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你这是在……”桓九凌吞滚口水,眨眼,语气不可置信,“调戏我?”
赵庸一侧眉梢挑动:“你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这不是调戏,这是什么?
死太监玩这套,肯定是在那些女子面前使过无数次了,不然哪儿能这么熟练!
赵庸不语,指腹绕着圈,透明的药膏如上好的绸缎覆在桓九凌的肌肤上,艳色的红,海棠靡丽。
赵庸眼神挪不开,故而看起来专心得不像话,甚至有闲心旧事重提:“九郎就是这样跟其他人勾搭在一起的吗?”
“?”
赵庸突然手重,桓九凌抽气瑟缩,忍痛看他,眼底水意弥散:“公公欺负人。”
嗓音软了,语气羞愤,是惯用的,躲避质问的表现。
赵庸体贴地不拆穿他,继续吃着这一套,力气放缓,似不经意说起。
“我可不敢欺负九郎,九郎不是说:‘你病成这样,管得了我吗?我想跟谁玩,我就跟谁玩’,脾性大得很呢,谁敢欺负?”眼光瞥落,关注他的反应。
桓九凌:“!!!”
不是?这都记得!大病一场,刚醒就来翻旧帐?
“公公,这都是戏语,做不了真的。”桓九凌表忠贞,眨巴眼,“这天底下,我只跟公公好。”
“真的?”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字字重咬。
傻子,骗你的。当然是假的。
桓九凌以为他表情隐藏的很好,殊不知那副洋洋得意,小狐狸似的窃喜表情都被赵庸收入眼底。
他向来极少关注桓九凌的这些小动作。如今生了场病,他看透了许多,辨明人心,也关注上一些平时根本懒得多在意的事。
譬如此刻,他倒是很有耐性跟桓九凌玩上一玩,这样也别有一番趣味。
“我信了。”赵庸边说着话,指尖贴皮滑移,激起层层战栗,折磨着桓九凌,得费劲大力气才能忍住那处的痛痒。
一阵热气呼来,赵庸压着嗓音:“但你要敢反悔,我就斩了你的手脚,把你做成人彘,永远带在身边。”
“唔……”胸前又痛又痒的刺激,桓九凌泪花闪闪,吐息无意识急了些。而过度拉近的距离,威胁一般的癫狂话语,无一不是双重刺激。
他推住赵庸的肩膀,艰难吞吐字句:“凭什么?”
含水圆眸偏转,桓九凌胆大地问:“凭什么公公就可以随意与人接触?”
赵庸挑眼:“谁?”
还不承认,那十来个女子都是幻象吗?
“公公不是寻了许多女子作伴?这些我都看得真真的,公公能否认吗?”
倏地,一声声闷笑从赵庸薄唇中挤出,初时还忍着,后来索性不忍了。赵庸坐直身,拉开和桓九凌的暧昧距离,笑得双眸眯起,如暖阳下的狐狸一般。
这一幕看得桓九凌莫名其妙,想骂些什么,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死太监最近有点疯,还是少惹他的好。
于是桓九凌保持缄默,静静等着。那笑声持续了好一阵,总算停歇,赵庸指尖抹去眼角泪水,启唇时,嗓音中仍纠缠着未散尽的笑意。
“九郎这是醋了?”
醋?醋你妹啊!
“我这不是担心公公的身体吗?”小心的眼神试探性往下移了半寸,那玩意没用处的话,是不是会憋着,憋出病也是有可能的吧?
不过赵庸还有那玩意吗?
这个荒唐的问题没来由地闯入脑海,便占据整个脑子,怎么甩都甩不出去了。
“担心?”赵庸手指复又贴上,心口的位置,向右挪了小半寸,“九郎不若试试?”
那地方敏感,激得桓九凌哼出一声,腰窝敏感扭动,差点蹦起来给赵庸一拳。
“公公是在说笑吧?”他“哈哈”笑着,试图调和气氛,然而却对上赵庸沉暗的眼,长眉压低,侵略的意味十足。
“我从不说笑。”
桓九凌很想撤回上一句话,奈何木已成舟。
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来转开话题的时候,救星来了。
笃笃笃,元明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督公,程指挥使求见。”
不等赵庸有所反应,桓九凌鲤鱼打挺似的起身,躲开赵庸的接触,藏至床的内侧:“公公去吧,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赵庸神色一沉,显然是不高兴了。桓九凌喉头滚动,而门外得不到回应的元明再次开口。
“督公?”
赵庸倏地站起身,一片白袍飘转,信手拉开木门。
元明骤然惊着,想不到竟是督公亲自来开门,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定后躬身低头,不敢抬头再直视。
赵庸提步往外走,带起的冷意冲至元明身前,他略一停顿:“温室的鱼少了,你去养上几条,死一条唯你是问。”
……
程虎等在会客的厅中,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见着人第一面,程虎就看出了赵庸的不对劲,面上一副死人相,嗜血的模样。
赵庸错过他身侧,落座主位,单腿翘过,斜眼挑起:“什么事?”
