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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起:重逢

这顾御和封祁年纪尚小,还未入朝任职,家中的事也插手的不多,他们对这些事里的利害关系不甚了解。可车里的其他几位年长些的,心里对前因后果却是一清二楚,甚至里头还少不了有他们的手笔,此时都异常沉默,一来是近来事务繁多,有些劳累,二来是此时实在不可多言。

顾则摇头看了眼顾御,他这弟弟还满脸写着天真,又挑开车窗往外瞧了瞧,到皇宫还有一段距离。便又低垂下头,深锁了眉心。

最近皇帝指派了沈徽、陆让一行协理吏部清洗谢氏残党,明着是处理谢氏,可暗中换走不少世家的人,他父亲这个吏部尚书倒是硬生生被他们牵制住。皇帝这做法,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但他们当下却是一点对策也不方便有。

思索片刻,他侧头看向端坐在中间,一直闭目养神的封衍。以往他封氏与谢氏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顾家因与封氏的姻亲关系一直站的是他封氏这边。如今这谢氏虽是倒了,可照他看来,实在算不得是好消息。

他暗自斟酌着话语,想问上封衍几句,又考虑到顾御二人还云里雾里的不在状况,考虑半天,出口却是:“不知封世子如何看四殿下回宫一事?”

同顾淮一样,封衍因朝中事务自十月初开始便不得闲,一连奔波了几日。家中那向来体弱的妻子,近日出门去寺中祈福时又染了风寒,竟是一病不起,封衍此时一脸疲态,缓缓睁眼对他道:“四殿下向来个不是沉静的性子,往日就在宫里呆不住,又深得陛下和先皇后宠溺,想是出宫去玩了几年吧,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回来的。”

顾则见他答得巧妙,不死心直接问道:“这么算起来,四殿下明年就及笄了。我瞧着,陛下像是一直有意与云州的陆将军联姻,可二公主已有婚约,六公主和七公主年纪又实在太小,这四公主,怕是最合适的。”

听他提到这一茬,顾御倒是来了劲,兴奋说道:“兄长也知道这事?我们私下一直都猜,陛下将陆让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等四公主回来,成了亲,再一道回云州去呢。”

见他这反应,顾则恨铁不成钢地白他一眼,瞧他高兴那样,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他既已说得如此直白,封衍也不再打太极,他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开口道:“顾大人不必过于忧心。四公主自幼不被沈贵妃所喜,与沈家也未有过什么来往,可自小在先皇后身边长大,受陛下宠爱也是情理之中。陛下同云州,势必是要联姻的,选谁去,都是去。”

听他着重了先皇后三个字,顾则猛然反应过来,那眉头终于展开些。

是啊,若是谢氏还在,这四公主兴许还能夹在中间搅弄几阵风云,可如今谢氏倒了,沈家她靠不了,不过是个联姻的吉祥物公主罢了,不足为虑。

默默将一切尽收入耳,眼中早已没了倦意的顾淮,却比方才显得更沉闷了些,眼前浮现昔日弘文馆中的那道倩影,心似被轻轻捏住。

罢了,自一开始,他便清楚,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众人下了车,由宫人引着往宫里去了。

天还未亮,宫中各处却渐渐忙碌起来,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候,那些故意压低的窸窣声响,被黑夜衬得呕哑嘈杂,朦胧着散发出一股冷清的聒噪。

宫道上换上了一身缟素穿梭其中的宫人,提着灯笼步履匆匆,似一道道冷风中漂浮的游魂。

元介从东宫出来,飘摇着自他们身侧走过,任由雪落在肩膀。她眼前是形态各异的白,还有一盏盏在平移中跳动的烛火。皇宫还是那个皇宫,此刻却恍若异世,让她生出一种局外之人的错觉。

行尸走肉般的人终于晃回了立阳宫,却是身心俱疲。才由听闻消息后泪眼婆娑的云舒几人替她也换上了一身缟素,门外又匆匆来了两个小太监,急着要见她。

“可有说是何事?”元介向进来禀报的云舒道。

她坐在梳妆镜前呆呆望着镜中有些憔悴的自己,流筝还在替她梳理着头发。

“说是宋公公差他们来,请您务必即刻起身到昭明殿去一趟。看样子挺着急的,殿下可要跟他们去?”云舒有些担心,但看那两个小公公慌张的样子,怕是真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跨步上前,干脆上手帮着流筝,三两下弄好了她的垂挂髻。

元介不慌不忙地捻过桌上的素带,递给流筝,流筝连忙接过,替她绕在了发髻上。

“宋公公既这么说了,那便定要去一趟的。走吧,去昭明殿看看。”她说罢,站起身,走到殿外。

外头候着的一位个子稍高的小公公,才见了她,行礼后便出声问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看了看元介身后的云舒二人。

她闻言一愣,却还是转头示意流筝二人退下几步,道:“那是自然,宋公公可是有话要你转达?”

