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万里封疆 > 第48章 宋宅

第48章 宋宅

“二十多年前的事,你怎么知道?”严翊川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盯着温子慕,锐利的目光好似两把锋利的尖刀,冷冷地逼视着他。

谢凌安回眸望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眼波闪动。

温子慕似乎丝毫没有感到异样,仍旧微笑着道:“说来很巧,我来此地途径蒲阳县,见一所宅子破落残败,却气派依旧。我觉得荒废了甚是可惜,想去修整一番,或许能做个生意。谁知走进了才看到那廊前有一块破碎的匾额,上面写着‘宋宅’两字,一问这才知。”

宋宅......这两个字清晰地在严翊川脑海里回荡。

这座宅子竟然留存至今!那破败廊檐下究竟掩盖了怎样一段血腥而沉重的往事,严翊川无论如何也要弄明白。

严翊川脸色阴沉,紧紧盯着地面。

他不信,宋珏,他的亲生父亲,真的会是大逆不道的反贼。

这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秘辛。严翊川打小,印象中的父亲便是北境的账房先生严承,母亲是厨娘林瑟。直到他八岁那年,严承死前告诉他,他是反贼宋珏遗腹子。而这个秘密,只有叶铮将军、严承和严翊川知晓。

宋珏是谁?他为什么谋反?他的遗腹子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会在北境长大?严翊川通通不知道。这些疑问如芒刺扎在严翊川心上,在这十四年里日夜不休地折磨着他。

他信严承不会欺他,但他不信自己真的是反贼遗孤。他已经被冠以叛臣之子之名了,难道还要被安上反贼遗孤的罪名吗?

除非亲眼所见,他不信其中没有冤情。

严翊川眼中血丝遍布,他垂眸掩饰,极力平复着心绪,他正欲开口,一旁早意识到不对劲的谢凌安抢先道:“温先生,绸缎供应之事兹事体大,你我皆需慎重考虑,不如咱们今日先聊到这儿。我们在后堂为温先生准备了茶点,温先生若肯赏脸,不妨在西疆小住几日,赏赏风景,顺便也仔细考虑考虑我们的提议。”

温子慕眉眼弯弯,莞尔一笑道:“多谢王爷和中郎,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严翊川步履沉重地踏出屋子,忽听背后谢凌安呼唤。

“翊川!”

严翊川驻足,谢凌安赶上来,见严翊川面色阴郁,让人脊背发凉。谢凌安微蹙眉头,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温声道:“怎么了,有什么能和我说说的吗?”

严翊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无事,你不用担心。”

谢凌安目光灼灼地凝望着他的双眸,却凿不开那深邃寒潭中的坚冰。

谢凌安能感受到,严翊川心底积压着太多沉重的往事,有太多说不出口的秘辛。无论他面上待他人如何狠戾冷酷,甚至恶语相向,其实他心底却比谁都敏感。任谁一刺痛,他便像受伤的小兽一般先反咬一口,再独自把被打碎的牙咽回肚子里去。

他从不向谁诉说心事,也没人能诉说。

至少在来西疆前,是这样的。

谢凌安目光闪动。他想要看到那寒冰下是怎样炽热的熔岩在涌动,却靠不近被烈焰灼烧的伤口。

他想要靠近。谢凌安心底有个声音暗道。

谢凌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正欲开口,被严翊川佯装平静的声音打断:“玉桢想要两串西疆样式的耳坠,我想明日去镇上给她打两串,还望王爷准允。”

谢凌安旋即应允:“好,你只管去!”严翊川颔首,迈步离开。

严翊川离开片刻后。

“钱昭,”谢凌安眸中的怜惜之色瞬间消散,转身正色道,“你去查一查,翊川和宋氏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一人一骑自西疆军营向蒲阳县疾驰而去。

温子慕所言非虚,这的确是一座气派高大的宅院,光是站在门口,便能想象得出它曾经的绝代风华。

严翊川一席便装长袍,牵着惊弦霜骓,久久伫立在门前。

断成两截的匾额砸落在阶上无人拾,裂痕从尘泥半掩的“宋宅”两字之间生生穿过。墙皮早已脱落,斑斑驳驳露出里面凹凸不平的红砖,夹缝中生着醒目的青苔。屋檐上的瓦片压得如鱼鳞般密集,仿佛因年久失修下一瞬就要塌下来。檐下雨燕筑巢,叽叽喳喳声倒成了这座宅子里最大的生机。

严翊川抬眸望着这座陈旧的建筑,心绪万千。他想要霎时冲进去扒开尘封多年的真相,又觉得脚上似乎绑了千斤坠,惶恐地拽着他留在原地。

过路人纷纷向这个奇怪的少年投来异样的眼光,窃窃私语,步履匆匆。一个面容和善的老妪手里提着菜篮,拍了拍严翊川的肩头,叮嘱道:“小伙子,别在这儿待着了,这儿阴气重,大清早怪不吉利的。”

