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已久的中考终于来临,初初经过几天的修养,更加神采奕奕、精神满满。
这天一大早,从起床的时候开始,全家就进入了兴奋的状态。其实,初初父母今天都有些紧张,但是面上,他们都默契的装作一幅淡然的样子,有条不紊地给初初准备早餐。
初初洗漱完毕后,便开始用餐。
母亲依照这两天的惯例,给初初煮了一个白煮蛋,加上一碗稀粥就着前一晚吃剩的菜,便是早餐的全部。
本来初初母亲这几天想给女儿准备小笼、锅贴之类的,但想到自己不会做,得去外面店里买,又担心卫生问题,想到前两天刚在广播里听到专家的建议——家里有中考生、高考生的,考试时,饭菜不要有太大的变化,否则会无形中给考生造成压力。于是,这个想法便作罢了。
她和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和平常一样——吃粥,只是从七天前开始,额外给初初加了一个白煮蛋补充营养。
父亲还特地向单位请了三天假,接送初初考试。
考试那天,他用摩托车将初初送到了一中门口,简单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初初下车后,心脏砰砰跳,看着陌生的教学楼,她有些忐忑。
平复了一下心绪后,她按照门口的提示牌,核对了准考证上的考场教室号,开始寻找自己的考点。一直向前走了五十米的样子,绕过一栋教学楼,便是她考证上的三号楼。
上了楼梯,一口气跑上了三楼,她开始一间间地查看贴在门口的教室号,终于,在过了三个教室后,她找到了对应的考场,里面已经有不少学生,一个老师站在门口,让她出示准考证,待确认无误后,才让她进了教室。
进教室后,初初仔细地查看桌子上的标签,找到了对应的位子,坐下后,她熟练地将书包打开,拿出考试用品。第一门是语文,初初只需把笔袋拿出即可。
又坐了一会儿,到了考试前几分钟,前面的老师提醒道:
“还有十分钟开始考试!现在开始下发试卷,拿到试卷后,先把姓名、学校、准考证号写好,然后把笔放好,等我说开始考试后,大家再开始答题。”
拿到试卷后,初初将边页填好,便开始浏览试卷,重点看了看最后的作文题。
“开始考试。”
随着监考老师的提示,初初开始奋笔疾书,一头钻进了题海中,一直到考试结束,都没有停歇。
考完后,初初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刚都写了些什么,也没有考好或考砸的感觉,她想,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开局。
接下来,是下午的数学,一直到做完整张试卷,初初都没有卡题。她抬头,发现周围的同学都还在奋笔疾书着,于是,又将卷子正反两面重新过了一遍,防止遗漏题目,因为往年,就有同学以为所有题目都做完了,结果等考完试后才发现,卷子反面居然还有一道大题。
初初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地交卷。
出了校门,她发现外面密密麻麻都是焦急等待的家长。他们中,有些伸长了脖子朝里张望;有些已经接到了自家的孩子,正在说着什么。
初初将脑袋转了转,寻找着父亲的身影,还没等她将所有角度都看完,就听到了父亲的喊声,循着声音寻去,便看到了右前方跨坐在摩托车上的父亲,正冲她挥舞着手臂。其实,父亲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动向,刚刚初初一出校门,他就发现了。
初初加快了步速,奔过去,父亲道:“考得怎样?快上车,回去了。”
初初抓住父亲的衣服,一脚踩住脚踏,另一只脚快速从上头掠过,坐稳后,她才道:“还行吧。”
有了父亲的接送,初初接下来的考试都很顺利。
第二天上午是英语,下午政治。
英语卷除了听力没法检查外,初初将剩余的内容又过了一遍,不管是拼写还是语法,她都仔细反复推敲,带着阅卷老师的心态审视着卷面,她反复检查着,直到监考老师说时间到,才停止。
政治写的东西有些多,和第一天的语文一样,初初一直都在写、写、写,到了最后,除了手感觉有些酸外,没有其它任何不顺。虽然政治占的分值不太高,才70分,但初初还是非常认真,不敢大意,她分分必争,尽可能地多答,争取少丢分。
第三天上午理化(物理、化学)合卷,初初做得很顺,不仅最后的大题都解完了,还留出了许多时间将试卷检查了两遍。
一晃,考试结束了,初初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三天的中考,感觉有些不真实——就像做梦一样,似乎刚刚还在考场上,可一眨眼,却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
期盼了那么久的考试,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收场显得有些潦草,就好像主人精心准备的晚餐,期待着能被客人们大肆夸赞,可食客们却在酒足饭饱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徒留下主人一人,独自怅然若失。
