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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柳氏·十九

屋内昏暗,如同地窖般阴冷,柳樊瑀半跪于地,他不清楚是这里的气息不对劲,还是传送一个大活人会有这样后劲。柳樊瑀脑袋眩晕,已然分不清东西南北,压抑的气息让他喘不过气来,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腐臭和血液的味道,他佩剑被誏寒溪拿了去,怀中符箓也快要见底了,要是发生些什么,遇到什么东西,他连个能见血的工具都没有。

黑暗中一盏烛光亮起,烛火颤动划过干燥的空气,伴随光亮出现的还有一阵脚步声,一盏,两盏,三盏……屋内的光线越来越亮,来人的容貌也越来越清晰。点点灯光处,映着男子一双狐狸眼,他手拿火折子,一步又一步的慢慢走着。

柳樊瑀缓了一会儿,他沿着墙边站起,以手抚额,不停地揉捏着鼓胀的太阳穴。

“是有些暗了。”柳柒缘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放回袖中,这么对着几步外的柳樊瑀说道。

柳樊瑀再往四周看去,光线不算太暗,勉强看得清楚。在柳柒缘身后有一块石棺,正好摆在中央,再望过去,棺内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以石棺为中心的地面画有朱砂符文,并向四周扩散,延伸至整间内室,就连柳樊瑀的脚下也有。从“障”中捕获的记忆里,柳柒缘没有想象中那么一无所知反而说,他所涉及的远比他人知道的要多。他警惕这面前的男人,低声道:“柳柒缘……”

“月伊没有除掉你们,还是回来了。”柳柒缘似乎有些困倦,他把玩手中的折扇,细细道来,“也好,不然死了的话,阿姐得难过了。”

柳樊瑀打量着柳柒缘,他并无佩剑,手中的扇子看着也没有什么机关,万一袖中藏了匕首……他揣测着柳柒缘的目的,他为什么要专门见自己?

“啪”的一声,折扇合上。柳柒缘在手心上敲打扇子,继续道:“就不能走远些,或是装作不知道吗?非要来淌这摊浑水,跟她真是……”

“像?”柳樊瑀听着他的话,接嘴道。

“不对,”柳柒缘一口回绝,眼眸中毫无波澜,他一字一句的道,“她就是个胆小鬼。”

“每个人都是。”柳樊瑀已然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也不清楚面前的人想干什么。他走动几步,双手抚向墙面,这里四面封闭,没有机关的话根本进不来。不清楚地形的话,传送符也用不了,想要出去,最好能从柳柒缘口里套点话。

柳柒缘面上依旧挂笑,看不出喜怒。

“说说你的目的。”柳樊瑀依然确定自己逃不出去了,还剩两个办法。让柳柒缘放他出去,或者,把这堵厚墙打穿。墙上有符文,打穿墙前还要破咒……怪麻烦的,柳樊瑀决定先试试他这张三寸不烂之舌。

“我想同甘山讲和。”柳柒缘老实道。

讲和归讲和,你倒是抓甘山的掌门来,抓他一个小弟子来有什么用?呸!

“誏寒溪在刚才那间屋子里。”柳樊瑀漠然。

“跟他谈没什么用,得跟你谈。”柳柒缘道,“你知道多少了?”

“什么都不知道。”柳樊瑀道。

柳柒缘没揭穿他的谎话,或许是说谎赌气的太过明显,他只是笑着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给你看样东西吧。”柳柒缘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丸,蹲身下来,将药丸滚至柳樊瑀脚边。

柳樊瑀盯着脚边的药丸许久,在用阴眼确定它没被下什么危险的咒后,这才捡起来,捏在手指间仔细端详。骤然,柳樊瑀将手中的药丸抛开,他眼中惊恐万分,阴眼从里面看到了上百个冤魂的身影,他们呐喊,撕咬,疯疯癫癫。柳樊瑀呸道:“真(哔——)恶心。”

柳柒缘也不恼怒,他捡起药丸吹了吹再放回药瓶,继续静静的看着他道:“对于你们来说,的确如此。可对柳氏族人来说,这便是希望。”

柳樊瑀忍不住讥讽道:“成仙的希望?”

