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昭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太阳穴仿佛被人狠狠重击过,无形地压力在脑袋上蔓延,她奋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慢慢化作一团白。
映入眼帘的是层层纱幔,她缓慢地转过头,看见趴在床边熟睡着的阿笙。
叶云昭想坐起身子,但只有手指动了动,阿笙忽地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二人四目相对,她猛地起身,惊喜往外跑去:
“叶夫子醒了!叶夫子醒了!”
因着她身子本就不大好,穿越至莫名的朝代,又为了穷困百姓日日忙碌,再加上前两日在牢狱中受了伤,竟大病了一场,一连昏睡了三日。
期间陈靖山遍请名医,最后没了法子,又找上了黎羡江。
他一来,便在叶云昭头上施了十几根银针,只是彼时她还在昏睡,对此全然不知。
陈靖山进来时,便看见满头银针的叶云昭勉强坐起身子,抬手左手,正要锤自己的脑袋。
跟在他身后的阿笙和黎羡江吓了一跳,阿笙惊然开口:“叶夫子不要——”
眨眼间陈靖山冲了过去,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柔声道:“你先躺下。”
忽然看见他,叶云昭忽然想起头脑中的最后一点记忆是自己趴在他的怀里,对着他的头发拉拉扯扯。
她难以控制地生出几分嗔怪,扭过脸看着别处。
陈靖山扶着她躺下,黎羡江急忙挤了过来,把他那块祖传的银针包打开。
叶云昭一愣,以为他要给自己扎针,连忙道:“黎大夫,我没病我没病。”
一旁的陈靖山被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了,连带着黎羡江的嘴角也生出几分笑意。
叶云昭对着陈靖山气急败坏道:“你笑什么笑——”
“先不要讲话。”黎羡江一本正经地开口。
她立刻乖巧地如同鹌鹑一般,垂死挣扎:“黎大夫,我真的没病。”
黎羡江点点头,空着手往她头上摸,叶云昭才放下心,忽地觉着自己阵痛的太阳穴一松,十分畅快。
她微微侧眼,欢喜道:“黎大夫你真厉害,只轻轻一碰,我的头竟然不痛了,你——啊——”
她话音未落,却瞧见黎羡江从她头上拔下十几根银针,晕了过去。
*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酉时二刻,她缓缓睁开眼睛,见陈靖山正坐在床榻一旁,牢牢地看着自己。
叶云昭一愣,又想起了自己的窘态,床边烛火微动,她眼眸微动,并未看向他:“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靖山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把手中的书册收了起来,凑近了些:“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床,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
闻言,叶云昭猛然起身,作势下床。
他一愣,连忙拦住她:“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你怎地就要走,好了好了,这里怎会是我的房间,快安心躺下就是。”
叶云昭剜了他一眼:“登徒子!”
陈靖山站起身子,弯着腰,扶着她躺下,发丝顺着他的动作垂落,在叶云昭的脸颊、耳朵、脖子附近扫来扫去,她强忍痒意瞪着他,陈靖山却好似什么都未察觉,自顾自地帮她紧了紧被角。
他低柔地开口:“我可是你的恩人,怎会是登徒子呢?”
昏黄的烛火下是俊朗高大的男人,平日冷漠的眉眼如今被覆上了一层柔光,借着烛火,只让人觉着他的身形愈发的虎背蜂腰。零落的发梢在她的笔尖扫过,一时间叶云昭有些恍惚,不知闻到的是屋内的熏香,还是他身上的香味。二人发丝缠绕,空气中竟生出了几分无人察觉的缱绻。
她不太自然地撇过脸,将头歪向床内侧,低声道:“我要休息了……”
陈靖山并未听清:“什么?”
叶云昭红着脸“啧”了一声,猛地一翻身:“我说我要休息了,你快点出去。”
他这才恍然大悟,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背影,立即道:“是,是,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将将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叮嘱道:“若是夜里有事,你一开口,外头的丫鬟就进来了,只管让她们去唤我。”
他交代仔细后,才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
听见他关门的动静,叶云昭立即探头确认,这把下半张脸藏进柔软的被子里,轻柔的声音透过被子变得模糊不清:“谁要去叫你……”
许是因为大病一场,已经昏睡了三天的叶云昭依旧早早睡了过去,一夜无梦,次日辰时四刻,才渐渐苏醒。
她醒来时,阿笙正乖巧地坐在床榻一旁。
叶云昭笑了笑:“小阿笙~”
不知正低头做什么的阿笙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转而欣喜道:“叶夫子,你醒啦!你饿不饿?方才后厨的姐姐和婶娘来问过,要上菜么?”
