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么好的?”书房中,木辛面对摊开的白纸一脸不可置信,他刚刚还在愁这已经初三了怎么王爷还没有给他往生人的生辰八字,这让他祭稿都没法写,难不成要他当天脱稿现唱?
须发皆白的老人乐呵呵的看着他震惊的模样,随手拨弄着手里的暖炉,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他都已经这个位置了哪还有需要防范的人,说白了只是因为不能供在府里才放在我们这的,又是谁不让他放在身边呢。可偏偏又实在想念,年年前来祭奠。”说着他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木辛。“每年的祭稿都是王爷亲自写的,虽说这东西算秘事不能留档,但我们又不是只做这一桩生意,多的是可以借鉴的,到时你替他颂唱完毕后就可以退下了,然后他会在里面待上半天,走了之后就得下一年才会来了。”
木辛听后接过翻看了两三页,发现内容确实都是大差不差。他试着唱了一下,发现自己实乃天赋异禀啊。
老者少有听见木辛唱这类东西,听了两句发现有那么个味道,支起头笑呵呵的说:“你这不是会嘛。”
该怎么说呢?说自己前段时间在外面接了个私活?思绪跑远时,木辛一下子想起来,那女人给结账了吗?!自己不会让人白嫖了吧。
看着自信其实还是紧张,不然自己也不会被拉过来坐在这里,老者安抚着木辛说:“你也不用太紧张,王爷又不是什么故意为难人的人。”
“怎么不紧张啊……”木辛伏在桌上用手指拨动着悬着的笔,看它们摇摇晃晃不成样子,“这可是我头一回给皇家办事,要是办砸了抄了我们满门怎么办?”
“你小子!”一本物志擦着木辛的头顶飞了过去,厚厚的一本砸在柜子上发出巨响,“要避箴啊!”
这句话确实是不该说,木辛掌了自己一嘴,连连道歉说:“该打该打,此次我必定马到成功。”说些一边收拾好桌上的纸笔,眼瞅着时机从窗户跳了出去。
屋外有被他吓到的弟子发出叫声,对于他在自己家还要走窗户这件事,老者已经见怪不怪,缩在椅子里不愿动弹,毕竟他年岁大了,追不上这小兔崽子。只是感慨,儿子的儿子也长这么大了,虽然大家都不是亲生的,但两爷子年轻的时候简直脾气秉性一模一样。
在自己家里,木辛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他还是挂念着寻春的伤,反正现在连唯一能做的都不用他做了,不如就过来看看。
此刻无声无息的人面色红润了许多,可就是不见醒,木辛一屁股坐在床边,轻轻的把寻春的眼皮扒开看了看,确认不是装睡。真要是在寻春有意识的时候这么干,手都要被打肿。他痛心疾首的数落着寻春如今这模样:“你说说你,这都到我家做客来了就快点醒嘛,这里离皇城又不远,近年关了颜少爷估计能脱身片刻,到时候兄弟们约着吃顿饭聊聊天多好。”他靠着床栏叹了一声,“可惜咱仨现在一个躺着醒不了,一个还得等到初八给人诵经祈福,颜少爷可就太惨了,书香门第世家子,偏偏生了个情种哥哥,跟女人跑了还得他去接烂摊子。”
说到这木辛又笑,“我昨个接到他的信了,洋洋洒洒三张纸,都写着让咱俩上京去把他劫出来得了,他也跑去山上当土匪还来的自在些。”可这种事也只能想想,颜侯府家门严肃,只怕他们还没打到门口就有人严阵以待了。
“寻春啊,快点醒啊。难道真要我唱招魂你才肯醒?那我给你小唱一段,”说罢他真的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摆起架势来身姿韵味十足,只听他缓缓开口唱来。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以讬些。”
一张十足俊秀的脸哪怕是穿着青黑色的朴素道袍也压不住,配着亘远的曲调,倒像是个未着戏装的青衣。一曲未完便被止住,外唱下去天都要黑了。木辛向四方各抱了一拳,轻声说:“献丑了。”
“确实丑……”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嗯?!”木辛嘴比脑子快,等他反应过来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掐了自己一把,是真的疼,这祖宗真醒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寻春低哑的声音章示着他许久没有开过口,里面充满着无奈,“你吵到我了。”
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加衣关窗,木辛忙活了好一阵,他亮晶晶的眼睛丝毫不加掩饰的高兴,“吵点好啊,吵点好,半死不活也给唱醒了,一会儿我就给祖师爷供香去。”
寻春记得最开始木辛是不大乐意救自己的,救了又说不能过度插手他人因果,到了现在已经发展成要为自己逆天改命的架势了。“你又救我一次,我下次还你。”
“唉!兄弟之间哪用说这些,”木辛是个没什么负担的人,一开心就手舞足蹈的,他混迹在人群里卖杂耍再适合不过。“我当初救你是觉得我们俩有缘,你看,这一路走来全是缘分,天定的事哪说得上还。”
见人又开始不搭话了,木辛凑过去用肩抵了抵将人摇回了神,问:“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刚刚说的那些你都听见了?”
那些咿咿呀呀的曲调其实并没有听的真切,悠扬的曲调其实在某些时候听起来很空灵,寻春便将最先记住的那一句算做醒来的时候,“流金铄石。”
“那不是醒了很久了,你说不出话?”木辛不愧是救寻春几次于水火的人,深知其性,连明明早就醒了却没有打断自己的原因都猜到了。他便又将之前寻春未听见的话再复述了一遍。
“就着与先帝一起打拼的事迹来说,老侯爷威名尚在,皇帝不会动他们,但他们家是绝计不会再让另一位公子也离开的,只要他老老实实在将来承袭了侯位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幺子自当备受溺爱,颜望输就输在,他在这个年纪还没有把他的名声搞坏,以致于他大哥跟姑娘私奔后他还能作为备用顶上去,还能不让家族蒙羞。
木辛摸摸下巴一脸深思熟虑,认同的点点头说:“这么说来,同样是继承家业,我反而不是最惨的了。”起码自己是第一人选且是自愿的。
现在捞兄弟是捞不出来,但山不过来,我去就山,想起之前就在传的消息,恰逢寻春又在这里,木辛把手一拍做下决定。“过几天你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皇城找他,等新年过后就会为二皇子举办婚礼,新年时我又要准备祭典,要忙好久,时间上不凑巧只能先去玩玩了。”
寻春听他兴致高昂就头疼,每回都这样,擅自就算上了自己的份,“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前段时间去过皇城。”
木辛点头却不以为意的说:“知道啊,那又有什么关系。上次你又不是去玩的,这次我们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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