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点头。
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响起,白糖扭动着腰肢,悠悠然地走近了。
“呀,都起来了。”
他今日打扮得更加花哨艳丽,白皙的脸蛋上还涂了层细细的粉,眉间缀着一颗红润的珠子,长发绞着几根金银编织的细线繁杂地盘在脑后。
模样娇美可人,倒是比前两日更像女性。
“今日本该是葡萄来领着你们去,但她昨晚病的不轻,这会还起不了身,所以就由我来带你们到村长家进行祭祀前的仪式。”
几人不敢多言,只有许赐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昨夜苏文韵离去时的决绝背影。
她说。
她要折一个小纸船。
万水千山,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
宿雨未歇,村中道路泥泞非常。
白糖嫌恶地挑着干处走,身上系着的铃铛不住摇晃着。
刚看见村中房屋,许赐便闻到一阵异香。
他神色一凛,这香气,同那日初到洋房时一模一样,难不成又是幻术?
可许赐提防了半天,眼前场景却毫无变化,白糖依然在前面带路,米摩、柳徐几人也自然地都跟着队伍在往前走。
是他多想了吗,许赐暗忖,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很快,白糖领着众人走到一个破旧的木屋旁,他用力地敲了敲门,大声嚷道。
“吴叔,开门,我带着玉女祭品过来了。”
破烂的木门颤颤巍巍地打开了,老旧的门扉随之发出刺耳干瘪的吱呀叫声。
许赐看清了屋内的人,是一个半偻着身子,面容淳朴敦厚的中年男性。
吴二表情平静,稍稍让开些许,示意几人进入屋内。
许赐扯了扯米摩,少女抬眼看他,眼神困惑。
“算了。”
他暗自收敛了眉眼,心下有了几分猜测,但也只是跟着众人一块儿进了房中。
房中设施简陋,只有几个积灰的破凳子和一张破烂的小桌,土炕上一卷皮席被烫的发黑。
窗子蒙着层灰土,灰白的天光透过窗子隐约照射进来,昏暗的老式灯泡哧拉拉地亮着,恍恍惚惚地,像是随时都要灭掉。
许赐注意到,在那破烂的小桌下藏着个小小的壁龛,里头摆着一笼金色的香炉。
那是……
手臂上的鬼眼忽然变得灼痛难耐,许赐抚上那块皮肤,心中突突地跳。
阴冷又危险的感觉从脚底向上蔓延,身后一阵隐秘怪异的摩擦声。
许赐回头看去,一捧香灰迎着他的脸便扑了过来。
灰雾后,柳芊芊正冷眼站在那里,她的手中还持着个沾着灰的瓷盆。
许赐匆忙侧身避开,但依然有飞灰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面前景象忽然如潮水般散去。
还是那个昏暗的老屋,米摩、柳徐三人惊恐地站在他的对立面,吴二和白糖立在一旁,眼神幽暗。
“你……”
米摩从闻到香气时就感觉脑子昏昏的,周围的一切都虚幻又飘渺,她只得暗暗掐自己的手臂以保持清醒。
进了屋子,米摩就使用了能力。
这间屋子竟然除了几个香炉,没有一丝黑色恶气。
她刚松了一口气,就眼睁睁地看见许赐像是被什么操纵一般碰翻了香炉。
想起了福达的死法,米摩瞬间脸色煞白。
许赐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柳芊芊。
她的神情惊愕又恐惧,眼神忧虑地望着自己。
红色少女的身影在她身后隐隐浮现,正讥笑地看着他。
许赐感觉肚子里在一阵阵地翻滚,他面上浮起一层薄汗,随之毫不犹豫地拿出一物,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一声尖锐的啼哭。
那镇棺银钉闪着凛凛寒光,正钉在许赐的腹中。
鬼婴的头被长钉刺穿,尖叫着化成一缕黑烟出现在地面上,在地面不住地翻滚着,样子痛苦至极。
微凉的液体滴落在唇上,许赐伸手抹了一把,入目的是满手鲜红的血。
寒意骤散,鬼婴和红小雅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只有地上一滩污浊腐水证明了鬼婴来过。
腹部尖锐的疼痛让他低声喘息起来,许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捂着流血的鼻子摇晃着靠在了墙边。
米摩赶忙上前,搀着摇摇欲坠的许赐。
“夏烁,你怎么样?”
