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羡这番动作把云暹吓了一跳,她是了解楚羡的。楚羡虽然执拗,但绝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旁人越是激他他越是冷静,她将话说得这样直白,也是希望他不要执着于过去,眼盲心盲想,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
云暹仓惶地推拒着他,然而力量悬殊,云暹不是他的对手。
“楚……楚羡。你冷静……冷静一点。”云暹只能利用楚羡在这一席长吻中换气的间隙劝说他。一开始是劝说,后来甚至加了一点恳求的意味。
可楚羡似是丝毫没有听到一样,将全部的神识与气力都用在唇上。
云暹没有办法,狠狠咬了楚羡的下唇一口,瞬间有血渗出,可楚羡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楚羡你这个疯子!”云暹用含混的声音怒骂这个失控的男人。
楚羡终于幽幽松了口,用一双带了雾气的眼神看着云暹:“我从来都是个疯的,你难道是今天才知道吗?我只是想亲一亲你,你乖一点,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不等云暹有任何回应,楚羡又吻了上来。
云暹此时情绪交杂,愤怒、委屈、伤心,凡此种种,阴云一样笼罩在心头,让她的眼角渗出了泪。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情绪变化,楚羡的动作越发轻柔,轻托着云暹脑袋的手柔柔游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双唇也不再是近乎于啃噬的压迫,而是满是安抚的轻啄。
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让云暹有一瞬怔忪,一直紧闭的贝齿松了一霎,楚羡抓准时机,与她唇舌相交,让这个吻更深一层。云暹反抗无果,也只能听之任之。
楚羡紧紧抱着云暹,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身体里,他像是一个饥寒交迫了太久的孩子,只有怀里的这个人能给他温暖,给他活下去的动力。
这个吻持续了太久,楚羡一一不舍将自己同云暹分开时,云暹已经濒临窒息,大口喘着气。
她眉眼低垂,口唇被吻得红肿,像盛夏里最可人的樱桃。
楚羡伸手理一理她鬓边已经有些杂乱的秀发,声音暗哑:“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
云暹的头还晕着,待到呼吸渐渐平稳,她也顾不得自己清不清醒,没有看楚羡,只径直起身想要离开。
可身子还没抬起几寸,楚羡就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拥着她躺在了床上。
“你够了!”云暹斥道。
楚羡却听出云暹这句话里并没有多少恼怒,更多的是失措和尴尬,他唇角弯了弯,托着她的脑袋,让她的耳朵贴近自己的胸膛。
云暹刚开始还僵着身子,然而听到楚羡的心跳声后,渐渐平静了下来。
两人相拥无言。地府寒凉,云暹一向怕冷,这些天盖再多的被子,也一直睡得不好,此时在楚羡的体温中,竟渐渐生了困意。
云暹低头看了看她逐渐无力的眼睑,拉起她无处安放的手,让它环上自己的腰,他则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露珠儿,我想你了。你再心疼我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
云暹想要拒绝,奈何周公缠人,她没了力气,最终在楚羡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
次日云暹醒来,周身依旧是温暖的,即便她再不情愿,她也要承认,她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样好过了。
她悠悠睁开眼睛,便迎上楚羡的注视。
她瞬间记起昨日那个令她毫无还手之力的长吻,两百年止水一般的心境,终究生出了片片涟漪。
她痛苦又无奈地闭起眼睛,不愿再看眼前的男人。
楚羡知道她此刻内心天人交战,只柔柔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各退一步。”
云暹没听明白:“什么?”
“我可以答应你,回到你想去的时间节点。”楚羡开口道:“但你也要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相信我,依靠我,我想见你的时候,若没有特殊因由,你不能拒绝我。”
云暹沉吟片刻,闷声答道:“好。”
楚羡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他本以为以依她的性子是不会答应的,他还得好生纠缠一番,没想到这般容易就让她松了口。
“怎么了?”云暹注意到他脸上的惊疑。
“我以为你会拒绝。”楚羡老实说道。
“我不答应,你便不会胡来了吗?与其花费时间精力跟你做无谓的拉扯,倒不如这样直接应了你,能省不少事端。”
楚羡笑了,轻轻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
云暹没有好脸色:“得寸进尺。”
说完便想起身,却被楚羡又拉了回去:“你倒睡得沉,我怕你又丢下我跑了,一夜都没敢睡。你抱抱我,哄我睡一睡,好不好?”
