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死亡、尸体、泛着腐臭味的垃圾和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人，是这场战争最真实的底色。
就算是在混战最激烈的时候，这些指点江山的人想得最多也全都是利益和享乐。
他们穿着华贵的礼服在各种宴会中来来往往，在电影院、歌剧院、妓/院……
总之，可以在各种彰显身份的场合看见他们，只要枪没指着他们的脑袋，他们就永远一副傲慢刻薄的嘴脸。
就算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他们也只会露出不敢置信又惊慌失措的模样，多么荒唐啊。
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松居正一冷笑着说：“他们对于战争的处理方式真是可笑。拱火、看戏、洋洋自得，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才想起自己维持秩序的职能。”
森鸥外对官方的处理方式并不意外，对他们来说，巴不得所有的mafia的都死光才好。
“兰堂君会打破他们最后的幻想。”
浓重的雾气中，穿着厚重衣服的男人若无其事地穿行其中，他的身后是死状各异的异能者的尸体。
“真是讨厌的异能者。”兰堂打了个寒颤，他忍不住抱怨道：“他是想要用寒冷打败我吗？见面的时候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直接杀掉好了。”
“不然有可能会……”
兰堂的自言自语停止了，他看见了熟悉的人，他们曾经在一起并肩作战，可以算作自己失忆时的同伴。
现在都惨死在自己面前，兰堂还在其中看见了大佐的身影，他曾经跟着他出过几次任务。
“真是不能原谅。”
兰堂不再回头，他加快了步伐往前走，“雾气太浓了。”
雾气中央，白色西服的男人捧着块纯净的红宝石，神经性地喃喃自语，地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
“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吗？”涩泽龙彦眼睛中的无趣褪去，“是打败了自己的异能啊。不对，我怎么没有发现你？”
“真奇怪，普通人是不可能来到我身边的。是类似于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吗？”
涩泽龙彦丢掉了手里的宝石，他的脸上浮现出了轻慢的笑容，“以往想要找到个超出我预料的人比大海捞针还难，现在却一下子出现了两个……”
兰堂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话，“弄出了这样的大雾，害得我不能在家里烤火。”
他不管涩泽龙彦的反应，就直接发起了攻击。
涩泽龙彦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兰堂一个接一个的攻击，傲慢地告诫道：“太心急可不是什么好事。”
兰堂点了下头，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歉意，“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很抱歉，只好杀死你来弥补我对你的轻视。”
“异能力：彩画集。”
涩泽龙彦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他突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兰堂对他微笑着说：“欢迎来到我的王国，涩泽先生。”
“啊……”
空间开始发生剧烈地震动，空气越来越稠密，涩泽龙彦的活动范围肉眼可见地缩小，最终被挤压成一点，在他的惊恐的神色中——空间爆炸了。
兰堂看着空间里碎落满地的血肉，语气没有波澜地说：“希望你的灵魂可以代我向我的同伴致敬。”
就在兰堂打算取消异能力时，他的异能空间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形生物，他慢慢地化作了涩泽龙彦的模样，迷惑地问：“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复生一类的异能力吗？完全没有与其战斗过的经验，兰堂的神情稍稍有些苦恼，他忧郁地对涩泽龙彦说：“我现在怀疑你没有灵魂。”
“什么？”涩泽龙彦茫然地看着兰堂。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涩泽龙彦摇摇头，他说道：“我只感受到无穷的空白和无尽的虚无，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看来不是没有限制的复活，兰堂下了决定，只要杀到他不再复活不就好了。
“你让我感到很困扰，为此请留下你的生命作为歉礼吧。”
……
等兰堂打电话给松居正一汇报情况，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我知道了，兰堂君。”
松居正一挂了电话，对森鸥外意味不明地说：“这下子出大问题了。霓虹唯一有可能进阶超越者的涩泽龙彦，在我们的计谋中死掉了。”
森鸥外有些恍惚，松居正一没有对他说谎的必要，想不到涩泽龙彦真的有晋升超越者的潜力，而不是上层的故弄玄虚。
超越者，独属于霓虹的超越者，不仅上层想要，他也想要。
森鸥外曾经也设想过，如果霓虹有一个超越者，就不会变为战败国，横滨也不会成为租界……
有可能成为超越者的涩泽龙彦死掉了，这么毫无价值地死掉了。
不，只是有可能成为超越者，是他命不好，就算不死在自己手上，早晚也要死在别人手里。
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理想，为此就算死十个涩泽龙彦也不足为惜。
森鸥外的脸上染上疯狂的野望，如同要燃尽一切的火焰，“为了横滨，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
松居正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兰堂到的时候，大佐就已经死掉了，他也算为组织尽了忠。”
“横滨的雾气散了，涩泽龙彦死亡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开始行动吧。”
“今晚我要港口mafia成为里世界唯一的霸主，以祭奠那些为组织死去的人。”
这一夜，港口mafia的成员几乎倾巢而出，按照松居正一的话说，就算有人来偷家得到的也不过是空壳，等占领了里世界，大本营建在哪里都一样。
松居正一带领港口mafia杀了过去，他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毕竟恋爱游戏不结算人头。
他只知道他所过之处堆满了尸体，鲜血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杀到最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有机械的麻木。
尽管他下达了投降不杀的命令，但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愿意活着的聪明人。
也许死去的人不够软弱，也许是他们太贪婪，无论怎样的原因，他们都是死去了。
等到天色泛白，这场荒唐的人间闹剧才落下帷幕。
松居正一站在血海尸山中向横滨的里世界宣告了自己的主权，从此港口mafia成为了真正能三分政权的霸主。
*
“这么快就死掉了，枉费了我的一番谋划，看来下次要选一个不容易死的聪明人。”
披着黑色披风的病弱男人隐藏在人群中喃喃自语。
“终于找到你了。”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就是你在暗中操控这一切吧。”