叶云昭缓缓地坐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昨日身子上的乏累统统消失,她一身轻快地看向窗外。
这头一遭初雪下得不小,外面的天色是略带阴沉的灰色,白云也散成一片一片,院落里头的林木、石头都点缀上片片白意。碧绿色的青湖与白雪相互映衬,别样的诗意尽在眼前。
她深深吸了口气,笑着摸了摸阿笙的脸:“好,吃饭。”
不大一会儿,林宅的丫鬟们翩翩地来了,简单洗漱、更衣过后,可口的饭菜已然摆了一大桌。
“叶姐姐,你快吃罢。”阿笙见没了旁人,这才甜甜地唤她姐姐。
先前还在县学时,她便常常跟着二丫叫自己姐姐,旁人总觉得不大合适,叶云昭却不计较这些,只同她们这些小丫头说:无人之处随便叫。
叶云昭笑着点点头。
眼前的朝食颇为丰盛,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只是舀起一勺甜羹,送进嘴里。
阿笙见状,立即起身盛了一碗素粥,递给她,忙道:“我差点忘记了,姐夫交代了,说是朝食让你吃的清淡些,叶姐姐,你喝这个。”
叶云昭一愣,好奇道:“姐夫?什么姐夫?”
阿笙甜甜一笑,语出惊人:“自然是靖山姐夫呀,叶姐姐同他不是夫妻么?”
“噗——”地一声,叶云昭浑身一惊,口中的甜羹被她吐了出去,她立即起身捂住了阿笙这张喋喋不休的嘴:“我的个天老爷!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呐!”
阿笙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叶云昭忙道:“这话你可同别人说过?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以后万万不可胡说了,知道么?”
她无辜地点点头:“我只同黎大夫和叶姐姐说过……”
“什么??你还同黎大夫说过?”叶云昭闻言只觉得脑袋发晕,虽与黎羡江交情不深,但他一向清正,自己一个未婚女子住进了未婚男子的家,不知他在心底是如何看自己的。
阿笙点点头:“黎大夫听了这话反而说你们很是般配呐!”
不等她说完,叶云昭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话以后不可以再提了,小阿笙,你究竟是从哪听来的胡言乱语?”
她在心中为翠花姐姐祈祷了一秒,便把她供了出去:“翠花姐姐说的。”
叶云昭眉间一跳,一字一句道:“看我回去了不好好收拾她——”
阿笙好奇道:“叶姐姐,咱们今日就回去么?”
她喝了一口粥,点点头:“待会就回去。”
二人快速吃过饭后,叶云昭便打发阿笙去唤黎羡江,她则是寻到陈靖山,同他告别。
他自然没想到她这么快便要离开,但想起陵南县的事情,并未出言拦她,特意唤马夫安置了一辆马车,把几人送了回去。
叶云昭因着饭桌上阿笙的胡言乱语,连带着几人的动作很快,同陈靖山匆匆道别后就离开了。
陈靖山有些失神地往屋里走去,张管家在一旁道:“东家,你既然心仪于她,不若寻个媒婆登门求娶……”
他话还没说完,不吃是从哪里窜出来了个陈越川,故意揶揄道:“张管家,我瞧着你这些年白干了,也忒不了解你这个东家,他啊——从小到大,越是喜欢的东西越是不直接开口索要,闷骚得很,哈哈哈哈……”
陈靖山懒得搭理他们,“啪”地一声,把二人锁在了门外,自顾自地看着她呆了三四日的房间。
行至床榻旁,往温软的被子上一倒,整个人被陌生的气味包裹着。他如同见了荆芥的猫,脸埋在被子上滚了又滚,深吸一口气后,发觉自己常用的香薰中透出来些许叶云昭身上的香气,不由喟叹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眼下的状态十分失常。
至于他的种种,叶云昭一概不知,她眼下正有些尴尬地撇了一眼黎羡江,直至他同马夫一起坐在外头,才轻轻舒了口气。
她看了看阿笙,有些好奇道:“你怎地没在县学念书?怎么就你和黎大夫来看我,翠花娘子没来?”
“前几日天气骤变,还下了雪,婉君夫子觉着大家上下学不方便,便放了假,说是过了年再去。”
阿笙忙笑道:“翠花姐姐想来,但是大壮姐夫和黎大夫都不同意,她便让我好好照顾你。”
“为何不同意?”
“因为翠花姐姐肚子里头有小宝宝啦,黎大夫说……”阿笙状若思索,“说是要休息休息。”
“当真?”叶云昭脸上一喜,只是她没能高兴太久。
黎羡江拨开车帘,肃然道:“叶县令,我知道种蘑菇的事情你先前很是上心。但有些事我不想瞒你,西乡有十几户人家的菇棚……没有长出来蘑菇。”
叶云昭脸上的笑容一僵,如今已是蘑菇冒尖的时候:“怎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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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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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蘑菇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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