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冷汗涔涔打湿了碎发,喻辞只觉得此刻耳内鼓膜充血,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四肢百骸承受着胃部的剧痛,浑身颤抖的像个筛子!
他苍冷到散发死灰的面孔艰难的隐忍住极度不适,蓦地面色一震,喻辞死死扣住乌黑发青的双唇扑向浴室,痉挛的胃已经开始反抗刚刚吞咽下去还未消化的食物!
屋漏偏逢连夜雨——
偏偏这个时候找不到莫名其妙反锁掉的卫生间钥匙!
喻辞干涩的嘴巴开始控制不住的泛着酸水,他不由自主的干呕了两声,倏地摔门扑向长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呕…!”
食物碎屑顺着食道极速反流,厕所隔间里,喻辞半撑着身子吐的天昏地暗。
一瞬间,他似乎失忆般忘却掉了发生过的种种,身体的直觉告诉大脑,吐掉这些污秽的东西,吐干净了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得到完美的解决,吐干净了便不会在一道接一道的枪声和蚀人心骨的爆炸中冷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吐干净就好了…!
仿佛将胃连同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一块吐出来,喻辞才能在以喻词身份的苟且偷生中悄悄的小心翼翼的贪恋的多喘几□□着真好的气息!
他眼前发昏,脱力的一头栽下。
一想到以前白大褂始终要做到一尘不染的自己即将会浑身沾满曾经最讨厌的脏东西,稍加片刻,或许这副宛若被剥掉浑身衣服赤条条扔进大街上的皮囊就要这么被人发现,被所有人用各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眼神旁观,他知道不应该如此,可罪恶的内心却喜欢上了这种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就这样往下栽——
或许碰到头破血流,失血过多悄无声息的死掉,也算给“喻辞”这号早已经声名狼藉的人物最好的体面!
像是错觉——
因为本就痉挛到剧痛的胃牵连着一整片腹部已经没了感觉!
他思绪昏沉的被人扣住腰腹稳住了倾斜的身子,那人往他麻木到已经攥不住东西的手心里塞了不知道几张的纸巾!
“擦嘴。”
低沉清冷的声音像淬了冰,于晴天霹雳中冻的喻辞稍有知觉。
喻辞很给面子的打了个寒颤,比他曾经想起便皱眉扯唇的树懒还反应迟缓的抬手蹭了蹭嘴巴。
他皱皱鼻子,知道自己很滑稽,但还是出于礼貌脱口道:
“谢谢……”
嗓子被呕吐物磨的沙哑干涩,这俩字,算是他惶惶度日的一个月来第一句不存在任何伪装与克制,发自肺腑的宣泄属于喻辞的情绪。
“不客气,还人情而已。”
alpha声调清冷,不好分辨是否刻意与人保持距离。
眼前覆盖的厚重霜雾退散,喻辞将这人近在咫尺的面部轮廓导入大脑过了一遍,难得很迅速的得到这是他一天当中第三次碰面一个记不住名字的alpha的惨淡结果。
对方依然意图从与人结束的交际中快速抽身。
然而,当他转身准备离开,喻辞注意到他脖颈衣领处鼓起一道过分突出又怪异的弧度。
肉眼能够看到那团鼓鼓囊囊的东西窸窸窣窣的微动,唰然间,一颗顶着两个兔耳朵的毛头从领口窜出,小巧玲珑的鼻头一拱一拱,上下巡睃喻辞的黑曜石般葡萄大的眼睛,落在和它结怨的人类眼里,分明就是**裸的挑衅!
“站住!”
喻辞压眼,冷的出声。
alpha弧度小到不易察觉的侧头,上扬眼尾挑起的一道余光冷峻淡薄。
他的脚步稍作停留,也就一个呼吸间的事,似乎余光已经传递给喻辞他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信号,步伐干脆如常!
跨过门槛之前,一股凌厉的掌风劈开alpha颈侧的气流,兔子反应更快的缩进宽大的外套中,喻辞一点也不给它再次逃跑的机会,掌心准确无误的隔着布料找到兔子纤弱的喉咙,随后用力收缩!
可怜的毛绒团子痛哭的乱蹬着四肢,“吱唔”嘶嚎着细微的声音向主人发出微弱的求救,动物的生存本能同样也在哀求掌握它命运的那人能够残存一点善意人性。
“你对我的兔子有意见?”
alpha几乎在同一时刻,修长的手指猛然攀上眼前这个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漂亮beta脖颈上,他低低压着眉眼,不难烦的用着分毫不差的力道扣紧收缩!
“他吃了我的东西!”
