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清晨阳光正好，初初正在阳台上给母亲前两天从菜场买回来的一盆花浇水，便听到母亲笑盈盈的叫她。
初初回头，才发现母亲刚回来，正拎着几袋菜在门口换拖鞋，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借力，神神秘秘地让她猜刚刚遇到了谁。
初初狐疑，随意猜了一个，“是大姨？”
母亲摇头。
“我们一个村的人？”
母亲换好拖鞋，转过身，拎着菜，微笑道：“再猜？”
初初托着半碗水，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谁能让母亲这么兴奋，于是试着问，“是妈妈您老同事——？还是干妈呀？”
母亲笑道：“再猜猜。”
“我猜不着了，您就告诉我吧——”初初将碗里剩余的水一股脑地倒进花盆里，朝母亲走去，顺手接过其手里其中一袋菜。
“前两天你刚见过的。”母亲笑着，卖着关子道。
初初：？？
“在家里。”
“晓鳞——哥——？”
母亲点头，一边把身上的包褪下。
“真的是晓鳞哥啊！？”“您在哪儿遇上的？”
“还能哪儿？菜场啊！没看到我手上拎的是啥吗？”母亲看着初初吃惊的样子，好笑道。
“他去菜场干嘛呀？”初初有些明知故问。
“买菜啊。”母亲边说，边往里走。初初跟着。
到了厨房，将菜放下，初初拉着母亲问：“就他一个人啊？他妈妈没去吗？”
母亲眼睛微闭，点了点头，道：“嗯。”
“都买了啥呀？”
母亲忽然觉得女儿有些啰嗦，回呛道：“我哪知道人家买啥呀？他还让我检查啊——？”一边说，一边将挡道的女儿拨开。
初初也不恼，顺从地将操作台的位置让出来，贴墙壁站着。
母亲忙活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好像家里来客人了，买了不少。”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怎么不猜磊军啊？”
初初道：“直觉。”
“直觉？”
“嗯。”
“那你的直觉还挺准的。这小伙子我老早就看出来了，是干家务的好手，挑虾线贼顺溜，明显在家里没少干，他说今天还要回去帮忙烧菜嘞！以后哪个姑娘要嫁给他，就有福了。”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往身后瞧，却发现女儿没将她的话入心，正一脸坦然地听着，她这才放下心，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
然后，她忽然转移话题，“晓鳞还说，结果出来了，考上了浙大。”
初初一脸吃惊，暗想：“真的是第一志愿！西湖边上！”同时，她脱口而出，“好厉害啊！”一脸羡慕样。
母亲带着几分调笑意味道：“羡慕了吧？你也好好考，讲不定也能上浙大呢！妈妈给你找的这个老师好吧？”
她将功劳全揽了过去，初初也不计较，顺着她的话道：“好的、好的，还是您有先见之明。”
母亲得意地笑着，初初的马屁对她很受用。
“妈，您怎么不早点说呢？”
“现在说也不晚啊！急什么？”
“可这才是重点啊！”初初不满地撅着嘴道。
母亲不吃这套，“来！别闲着了，你也过来帮帮忙，打打下手。”
“之前不都不让我弄吗？说耽误学习。现在怎么改性了？”
母亲皱眉，教训道：“怎么说话呢？！有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越来越没规矩了。”说着，将一袋菜丢在台盆里，“把菜择了！”语气不容抗拒，随即又开始给初初数落式洗脑，“看看人家晓鳞，学习好，家务也做得好，你就不能向人家好好学习学习，同样是学生，人家行，你怎么就不行呢？”
初初不敢再抗议，只能在心中腹诽：“正话反话都让您给说了，不让做家务的是您，现在嫌弃我不会做家务的也是您，真是太难伺候了！出生没有选妈妈一项，否则才不选你呢！”
母亲看着埋头择菜的女儿，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数落了一通后，感觉心情畅快了不少，于是又开始拉起了家常。初初则三心二意的敷衍着，心思都在朱晓鳞考上浙大的事情上。
“妈，这菜是中午烧吗？”
“嗯，家里没菜了，昨晚吃完了，早饭不是吃了酱菜吗？”她瞟了眼女儿，转换话题道：“没事，你不吃？那我吃。”语带戏谑。