严翊川垂眸望了一眼老妪,轻道一声“多谢”,伸手推开门。老妪一脸惊恐,嘴里念叨着“晦气晦气”,拎着菜篮子匆匆走了。

久积的灰尘簌簌落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院子里枯枝败叶遍地,青石地上横七竖八地散着瓷器碎片、断了腿的椅子、折成两半的玉簪、零落的肚兜、生锈的刀刃......残垣断壁之下破烂不堪,潮湿阴森之气扑面而来,人去楼空,毫无生活的气息。

这是被抄了家的痕迹。

青石板上的血迹早已被雨水洗净,时光里的闹剧也被浩如烟海的史书抹去。笔墨不会为大梁的过去留下污点,真相只能在流言中躲藏。

他需要找到一个人,一个经历过二十二年前的沧桑、他可以有些许信任的人。

严翊川目光一凛,纵身上马,直奔潘海林的府邸。

与此同时,西疆军营里的谢凌安打着哈欠地翻身,眯着眼见窗外日头渐升,早训声琅琅。

谢凌安忽然意识到今日严翊川没有来敲他的门,以致于他睡过了头。

他匆匆下床,直奔严翊川的屋子里去。

潘海林见到严翊川的时候惊诧不已,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从西疆来的人都喜欢莫名其妙地大清早到访。他惊讶道:“你......你你是王爷手下的那个......那个谁?”

“睿亲王麾下中郎,严翊川,”严翊川颔首,冷声道,“此番前来,是有事想请问大人。”

潘海林皱眉,有些不安道:“啊......又是何事?”

“西疆往后想与蒲阳县做买卖。方才恰路过一处空院落,想着若是荒废的可否借西疆一用?”严翊川收了眼底的锋芒,平静地道。

“啊这样,好说好说。不知中郎看上了哪家的院落?”潘海林一听不是出兵这样的荒唐事,心下松了口气,忙抿了口茶。

“宋宅。”严翊川冷冷地道。

“噗”地一声,潘海林将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布满皱纹的脸倏地刷白,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他瞪大了眼,惶恐道:“祖宗,你挑谁的宅子不好怎么偏偏挑这个......”

“怎么了,”严翊川抬眸,目光似锋利的剑刃直刺向潘海林,看的潘海林心里一阵发憷,“这所宅子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么?我看倒格外气派些。”

潘海林琢磨道:“严中郎,你年纪小,不知这宅子二十几年前发生过一些事,忒不干净。我看还是我为严中郎另挑一幢宅子吧,我记得东街那儿就有一户人家空着......”

“潘大人,”严翊川不想再兜圈子,紧紧盯着潘海林道,“这座宅子,是反贼宋珏的私宅,对么?”

潘海林瞳孔微缩,愕然道:“你知道还要挑......?”

严翊川没有直接回答,他阴沉的双眸中充满了威胁之意,继续道:“反贼伏诛后,私宅便由官府再行分配。二十二年了,宋宅虽残破不堪,却仍屹立不倒。潘大人,是你办事不利,还是你刻意缅怀着谁呢?”

潘海林惊惧万分,冷汗直冒,忙道:“严中郎!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方才说过的,这宅子死了太多人,阴气重,没人愿意住!我总不能逼着他们住进去啊!”

严翊川冷冷地逼视着潘海林,向前踏一步,朗声道:“好!这是你说的!潘大人,今日我若说我愿意要这座宅子,你给是不给?”

潘海林思忖片刻,汗如雨下,期期艾艾道:“若一切按程序办下来,是可以的......”

严翊川撇开目光,一下子收了方才那般咄咄逼人的狠戾气势,似漫不经心地道:“既然这宅子就要是我的了,大人是否应当把这宅子过去的事都告诉我?也好叫我有个准备。”

潘海林忽然感到有一些不对劲,却又被严翊川方才的举动震慑住,来不及多想。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叮嘱道:“严中郎,此事极为隐秘,你既将是房主,我便理应告诉你,但你自己知晓了小心些就是,可千万别往外传,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严翊川淡淡道:“我明白。但事无巨细,我全要知道。”

潘海林一顿,喃喃道:“好.......但或许等你听完,就不打算收了......”

严翊川侧过脸,询问道:“潘大人看起来似乎不太想让宋珏的宅子交由他人?”

潘海林垂眸,面露犹豫之色,支支吾吾难以启齿。严翊川定定地望着他,轻笑一声道:“潘大人这会儿还在顾虑,莫非真是在祭......”

“严中郎,你让我想想怎么说嘞,”潘海林忙出言阻止,思忖道,“我确实有点舍不得这座宅子,宋珏是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但我还是有些私心。”

潘海林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宋珏比我小十岁左右吧?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造反那年二十有一。宋珏这人......少年得志,十八岁便做了蒲阳县的县令。那时我快三十了,还屡试不第,看着他我这心里直嫉妒啊。可谁知宋珏三年后竟自蒲阳县起兵,挟持了一州刺史,调兵造反!可惜了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郎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镜中色

贵妃娘娘千千岁

春夜渡佛

放纵

春盼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