忽略掉细长脖颈上威胁自己的手,喻辞临危不惧的态度倒有点理直气壮的狠意
“证据?”
alpha的语气甚至不带一丝疑问,很自然而然的在畜牲和人之间做出了属于他的选择。
喻辞气的发笑,乌羽于白皙皮肤上投下浅淡的阴影,他紧绷的面庞微松,颧骨处那颗明显小巧的暗红色小痣妖冶夺目。
“不用很麻烦,剖开他的肚子自然能证明!”
明明长相酷似精致单纯的手办娃娃,一张本该倾吐童话般美好字眼的漂亮唇瓣,染上的却是嗜血的红色。
这时候,喻辞可不管谁曾经给了谁互帮互助的情分,他只想用轻松省事的方法——
剖开这个该死兔子的肚子,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用铁证事实,抡圆了给眼前这个纵容宠物偷窃的碰瓷A一记响亮的耳光!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细微的暗流涌动令人窒息!
“喻词,喻词啊,你又跑哪去了!”
乔溪乘唇边浮起恶趣味的弧度,为了稍加惩戒不听话的小淘气喻小词,他特意锁了病房里的卫生间以示警示。
omega眯眼慈祥,“唰”的推开公共卫生间的门,扑面而来的沉重气场冲击的乔溪乘额发纷飞,眼前两人互掐的场景如同当头一棒,砸的他晕头转向。
“我靠你俩干嘛呢,怎么还打起来了!快松手快松手都是自己人!”
乔溪乘万分惊惧中抽空将火烤的心脏从胸腔掏出,使劲摁进冰水里冷静到恢复正常跳动,才不至于让自己的灵魂当场飞跃天际!
他围着一A一B鼠窜着绕了一圈,可惜没找到任何能下手阻拦的突破口!反到是确定他俩都是下了死手,使劲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暴涨的吓人!
乔溪乘脱窗的眼珠子来回睃视气势不肯后退半分的俩人,他惊呆到撑开几乎脱臼的下巴,捂着快飘出魂的脑袋满嘴“OMG”不知所措!
终于,在alpha和beta互相掐死对方之前,乔溪乘倏地抬起脑袋,点亮了额头上象征智慧的小电灯!
omega咬牙切齿的扔下一句掷地有声的“你俩他妈后退一步没人把你们当王八”后,脚下嗡嗡一踩甩成残影的风火轮夺门而出!
乔溪乘无语的想抡死卫生间闹内讧的一大一小,偏偏找不到发泄口,只能嘎嘣作响咬掉满口碎牙,憋着一肚子郁闷,气急败坏冲门外河东狮吼道:
“权释和喻词在厕所里打起来了,你俩再不出来就要死人了!”
寂静走廊长椅嗑瓜子的全贯双眼一亮,alpha手掌挡在眉下看好戏的眺望,没忍住“嘿嘿”一笑,心道还有这好事!
他屁颠屁颠的拍了拍屁股,拽住身侧镜片快和啤酒瓶底一样厚还把脑袋埋进电脑里的alpha衣领,“哒哒哒”的飞奔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几天前被锁进杂物间“正在施工”的黄色落地牌不知又被谁拎了出去。
凝沉静音的空气中,“咔擦咔擦”嗑瓜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路遥嫌弃的从某人满是炒货油咸味的手中夺回自己被印了好几个黑爪印的衬衫衣领,他皱着眉头尽量翻折展平,随后那个罪恶的大掌“嗵”的锤到自己的后背,alpha眼珠子快脱框的干呕一声,牙齿差点咬掉咧出来的舌头!
“路遥路遥,咱俩打个赌,你猜谁能赢,喏,一个是刚出了车祸啥都记不清的小傻子,一个是信息素紊乱堪比当代黛玉妹妹的病弱鬼,我压权哥,一包辣条!”
全贯两眼放光,从口袋又摸出一把瓜子。
“你真是有病,看热闹不嫌事大!”
路遥无语的还了他一拳。
作为班长,秉着办事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路遥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副临难不避的架势,巡睃呲呲冒电快灭掉方圆一里之内所有活物的两人,其实陡然一软,好说歹说的露出假笑:
“大家都是同学,打架是不对的,到底有什么矛盾你俩说出来,我们共同商议一起解决!”
不愧是基层群众一票一票投出来的班长,举止措辞让喻辞一瞬间有种小时候幼儿园老校长整天在饭堂视察,询问小朋友是否能吃饱饭的亲切感!