初初感觉自己现在就特别像那个主人,总觉得这场考试少了些什么,她甚至有些留恋考场,想再回到那个教室,再认认真真地答一遍题目。房间里安静极了,外面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她躺在床上,默默地消化着这股莫名的情绪。
母亲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餐,只以为女儿是考试累了,所以才一反常态的大白天就躺在床上。
其实,她下班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想知道孩子的考试情况。可等她到了家,却发现女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于是,她转而去问丈夫,对方却含含糊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回到家,吃好午饭,丫头便一直躺着,他也不忍打扰。
夫妻俩都是已经憋了三天,中途极力克制着打听考试情况的冲动,深怕影响女儿心情,继而影响接下来的考试。现在,他们虽然满肚子好奇,但怜爱女儿的心还是战胜了求知的**,依然耐心地等待着初初睡醒。
直到六点,饭菜都已经准备妥当,初初却还没任何出房门的动向。
初初母亲从五点半开始,就进房间查看女儿,已经看了几回,初初似乎连动都没动过,她有些担忧地对丈夫说:
“我们要不要去把她叫醒啊?一直睡下去可不好,别是生病了。”
“去叫吧,都已经六点了,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肚子也要饿坏的。”
“好,那我去了。”
初初其实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刚刚母亲几次进门,她其实都知晓,只是懒得动弹,更害怕自己一开口,便再也难续被打断的思绪。
耳边传来母亲温柔的呼喊,“初初,起床了,该吃晚饭了。”母亲用手摇了摇初初的肩膀,继续在她边上耳语,“已经六点啰——”
听到时间,初初不禁唬了一跳,不知不觉,竟已到了晚上,她居然一点都未察觉。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险些和母亲的头相撞。母亲也被她吓了一跳,幸亏躲避及时,才避免了碰撞。
母亲拍着胸脯,略微有些惊魂未定道:“哦呦!吓死我了,怎么毛手毛脚的?”她摸了摸初初的额头,发现并无异样,于是柔声道:“是不是考试累了?”
初初不作声,也不否认。母亲以为她默认了。
她安慰道:“没事,考完了就好了,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初初一定考得不错。”
初初掀开被子,下了床。
母亲惊呼道:“怎么衣服也没脱就睡了!?这样起来要生病的!”说着,就去旁边的柜子里给初初拿外套,不由分说地让她披上。
初初反驳道:“妈妈——,现在是夏天,温度这么高,穿着太热了,我不会生病的。”说着,就要去拽掉衣服,被母亲制止了。
“就穿一会儿,过五分钟再脱。”见女儿表情不悦,她又补充道:“穿好了我来洗,我都不嫌烦,你烦什么?就穿一会儿,缓冲一下,听话——”她像哄小孩似地哄着初初。
初初拗不过,只好穿着。
洗好手,坐下,饭菜都已盛好,初初现在享受的真的就是国宝大熊猫的待遇——只管吃。
今天的菜色依然很好,母亲并没有因为中考结束而立马降低家里的饭菜等级,依然是两荤两素,有初初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没等她下筷,母亲便已经在她碗里夹了一块。
初初道了声“谢谢。”将排骨放进嘴里。
“初初,这三天考得怎么样啊?”母亲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初初见父母都看向了自己,满眼期待。她将半块排骨吐到饭碗里,将口中的肉咽下,才认真回答道:“我自己觉得还行,刚考完的时候倒是有些模糊,不知道自己考得怎样,现在倒是都想起来了,除了政治和语文考完后没有全部检查,其它的几门都检查了,有些还检查了两遍,应该可以的。”
初初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毕竟成绩还没出来,感觉也不能说百分百就准确。
母亲听女儿这么说,倒是挺高兴,“人家说感觉考得特别好的,结果出来都不大好,反而那些感觉不是太好的,考得倒挺好。那我们初初一定考得挺好的。”她笑着又给初初夹了块排骨。
“妈妈,我这块还没吃完呢!”
“没事,多吃点,这几天辛苦了,看你这么累,待会晚上也早点睡吧。”
父亲也道:“是啊,你妈刚刚回来见你睡着了,还在说现在的小孩读书真辛苦。”
初初低头,有些心虚,假装很认真地吃排骨。
“那今天考完后,你有和同学交流了没?”父亲又扯回了刚刚的话题。
“我没问,和我一个教室的我都不认识,好像都不是我们学校的,不过我听有同学在说考砸了,题目难。我也不知道他说得是哪一门。”
母亲有些紧张,忙问:“初初,那你觉得难吗?你爸说,他第一天在门口等你的时候,听到有考生说数学特别难,我们怕影响你考试,就一直没问,今年的考题是不是真的偏难啊?”
