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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柳氏·十七

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倒挂着,两条腿勾住房梁,高高束起的黑发向下垂,他手拿一本页纸泛黄的书,翻了几页,就那般看了起来。脚不能踩地上,又不代表他不能来屋子里。

誏寒溪细细看了起来,书本字迹一笔一划是古语,看上去是先祖的传记,他越看到后面就越是嫌弃,最后将书籍放回原处。其实他更想扔在地上踩几脚,可总不能被发现有人进来了,所以就罢。

誏寒溪小腿与腰一用力,一下便坐回了房梁之上。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人悄悄打开了。小小“吱啦”一声,在外面嘈杂声响而言完全注意不到。来人偷偷摸索着墙面和架上的书,屋内只燃了一两盏灯,他在屋内转悠了好几回才大概摸索出了什么,然后就沿着墙边一处重重按了下去。

五步外地砖逐渐陷下,形成一块又一块的台阶,直通下面,墙边燃起点点灯光,阶上干净地分明。男子被小小吓了一跳,随后镇定下来,慢慢朝下面走去。

房梁上的誏寒溪双手抱臂,正好看得一清二楚,他默默记下布置,起身回屋顶。

……

柳樊瑀千辛万苦,终于在那些杂七杂八零零碎碎毫无逻辑的好几人的对话中知道了。

那个叫柳寻的人丢了。

柳樊瑀仗着自己额头的符箓,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一副陷入思考的样子,反正也没人看得见他。

这些人的口中一说到柳寻,都是惋惜或开心,惋惜的是可怜了他这一位极有可能成仙的,开心的是少了个天之骄子,他们也好少些压力,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他还发现一件事,他们对于族中死了或少了人并不在意,只觉得这是寻常事。柳氏主家和旁支众多,人数众多,加起来也够以前的好几个城池的人,所以觉得没什么好惊奇的。

柳樊瑀转身走,想回到先前进来的地方。正飞身上一处不知道哪里的屋檐上,就对上一人的视线。

誏寒溪笑着看他。

柳樊瑀先是一愣,差点以为被人发现了,还好还好。

“发现了点东西,来看看?”誏寒溪这么说着。

“找到鬼了?”柳樊瑀问道。

此行的目的是把冥府丢失的魂魄带过去给他,冥王当时给的线索是,可能跟柳氏有关系,然后就指了那个林子。要是找不到,柳樊瑀可不想半夜睡觉被牛头马面催。

“那倒不是,”誏寒溪老实道,“就是很好玩。”

听他说的绕来绕去,柳樊瑀看他脸上带笑,想着去看一看也没什么,反正现在最多就是知道少了个人,别的什么都没打听到。

“行。”柳樊瑀一口答应。

符箓可以穿透墙,柳樊瑀不需开门惹起什么注意,屏息凝神略用法力就能从门穿过。柳樊瑀将额前符箓掀起,往暗道下探了探脑袋,问道:“要下去看看?”

誏寒溪笑笑不说话,眨眨眼看他。

柳樊瑀懂了,就是他自己不方便下去,让他去看看呗。

行。

柳樊瑀道:“帮我看着人。”

誏寒溪点头。

阶梯空间狭小,略陡,直通地底,柳樊瑀身手施展不开,越走到深处,衣裳几乎是贴在墙边。再走几步,柳樊瑀定睛一看,面前漆黑无光,是堵墙。

这……怎么回事?

待柳樊瑀摸索墙面周围,在某处摸到什么,机关之术他还是略知一二的,这只是其中最基础的一个。但此时的他就好比是空气,如果门突然响了,那在里面的人多多少少也会察觉。柳樊瑀轻轻敲了敲,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被施了阵,贸然进去必定会引起警示。

柳樊瑀默默退出来,一张臭脸回到誏寒溪面前,双手抱臂道:“进不去。”

此时的誏寒溪再次倒挂在房梁上,他把书一抛,柳樊瑀眼疾手,正好接到那本书,瞧见了身旁架上的空位便放了回去。

誏寒溪坐了回去,招呼道:“你背过身去。”

柳樊瑀略有迟疑,仍是照做,边问道:“做什么?”

伴随一声细微的不知道什么划过空气的声音,柳樊瑀觉得肩膀一重,膝盖微弯,差一些便要倒地,他腿部用力又迅速站直。再之后便是背部被重物撞击,脖子和腰身一紧,誏寒溪黏在他背上,双腿盘在柳樊瑀腰间,双手死死地勒着他的脖颈,全身的重量集中在脖子处。

柳樊瑀呼吸一滞,眼前顿时糊了一下,似乎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座桥,有个老婆婆……呸!柳樊瑀回过神来,抓着誏寒溪的手腕要把他扒开。

只听誏寒溪急道:“快托着,托着。”

柳樊瑀此时恨不得把他给搞下去,这脖子……你这是要勒死我啊!他好不容易从“砍死背后的人”的想法中抽出来,稍微冷静了一下问:“哪里!”