“谁说我不吃了？”
“奥，你这么问，我还以为你不吃了。”
初初耍赖，“我干嘛不吃，不吃白不吃。”语气有几分赌气。
母亲看着初初幼稚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到底还是孩子。同时，继续收拾着手里的菜。
“妈，晓鳞哥考上大学了，我们要不要送礼物给他呀？”
“你想送？”
“不是，就问一下。礼节上应不应该送礼物啊？”
“没有说一定要送，如果是他哥哥的话，就要送。毕竟人家救了你，晓鳞的话，送不送都可以，不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当然啦，你要送的话也是可以的。毕竟人家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了。”
“那到底要不要送啊？”初初语气有些不耐。
“随便你呀！你要送的话自己去买点礼物，不是有压岁钱吗？”
“哪有？不都被你收走了——”
母亲见她鳖着嘴，歪眼瞥自己，于是尴尬笑笑，假装没好气道：“要多少？”
初初试探着比了一根手指出来，母亲道：“自己去我钱包里拿。”
“奥。”初初嘴角不由往上翘。
母亲瞥了眼女儿，问道：“有这么开心吗？嘴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那是，当然开心啦！浙大，多牛啊！”初初故意答非所问。
母亲不置可否，问：“准备送什么礼物啊？”
“嗯——，我也不知道，还没想好呢，有什么好建议吗？”
“买箱水果好了。”
初初皱眉，有些抗拒这个答案，“不好、不好，走亲戚才送水果。”
母亲好笑，立马反驳，“你忘了？晓鳞第一次到我们家来，也拿了一箱苹果。他是走亲戚？”
初初一噎，竟无力反驳，于是皱眉耍赖，“我不管，反正我不送水果。”
“那随便你吧。”母亲撂下一句，便不再管她，自顾自地继续弄菜。
初初也不出声，俩人似乎同时有了些默契，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起埋头忙着手中的活。
过了十来分钟，初初将菜择好，率先打破了沉默，“妈，菜弄好了，还要干什么？”
“没什么好弄了，你自己去玩吧。”母亲语气平静，和刚刚的针尖对麦芒判若俩人，初初也不矫情，顺着母亲的意思走出了厨房。
来到客厅，她还没忘母亲刚刚让她自己拿钱，于是走到茶几边，从她包里取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拿好后，又将钱包和包一同归位，去了自己房间。
初初坐在书桌边，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好主意，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百无聊赖中，手不自觉地就将抽屉打开了，里面的各种小物件一下子映入了眼帘，最大的一块区域放着几本笔记本，这让她的思绪自然地转到了谢磊军考上大学时，自己也托晓鳞带了件礼物上——也是一本类似的笔记本。
“要不也原样抄答案？”
想想还是不太好，当时送谢磊军，俩人还不熟，只是因为和朱晓鳞打赌的缘故，现下朱晓鳞可是自己半个老师呢，能进二中还有他不少功劳，送笔记本也太轻了些。
“要不投其所好？”
——“他喜欢什么呢？”
初初绞劲脑汁，回忆着对方的喜好，想了半天，答案居然是不知道。她被这个结果给震惊了，才发现相处了这么久的小老师，对其喜好竟一无所知。
于是一通电话便打了过去。
“什么？！你送我礼物？……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电话另一头，朱晓鳞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是失望。
初初有些露怯，小心翼翼重复道：“晓鳞哥，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
“喂！丫头，送人礼物还要问被送的人喜欢什么，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初初皱眉，她记得自己和他说过，不喜欢他喊她丫头，他也同意了，可现下他却这么喊自己，是故意的吧？初初一阵心堵，但平心而论，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的确理亏，于是咽下不快，耐着性子继续问：