云暹见他这幅无赖样子,身子又被他环抱动弹不得,干脆不再出声,由着他去了。
片刻过后,楚羡的呼吸沉了下来,心跳也缓慢些许,本来箍着云暹的手也稍有松动。
云暹知道,他睡着了,此时她才在他怀里,抬头看了看他。又待许久,楚羡睡得越发沉了,云暹试着轻轻动了动身体,让自己离楚羡远一些,见楚羡没有反应,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用右手指尖捻了一朵泛着幽光的莲花,放到了楚羡心口,不一会儿,这朵花就钻入了楚羡的身体。
云暹又让自己重新靠近他,心中暗暗说道:“你这些年,也不好过吧,楚羡,等这次回来,就都忘了吧……”
……
三日之期,转瞬已到。
此次在天尽头为楚羡云暹送行的人并不多,只有九忧、方如也、关有暮和云茧。
九忧摊开掌心,一张玄黑镶金的令牌跃于其上,其上用冥界特有的笔法写着“逍遥”二字。
云暹大概知道这是个法器,但对其厉害一无所知,楚羡却多少料到一些,惊讶开口:“这是……”
“免死牌。”九忧答道。
听闻这一句,在场之人除了方如也皆是一惊。
云暹虽不是地府中人,但对于这件地府三法器之首是有所耳闻的。得免死牌者,不受轮回所限,不受六界所困,逍遥往来天地间,也是天界最为忌惮的地府法器。谁若是得到了免死牌,相当于没有任何掣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唯有上古神器中可以操纵人心的伏羲琴或可制衡此人,然而伏羲琴早已失传多年了。
当中风险不只天界,就连地府之人也是了解的,所以地府历代君主之中,哪怕再昏庸无能的,也不曾祭出此牌。
而今天,冥王竟将他给了楚羡和自己,当中情义,真是深重。
只见楚羡没有拒绝,伸手将免死牌接过去,脸上有调笑的意味,问九忧道:“不怕我恃宠而骄,胡作非为?”
九忧也笑:“既敢给你,便不怕你乱来。”
“这么信我啊。”楚羡又补一句。
“没错。”九忧的面色严肃几分:“所以楚羡,你要平安归来,将免死牌原封原样交回我手上,莫要辜负我。”
楚羡将免死牌收好,抱拳行礼:“自当尽力。”
“对了。”方如也补充道:“顾仅此人,城府极深。我不是怕你们落他下乘,只是怕你们在他身上虚耗太多,耽搁正事。他的事,与我有关,也与前一任亡华孟婆有关,终究是要地府料理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其发生正面冲突。”
“好。”楚羡应道,云暹也点头。
“还有。”关有暮又开口:“我有问题。他们这次去白驹之镜,能不能杀原本未死之人啊。”
“啊?”方如也拖着下巴仔细思索:“听紫薇天君的意思,只要大事件的走向不变,应该……大概……也许是可以吧……”
关有暮点了点头,走向云暹,拉起她的手:“我跟你说,你不要心慈手软,秦鸳这种人,你跟她讲不明白道理的,她要是真惹急了你,非常之时你就行非常之法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想给楚羡做皇后的女人那不有的是?那个劳什子皇后谁当都一样,只要不影响主线就好。”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一头黑线,咱们孟婆不愧是见惯了亡魂的人,是有些心狠手辣在身上。
关有暮没注意到别人,只注意到楚羡的无语凝噎,心生不满,转头问道:“陛下,杀一下您老婆,您不介意吧?!”
“呵呵……”楚羡干笑:“当然不介意,随意随意。”
云茧见状,赶忙上前把关有暮拉了回来,云暹见两人亲昵之态,难得露了笑容。
“时辰不早,我们走吧。”楚羡也拉过了云暹的手。
云暹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望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方如也问九忧:“他们俩,是牵手了是吧。”
“是。”九忧回答。
“不愧是楚羡啊。当真是风月好手。这破镜,竟还真有重圆之势。”方如也赞叹道。
话音还没落下,她的指间也有一只手探了过来,与她紧紧相扣。
方如也看到关有暮和云茧玩味的眼神,脸红了红。
九忧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是该学一学楚羡,脸皮厚一些,对心上人孟浪些,也没什么坏处。”
方如也翻一个白眼:“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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