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公公去通报长公主来时，郑慈正在批复江南灾情的奏折。二八左右的年华，凤眸玉容，像郑悯三分的美人面已是绝色。听到徐瑞的传报，微皱的远山眉才显得有几分舒展。
未等郑悯行礼，他就顺势圈住眼前人纤瘦的腰身，嗔怪道：“不是告诉过你们阿姐进来不用通报吗？”，话是针对底下人的，眼睛却含着蜜似的盛着郑悯。一众小太监和徐瑞都马上俯下身，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小太监身子立马抖若筛糠。郑悯轻轻回抱住郑慈，说是她让他们通报的，“君臣总应有别，哪怕是姊弟之间。”
“难不成朕与阿姐便要生分了？”郑慈凤眸微弯，便显得有些黯然，端的是郑氏皇族一贯的好颜色，玉人伤怀，自是让人怜爱。徐瑞等人适时退下，一时间，只留郑悯二人。她才握住了那双在她腰身不断摩挲的手，只当没听到，道：“怎么又开始犯头疾了？”
自幼时，郑慈身体就一直不好，尤其会三番五次头痛，病犯时，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心跳如鼓，太医院院首多次言今上难以活至幼学，难以痊愈，他们明里暗里的意思是郑悯需另立新君。那几年，她网罗天下名医，又拜师学习医术药理，她想，自己多了解一些药理总是好的，哪怕这孩子身边总是有更精通此道的医师照顾。
郑悯待郑慈，为姐若母。她记忆中有双烟色的眼，而郑慈刚好有着与那人何其相似的眼。但她清楚，御之不是他，自己与御之之间也永远不会走到他与自己之间那一步。她不会、也不应该在御之身上找那人的影子。
“许是宫里人没有阿姐仔细，阿姐不在身边，真正挂怀御之身体的又有几人。”说着，少年帝王适时放下环着郑悯的手，神色黯然。而郑悯刚让起身的小太监又开始两股战战。
“下去歇息吧。”郑悯向着一众小太监和徐瑞说。
“朕与公主叙旧，都退下吧。”见郑悯并没有将心思放到他身上，郑慈才淡漠地开口。徐瑞等这才退下。
郑悯心念，看来他御下之术没有她想的这么糟。开口却是：“陛下既然知道我挂怀，更不应该不听左丞之言，北狩怀阳，塞外风雪远超关内，头疾重发，想来如是。”她指的是郑慈几月前北狩怀阳，巡视黎北军之事。禧朝之前，邦国聚落林立，郑高祖以武建国，用金戈铁马统一列国，郑太宗以文化民，用夏族一称统一境内各族，门阀世家逐渐代替部落民族。郑炀宗昏聩，北境胡人南下，其中鲜卑最为强悍，占领北都，建国大济。衣冠南渡，北民南逃，禧朝偏安江南，建都临江，胡人连年南扰，至郑悯建玄甲军威慑西南，金鳞军拱卫临江，蜀南军监察世家，黎北军抗击鲜卑，后才有禧朝重新马踏黄河，收复北地。鲜卑王室残部败逃于呼伦河以北，内部四分五裂，夏族才重返中原。之后，郑悯下令黎北军主力一直驻守怀阳—北长城一带，威慑胡人。
所以，郑慈说是去慰劳边境军队，更是去检阅黎北军，放在北境有些胡人眼中是开战的信号。尤其在郑悯与鲜卑、羯等几族刚达成呼伦之盟，合作开发北境盐矿和铜矿情况下，郑慈这种行为无疑让他们想到背约的可能。
郑慈收起黯然之色，只道：“阿姐教训的是。”恹恹的样子。
在对北境胡人残部的战与和问题上，他们俩总是各持己见，他不想最后又演变成了二人的争吵。
郑慈看着少年人略显单薄的身形，抿了抿嘴，将他的头带到她的膝上，轻轻揉着，“这样可好些了。”她身上很少熏香，泛着苦味的药味却让郑慈沉沦，他拿头蹭了蹭她柔软的腹部，嘟囔了一句“嗯”，像一位和阿姐撒娇的少年郎，但他清晰的感知到了自己身下抬头的欲念，而引起**的人却一无所察地用冷白的手指摸在他的额角。他看着拿几根细白的手指，想让它们抚在……什么别的地方。但最终他只是闭上了如烟的眸子，遮去如海的贪念，细细闻着她身上的药香。
是徐瑞的话打破了他和阿姐的静谧。
郑悯听到尚书令、礼部尚书、吏部侍郎几人觐见，刚欲退避，郑慈就环住了她的腰肢，轻轻在她耳边道：“阿姐，再多陪会儿御之。”见她不又准备拿礼法说事，郑慈蹙眉，只在她耳边轻轻喘着：“头好晕，阿姐，再让我躺会儿。”哪怕知道他八成是装的，郑悯看了看身前人雾蒙蒙的眼，叹口气，还是坐回了梨木椅。
郑慈让人打开雕花锦木屏风。
江彦和李南遂等入门时，向着影绰绰的屏风望了一眼，素色的衣裙和明黄的衣摆交叠着，无端暧昧。进来的大臣都低下了头。李南遂听着左丞相兼尚书令与帝王的对话，心里想的却是：这件素白衣裳不及淡青色适合她。他想，她的眼里是否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轮到他进言，他收回思绪，上前直述推恩之事：“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急则阻其强而合从，谋以逆京师。臣以为令诸侯以私恩裂地，分其子弟。自显陛下仁爱之厚恩，而解朝轻野大之困。【1】”
郑慈听着，觑了郑悯一眼，见她仍是垂着长长的眼睫，恍若无闻。
1．朝代架空，官制也请不要细究。
2.郑悯不是恋爱脑，郑慈算是她“半手”养大（另外半手是他自己自我教育，有时候有点扭曲），所以郑慈对阿姐有畸形的情感，但不会是恋爱脑，不会“只要得到你，江山给你命给你”
注：【1】改自百度百科·推恩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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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朝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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