“哥，你生气了吗？没事，你不想说，那我自己想吧——，你别生气哦，气大伤身——”
“没生气，逗你玩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喜恶。初初却感觉他并没有消气。
正想着，电话里又传来了声音，这回语气柔软了不少，“初初，不用送我礼物了，你真要送，就说几句祝福的话好了，行不？哥哥不是小孩，需要礼物哄，对哥哥来说，你的祝福比礼物顶用。”
“哦！”
“什么‘哦’？没了？”
“什么？”
“祝福呀！刚说好就忘啦？该叫你小老太太吗？”
初初一噎，被他一讨要，竟一句祝福的词都想不出来，嘴巴里干“嗯”着。
“这聪明的学霸脑袋是怎么了？‘嗯’个不停，算了，下次见面再祝贺吧，电话里也太便宜你了！怎么着也要看到妹妹脸上真挚的表情，对不？”
初初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声狡黠的笑意。
“今天有空吗？待会来接你。”忽然传来这么一句。
“啊——？”初初一时没反应过来。
“收礼物啊！请哥哥吃饭吧。”
“哦，那也行。”初初心想，也好，省得她纠结礼物了，请客吃饭也不错，一百元钱应该够用了。
得和母亲说一声。
初初挂了电话，便到厨房门口喊，“妈妈，待会我午饭不吃了，晓鳞哥哥说让我请他出去吃，当作贺礼。”
母亲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抬头，看了初初一眼，道：“行，出去大方点，你拿了多少？”
“一百。”
“再拿一百吧，去大街上找家干净清爽点的饭店，多点几个菜，顺便好好谢谢人家，取取经，但是不能喝酒啊！只能喝饮料。”母亲说着，便跑出去给初初拿钱。
“知道了，老师也说过的，我不会喝酒的。”初初拍着胸脯保证。
十点刚过，门口便有人敲门了。初初打开门，发现是朱晓鳞。
“怎么这么快啊？”初初让开位置，迎他进门。
晓鳞却道：“我不进去了，你好了没？我们走吧。”
初初犹豫了一瞬，道：“我妈妈也在家，你不打个招呼吗？”
朱晓鳞面上明显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表情，问：“阿姨怎么没上班啊？”今天可不是周末。
初初简短道：“厂里机器检修，放假一天。”
“哦。”晓鳞边说边换上拖鞋，进门。
初初好心提醒：“我妈在厨房。”
朱晓鳞径直往厨房方向走……“阿姨，您在呢？今天约了和初初出去吃饭，您一起去吧——”
初初母亲听到了动静，却并没有迎出来，而是站在水槽前，半扭过身子，对晓鳞说话，她两手沾满血迹，正在给鸭子开膛，其中一只手握着剪刀。
“晓鳞来啦！你们去吧，阿姨还要弄鸭子，还要好久了。”
朱晓鳞有些迟疑，站在厨房门口不动。
“快去吧，早去早回。等你们回来阿姨鸭子就杀好了，记得留点肚子，回来吃阿姨烧的鸭肉啊！”
朱晓鳞见初初母亲说得真挚，又摆肘示意自己快走，便真的道了别，“阿姨，那我们走了，再见。”
“嗯，去吧。”
俩人走后，正在杀鸭子的初初母亲却停下了手中的活，肩膀耸拉下来，长长地输出一口气，目光凝视前方，似是陷入了沉思。
大街上，虽不是周末，但街上人来人往，随处可见的地摊，小吃，让整条街显得烟火气十足，耳朵里不时充斥着小贩们的吆喝声。
俩人心情都很好，特别是朱晓鳞。他不时地将目光转向初初，眼中闪着愉悦的光芒。
“现在吃饭尚早，我们先逛逛吧。”
“行。”
说完，初初便在一个卖杂货的小摊边驻足，被里面卖的各种仿古小物件吸引。
初初蹲下，随意地拿起一串似银质似石头的手串，一颗颗珠子很不规则，有些坑坑洼洼的。初初把玩着，将手串凑到眼前，看了又看，但随即她又放下，拿起了旁边的一枚大号铜钱观赏起来，小摊贩似乎已经习惯了客人们随意翻看，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和初初交流，而是自顾自地守着摊子吆喝着其他路过的人。
朱晓鳞先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随后也找了个位置，蹲在初初旁边观看，但他并没有自己拿东西看，而是歪着头看着初初手里的，显得也很感兴趣一样。
初初又看了几件东西，随后忽然站起，准备离开，朱晓鳞跟上她的动作，也站了起来，“不是很喜欢吗？怎么不买了？”他在旁边问。