柳柒缘点点头:“你也知道了,柳氏族人不会成仙的原因。”

柳樊瑀不作声,只当默认。

“你也是我族中之人,柳樊瑀,你知道的。”柳柒缘缓缓道,“既然有人下了这个诅咒,那也有人能破解这个诅咒。”

诅咒?他们将这番交换叫做诅咒,是神帮的,那便是神下的诅咒,可记载上古诸神只会帮助人类,带来好的一切。兴许是因为柳氏遭殃,他们迁怒于神吧。柳樊瑀这么想着:“祖先用气运换气运,所以你用鬼魂和活人换回气运。真是好笑。”

“我做了许多准备,从这颗药丸被炼化出来,不断的改进……”柳柒缘还未说完。

“所以你找林子里那群死了的人试药。”柳樊瑀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柳柒缘安心的笑了:“可我问过他们了,他们在求我给他们这个机会。我也没骗人,这的确是个好东西,林子里只有一位吃了,他杀了全部人,其中还有几位他的好友。可你要知道,柳氏族中规定‘只需对方认输即可’,真正害了他的,不是我,也不是这一粒小小的药丸。”他眯起眼来:“人心本就险恶。”

“我不喜欢多管闲事。你炼药不关我事,你想要成仙也不关我事,你想让柳氏重振跟我更没关系了。”柳樊瑀双眸沉静,“可你炼药用的那些鬼,我师祖想管,你抓了他们,你得负责。你交不出来,没关系,你去问问誏寒溪,他想拿你怎么样那是他的事。”

柳柒缘皱起眉头:“誏寒溪是你师祖没错,可你别忘了你也姓柳,你还是我阿姐的……”

柳樊瑀啐了一声:“她是我娘,可你是谁?她从族中赶出来,早已被除名,比起活着玷污你们柳氏的名声,在你们眼里,还是一个死人来的好。”

“你懂什么?!她当年犯下的罪,你又知道多少!”柳柒缘双眼充血,握着扇柄的手“咯咯”作响。

没多久柳柒缘便冷静了下来,他嘲笑道:“说到底,你也是个不能成仙的可怜人。不会以为自己拜入游仙座下,这份‘诅咒’便会消失吧?他誏寒溪再有本事又能如何?你我最终能走的路。”柳柒缘长叹一口气:“就只有这一条了……若能劝退你师祖,我会想办法让族中长老认同你,当然,那味成仙的药,我也会给你的。”

柳樊瑀淡淡道:“你觉得我有办法劝退他?”

“道届人人避趋之的神仙……你可以试试。”柳柒缘道。

柳樊瑀不言而喻。

这条件,还真是诱人……嘶,柳樊瑀骂了声自己,你的道心呢?

“好,你先把我放出去,我去见誏寒溪。”柳樊瑀道。

“那不行,”柳柒缘就那么伫立在那,“时机到了自会放你出去。”

信不过也正常。

可柳柒缘说的时机是什么?誏寒溪在外面跟人打架,要是输了就是死,赢了就会来找他。柳柒缘可以挟持自己……不过应该没什么用,石棺里的是什么?他这副想谈和的表现不代表誏寒溪会输,想谈和是因为自己是柳柒凝的孩子吗?还是说,别有目的。

但问题是,有哪里不对劲。

柳柒缘真的会这么好说话?

不对……

“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想来你也是味炼药的好药材……”

柳樊瑀倒吸一口冷气。

他开始主动走向柳柒缘,直勾勾的望着他身后的石棺,缓缓开口道:“小家主……”

柳柒缘看着他走过来,眯着狐狸眼略有警惕。

柳樊瑀视线不离石棺,继续道:“石棺里的是什么?”

就在柳樊瑀走到他几步之远的时候,柳柒缘一把拦下:“乖乖坐着。”

“说好的合作,起码也要让我知道这里边的东西。”柳樊瑀提起方才与他的交易。

柳柒缘默不作声,在面前拦下他的那只手并未放下:“安静点。”

“小家主,”柳樊瑀猜出来什么,他眼睛看着石棺,猜测到了什么,对着柳柒缘说,“你那药……”

没炼成吧?