费奥多尔转过身，他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不，你说错了。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不是我，而是港口mafia的首领——松居正一。”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资产千亿的异能者的消息是你散布的吧。”太宰治嗤笑一声，他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用来终止混战的涩泽龙彦也有你的推波助澜，或者说完全是你的主张。
“还有，涩泽龙彦死亡的消息也是你透露给异能特务科的吧。”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费奥多尔并没有因为太宰治的拆穿而恼怒，他略带惊讶地问：“你是……”
“太宰治。”
费奥多尔从善如流地接了上去，“太宰君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原本我以为港口mafia最应该警惕的是那位首领，没想到却是你最先看穿了这一切。”
“我记得太宰君好像还没有参加任何组织，要不要跟我一起改变世界？这可比你在进行的过家家游戏有趣多了。
“港口mafia不能发现你的才能，只会让你在日复一日的无聊中虚度光阴。而我不一样，我才是能真切明白，太宰君到底想要什么的人。”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满是死寂，他平静地开口：“你说错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之前我说不定会答应你，但现在我已经有了要去求证的事情。”
“看来我来晚了。”
费奥多尔有些惋惜地对太宰治说：“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同伴的。”
他微笑的表情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轻慢地说：“下一次见面——就该是敌人了吧。”
太宰治无视了费奥多尔的挑衅，他的手扣住扳机对准他的脑袋，“呀，老鼠都喜欢说大话吗？这个距离，无论你是什么异能者，都会为此感到困扰吧？”
“尼古拉。”费奥多尔轻轻地唤了一声，一个白发男人悬空出现在费奥多尔身后，“哈哈哈，挚友，还是需要我来救场吧。”
尼古拉带着畅快的笑容，对费奥多尔危险的处境视如无睹，朝太宰治矜持地鞠了个躬，“戏剧已经谢幕了，我们下次再见。”
在太宰治平静的目光里，两人很快就消失了。
在此期间太宰治没有开枪，尼古拉也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和谐地如朋友间的告别。
“从森先生那顺来的枪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
太宰治把枪在手里转了转，他背离人群朝着港口mafia的位置走去。
“你是说你遇到了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森鸥外看着不停在拨弄子弹的太宰治，神色不明地说：“你怎么没有通知我。”
“我又没有十全的把握，再说我也不是港口mafia的人，没有义务把自己活动轨迹都汇报给你。”
太宰治仍然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松居正一正在陪爱丽丝画画，听到这所谓父子二人针锋相对的话语，才想起来当个和事佬，“林太郎也真是的，冲小孩子发什么火气。不过是个老鼠而已，港口mafia还能怕了他？”
森鸥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颓废起来，“正一君～”
太宰治看着森鸥外的样子有些得意又有些嫌弃，“松居先生说的是，森先生就是一个喜欢欺负小孩子的恶心大叔。”
太宰治特意在“大叔”这个词上加重了声音，森鸥外顿时觉得自己中了一枪，跪倒在地上。
爱丽丝扔掉了画笔跑到森鸥外面前大声说：“林太郎，你给你振作一点，不要做出如此没有形象的事啦！”
松居正一被他的囧样逗笑了，他温和地对太宰治说：“太宰，这件事情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在不清楚敌人的底细时，你不应该贸然冲上去跟人对线。”
他稍微斟酌下话语，让自己的攻击性降到最低，“这也太危险了。别说是我了，就连林太郎都会担心的。”
“你还是孩子，待在大人身后就好了，无需做什么，也不用做什么。”
太宰治直接无视了森鸥外会担心他的话，他重复了松居正一的话，“无需我做些什么吗？”
一旁的森鸥外被爱丽丝捂住了嘴，她恨铁不成钢地叫道：“林太郎！你给我看看场合，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讲……”
松居正一轻轻地笑了，“如果非说要有什么要求的话，就是希望你可以没有烦恼地长大。”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懊恼地说：“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进行今天的自杀。松居先生，我先走了。”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森鸥外站起来有些酸涩地说：“正一君对太宰君真好啊，好得我都有些嫉妒了。”
“哦，是这样的吗？”
松居正一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没有做什么，毕竟对尝试开始养崽的玩家来说，他做得简直太少了。
不过，林太郎是在吃醋吗？怎么连小孩子的醋都吃，松居正一挑眉笑道：“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爱丽丝挤掉了冒出小红花的森鸥外，期待地对松居正一说：“正一哥哥不要喜欢林太郎，只喜欢爱丽丝好不好？”
“当然可以了。”
松居正一不知道森鸥外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不过在大叔与萝莉之间，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好吧。
“好过分，爱丽丝酱。”爱丽丝无视了森鸥外的抱怨，强行将他拖到松居正一身边，“林太郎，你不是有话想对正一哥哥说吗？”
“哦？”松居正一来了兴致，“林太郎想说什么？”
“快点，快点说，林太郎！”
在爱丽丝的催促声，森鸥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难得正经地说：“最近出了一部有意思的电影，想邀请正一君一起去看。”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看电影的话，可以哦。”
松居正一有些好奇地问：“不过林太郎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去看电影，我还以为林太郎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忙于工作。”
森鸥外显得有些支支吾吾，还是爱丽丝看不下去揭穿了他，“是林太郎听太宰君说，正一哥哥有和他一起去看电影嫉妒了，这段时间都躲在家里哭呢！”
“正一哥哥下次看电影的时候，爱丽丝可以一起去吗？爱丽丝一定会很乖的，绝不会打扰正一哥哥的。”
“当然可以了，爱丽丝。”
“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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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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