初初道：“应该都是假的，不买了。”
还没等晓鳞开口，刚刚一直坐在地上吆喝的摊主却有些不高兴了，显然对初初对他货品的评价很不满意，他扯着喉咙义愤填膺道：“哪能是假货哩！小妮子可不要瞎讲！我这儿可都是真真的，哪件是假的？！”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揪起一件刚刚被初初把玩过的物件，举过头顶，蹭到初初面前，准备站起。
初初被唬了一跳，下意识后退，遁开，感觉那人要扑过来了。朱晓鳞本来还想理论一番，见初初逃了，也立马紧随其后，追赶。
跑出好几步，俩人还能听到小贩那很有特色的高亢的嗓门在嘶吼，初初不知是窘还是害怕，不知不觉红了脸。
朱晓鳞快奔几步，赶上了初初，拉住她手臂，道：“跑这么快干什么？”
初初有些窘，不太自然道：“刚刚那人好吓人，好凶好凶，感觉要吃人了。”
朱晓鳞这才注意到初初的脸色有些不对，上头的红晕不像是晒的，于是，出于安慰，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这么凶，哪像是做生意的？祝他今天都不开张！”
说完，自己先笑了，他盯着初初，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料般大笑，而是反拉住他的手，急欲往前走，看上去依然有些紧张，想要逃离。
“别怕！我们找他理论去！”不知为何，朱晓鳞的拗劲上来了，非要拉着初初折回。
初初挣脱不过，发了急，生气道：“不去不去！再拉着我，不请你吃饭了！要去你自己去！我走了！”朱晓鳞这才将初初放开，连忙哄她。
他俩的动静引起了旁人的注目，初初敛了敛心神，顾不上朱晓鳞，迈着小碎步急速离开这里，朱晓鳞急忙跟上，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人不再看他们，初初才停下等着——朱晓鳞一直就识趣地跟在后头。
他赶上后，第一句话便问：“不生气了？”
初初不承认自己生气了，道：“哪里生气了？”
朱晓鳞聪明地没再追根究底，而是转换了话题道：“饿了没？想好吃什么了吗？”
“你想吃什么？”
“我听你的。”
“嗯……我同学说‘傣妹’挺好吃的，我没吃过，你想吃吗？”
“好呀，走吧。”朱晓鳞愉悦地拉着初初往回走。
“傣妹在对面，我们穿马路吧。”
“行。”
新华书店的斜对面便是傣妹，临街的三层楼房中的第二层赫然挂着巨大的“傣妹”二字，在一堆的招牌中间很是醒目。初初无数次穿梭在大街上，每次经过新华书店旁的街沿，一抬头，总能望到这俩字。虽然充满好奇，但她却一次也没进去过。
坐上直达三楼的电梯，初初第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傣妹的厅堂环境。
正中间的一颗大树格外抓人眼球，树干粗壮，足有三抱，顶上的枝丫一直延申到厅堂天花板的每一个角落，无数的小枝丫顺势荡落下来，使得在底下就餐的顾客仿佛置身于森林中一样，别有一番味道。
还没就餐，初初就已经感觉到了愉悦，想着下次的到来。
朱晓鳞轻轻推了推伸直脖子愣神的初初，道：“想坐哪桌？”
初初回神，瞄了一眼门口指引的服务员，对方正伸出左手，示意俩人往里走，初初看了看，发现离树干最近的两桌都有人坐了，于是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那儿行吗？”她指了指靠窗方向，询问朱晓鳞意见。
朱晓鳞自然没有异议，朝着初初手指的方向走去。
坐好后，引着他俩过来的服务员便拿出了一张大纸给他们，上面密密麻麻的印着餐单，每一道菜名前印着一个空白小方格，是用来让客人打勾的。服务员放下一支铅笔，交代好勾选方法后便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嘱咐初初——选好后再叫她们，便又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初初从未这样点过餐，觉得还挺新奇，不由问晓鳞：“这纸是一次性的吗？”
“是啊，所以这纸很薄，这样扔掉就不可惜了。”
初初了然，点了点头，道：“那为什么用铅笔呢？”
朱晓鳞有些好笑地看着初初，带着几分玩笑意味：“方便涂改吧，这里吃的同学挺多的。”
初初也忍不住笑了。敢情这店是为学生开的呀！
