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
谷助理和林助理默契地同时在心里重复宋顾之对老板的称呼。
看到助理们一瞬间变得极其微妙的表情，宋顾之发现并反思自己刚才的称呼似乎不妥。
于是他立刻改口：“我来接，江总下班。”
没想到两位助理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
他的改口好像起了反效果，多此一举。
好在助理们的职业素养极佳。林助理率先后退一步，抬手示意闸机的方向：“宋先生，请。我带您上去。”
说完，林助理对谷助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先走，这里他来负责就好。
谷助理与林助理互换一个眼神，点头应下，道别之后向大门走去。
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往宋顾之的方向看去一眼。
相比之前来找江柏的祥家地产的副总，宋顾之显然待她有礼得多，让她心生好感。
而且比起向盛洋，江柏在他们面前提起宋顾之时的态度显然重视不少。
这怎么不算一种老板严选呢。
谷助理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摇了摇头，走出纪江大楼。
这边，宋顾之见林助理一路把自己引向闸机，立刻叫住对方。
“不好意思。”宋顾之见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继续道，“不需要登记吗？”
这可是小柏特意提醒他的。
还说“纪江除了我和我哥没有例外”。
宋顾之只是听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只眯起眼睛摇头晃脑的骄矜小猫。
林助理这才反应过来，犹豫片刻，还是引宋顾之去到前台，亲自帮人登记。
前台的员工还没下班，见这个时间居然有人来拜访，而且是林特助亲自下来接，甚至会面地点填的还是江总那楼的办公室……
他们打量宋顾之的目光一下子好奇起来。
窥探的视线对于宋顾之来说不痛不痒。
他跟在林助理身后，乘专梯来到江柏专有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宋顾之第一眼就看到被挂在对面墙上的那副雕刻画。
甚至画的上方还特意安装了一个打光灯。
看上去就是想要所有来拜访的人第一时间都发现这幅巨作。
看着，宋顾之忽然听到林助理开口：“江总很喜欢您的这幅画。”
宋顾之惊讶：“你知道这是我做的？”
林助理比他还要吃惊一些，而后笑了笑：“当然。每次跟江总一起路过这里的时候，他都会提一遍。”
宋顾之双唇动了动才成功发声：“每次？”
林助理点头。
宋顾之的喉结轻微滑动，抑制住喉咙里面传来的羽毛拂过的痒意。
再次抬脚之前，他回头最后注视一眼那幅画，才继续跟上林助理。
江柏的办公室在这层的尽头。
穿过助理们的办公室，宋顾之已经听到江柏的声音。
对于江柏的一切，宋顾之从来都是极其敏锐的。
即使是隐约模糊的动静，他也能听清江柏具体讲了什么。
他伴随江柏的声音越走越近。
直到他透过大开的门，看到江柏躺在沙发上，伸手拉住纪杉耍赖。
“可是人家顾之都有暖乎乎的大车开。”
江柏说着，眼神变得幽怨：“我是没人要的小朋友吗？我的手好冷啊哥。哥哥哥哥哥——”
“哪来的鸽子。”纪杉戳戳江柏的脑门儿，余光忽然瞥见门口的两人。
他脸上挂起不怀好意的笑：“哦，小林，麻烦你带顾之上来了。”
纪杉叫出“小林”的瞬间，江柏一个打挺从沙发上起身，迅速整理好卷起来的衣摆和乱糟糟的头发，轻咳一声。
“咳，嗯，对。林助理，谢谢。”江柏背着手面对林助理说到。
刻意没有看向宋顾之。
林助理应下一声，很有眼力见的快速告别离开。
而在宋顾之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一刻，江柏强装出来的正经表情立刻破功。
严肃的眼灌满笑意，强行拉平的嘴角也上扬。
利落地把纪杉赶出门外之后，江柏招呼宋顾之进来等，自己去整理下班的东西。
手上动作不停的同时，江柏嘴里也没忘说：“饿了吗？桌上的小面包很好吃，我哥强烈推荐。”
见宋顾之伸出去的手有些犹豫，江柏轻笑：“放心吧，不是香橙馅的。”
宋顾之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橙子味的东西和食物。
宋顾之的喜好不明显，这是江柏唯一能观察出的宋顾之讨厌的东西。
听到江柏的话，宋顾之原本犹豫的手快了些。
江柏已经把外套挂在手臂上，做好了回家的准备。