柳柒缘蓦然拿起手中折扇向他挥来,扇中细如雨点的银针一根根“嗖”地一声朝柳樊瑀飞来。柳樊瑀从袖中抛出黄符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屏障,可任是他如何的去躲,还是被几细根刺入血肉,他闷哼一声,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

滴答滴答……

未等柳樊瑀出招,柳柒缘已然退至石棺旁,棺内赫然站着一位衣着寿衣的男子。男子满头白发,身形瘦削,特别是两侧漆黑的脸颊,他似乎……没有眼睛,皮肤干燥,满身的斑斑点点,体内青筋突兀遍布全身。怎么看都像个老爷爷,却早已不是人了。

柳柒缘右手已然捏起符箓的一角,符底漆黑,符文明黄,他低声念气一声咒,符箓“哗”地一声燃起。身旁寿衣的老人把脖颈往边上一歪,发出骨头间“咯咯咯”的声音。

柳樊瑀见状不妙,飞身过去就要抢走柳柒缘手上的符箓。柳柒缘只是笑笑,又捏诀,将地下的阵法开启,瞬间生成的屏障将柳樊瑀阻隔开来。柳樊瑀随即掏出怀中符箓挥向结界,符箓直直被柳柒缘一招打歪,飞向石棺内的老人。

“砰!”

寿衣老人脑袋被击个正着,柳柒缘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柳柒缘!”随后柳樊瑀破口大骂口吐芬芳。

柳柒缘一怔,转而微笑道:“是,我骗你的。我的药根本没练成,可我怎甘心止步于此。他说……我就差一味药引…一味…世间罕有的药引……”

他眯着眼笑,嘴里念叨的咒文仿佛在命令着什么,看柳樊瑀的目光宛若看着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摇摇头:“我要你的血肉,没必要活的。”

下一秒柳柒缘便消失殆尽,阵法也撤的干干净净。石棺内的老人脑袋照样是歪的,除此之外与方才别无二致,柳樊瑀的符箓没用。老人又“咯”的一声将脑袋扭正,他嘴巴微张,痴呆无神,可下一秒,他就用两双骨瘦如柴的手硬生生毁了石棺,而后烟尘飞起。柳樊瑀只听得到双手砸墙的声音,以及眼前烟尘中模模糊糊的身影。灯光一盏一盏熄灭,光亮的地方除了柳樊瑀周身一点,此外陷入死寂与黑暗。

柳樊瑀手心紧紧攥着符箓,他头顶冒着冷汗,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一双枯黄的老年人的手,到底是怎么使出这般大的力量。

老人冲出烟尘中,直直向柳樊瑀扑来,张开獠牙就往柳樊瑀肩上咬。柳樊瑀抬起一脚踹过去,老人腹部被重重凹下去一块,肋骨断裂,他猛地往后一倒,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头盖骨碎裂。柳樊瑀听的清楚那些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他的四肢变得软弱无力,脑袋昂起来,嘴巴张的大大的,鲜血从口中顺着脸侧流下,眼眶内早已没了眼珠,只留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柳樊瑀不敢向前,他退开,远远望着,这么简单就死了,不会有诈吧。他目光不离那位老人,一边简单处理肩上的伤口,就那么静静等了一炷香,他缓缓向前,拿出一张符箓,贴在老人额前,符箓盖住他的嘴鼻,再捏了个诀,这才放心。

地上的男人仍旧没有动静。柳樊瑀重新点燃烛光,退至石棺旁,仔细观察着石棺周围,没什么问题,问题在石棺里面,石棺底被画着血红的咒文,一笔又一笔,跟柳寻身上的咒文相似,看笔画是同一个人所做。

既然是要把他当药材练了,那地下那个老人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目的?正当柳樊瑀仔细揣摩着,背后突然有了动静。

“哗!”

柳樊瑀贴的那张符燃起来了。

“誏…道……臭道士……”

柳樊瑀蓦然回头,再退开几步,面前的画面赫然变换了,符箓已然燃成灰,老人的眼口鼻耳中泄露出缕缕黑烟,黑烟们从老人体内出来,一个……两个……不久鬼魂们便遍布半个屋子。每一只怨鬼的嘴中都念叨着什么,有的声音很小,有的足够柳樊瑀听清,那是阵阵咒骂,语气激动,话语恶劣,跟鬼镇的时候别无二致,怨气也丝毫未减。要是有剑就好了,鬼魂行动迟缓,意识没有那么清晰,反倒毫无知觉现在是怎么回事,但他们唯一记得的便是这阵阵话语。

