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沈确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黑咖啡，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哥，你怎么出院了。”电话一接通，沈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刚到医院，医生说你昨天就出院了。”
“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害我白跑一趟。”沈好声音里充满了抱怨和愤怒。
“我身体健康。”沈确喝了口咖啡，“出院很正常。”
“沈确！你才刚醒好吗！”沈好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
“嗯。然后呢？”
“懒得管你。”
“我看你就是嫌自己命太硬。”
“放心，死不了。”沈确挂掉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他得马上回归工作，已经“休息”了二十几天，公司那群不安分的东西得好好敲打一下，于是他给杨力打了个电话。
接下去可有的忙了，他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
半小时后。
车刚要停在公司门口，杨力就皱起了眉头。
“沈总，前面好像…”
不用他说，沈确也看到了。沈氏集团门口，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摄像机闪光灯“咔嚓”个不停。
媒体人的嗅觉总是格外灵敏。
“沈总醒了！”
“是沈确的车！”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他们已经闻到了头条的味道了。保安们筑起人墙，却也难以挡住疯狂的记者。
车门一开，沈确修长的腿最先出境。
“沈总！请问您身体恢复如何？”
“沈总！您这次车祸，是人为导致还是意外事故呢？”
“沈总！请您说两句！”
……
无数麦克风伸到沈确面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聒噪的记者，整理了一下被碰皱的衣襟，在杨力和保安的护送下，径直穿过人群。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
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沈确坐在办公桌后，面前累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杨力则站在一旁，神情严肃。
“‘江湖百相生’这个项目的问题出在哪里？”沈确声音冷得像冰。
“主要是美术设计和策划衔接出了问题。”杨力翻开文件，摆到沈确面前，“美术总监石青擅自更改了角色设计，导致整个项目延误。”
沈确的手指在桌面上“嗒嗒”地敲着，办公室内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让石青收拾东西走人。”他的话虽然简洁却极度具有杀伤力，“还有策划，一起处理掉。”
“我马上去办。”
沈确靠在办公椅上轻轻晃着，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
Life咖啡厅的靠窗位置。
“常小姐，我们公司非常欣赏您的才华。”坐在对面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西装革履，“您的人物刻画非常生动，正是我们游戏角色设计所需要的。”
昨天画展结束后，她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游戏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想请她过去当艺术顾问。
“但是我没有游戏行业的经验。”常乐坦诚的说，“我恐怕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您先别急着拒绝，我们会对您进行培训的。”对方依旧态度温和地说着，“而且这份薪资待遇是很不错的，您不可能只靠卖画赚钱吧？”
确实，常乐有些心动了。
“我能考虑几天吗？”她问。
“当然，不过希望您能尽快给我们答复。”对方笑着递过名片。
此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过咖啡馆。后座坐着沈确，他正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向窗外。
他的目光倏地定住了。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常乐，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个陌生男人。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毛衣，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傍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沈确的眼神沉了下去，那个男人正微笑着给常乐递名片，他瞬间了然。
想挖他的人？想得挺美。
他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准备一份艺术顾问的招聘合同。”沈确忽然开口，“薪资按照市场价的双倍开。”
杨力握着方向盘定手抖了一下，有些意外，“是为了项目安排的吗？”
一般来说公司的人力资源部会自觉安排这些事情，并不需要沈确亲自操心。
“嗯。”
“准备好后，联系常乐。”
杨力瞬间明白老板的所作所为是何用意了，公司刚好开除了美术总监刚好没有艺术指导，刚好常乐小姐是搞艺术的，刚好老板就…
一切都刚刚好。
车子已经远远驶过咖啡厅，沈确闭上了眼睛。
而常乐也离开了咖啡厅，散步着回家。她看着刺眼的阳光，街道流动的人群，努力的意义顿时具像化了。
刚到家，江知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乐乐！你真的火了！”
手机听筒里传来她激动的声音，还配上她那边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动声。
“你知道吗！？我今天刷某书，看到有博主发你展的贴子诶，而且还都附上了不错的评价！”
“太夸张啦。”常乐摇了摇头温柔的笑着。
她正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用逗猫棒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蛋挞。
“一点都不夸张好吗！哦对了，你刚刚给我发消息说有游戏公司请你当顾问，你考虑的怎么样？”
常乐拿着逗猫棒的手顿了一下：“我不懂游戏…再考虑考虑吧。”
她确实很纠结。
不单单是因为她不懂游戏，还有因为她现在本身是自由画家，如果上班后势必会少了很多自由创作的时间，她怕会得不偿失。
“有什么可考虑的。”江知渔明显知道她的顾虑点在哪，“先搞钱再搞艺术，有钱了你才能更好的养艺术养自己。”
“可是我从没有做过游戏美术，我怕…”
“只是让你当艺术顾问，又没让你做软件。”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常乐正想开口，一个陌生号码忽然插了进来。
“小鱼，我先接个电话。”
“好。”
常乐挂断电话，按下接听键，声音礼貌温和：“您好，请问是？”
“你好，请问是常乐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沈氏集团总裁助理的杨力，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沈氏集团？杨力？
常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接到了诈骗电话，但是她记得这确实是杨力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吗？”
“常小姐，我们公司有意聘请您当我们公司的艺术顾问。”
又是请她当艺术顾问的？最近每个公司都这么缺人吗？常乐在心里发出疑问。
“我们集团旗下的游戏开发部最近在人物设计上遇到了些瓶颈，沈总昨天参观完您的画展后，觉得您对人物刻画这方面非常优秀。”
“所以想冒昧的问一下，您是否愿意来担任该项目的艺术顾问。”
沈氏集团有沈确。
又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摆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心动。
她握着手机手指开始发麻，声音也有些飘忽：“可我确实没有相关经验…”
“这您不用担心。”杨力显然已经预料到了她的顾虑，“我们看中的是您对人物的审美，您的主要工作是为项目的人物刻画提供方向和指导，对最终美术效果进行把关。”
这和江知渔说的一样，她只需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就行。
“担任这个项目的艺术顾问您也是相对自由的，并不会耽误您创作。”
杨力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彻底打消常乐的顾虑。
“至于薪酬，我们拟定的月薪是两万。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可以另外约时间详谈。”
两万！？常乐感觉要被一个接一个的炸弹炸晕了。
她彻底不纠结了，又有钱又有时间，还能时不时近距离接触沈确，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工作！
“好。”常乐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那您明早十点半到公司总部。”
但是常乐答应完之后又感觉有点草率，重新拿起手机，拨通江知渔的电话。
“小鱼！”
“咋了，大画家？”
常乐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江知渔复述了一遍。
讲完之后，电话那头先是陷入了沉默，然后……
“卧槽！姐妹！你是什么该死的锦鲤体质吗！？” 江知渔突然发出暴动，把常乐吼的一愣一愣的。
“月薪两万！还是沈氏集团的项目！还能和你家沈总一起工作！偶像剧都不敢这么写吧！”
“但是，我怕我会搞砸。”常乐还是没底气。
“你在想什么宝贝，你的优秀无须多言好吗！”江知渔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你都不相信自己，谁来相信你？”
江知渔的话让常乐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
明明是因为她足够优秀，所以才会聘请她，她为什么要质疑自己，她只需要好好发挥自己的才能就够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为了那两万块的月薪，她也不能退缩。
常乐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拨通桌上那张名片上的号码，并委婉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而另一头的杨力展现出惊人的工作效率，立马就跟沈确汇报了情况。
“沈总。”
“常乐小姐，已经同意担任艺术顾问。”
“嗯。”意料之中。
挂掉电话的沈确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昏暗天色中亮起的霓虹灯，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却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常乐，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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