“屁股屁股,托屁股啊!”誏寒溪在后边忙道,“要掉了要掉了。”

柳樊瑀老老实实照做,双手往腰间那盘的死死的腿部抓去,好不容易托了起来,再加上誏寒溪顺势黏上去,脖子上勒的力度也少了不少。他恍惚过来,倍感嫌弃:“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柳樊瑀扭头尝试看向身后的人,誏寒溪也凑到一边去看他,笑道:“对啊。”

距离颇近,柳樊瑀……恩……

“乱动就把你扔下去。”柳樊瑀正过头去,语气恶狠,这是他突发奇想的警告,于是他掂了掂后背的人,背得更紧些。

誏寒溪忍笑,勒脖子的手一紧:“那就先把你勒死。”

柳樊瑀也不拌嘴,背着他往那窄小的地道走去,越往后走越挤,挤到最后两人肉碰肉紧贴在一起,只有手臂能稍微动一动,对于打开这面墙也足够了。后边不远处燃着半张灯光味亮的符箓,以便更好的看清。

誏寒溪先尽量伸出一只手摸索,他脸色一沉,靠在柳樊瑀耳畔,轻声道:“不好办。”

柳樊瑀回道:“那先上去?”

“不用,我试试。”誏寒溪这么说着,用手往柳樊瑀怀里摸去。

“你……”柳樊瑀一僵,他刚想骂点什么。

只听誏寒溪迅速解释道:“我没带符。”他想了想,再道:“成仙了很少用。”

行,你成仙,你厉害。

柳樊瑀试图保持冷静,任凭一只手在自己怀里乱窜。

誏寒溪好不容易才掏出一张普通的符箓,他在柳樊瑀面前抖了抖这张符箓,好似在说“我真的在找符”。他将符箓贴在墙面上,手心覆在符文上,闭眸低声默念着什么,符文泛起红光,一段模糊的画面自灵识冲击至眼前。

阴森森的地道里点着好几根蜡烛,道路宽度只能通过一人,再往深处窥去……一块石棺摆在内室的正中央,石棺并未盖上,周围站着位白袍的弟子,手中拿着铜玲符箓,手脚并用地在棺的周围念叨法咒。以石棺为中心在地面画有朱砂符文,并向四周扩散,延伸至整间内室。

面前画面没有色彩,片段并不连续,只有恍惚的某处视角进入脑内,不管怎么样,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誏寒溪终于停止念咒,骤然睁开双眼,面前的墙面变为了深处不见终点的道路,两边的墙面上都燃着点点灯光。

柳樊瑀还未反应过来,誏寒溪早已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走了。”

柳樊瑀回过神来,嗯了声,面前的符箓随着他一步一晃,眼前视线时有遮挡,誏寒溪随手一掀,将柳樊瑀额前的符箓揭下,“啪”地一声,贴到自己额上。

“嘶……”柳樊瑀不满,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一样的一样的。”誏寒溪嬉皮笑脸。

不早说。柳樊瑀想着早知道就早些背他,也不用戴着张傻傻的符箓。

誏寒溪也不见安分,动来动去,柳樊老师险些没背好把他给摔了下去,每次都好好的被柳樊瑀重新背回去。并且还有警告背后那位多动的家伙:“别瞎闹!”

誏寒溪听了只是笑道:“可难得有人背我,着实有趣。”

有趣个屁,折腾的是我!柳樊瑀心里暗骂,口头只是哼了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个拐角一段路,尽头是一个窄小的阶梯,直通下面。柳樊瑀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停了下来,誏寒溪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向阶梯深处。柳樊瑀只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走了下去,一,二,三……十二……十八。

又是一堵墙。

台阶的数目也跟第一次下来的一样,不说数目一样,就连宽窄,长度都一样。

柳樊瑀停在一处台阶上,开口道:“师祖?”

誏寒溪安安静静的,并不打算回答他。柳樊瑀再叫了几遍,道:“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想都是鬼打墙,被下了阵,而且施法的人实力不容小觑。鬼打墙并不难破,但他们是安静的潜入,加上誏寒溪说刚才有个人进去了,所以不能造出什么大动静。

背上的人许久不见答复,柳樊瑀转头看去,空空如也。

柳樊瑀往自己手上看去,一双手呈向上托起的样子,可上边什么都没有,背后也丝毫没人。柳樊瑀往背后一摸,只有一张誏寒溪给的隐身符贴在后背,他双手微僵,可他刚刚走过来的,背后分明是有活人的气息和重量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什么时候?

柳樊瑀收回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从这窄小的阶梯里离开,一面往上看着先前的道路。一,二,三……十八。

最后一步退出去,身后依旧是那道长长的路,面前依旧是通往下面的台阶。

誏寒溪丢了……柳樊瑀低声念叨着。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柳樊瑀这么想着,既然地面的阵法没有波动,誏寒溪也就没有落地。那人究竟去哪了?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二次,从第二次走进台阶处起,一个回合,他现在退了出来,又是一个回合。

鬼打墙……

柳樊瑀长长叹了口气,第一时间想起的是童子尿,于是顺手撩起衣袍……

……

誏寒溪一双黑靴踩在法力化成的符箓上,空中低悬着一个又一个,颜色淡雅透明,淡黄色打底深红色画咒,一团团仿若气一般。待誏寒溪踩完前一个,身后的一个符箓就消失殆尽,一步又一步,他指尖捏诀,心中默念,在空中踏行。高高束起的长发随步伐一步又一步地微晃,面前宽广明亮的祭坛让他不由得眉心一蹙。