他来到宋顾之身边，同样拿起一个，撕开包装炫到嘴里。
忽然，他侧目打量宋顾之的表情，口齿不清地问：“在想什么？”
宋顾之跟上江柏的脚步，小面包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塑料包装发出窸窣声音。
江柏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应，在等电梯开门的时候，再次看向宋顾之。
被江柏的目光逼迫到，宋顾之不得不开口：“小柏想要新车吗？”
江柏咀嚼的动作一顿。
宋顾之不断抬眼，试探着轻瞄江柏的表情：“我可以送你一辆吗？”
电梯门开的提示音响起。
江柏抬起胳膊，揽住宋顾之的脖子把人往下一压。
他边带宋顾之往电梯里走，边打趣：“宋老师挺懂人情世故的嘛。年末了，准备送老板个大礼，让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宋顾之顺江柏的力度往前走几步，还没开口，江柏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听经纪人说，这段时间给你接的那些工作，现在尾款都还没到账呢。给你发的工资都是基础工资。”
“宋老师有余钱吗？不是在其他地方接了我们工作室不知道的私活吧？”
说着，江柏放开宋顾之，煞有介事地反复打量对方的身体和脸。
即使知道江柏在逗他，宋顾之还是立刻摇头。
“没有的。我只是——”从来没缺过钱。
以画家cypress的身份，他随手画一幅画就有百万入账。
但是这不能让小柏知道。
他还不想结束和小柏的同居生活。
而江柏没有在意宋顾之未完成的话。
一个复仇爽文的男主，马甲捂了好几个，想也知道宋顾之不可能对他全盘托出。
不止马甲，宋顾之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他也没告诉过宋顾之他今天用宋顾之作饵，引霍瑞上钩。
两方彼此彼此，轮不到江柏因为被隐瞒而感到不舒服。
见宋顾之急得说不出话，江柏捏捏对方的手臂：“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就别这么大反应嘛。”
“至于车嘛，别送我了，搞得像是一比一的回礼一样。”
“实在想谢我的话……”
江柏本来想说“努力演戏，多接几部剧让工作室和他这个老板发财”。
可话临出口，他却改成：“给我定套正装吧。”
“正装？”宋顾之没想到江柏居然想要这个。
他立刻因为自己能为江柏做事而兴奋起来，急切问道：“好。定小柏喜欢的蓝色可以吗？是要在什么场合穿？”
江柏走向他的第二个专属车位，一句一句回应：“蓝色可以。场合嘛，要适合观礼的。”
宋顾之拿出手机似乎在找某人的联系方式。
听到江柏的回答，他恍然大悟，进一步确认：“是要在公司年会上穿吗？”
“不。”江柏手臂撑在越野门上，对宋顾之笑道，“是要在你这部新剧的宣发会上穿。”
在宋顾之的怔愣下，江柏自顾自打开越野的副驾门。
“听安经纪人说，你这部剧正式播出要初夏了。记得给我用轻便凉快点儿的面料。”
故意停顿一瞬，江柏揶揄：“怎么，男三在宣发会上没权利给朋友兼老板留个位子吗？”
宋顾之摆手：“没有。当然可以。我只是以为你对娱乐圈的事不感兴趣……”
“是不感兴趣。”江柏承认，“但这不是有你在吗。宋师傅的面子，怎么也够在我这里开特权了。”
江柏说着，拍拍方向盘：“师傅上车啊。刚才那个小面包把我馋虫勾起来了，好想快点回家吃饭呀。”
尾音轻微上扬，带上了宋顾之熟悉的撒娇似的语调。
宋顾之愣在原地的身体轻微晃动，快步绕到主驾，快速启动。
引擎的轰鸣响彻这一片区域。
隔天，江柏起了个大早，把宋顾之送去机场。
目送宋顾之安检过后，江柏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见宋顾之有急事联络他，才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来到公司后，江柏把手机放到办公室，再次出门乘电梯来到纪杉所在的楼层。
对纪杉的助理们打过招呼后，江柏径直走进纪杉的办公室。
双开木门在江柏背后被关闭。
“哥，有结果了？”江柏收手，走向纪杉。
纪杉靠在椅背，面色沉静地注视江柏。
“嗯。因为是警方已经断定的案件，所以想逆着警方的结论去调查，再加上宋家的阻拦，确实花上不少时间。”
“先说结论吧。”
“顾之他确实有充分的动机和充足的办法，夺去他母亲黎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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