分了吧。”

话落,季枫予不再逗留,几步回到门口,又被萍姨喊住:“少爷,不如留下吃顿饭再走,我现在去准备,很快就好。”

“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季枫予对着萍姨微微一笑,挥手朝院外走,萍姨注视着他的背影,一如看曾经那个倔强的男孩儿,在赛场上不敌父亲,却还是要在院子里与父亲拌嘴争胜负的场景。

如果季乘霄还在,这个孩子原是最像二爷的。

季枫予在车上静坐了十几分钟,才发车离开。

地面的雨后痕迹在烈日暴晒下已经干透,原本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他却只觉得阳光刺眼而炙热,惹人烦躁,遂从抽屉里拿出墨镜戴上。

自父亲去世后,为方便训练,季枫予就从老宅搬了出来,在父亲留给自己的房产之中,随意挑选了一套近市中心的公寓。

面积不算大,算上露台两百多平,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但季枫予还是不喜欢公寓里空荡荡的感觉,失去母亲后,这种感觉更甚。

每每回到公寓,他都没有任何关于家的归属感,他早就意识到,强烈的孤独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是因为曾经的自己有追寻的目标,忽视的太多。

季枫予开门进屋,直奔开放式厨房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

迫不及待要翻腾的情绪被压下,但他仍觉不爽,胸口被一块大石堵得严实。

今日在墓园出了点汗,季枫予进浴室洗净了身上的粘腻,站在衣柜前,看见柜门把手上挂着的吊坠,他定在原地。

“我知道你心里有道坎,始终跨不过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接受这些遗憾和不甘,带着这些所谓的症状去生活,总比过困于曾经的信仰……你父亲不会希望你这样的,毕竟这是你们共同的梦想。”

秦衍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回响,季枫予将吊坠取下,伸手悬在垃圾桶上方,可两秒后,他叹了气,拉开床头抽屉,随意丢了进去。

那些通透的道理季枫予早就明白,如果消除负罪感的方法是真情实感地放弃赛车,他是万分不愿的,因此才会自困两年之久。

就像秦衍所说,赛车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梦想,他想要带着父亲的遗志走下去。

然而历经母亲的去世,季枫予得了心病,他再也碰不得赛车的方向盘,曾经的赛场驰骋像是一场梦,一场他永不愿醒的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秋燥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天才双宝的恶毒小姨

不生不熟

吞没[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