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室友是alpha该怎么办？

“你变成omega了？”

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帅哥室友扑倒自己的时候，栗鸢微微睁大眼睛，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虞衡。

这个熟悉的名字从脑海深处蹦了出来，还带出一些酸涩的回忆。

虞衡保持着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贴近了栗鸢的颈窝，鼻翼扇动着，试图寻找证据证实自己的猜测。

这个暧昧的距离，甚至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栗鸢下意识抬手推他，双手却好巧不巧地抵在胸肌上，似乎是意识到这欲拒还迎的姿势太尴尬，他双手卸了力，故作自然地交叠在胸前。

“别开玩笑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beta怎么变omega……”

话音刚落，栗鸢的鼻尖萦绕上一股淡淡的梅子清香。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竟然对这诱人的香气感到心潮澎湃。

哪来的味道？

栗鸢用力吸了两下鼻子，眼神不老实地到处飘，急不可耐地寻找味道的根源。

“找什么呢？”

虞衡俊美的脸上相比刚才又多了一丝笑意。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掏向栗鸢的后颈，摸索着碰到一个硬角，撕下那张欲盖弥彰的浅蓝色信息素阻隔贴。

“……”

栗鸢后颈一凉，苦笑尴尬地僵在脸上。

虞衡随手将阻隔贴糊在自己鼻尖，猛吸了一口气。

“喂……你干嘛！”

栗鸢圆睁的双眼里写满了震惊和疑惑，他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在不受控制地向外飘，于是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抢。

虞衡稍稍起身，却故意按住他的下颚不让他起来，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坏笑。

空气中的薄荷味逐渐浓郁，与青梅的味道相互交融。

栗鸢瞪着这家伙小人得志的嘴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咬他的虎口。

“嘶……”

虞衡吃痛松手，虎口上赫然一排整齐的牙印，他话里带笑：“咬人真疼。”

“谁让你按着我了？”

栗鸢白了他一眼，却见虞衡面色微红，狡黠的狐狸眼里含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那块信息素阻隔贴甚至还突兀地粘在他的脸上。

栗鸢猛然意识到了这味道从何而来。

——是虞衡的alpha信息素。

这也怪不得他反应迟钝，栗鸢瞥向自己的行李箱，那里面装着他刚拿到手几个小时的检测报告。

数小时前。

九月的连川市还保留着夏日的余温，医院倒是个不错的避暑胜地，只是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

栗鸢面无表情地坐在医生对面，目光呆滞。

“根据检测结果来看，你确实是分化成了omega……并且是不完全分化，信息素会持续性地外露，必须贴信息素阻隔贴满足日常社交需要。这是一种成年后再分化者常有的病症，等腺体完全长开就会自愈，不用太担心。”

“医生，你没搞错吧！”

栗鸢指着自己，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我都过了青春期还能分化？”

医生推了推镜架，镜片反射着睿智的光芒：“虽然几率很小，但并不是没有……”

没有易感期和发情期的困扰，顺风顺水地做了这么多年beta，忽然有一天告诉他“你变成了omega”，栗鸢实在无法接受。

他从小就一身侠肝义胆，在小学六年级时因路见不平而一战成名，直到初中毕业都是那一片同龄人中威风凛凛的大哥大。

青春期没有分化成alpha已经足够遗憾了，做一个普通的beta也未尝不可。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是个beta的事实，并且逐渐爱上了这个平庸而方便的身份，老天爷却偏偏和他开起了玩笑。

高考结束后被小轿车撞进医院躺了两个月，不知道哪根筋被撞坏了，某天一觉醒来，他在医院里闻到了火锅味。

谁会在医院里吃火锅？简直闻所未闻！

百般调查后，才发现是同病房一位omega的信息素，全家老小立刻拉响一级警报。

——他分化成了omega，而且是beta家族中唯一的omega。

栗鸢拿着医生开的一大包信息素阻隔贴以及几只抑制剂浑浑噩噩走出医院，好在有家人的陪同，心情也那么糟。

“哥，别郁闷了。”

妹妹栗栀拍拍他的肩膀，满脸兴奋地把手机递过去：“给你看我新发现的短剧。这个男主去租房子，却发现合租对象是被他甩了的前男友！”

栗鸢瞥了一眼视频内容，正在播放的是男主被前男友按在沙发上狠狠摩擦的画面。

“……”

他有时候真的很震惊妹妹竟然能挖到这么少儿不宜的禁片，而且还有胆量在白天的公众场所旁若无人地播放！

不怕爸妈知道吗？

栗鸢一扭头，爸妈也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气氛到了甚至还要亲一口。

“……”

算了。

“哥，你分化成omega的事还没有通知学校吧？会不会给你分配一个alpha室友啊！”

“现在alpha很少的，不至于那么倒霉吧？我这一整个假期都在新生群里打听，整个年组的alpha都没有beta的五分之一多！”

一语成谶。

栗鸢的大学室友不仅是alpha，还是已经绝交的前男性朋友。

当他走进寝室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顿时萌生了退学回去复读的念头。

高中时自己歇斯底里地在对方无辜哀求的目光下大喊绝交的画面历历在目，他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栗鸢悔不当初，真想当场跪下给某位神明磕两个大响头忏悔自己的无情和刻薄。

