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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起:新生

又是一个不眠夜,东宫被裹入寒夜深冬呼啸的风雪中,马上便是小除夕,换做往日早已张灯结彩,今年整个皇宫内却仍是一片肃穆,不见一点节日氛围。

刚过子夜,李升自退出殿外,转头亲眼见守卫将殿门缓缓关上,才深深呼了口气。

这四殿下不过十四岁的年纪,问的问题却是个顶个的不好作答,他尽量不偏不倚的说了些众人都知晓的,还好这小祖宗问得还算是委婉,点到为止,不然他真怕明年此时自己的坟头草都该如此时院中那积雪一般高了。

他将双手握在身前,抬头怔怔望着被风吹动的流苏宫灯,鹅毛般大的飘雪落到暖黄的灯火旁,在这罕见的腊月寒冬里让人生出一阵想似那飞蛾扑火的冲动。

陛下子嗣稀薄,又还正值壮年,本来以为太子人选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哪知他好不容易入了昭明殿,短短两年,却是风云变幻,除去已经被废的太子和三位年纪尚小的皇子公主,其他几位殿下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往后这朝堂局势将一如今夜的大雪,茫茫不见前路,没了一个谢家,还有那封家,顾家,沈家。如今之计,他只能将陛下看作这黑夜里的宫灯,又平白羡慕起宋公公来,若他也能如宋公公这般好运,自少时起便伺候天下之主,总不会日日为前途所担忧。

风雪稍稍小了些,他理清思绪,回过神来,被冻得一哆嗦,才发现自己未着披肩。

他正准备拿了伞提灯去宋公公处回话,余光却看见那东宫大门被人拉开了,门缝里漏出一道暗光来,有人打着灯进来了。

是宋公公派来的人,那两个小太监进到屋檐下,收了伞,对李升道:“见过李公公,宋公公差我们俩来禀您,陛下方才已经下令发丧,这会儿回昭明殿休息去了。”

“丧礼定在了后日,宋公公说了,陛下的意思是,这回还是以皇后的规制来办,丧礼办的匆忙,又赶上过年,望大家都卯足了精神,莫要出差错。”

李升回了句知道了,打发了两人回去,沉思片刻,又推门进了殿中。

殿内烛火摇曳,元启在内间床榻上酣睡,元介不放心,怕他醒来知道皇后去世的消息冲动做傻事,此时拿了笔墨到了他床榻旁的漆钿圆桌上守着他,不知在涂涂画画着什么,写两个字,又画些一根一根的线,像在作文,又似在作画。

她心里像是一团乱麻,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生母当她不存在,谢氏倒了,皇后已去,皇祖母年老,皇帝的心思她向来猜不透,今日又见了元启这般模样,她来不及伤感,只觉自己在这深宫中如那风中浮舟,孤立无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着四处打听来的消息在纸面上理着思绪。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今往后,她得自己为自己打算。

见李升去而复返,她用空白纸页敷上写了字的那张图画,示意他稍等,转头望向榻上还在熟睡的元启,蹑手蹑脚去了外间。

她领着李升来到外间另一侧的罗汉床旁,才开口问是为何事。

李升据实将方才小太监的话传给她,元介打算便遣了他回去休息。

元介对他道:“近日这事一件接着一件,李公公该是都未曾好好休息,看来往后这段时间也是极为忙碌的,公公趁着这会回去打个盹吧,也替我问候宋公公,请他务必照顾好陛下,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李升闻言,忙谢过她,便又出了门去。

她踱步走到窗前,将窗户稍稍开了一个口,将头自缝中探出,任由窗外的冷风扑倒在她脸上,不时有雪花被卷着落在她的面颊,若此时有人来告诉她,这都只是一场梦,那有该多好。

窗外的寒气绕过窗栏,顺着她脖颈钻入,她只觉喉咙一痒,差点咳出声来,赶忙合上窗,无声吞咽着,将咳嗽压了下去,又提步往内间走去。

隔着纱帘,却见本该躺在床榻的元启,一袭白色冬日里衣,半披散着头发,赤足坐在她方才写字的圆凳上,他拨开了她盖在面上的白纸,将她方才写的局势图拿在手中,细细看着。

她一时顿在原地,稍稍垂目,又撩开纱帘走了进去。

“兄长,你醒了。”元介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旁,笑着将他手中的纸抢过,又道:“喝了那样多的酒,为何不再多睡一会?”

元启的手还愣在半空中,保持着看图的姿势,半响,才将手垂在膝上撑住,抬头问她:“母后……去了?”