初初想了想,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数学题,除了最后一道大题她稍微想了一下,整体都很顺,没有觉得特别难,她诚实道:“妈妈,还好吧!我觉得不是很难,反正我都做完了。”
母亲放下了心,接着问:“那其它几门难吗?”
“没有觉得特别难的,只是政治和语文题量有些多,我一直在写,政治写得手都酸了。”
“哦呦,是哇?那丫头多吃点。”说完,又给她碗里夹了块排骨,已经第三次了。
初初有些无语,“手酸和吃排骨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她暗想,觉得母亲的脑回路有些奇特。
“好了,也多吃点芹菜,今天这个芹菜很新鲜的,特别嫩,你多吃点。”
父亲虽这么说,却并没有给她夹。初初自己夹了一筷,的确很嫩,里面还放了肉丝,很鲜美。
“初初,准考证放好了吧?”母亲叮嘱道,“到时候查分还要用了,你放好了吧?”她再三确认。
“放好了,就放在我笔袋里,不会弄丢的。”
“这就好。”
“初初,待会吃好晚饭,你打个电话给你同学,问问他们考得怎样。可以对对答案。”母亲道。
“我待会问问王雯,其他同学电话我也没有。”
……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起,“喂?”
“王雯,我是初初,你晚饭吃好了没?”
“吃好了,你考得怎样啊?”
“还行吧,你呢?感觉怎么样?”
“数学好难啊——!最后一题我都没做,大分丢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考上高中。”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沮丧。
初初安慰道:“应该没问题的,我听我爸说,他在考场外,也听到好多考生说数学有些难,应该大家都觉得难吧?不要紧的,试卷偏难,今年的录取分数线也肯定会降的。”初初故意夸大了父亲的话,想让王雯好受些。
没想到对方却接口道:“对呀,我问过蒋静和汪蕾,她们也说最后一题没答,蒋静说项燕也没答,她们两个考场就在隔壁。”
“是吗?”初初有些意外,自己胡诌的内容居然得到了印证,看来她对试卷难易的认知有些偏差,或许是朱晓鳞让她做的那些题目起了作用,让她把难题也看作简单了。
有了上面的经验,初初不敢再随意评论其它几门卷子,怕自己觉得简单的科目对方却觉得难,让好友难过。
她们又聊了一会后,挂了电话。
电话装在客厅里,初初一挂电话,母亲便从厨房里出来问情况,初初如实回答。
母亲感叹道:“看来这次中考真的挺难的,我们初初这次若真能上二中,还真得要好好谢谢晓鳞。这孩子教我们家初初真是用了心的。初初,要不你给晓鳞哥哥也打个电话?”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开始在家以初初的名义称呼起了晓鳞“哥哥”。
这还真是歪打正着,初初可从未向父母提起过“假表哥”的事情,这下倒是省得说了。
“打电话?”
“对呀,你把自己的考试情况和他说说,怎么着他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了,人家帮你这么多,得要有礼貌。”母亲碎碎念道。
初初挺不愿意打的,总觉得怪怪的,万一是他父母接了,她该说什么呢?但现下母亲盯着,她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拒绝,于是便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拨了过去。
自从后来母亲知道了朱晓鳞家有电话,这还是初初第一次主动打过去。
随着几声“嘟——”的声音过后,话筒里传来了电话被拎起的声音,初初忐忑地等待着那声“喂——”,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是朱晓鳞接的,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她不禁松了一口气,道:
“晓鳞哥哥,我妈让我跟你汇报一下中考的情况。”
“考得怎样?听说今年的数学特别难,不过我想这也应该难不倒你。”
听到对方的夸赞,初初有些不好意思,她谦虚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不过都做完了,还挺顺的,我刚刚给同学打电话,她说好几个同学最后一道大题都没做,都说挺难的,可我觉得还好,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初初以为他会回应“肯定对的”或“没关系”之类的话,没想到对方却说:“还能记住题目吗?要不你写下来,题目和答案一起,我明天过来帮你看看。”
初初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她支支吾吾,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楞了半天才道:“不用这么麻烦,反正等几天就可以查分了,到时候就知道了,而且我大概记不全题目。”
对方却还不放弃,继续道:“没事的,你试着回想一下,具体数值不记得的话,我帮你看一下解题思路对不对,思路对的话,数值问题应该不大。”
电话被母亲按了免提,此时她正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她同意,初初迫于压力,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电话里,对方还不忘叮嘱道:“要不你现在就去写吧。时间长了会忘得更多。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初初挂了电话,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本以为考完了,就不用再辅导,这下,明天又要听他讲题了。
母亲却很高兴,她急于知道初初的自我感觉是否正确。明天,答案就会揭晓,她显得很兴奋。母女俩此时的心情真是天差地别。初初看着母亲欢喜的样子,有些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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