他不想和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alpha掰扯,只想尽快讨回自己的东西,于是不留情面的快速开口:
“他的兔子把我的戒指吞掉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喻辞那个莫名其妙像是在袭胸的动作,真实是捏住了权释宝贝到藏在怀里的兔子命脉,手劲不小,灰白相间的垂耳兔快要一蹬腿翻白眼了!
“祖宗!”
乔溪乘悲壮的大喝一声!
他敢保证,要是兔子今天不幸命绝当场,权释肯定会将始作俑者片成人肉刺身给他的爱宠陪葬!
“权哥呢?对方只是想要回他被你兔子吃掉的戒指,虽然你很爱惜陪伴了你多年的小伙伴,但不至于给受害者掐死吧,还是你想杀人灭口?”
路遥一推眼镜,满身柯南味冲的乔溪乘尴尬癌快犯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权释忽视他的弱智言论,眼底透着超脱虚无的冷静,态度冷硬:
“小C口挑不吃没来头的东西,但有人嘴馋是不是想吃了它就不一定!”
“你要再胡说信不信我现在掐断这只死兔子的脖子!”
喻辞声色俱厉,唇瓣一张一合义正言辞的呲出两颗尖利的兔牙:
“从始至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吃掉你的兔子!”
虽然最开始——
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
喻辞脸上并没有被戳破心思的羞愤。
乔溪乘在饮食上严格控制着他的肉,虽然的确恢复阶段吃太过油腻腥咸的东西不好,不过他抓只偷窃自己物品的野兔子开膛破肚剥皮抽筋,一半孜然一半麻辣当做加餐怎么了!
喻辞脖颈上的手指猛然扣紧,beta呼吸一窒咬牙凶狠的瞪视眼前毫不留手的权释,只见alpha凝神片刻,微动的沉黑眸子一凛,冷冷调侃:
“喻词,你很不适合撒谎!”
喻辞:“……”
他撇过脸冲乔溪乘眨了眨巴眼睛:有那么明显吗?
乔溪乘眉眼凝重,郑重其事的狠狠点了三个头!
“哎呀好了好了!”
路遥拍了拍手,烂好人的插手挤进不可开交的两人中间,笑眯眯的和稀泥:
“现在既然找到问题所在,那就好解决了啊,喻词,拿回项链的方式不是只有吃了兔子一种方法,我们可以委婉一点,打打杀杀太血腥跟你小甜花乖宝宝的人设太不符合啦!”
“权哥,放心吧,别说有人会和你抢小C,那家伙一蹬脚创飞一群人,堪称Meawa一霸,它不吃别人就不错了!”
“这样。”
他微笑着拍了拍两人肩膀:
“给我个面子,我数三声,你们先放开彼此如何?”
两人沉默片刻,硝烟浓郁的厮杀视线蓦地对撞,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那好,我开始数了啊。”
“三——”
“二——”
“一——”
同一时刻——
兔子尖叫一声!
喻辞连连干呕!
双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甚至力道比刚才更甚一分!
“你们是害怕对方不讲信用才不放手的对吗?回答我,我从来不玻璃心的。”
路遥赌上面子换来了无动于衷的局面,他呆滞的皮囊完好无缺,实则砰砰鲜红的心脏碎成了渣渣拼都拼不起来,四散的灵魂早已飘到空荡荡的地狱。
“你面子值几个钱!”
人间恶魔喻辞哪怕被掐的憋紫了脸,也恶劣的碾碎他不值几斤几两的担保人格!
然后悲催的路遥连所剩无几的皮囊也开始瓦裂。
但下一秒,暗流涌动中拼杀的恨不得吃了对方才解气的两人意外同时卸了力,乔溪乘连忙上前扶住脚软脱力的喻辞,beta纤长白皙的脖颈骤然爆出触目惊心的掐痕,痕迹明晰的五个铁铸指节烙上去的痕迹隐约青到发紫!
“咳咳!”
beta用力咳了几声,喉咙一股铁锈的甜腥味难忍至极。
清凉的氧气涌入喉管,灼热煎熬的肺部终于得以拯救,喻辞大口大口喘气,压住喉咙泛起的甜腥,晕晕乎乎缺氧的大脑反应迟钝,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到查看他脖颈的乔溪乘蓦地声色变冷:
“权哥你下手太狠了吧,再用点力喻词就没命了!”
全程吃瓜的全贯吐掉最后一口瓜子皮,掏了掏耳朵凑上去端详一番,轻叹一口气撇嘴说:
“没大碍没大碍,权哥留手了,喻词肤色白吓人了点儿,我和你说橙子,你真该庆幸他是江之鲤的对象,权哥那宝贝兔子大小吃金子长大,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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