语气不算多好。
程虎没太在意:“有了那方子,疫病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患病而死的那些人,家人在闹。”
赵庸不耐:“无非是要钱,拿些钱糊弄了即可。”
程虎抿唇,眉头蹙紧:“好些都是堤坝上的工人—”
余下的话被赵庸截断:“工期不能耽搁,需尽快赶完,不日我将回京都与圣上禀报。”
“督公要回京?”程虎紧接着道:“那桓小郎君—”
“程指挥使要操的心可真多,居然还关心起我的宅中事了,桓九凌的事与你何干?”赵庸乜他一眼,语辞冲人。
程虎也知自己失言,却没有悔改的意思,直来直语道:“桓小郎君聪慧坚强,在疫区时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去照顾病人,从未有过怨言。加之附不疑一事,也是桓小郎君处理的,才能让这治命的药方见世。”
越说,赵庸脸色越阴沉,乌云似的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一跃而起,砍人于刀下。
“包括控制疫病传播的法子也并非我的想法,而是桓小郎君的巧思—”
“砰”!
赵庸重重拍案,怒容明显:“你对他倒了解的清楚,有这工夫,不如把工期赶一赶!”
程虎:“工期我绝不会耽搁,就事论事,我当为桓小郎君说句公道话。”
“说什么?”赵庸声冷质问,“难不成你想让我放了他?”
“我只想劝诫督公,爱人如养花,若是不爱,切莫毁了,不如送给真心喜欢的人。”
……
趁着赵庸才刚刚苏醒,诸事缠身,还没空管自己,桓九凌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回了趟家。
父亲已然归家,因为生病,人瘦了好大一圈,看起来病容明显,血气不足。
桓九凌安慰完落泪的母亲,又宽慰二老。好容易得了这片刻宁静,便在一起说了好半响话。
看着时辰将晚,他匆忙道别,回到府上。
进院,一片祥和,风吹院中腿高的杂草,三文鱼在草地中跃动,错过桓九凌的身影,一路往后院跑。
三文鱼时不时就要去温室花园捞条鱼,桓九凌习以为常,兼之死太监对此不闻不问,索性就随三文鱼去了。
只是不见莲生的踪影,出去时为了求快,就没带他,也是怕有什么事会突然找上门。
心底狐疑,跨进门中,视线旁掠,眼瞳霎时一紧。
莲生跪在地上,神色凄凄,瑟缩回眸,瞧一眼走进屋来的人,满眼歉意。
“九郎,又跑哪儿去了?”
赵庸悠哉坐软榻上,依着凭几,侧首瞧过来。屋外光线暗淡,照不亮他眼窝中的深影,像座精致的泥雕,透露出琢磨不透。
桓九凌腿肚子一阵打颤,自从赵庸病好了,他总有种这家伙很危险的即视感。
跟从前那种害怕他动不动就砍人的感触不同,这种更类似于生理上的不适,有种他会干出什么恶心自己的事的感觉。
摸不清楚,但很不舒服。
按着赵庸病中表现出的疯癫模样,桓九凌有理由怀疑,他真想把自己做成人彘。
“公公忘了,公公允我出府,我这不是想到爹的病,过去看望一眼嘛。去了一个时辰不到,就赶快回来了,就怕公公挂记。”
赵庸什么回应都没有,直勾勾地盯着桓九凌看,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的脸给看出个洞来。
桓九凌余光注意到莲生抖瑟的身体,为其出言道:“莲生不知道,这事跟他也没关系,公公别让他跪着了。”
赵庸顺着他忧心的目光,移至莲生身上,看了须臾,道:“好,你滚出去,”视线抬起,凝着桓九凌的脸,“你,滚进来。”
角色发生了互换,随着门扉关拢,桓九凌心尖一跳,跟赵庸单独共处一室,没来由的紧张。
大抵是早前赵庸那句“我从不说笑”,惊到了桓九凌,直到现在都留有余韵。
寂静的室内,被赵庸一句话打破:“胸口还疼吗?”
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桓九凌表情空白了瞬息,才呆呆回:“涂了药,不疼了。”
“过来,”顿了顿,补上语气缓落的一句,“我瞧瞧。”
老天,这真的是赵庸吗?
桓九凌吞下心中惊疑,慢腾腾到他身前,猝不及防被他伸出手拉住,一把拽进了怀中。
熟悉的冷杉香侵袭,霸道充斥鼻腔,桓九凌靠在他胸膛上,清晰感受到脸侧呼吸的亲密,一时有些窒息。
“今天有人跟我说了些话,”
又是这样,一般这种开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桓九凌忍不住提心。
赵庸嗓音润而低,拍打桓九凌的耳廓:“谈及养花,说不喜欢了就送给真正喜欢花的人。”
沉暗视线垂下,他似不经意问道:“那九郎觉得,程虎,程舒钰,附不疑,这三个人哪个是那所谓的爱花之人?”
今天是腹黑公公一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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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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