柳樊瑀刚忙往袖中怀中掏,法术用不了,只能靠符箓了,看看能不能搜到什么应对的东西,他们现在愣愣的倒好,要是突然向他袭击过来就不妙了。

一只鬼魂飘到一半便骤然停下,他往地下一看。

是一滴血。

这味道……

柳樊瑀摸来摸去,只有几张符箓和一点零碎的点心,正好被布包的好好的,以及一片白花花的叶子。

点心格外占位置,要是当时不听誏寒溪的撒泼打滚,多带把匕首什么的也不至于如此。符箓是不够的,肉搏的话……不可能吧。柳樊瑀想到了什么,先前在池家的时候,白叶里面是不是冒出了个白花花的师祖,他盯着白叶许久。要是拿点心喂白叶,会不会……他疯了吗?柳樊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真是异想天开,现在冤魂们没什么动作,如果自己安安静静的,也许能平安度过。柳樊瑀撕下几块衣料,用手指沾了沾胳膊上的血,画下一笔又一笔,他想着再做点符箓。

但鬼魂们很快注意到什么,他们顿时变得暴怒,嘴里的咒骂越来越多,甚至有念叨着什么稀奇古怪的咒语,他们顺着血迹飘向柳樊瑀那处。

柳樊瑀注意到了,他低声骂了几声,拿起布条,将白叶和符箓都握在手中,再将伤口紧紧捂住,确保不再有血液滴落,他用符箓在不远处划了个阵,将众怨鬼挡在外面,这里是柳氏的地盘,没有法力只靠符箓的话,阵法威力不大,只能拖。

他们扑向阵法,黑烟一阵又一阵的袭来,哪怕灰飞烟灭他们依旧不愿退让,一声声惨叫回荡在昏暗的室内。

“啊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

“咚咚咚!”

他们一个个哭诉着什么,阵法一处处出现裂缝,柳樊瑀补了一处又一处,他没想过,可能一会儿也撑不了了。

符箓顿时爆破,怨鬼们朝着柳樊瑀扑来。

柳樊瑀唇色发白,他紧皱眉头,符箓在空中一张张铺开,包括布条,怨鬼们已然扑在柳樊瑀身上,张开口就是撕咬。柳樊瑀身上尽是粘稠的血液,怨气缠身,诅咒从肩处开始缓缓蔓延,他要被吃了?

可恶!

原来炼药……是这个意思。

他想着要怎么出去,手上渐渐没了力气。黑暗中,一点白光亮起,有怨鬼试图钻进柳樊瑀的灵识内,尽管灵识禁闭,还是不免受到影响,他口吐鲜血,费力抬起手来,看着沾着血色的白叶散发的这点点星光。

在眼皮闭上的最后一刻,白叶化为云烟飘在空中,他看到了什么。

白烟化为身着雪色华服的孩童,系着飞仙簪的靛蓝色的发带飘起,她睫毛密长,眸色灰白,肤色更是雪白,女孩面无表情,看着底下快被怨鬼们埋没的柳樊瑀,她将小手一伸,用孩童的傲气淡淡道了句。

“你唤我吗。”

柳樊瑀不禁皱起了眉:“……”

我没有。

……

甘山内,已然是早课的时间。

千子悲一手拿戒尺,一手拿书卷。骤然,林中一阵法术波动,随后千子悲灵识内一阵小小的波动,他全身一僵,双目无神。

林中有事。

“千师兄,千师兄?”一旁的弟子试图让千子悲回过神来,他提高嗓音,“千师兄!”

千子悲蓦然回神,他背脊一寒,将戒尺与书卷一同放下,拎起寒剑。弟子瞬间躲在他人后面,是不是自己嗓音太大了,千师兄要打他了?!救命啊啊啊啊!!!

千子悲拔出剑来,将剑鞘丢到一旁,那名弟子已然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抱头痛哭着。

谁知道打没等到,千子悲面无表情的就往门口走,撂下句:“自习。”

出门后,御剑便往林中飞去,留痛哭弟子一脸茫然。

千子悲飞至上空,他一手负背,两指捏诀于前,衣带飘袂,目光寒冷,傲视底下的众妖众怪的撕咬,最终目光停留在一处荒地,荒地上赫然存在一处缺痕,痕迹细小,可缺痕上的东西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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