“没事儿。”
许赐扶着米摩的手臂,漂亮的眉眼含着隐忍的痛楚,他的额发被汗水打湿,愈发显得破碎可怜。
直播间弹幕区——
“漂亮死了老婆我一口吃掉。”
“颜值区新晋top1我已经说累了,美的惊人!”
“还以为主播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花瓶,但是刚刚真的很果断啊!”
“玛雅,主播真的不是魅惑系技能吗,真的太漂亮了我舔。”
“这么个简单本打的这么狼狈,还有脸夸啊?服了一群xx。”
“哪里来的优越□□□!老婆快开映画厅,我直接刷十个火箭,当房管给这种东西踢走!”
“真能口嗨,还十个火箭,主播能活过这个本吗,真的笑死。”
“有脏东西,查了粉籍,果然是那个自恋□□狐狸的粉丝。”
冰冷的钉子在他体内不断散发着寒气,许赐尝试去拔,但那银钉似乎已经完全嵌在他身上,反而扯的他更加痛苦。
手指有些僵,许赐无奈地甩了甩,看向吴二。
“祭祀快开始了,祭前的仪式是什么?”
木讷的男人看了白糖一眼,见着白糖的神色方才说道。
“检查祭品有没有携带违禁物,通过检查后每人拿上一根檀香,点燃后前往祭坛。”
“燃香以后,香灰不能落在手上。”
许赐洁白的上衣染上鲜血,而那血色依然在继续蔓延,他强撑着挨过检查,腹部的寒钉仿佛要冻结他的肺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寒凉中竟能让人血流不止。
白糖检查许赐的时候查的格外仔细,柔软的手心细细地摸着他的身体,妩媚动人的眼睛钩子似的对着许赐放电。
“我很喜欢你。”
低沉喑哑的吐息扑在许赐颊侧,白糖微微笑着,语气蛊惑。
“我可以保下你,或者你有什么请求,我也可以稍微帮帮你。”
许赐勉强的笑了笑,浅色的眼珠流转着晶亮破碎的光芒,他温柔地道。
“你真好,我想要壁龛里那个香炉,你可以送给我当做纪念吗?”
美色误人。
白糖被那道温柔信任的眼神一看,顿时心情大好,扭头便叫吴二把那个香炉拿给他,见吴二犹豫,白糖毫不客气地叱骂起来。
“我说话你没听见是吗?反正祭品最后的东西都会收回来,给他拿一会能怎么样?那破香炉都是淘汰下来的老玩意了,也不知道你宝贝个什么劲儿!快些!”
许赐拿到那个沉甸甸的香炉时还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东西得到的这么容易。
折腾这么一会,时间越发紧促了。
吴二匆匆给几人点燃了檀香,便催促着几人离开了。
路途并不远,有了吴二的警告在先,香灰倒是没有落到任何人的手上。
祭台搭建在河游下方,简陋的木头台上跪着好几个年纪不大的、被牢牢绑住的女孩子,昏暗的天光裹挟着凛冽的寒风,吹得她们瑟瑟发抖。
吉祥村的村民们乌压压地聚在台下,皆是眼瞳幽深地盯着几人,像一座座腐朽又隽永的人形墓碑。
一个身披斗篷的老人立在祭台中间,应该就是先前葡萄说过的祭司,他的身旁站着个熟悉的少女。
葡萄穿着单薄的衣裙,露着双臂,脸蛋素净苍白,黑亮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手持着一朵紫色的奇花,她身后放置着一个金色的东西,是足有半人高的柱形容器。
看见众人到了,葡萄便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花朵。
随着葡萄的动作结束,河面瞬间泛起诡异的水波来,翻涌的水浪越发剧烈,最后像沸腾一般发出了尖锐的啸声。
水中有许多不详的黑影。
许赐紧紧盯着河面,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
是那些长着人面的怪鱼,个个体型巨大,裸露着锋利如刀的尖牙,此刻正争先恐后地涌向岸边。
“祭祀现在开始。”
祭司声音嘶哑沧桑,他合起手掌,对着河面下跪叩拜。
台下的村民也像祭司一样,整齐虔诚地跪在地上,用力地磕着头,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求玉仙姑恕免,求玉仙姑赐福,玉仙姑千寿万寿……”
许赐嗤笑一声,只觉好笑。
不论玉仙姑是谁,都不会庇佑这些丑陋自私之人。
两个年幼的男孩共同提着一个大桶,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葡萄面前放下了。
葡萄将那紫花别在腰间,不知从哪里拿出个大号银勺来,开始舀桶中之物。
热烫的白色蜡油被一勺一勺灌入她身后的金色容器中,期间村民的叩拜始终未停。
很快那容器便被注满。
腹中银钉寒意越盛,许赐几乎站立不住,他死死咬着牙,脸色惨白如纸。
“你还好吗?”