玩笑完，俩人凑在一起，正式开始点单。勾勾选选、涂涂改改，选了个七七八八。朱晓鳞招手，一个服务员便过来了，重新和他们确认了一遍菜单，又逐一圈了一遍，才拿着那张大纸走开了。
很快，汤底便搬来了，看着腾腾冒热气的汤底，阵阵香味直往鼻孔里钻，初初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朱晓鳞用大勺子往底下捞了几块排骨，盛在初初面前的小碗里，又舀了些汤给初初，“先吃起来吧。”
初初看他把大勺子放下，疑惑道：“你不吃吗？”
“我等一会儿，你先吃吧。”
初初迟疑，缓缓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吹了吹，呷了几口。
被人看着，她有些不习惯。又啃了一块排骨后，初初放下了汤匙，学着朱晓鳞刚才的样子，也给他舀了些汤，弄了几块排骨。
“怎么，礼尚往来啊？”朱晓鳞笑看着对方。
“嗯，别客气，多吃点，先垫垫肚子。其他的可能还要一会了。”
刚说完，一个服务员便端着几盘菜过来了，在他们边上站定后，她将盘子放在桌面上，初初乖顺的又将它们的位置移了移，堆到离晓鳞更近的地方。
待服务员走后，朱晓鳞嬉皮笑脸道：“你的估计很不准哦？啪啪打脸了吧？”
初初白了他一眼，“今天祝贺你考上大学，不和你计较。”
“是么？妹妹真大量。”他双手一摊，道：“礼物呢？”
初初懵圈，指了指桌上，“喏，快吃吧。”
“这是贺词？——喂，小丫头，把哥哥当猪呢？”
“又来了。”初初心想。于是没好气道：“说过的，不许喊我丫头。”
“是、是、是，初初大小姐。”朱晓鳞连连点头，做恭顺状。“那现在可以说祝词了吧？都从电话线里等到线外了。”
“恭喜恭喜，万事如意。”
“没了？”他盯着初初，不让对方轻易过关。“你发拜年短信呢？”
初初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清了清嗓子道：“恭喜晓鳞哥哥考上理想的大学，祝哥哥学业顺利，心想事成，早日在大学里找到女朋友。”可能是因为先前被呛了，初初说到最后，玩心大起，开始调侃对方。
朱晓鳞开始听得挺高兴，待听到最后一句，却不高兴了，反问道：“我找了女朋友，可就不采你了。这也行？”
初初嬉皮笑脸道：“这不是应该的嘛？没事，先顾好女朋友就好了，我没那么小气。不还有磊军哥哥了吗？”
朱晓鳞一噎，脸色青了青，恨恨道：“你这是过河拆桥？可真有你的！”
初初讨好，“你交了女朋友，没空的话，让磊军哥哥给我辅导也可以的。”
朱晓鳞没好气道：“你以为人人都能胜任辅导高中生的？再说，丫——”
初初瞅着他。他不自觉地将“丫头”俩字又咽了回去。
朱晓鳞接上刚才的话，“——再说，我哥可比我大，你怎么不祝他早日找到女朋友呢？”
初初听闻，还真认真思索了一番，道：“当时，不是没机会说贺词么？不还托你送礼物了，哥哥你忘啦？”
朱晓鳞一阵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遂夹了一块排骨往自己嘴里塞。
“是不是很鲜？”
他嚼着排骨，嘴里含糊不清道：“嗯——嗯。”心里却想着，“这丫头果然是没心没肺的。”
菜又陆陆续续地上齐了。朱晓鳞不时地将菜往汤底里放，照顾着初初。吃完后，俩人身上都热热乎乎的，额头上都不约而同地冒了不少汗。初初有些意犹未尽。待要付款时，才发现已经被买了单。
下了电梯，初初问：“你啥时候买单的，不是说好了我请吗？”
“以后再请吧，等你上班发了工资。”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呀？”
“没事，你不要赖掉就行。”
“我是那种人吗？”
“那行，我可记着了啊。”
“小菜一碟。不会赖你的。”初初斩钉截铁道。又走了几步，初初才想起，问：“你是不是趁上厕所的时候买的？”
朱晓鳞微笑着点了点头。
初初道：“你好狡猾啊！”
“会不会用词啊！小丫——姑娘。”初初盯着，朱晓鳞只好改了称呼。今天他叫“丫头”叫顺嘴了，老忍不住想叫初初丫头。“好了，不贫了，是再逛一会儿，还是回去啃鸭子？”
“还是回去吧，不想逛了。”
“行，初初小姐。遵命。”俩人嘻嘻哈哈地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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