元介脸上的那抹笑渐渐消失,她并未在纸上写任何关于谢皇后去世的消息,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想起方才李升的话,明日一早,先皇后去世的消息就会传遍皇宫,罢了,兄长本就聪慧异常,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她走到元启身前,半蹲下来,握住起他的手,怅然道:“兄长……母后昨日深夜,支开宫人,在寝殿用衣物自缢了……”

他接连不断受到打击,酒也还未完全醒,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时未稳住,摇摇晃晃,竟向一旁就要栽倒过去。

“兄长!”元介赶紧上前将他扶住。

元启用手扶住了身前的桌沿,这才稳住身形。

殿外的狂风又肆虐起来,卷起地上的落雪,似受伤的困兽在暗夜哀鸣。

殿中,两人一时无言。

少顷,一只手轻轻拍着元介扶住他的手背,元启拉她坐下。

同他平视,元介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眼眶泛红,正竭力压抑着情绪,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从她手中抽出方才被她抢走的纸,边将那被她捏在手心揉皱的纸在桌上展开,边对她说道:“母后去了也好,她那般宁折不弯的骄傲性子,此后再叫她在世上多活一日,于她都该是剜心刺骨的痛。”

“去了好,去了好……”他喃喃道,眼泪汇成串,自下巴滴落。

“兄长……。”元介听见他这句“去了好”,忍耐多时的泪水像是被打开了阀门,终于决堤而出。

偌大的殿内,回荡着兄妹二人压抑的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元启起身将那张纸放到烛火上点燃,看着那纸烧成了灰烬,才转身回来。

他扶住元介的肩,用猩红双眼定神看向她,仿佛要将她的心看透。

“介儿,方才你在纸上写的那些东西。”他侧眼看了一眼那已经化成灰的纸,又道:“你实话告诉兄长,你想入朝堂,对吗?”

元介心里一惊,曾在宫中六年的相处,除皇后之外,他是最了解她的人,一时竟有些懊悔,方才对睡着的他完全未设防。

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打消他丧念的机会,元介对上他的眼眸,坚定的点头。

“好,介儿想做的事,兄长帮你,不过你要答应兄长,护住你嫂嫂和你那还尚未出世的侄儿。”他拭去元介脸庞上的泪,温声对她道。

“那是我亲嫂嫂和亲侄儿,就算兄长不说,我也定会好好保护她们。只是,兄长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千万好好活下着,看着侄儿长大,母后去了,介儿如今,只剩兄长……若你也弃我们而去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元介满脸祈求的望着他,他才二十出头,前世的她穿越时也才像他这般大,虽然如今他身处绝对败局,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活着,她们就有翻盘的机会。

经过这些天的搓磨,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他本已没了生欲,听得她这番话,似乎燃起些活下去的意义,他如今被折了羽翼,似那坠入深渊的断翅鸟,如何又能有翻盘的机会。

他将双手撑在膝上,架住那颓下的的背脊,头深深埋入了阴影中,似是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他凌乱的发丝晃动,竭力点着头,以作回应。

从今往后,再无太子元启。

宣京定国公府。

定国公封简本已入睡,半夜里良从却来敲门,说是得了宫中来的消息,他急忙去叫了二弟封脩,各自带上封衍和封祁,上了马车往宫中去。

车才行至永明坊,拐弯处驶出一辆墨绿车面的马车来,那马车前的车夫对着封简几人唤道:“前面可是定国公的尊驾?”

前面驾车的良从让车夫拉停了马车,对着车内小声说道:“爷,是安国公府的人。”

谢家的事还没过去,进来几大世家都减少了相互往来,车内的封简几人闻言,对视一眼,开车门下了车,上前寒暄。

“几位可也是往宫中去?不如一道同行吧。”顾立建议道。

马车再次缓缓向皇宫行进,封衍几个小辈坐上了后面的车。

那顾家二房的顾御性子最活泼,见几人都沉默不语,先开口道:“先皇后去得可真是突然啊……对了,各位可听说了,那消失几年的四殿下昨日回宫了。”

“四殿下?若没记错,顾世子同四殿下曾是弘文馆同窗吧?”封祁以前就对这个神秘的四殿下好奇得很,对着顾淮问道。

顾淮近日入了大理寺任职,连轴转了几天,今日忙到半夜才回。他回了府,才刚和衣躺下,宫中就来了人,这会正是困倦,用手不断捏着眉心试图让自己好受些。这会儿被封祁,点了名不好不理他,随口回答道:“我于四殿下确有几年同窗之谊。”

一旁的顾御见堂兄神色淡淡,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顿时也熄了八卦的心,识趣的转了话题,望向前方问道:“父亲他们,也不知在谈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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