那小公公这才凑上前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方才陛下宣了几位入宫的大人一起讨论先皇后丧礼的事,陛下的意思是想将先皇后按皇后规制葬入帝陵,可因着谢家的事,几位大人死活不同意,在昭明殿长跪不起,不肯罢休,陛下震怒,这会还在殿中僵持着,宋公公和李公公在殿内伺候不便前来,差了奴婢出来请殿下过去。”

元介听完他的话,一时有些懵,请她过去做什么?她看着眼前的小公公,仔细回味他的话。

那几位大臣在昭明殿当着父皇长跪不起,用的可是苦肉计那一套,想逼父皇就范?

“宋公公可还有交代什么别的话?”元介问道。

小公公连连摇头:“没了,殿中不便说话,宋公公就交代了这些。”

元介大概猜到了宋安吾为何要特地遣人来告诉她这遭事,心下有了主意,转头让云舒去给她拿件再厚实些的斗篷,认真系好带子,独自一人跟着那两位小公公一道去了。

果然,才走上昭明殿的台阶,就听见有人正在带着哭腔在殿中慷慨陈词,语气之悲切,仿佛所受的冤屈能叫那六月飞雪,下一步就要被逼的撞柱而亡,以死明志。

不等走到房檐下,元介将斗篷稍稍一提,“咚”地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两位小公公见状,魂都快吓飞了,赶忙在她身旁跪下。

“呀呀呀!殿下,您这是……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岁该万死,这还下着雪呢,请您快起来吧,地上凉,当心伤了身体!”两人跪着移到她面前,试图劝她起来。

她伸手扶起爬到地上要磕头谢罪的两位公公,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冷静说道:“还望二位公公进去帮我禀告一声,就说,母亲猝然离世,元介悲痛欲绝,肝肠寸断,深深感念亡母抚育之恩,不愿母亲去后无处安身,特来求请陛下念及二十多年的夫妻恩情,将亡母葬入帝陵!”

二人都才十多岁的年纪,哪见过这场面,此刻已是惊恐万分,对视一眼,连滚带爬地去了殿里禀告宋公公。

见他们跑了进去,元介却是神态自若地跪直了身体,向着殿门的方向,庄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对着殿内高声喊到:“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儿臣恳请父皇成全儿臣拳拳爱母之心!”

经她这么一折腾,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李升出声斥责那两个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太监。

祈安帝听完他们的禀告,眼神若有所思地飘向一旁站着的宋安吾。

本就如履薄冰的宋安吾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当即躬身说道:“陛下,殿外天寒地冻,公主身有寒疾,万不可在殿外久跪,可要宣公主进殿来?”

祈安帝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位大臣,点头应准:“宣她进殿来吧。”

得了话,宋安吾碎步出了殿,不一会,却又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了,走到殿中俯身跪下对着祈安帝道:“陛下,公主不肯进殿来,方才说……说若是陛下不同意,便就一直长跪不起……”

自打听闻元介在殿前跪下的消息,祈安帝心里大概将她的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殿中方才还在声嘶竭力陈数利弊的礼部尚书几人见这情况,一时偃旗息了鼓。

“哼!这丫头,不知在哪里学得的同朕来这一套?罢了,她若愿意跪,那便让她跪着吧。”祈安帝嘴里虽说的元介,却是面带怒色对殿中跪着的众人道。

说罢,未再让殿中几人起身回去,就任由他们跪坐在地,拂袖转身去了后殿,留下那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臣,起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

天刚放亮不久,正是霜寒雾重,北风刮得猛烈,殿门大开着,地上的几位都上了年纪,一把老寒腿贴在冬暖夏凉的地砖上也是隐隐作痛。

殿内烧着炭还有些温热气,可苦了扎扎实实跪在檐下的元介,即使披着厚厚的斗篷,却不好戴帽子,才一会,飘落的雪花就覆满了她那一头墨发,平添了些清冷意味,肌肤本就晶莹透亮,此刻更似洁白美玉。

一阵阵寒意顺着支撑在地面的双腿逐渐将她凝固,胸腔一痒,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身上那娇弱的雪随着她身体的起伏缓缓落下。

殿内的几人本就有些慌了阵脚,这自外面传来的咳嗽声,重重的击打在几人脑门,心中气愤,暗道这回竟被个小娃娃搅了事。

日头越攀越高,暖阳却依旧被厚重的云层严丝合缝的遮蔽在身后,元介身上铺撒上了一层雪,冻得手脚冰凉,咳得撕心裂肺,差点伏倒在地,只得暗中运气来保持体温。

待她缓过劲来,慢慢又抬头正跪,浓密的长睫粘着几片雪白。

穿过被风吹斜的模糊视线,仿佛看见大殿左侧房檐外站着一个身着玄色披风的男子。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抬手拭去睫毛上的雪,那道同她一样被风雪裹挟的身影却更清晰了些。

瞧见那人的面庞,她心中顿时一暖。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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