米摩忧虑地看着他,悄悄地开口。
太冷了,许赐摇摇头,示意米摩没事,纤长的指尖有些颤抖。
“点烛!”
葡萄高呼一声,那容器中的蜡油蓦然无火自燃,火光烈烈,映着她的身影越发神圣。
“请祭司行浇蜡之礼。”
祭司起身,借过方才舀蜡的银勺。
葡萄的衣衫被阴风卷起翻飞,她伸开双臂,仰起头,神情高兴又得意。
祭司用银勺舀起一勺燃火的蜡油,对着葡萄的身体就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
少女发出凄惨的叫声,白雪似的肌肤落满了滚烫的蜡与火,烫得黑红交错,加上她身上浓密的旧疤,让人不忍至极。
许赐的目光有些模糊,他尽力地眯着双眼看向葡萄,发现她肩膀的一块凝蜡正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是了,这估计就是葡萄之前所说的“赐福之蜡”,可这不详的光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东西。
祭司放下勺子,拿起那块“赐福之蜡”,就有人动作粗暴地拽着受伤的葡萄下台去了。
“丰饶的村落需要您的庇佑,愿您在今年也会接受我们的供奉,保佑我们风调雨顺,多子多福。”
祭司话毕,便有几个健壮的女性走上祭台,压着那几个跪在台上的女孩向河边走去。
人面怪鱼越发疯狂,它们狂乱地涌向岸边,大张着长满利齿尖牙的大嘴。
许赐望着河边,红小雅抱着鬼婴,正双双诡笑地看着众人,轻风卷起她的裙角,显得愈发猩红邪恶。
“不行……要阻止他们……”
许赐不再犹豫,催动神木花。
祭台忽然黑了下来,众人皆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黑犬倏忽出现在天上,乘着朵黑雾似的云,正睁着黑溜溜的圆眼看着许赐。
许赐:?
直播弹幕区——
“这……这也是剧本自带的吗?这怎么打?”
“???”
“?????”
“什么情况啊?这是主播召唤出来的?”
“有挂!有挂!”
“萌萌的老婆配我这个萌萌的舔狗才对,这个巨无霸黑狗勾到底是什么!”
“逆天啊。”
“系统!有bug!”
【检测无误。本剧本不存在bug,如有异议,请点击反馈再次申报。感谢您的使用。】
许赐也惊异地睁大了眼,那黑犬风似的飞到他身边,用巨大的毛茸茸狗头蹭他,蹭得许赐一个踉跄。
接触到黑犬时,几行文字蓦地出现在许赐的脑海中。
【妖兽祸斗:形似黑色犬类,通身皮毛有特殊光泽,能喷火,常常伴以山火出现,被人们看作不详与灾厄的象征】
“祸斗,好狗狗,可以帮帮我吗?”
许赐轻轻摸了摸祸斗的头,哄诱似的,摸的祸斗耳朵尖直抖,分叉的尾巴摇的极欢。
它哼哼两声,抬起脑袋看着惊呆的一众村民吼叫两声,震得村民们骤然回过神来,尖叫着四散逃走。
压着祭祀女孩的村妇也被吓到,纷纷惊惧地跑走,女孩们瑟缩地发着抖,前有人面鱼后有大黑狗,有两个已经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祸斗又神气洋洋地望向许赐,吹了一口云裹着许赐几人放到了它宽阔的脊背上,高兴地打着圈跳来跳去。
许赐:(呕)——停!
他本就被镇棺银钉伤的虚弱,这会在祸斗的背上被颠的七荤八素,感觉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了。
“祸斗,咱们去做些更好玩的事吧。”
许赐面上苍白,倾身虚虚附在祸斗耳边,摸了摸它头顶的小簇绒毛,柔声继续道。
“咱们烧了整个村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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