完蛋了。

跟小樊瑀分开了,脚踏虚空看着很帅,但其实非常非常非常耗法力,他旧伤还未好全,冥王给的期限倒是越来越少了,这混蛋——

不说别的,就是这里的一堵墙甚至一块石子,誏寒溪若是摸了一下,都有可能触发诛仙阵,这该死的阵法,多少年没见过了,嘶……狗——

誏寒溪心里骂骂咧咧,嘴里就是哼哼唧唧不知道做什么,他来到祭坛中央,一处微高的圆形地面,白色的地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不大,最多容纳两三个人。说是祭坛,可一点杀人的痕迹都没有,血迹也一点没有。誏寒溪闭眼,再次睁开眼后,面前的一切都变化了,浓厚的怨气自祭坛中央扩散开,一直布满了整间密室。

这里面每一处的角落里都弥漫着一团团黑烟,一处处的怨气,将这里团团围住。生魂们还在低喃着他们的怨恨和咒骂,誏寒溪的到来似乎让他们开始躁动,并且开始逐渐蛆动起来。他看呆了,曾经的景色再一次呈现在他眼前,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炽热的火里,焦热腐烂的臭味充斥着他的口鼻,他的筋骨被灼烧至麻木,撕裂的痛觉早就习以为常,他甚至在死后的一瞬还会呆呆望着那一片黑红的天空——或许那根本不是天空。

一团团黑气在誏寒溪的面前聚合成一个人形,它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漆黑的外表,本身是没有容貌的,但在誏寒溪眼里,似乎有哪里不一样,有哪里……

黑烟发出声来:“…誏……哈哈哈……”

“终于……你害我——”

黑烟猛地向誏寒溪扑过来,一双似人不是人的手紧紧抓住誏寒溪的脖颈。誏寒溪似乎没反应过来,就那么让黑烟掐住脖颈。他从没怕过什么厉鬼。鬼镇的阿瑶,一万年的怨气,他没怕过。人皮腐身的坠仙,他不怕。多年前找到的魔龙,他也没怕过。可普通的怨气,惹得他全身不舒服,它是鬼镇中众人残留怨气凝聚的东西,他怕这个。

他们满嘴诅咒怨念,没有理智,可他们知道誏寒溪的模样,他的声音,气息,怕什么,喜欢什么,知道的清清楚楚。或许他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普通的鬼怪吧,这是打从心里的害怕,他们杀了他多少次,把他的脖颈拧断,身体撕碎,四肢……

他们终究不会消气。

誏寒溪稍微缓过劲来,他看着面前的黑烟,亦是昔日果镇的人。眼前不是黑烟,不是怨鬼,而是漆黑昏暗的火光中,在他面前嘶哑尖叫的人们。誏寒溪目光呆滞,开口问道:“——还要多久?”

“多久?”黑烟形成的人样大笑了起来,恍惚间,黑烟形成的人不再是全身漆黑,而是有了自己的五官。靛蓝的衣袍,俊郎的五官,冷漠中带着几分柔和,模样看着是人,口里说的话却不知是什么:“……永无止息。”

掐住誏寒溪脖颈的手加重了力度。誏寒溪糊涂了,灵识渐渐陷入火海之中,不该这样的……哪怕是害怕,他也从未有过灵识失常的时候。黑烟的模样,让他变得更加无神,他想看清黑烟形成的模样,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什么,然而挥挥手什么也没碰到,井中月水中花,就是这般吧。面前男子的容貌与衣着誏寒溪再熟悉不过了……他视线逐渐模糊,呼吸微弱,手脚全然没了力气,脚底形成的符箓也快支撑不了。

你……

“飒——”

剑破长空,一道熟悉的黑衣身影架起挥剑的姿势,手持长剑,直划过誏寒溪面前的黑烟。一只手将他揽入怀内,然后直直的转了个方向,一用力,将他扛在肩上。

誏寒溪呼吸尚未畅快,腹部又被肩膀硌得痛,他两眼漆黑,脑袋疼痛炸裂。一股力量猛得将他从火海中揪出来,快准狠,让誏寒溪好半天才顺回呼吸,他看到来人的衣角,这才开口磕磕绊绊唤道:“小……小樊。”

“别乱叫。”柳樊瑀听到他轻声说话,立刻回道。

柳樊瑀方才一剑破开掐着誏寒溪脖颈的东西,他知道那不是人,是个邪物。他不确定誏寒溪有没有看到邪物的脸,但柳樊瑀看得分明,长着同自己有七八分像的人,也不知道这东西从哪里找来的模样,怎么学的?柳樊瑀看了觉得恶心。跟自己长得极其相似的人形掐着誏寒溪,就好像自己在杀人一样,他柳樊瑀又不是什么欺师灭祖,嗜杀成性的人,偏偏他就是觉得这张脸欠揍。

放心,童子尿什么的真的没那么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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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柳氏·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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