空气中浓到呛人的味道把栗鸢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身体在慢慢升温，头脑也混沌了起来——逃了所有abo生理课的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只觉得令那帮花痴omega疯狂着迷的信息素，竟如此普通，和虞衡这个人似乎并不贴合。

成绩优异又有上进心，还是个高富帅alpha，像他这样优秀的天之骄子，信息素倒是普通到了尘埃里。

栗鸢的脑袋越来越重，他抬手感受着额头的温度，大概还算正常。

因为空调吹太久，感冒了？

omega的身体还真娇贵。

他没多在意，打量起虞衡：“你怎么染了头发，还打了耳骨钉。成年了才到叛逆期吗？”

“你不也是成年了才到青春期，”虞衡忍俊不禁，“分化成omega的滋味如何？”

栗鸢无视了他的挑衅。

记忆中低调朴素的顺毛书呆子烫了头发，还染了吸睛的酒红色，耳朵上更是不知道打了多少耳洞，缀满金属耳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如果说把高中时的虞衡比作温顺的黑犬，那么现在的虞衡就是一只爱打扮的花孔雀。

不过不可否认，他的长相很适合这种花哨的打扮。

“高中的时候明明很乖来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栗鸢一顿，“野性？”

虞衡喉咙里发出一声哼笑，表情却似笑非笑：“因为我想变得和你一样。”

栗鸢一愣，下意识摸摸自己空无一物的耳垂，两个多月没折腾的耳洞都快要闭合了。

这话说得真暧昧。

栗鸢偏移了视线，向他伸出手：“把清凉贴还给我！”

“……”

虞衡闻言动作一僵，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撕下鼻子上的“清凉贴”，顺手贴在自己的喉结上，毫无归还之意。

“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这个就送给我吧？”

“给你给你给你……”

栗鸢懒得跟他抢，大不了一会贴个新的就是了。

他不再计较虞衡的任性妄为，转身整理行李的同时观察起这间重金抢订的豪华双人寝室。

屋子向阳，落地窗窗明几净，两张单人床整齐摆放，床脚正对书桌。宿舍有独立卫浴，除了没有厨房和洗衣机，这简直就是一间小型出租屋。

“你怎么考来连川大学了？”栗鸢边收拾边说，“你学习那么好，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

虞衡没有回答，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他。

“我只是很好奇，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栗鸢翻出药盒，还没来得及打开盖子就被夺走了，顿时心生不悦，伸手去抢：“你又拿我药干嘛！”

“没生病不能乱吃药。”

虞衡表情平静，不像在逗他，栗鸢却更糊涂了，脸上烧得跟猴屁股似的。

虞衡扭头望向窗外，夕阳正红。

“一会儿要和我去吃晚饭吗？”

“不了。我家人就在附近等我收拾好出去吃呢。”

“好吧，那我先走了。”

虞衡不再纠缠，起身打开窗户，大步走向门口。

他按下门把，却转过头看向栗鸢，露出狡黠的笑容：“别逃走哦。”

咔哒。

门一开一合，一阵闷热的风稀释了空气中的青梅味道。

“谁会逃啊。”

栗鸢小声嘟囔着，忽然发现虞衡走的时候把药盒也一起带走了。

“他有病吧……”

栗鸢铺好床单就歪倒在床上，拿起手机。

他短暂无视了那一排排的新消息提醒，在班级群聊几十个小头像中疯狂寻找着虞衡，眼睛都要看花了也没有找到。

记忆中虞衡的头像是他家的小橘猫，昵称是“鲜鱼批发商·喵喵王”——他用了三年没有换过。

“没加班级群吗……”

栗鸢不死心地找到了“连川大学新生群”，一条新消息刚好弹了出来。

[糖果女王：图片。]

栗鸢点开看。

在黄昏下纷乱的人海中，一个高大的男人鹤立鸡群，那张帅脸即便是被后置摄像头抓拍也没有半点畸变。

[糖果女王：友友们，这是新生吗！！！捞！！！]

[爱吃香菜：我趣！芥末帅！我也蹲一个]

[甜莓：大三老学姐没有见过诶！似乎是新生？]

[孤独小o在线等待火热男a：在不在咱们群里啊？]

[冰冷：楼上是GG还是MM？]

[……]

一张随手抓拍的照片炸出来无数消息，栗鸢看着照片被一条条新消息顶上去，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间。

“好受欢迎……”

栗鸢有些怅然若失。过去虞衡被自己“独占”，未来他也会有新的朋友。

“……我到底为什么会对一个不喜欢的人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疯了吗。”

他长舒了一口气，将一切归结于久别重逢后奇妙的吸引力。

夕阳渐渐隐匿在地平线之下，夏夜的晚风轻轻吹进来，抚摸着他的额头。

栗鸢的家人在校门口等他，栗栀迈着小碎步迎了过来。

“哥，寝室怎么样啊，室友呢？”

小姑娘没等到栗鸢的回应，立刻皱起眉，如临大敌：“难道是可恶的alpha！！”

栗均紧接着女儿的话头，一脸严肃：“是alpha的话可不行！我可得找你们导员给你换个寝室！”

郑淇也点点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妈妈不会让alpha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