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扰人清梦
一封封军报被急送到御城，添香院的客房的纱帐中有两人在整理衣衫。门外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添香院的嫣红给罗秉承披上外衫，罗秉承意欲下床。嫣红只穿了一件薄纱，里面隐约可见的红色鸳鸯的抱腹。嫣红快速下床给罗秉承穿靴，娇颠道：“大人好生忙碌啊。平日都不得闲。大人快去快回，奴家可天天惦着大人呢”
罗秉承摸着嫣红雪白的脖颈，笑道：“还是小妖精有意思”
“主公，太后召见主公”罗秉承的贴身侍卫罗二在外催道。
“知道了”罗秉承并未有片刻留恋，起身就走。
嫣红恭恭敬敬的去开门，喊了声“大人慢走”
罗秉承下楼以后上了马车，罗二就将前方送来的军报递给了他。罗秉承看完，脸色微变，沉声喊道：“驾车进宫”
罗秉承进宫面见太后，禀报了扶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罗宏达急功近利去攻打上蔡失利，损兵折将两万。罗宏达自己从马上坠下，受了轻伤。
“宏达的伤没事吧？”罗绮云关心道。
“无碍，小伤”罗秉承并不担忧儿子。他在出发前，给罗宏达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死士保护他。
“大父，我最近心里都不安。常岿然他们会不会趁着扶州大乱，杀进宫里来？所以去扶州平叛是关键。我真怕拖久了，他们会群起而攻之”罗太后皱眉道。
“御城没事的。只要我在御城一天，他们都不敢来”罗秉承沉声道。“扶州这一战事一定会打赢的”
“大父，是不是再多派些兵马去。快点把叛军拿下”
“先看看季瑜那边”罗秉承知道季瑜老谋深算，并未有太多担心。
“大父多费心”
“放心”罗秉承倒是一点不在意。“都是些乌合之众，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我就怕这些宗亲趁机而起”罗太后惶恐不已。
“齐王那边都有人盯着，庸王那些更不必忧心。你要说常丰谷他们都是进了笼子的了，即使是只咬人的白虎，这时候也没法反扑”
“大父说的是”罗太后坐下后，叹气道“我这心啊就是不安啊”
“不用怕”
“有大父在，我才心安些”
景起秀自从和常佩玖约法三章后，常佩玖每日回来都自行到美人榻上睡，两人互不干扰。只是有时常佩玖晚归后的鼾声有些扰人清梦。
景起秀昨晚梦醒被常佩玖的鼾声吵得无法入睡，这日就起晚了。月和早就候在门外想催，在院中练剑的常佩玖不让月和开门喊景起秀。
一袭青衫的常佩玖手执一柄长剑，翻飞如游龙是，洒脱飘逸。剑芒寒光闪目，剑气逼人，快如霹雳闪电。
他身法矫健，气吞山河，剑锋所到之处，叶簌簌而下。
安姑朝这边走来，喊了声：“殿下，老夫人让一起用早膳”
景起秀开了门，见落叶翩翩落在他的脚下，不禁有些惋惜。
“王妃，老夫人请你们一起过去用早膳”安姑道。
“嗯，我洗漱完就来”景起秀道。
安姑传完话，转身走了。景起秀的视线再次扫过常佩玖，常佩玖偏头看她。
“你说这些青翠的叶子多无辜啊。”景起秀摇头感叹道。“这叶子正是大好时光，被你的霹雳剑法伤的体无完肤。太不懂风情”
“……”常佩玖一脸不解。
“而且殿下这么暴殄天物，还要劳烦下人们扫”
“若是王妃喜欢，我可以多栽几棵树，让王妃看个够”常佩玖把剑收了起来。
“小姐，等下老夫人等急了。快点进去洗脸吧”月和端着脸盆进了房间。
“就来”景起秀转身往里走，月和将一块帕子交到景起秀手上，示意景起秀给常佩玖。
景起秀递了帕子给进门的常佩玖，常佩玖客气的道了声谢谢。
“殿下好身手”月和笑着称赞道。
“有人不懂”常佩玖擦了擦汗，意有所指。
景起秀洗好了脸，装作充耳不闻。
“月和，老夫人平日都吃得挺早的。今天怎么叫我们一起？”景起秀疑惑的问。
“可能老夫人心情好吧。我也不知”
“月和，你先出去”常佩玖道。
“诺”月和应道。
月和从房里退出去，拉上了门。景起秀看了一眼门，又看了一眼常佩玖。常佩玖正在脱里衣，准备换一身衣服，景起秀赶忙背过身去，脸红耳热的用手挡脸。气氛冷了下来，景起秀感觉有些尴尬。
“我先过去了”景起秀想走。
“这里有些银子，我放你枕头边了”
按着景起秀以往的性子，她定不会要这些银两。但如今身处异地，所带的盘缠用一分少一分。她想到还有诸多事情未完成，就先收下这些银子。
“谢谢”景起秀道谢。
常佩玖听着她语气里的疏离，眼光暗了暗。“你该得的酬劳。听说这几日，我娘的心情都不错，有你的功劳”
“不过是拿钱办事，听人差遣。满意就好”
“嗯”常佩玖有些不悦，整理好外衣道。“也不早了，我娘还等着”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景起秀在后面跟着，保持一米远的距离。她一路上都在想找人去交州打听哥哥的消息。她在恭城这些日子，也算是安定下来了。她现在最记挂的是失踪在南方的两个哥哥。
“啊呀”景起秀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停下来回头看她的常珮玖，她的头撞上他的后背。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防止她跌倒。
“不好意思。没注意”景起秀抽回手去。
“王妃怎么有心事？”
“没有啊”她赶忙否认道。“快走吧”景起秀快步走到前面，躲过他的审视。
等他们到了饭厅，老王妃齐氏正在栗子红色的盆景架前欣赏一盆翠绿的罗汉松盆景。罗汉松茂盛挺拔有致，叠翠层次分明，如起舞弄影般仪态万方。
肃王常正清生前最爱罗汉松，他爱它苍劲雄浑的精神，也爱它清雅的神韵。
“娘”常珮玖喊道。
齐氏闻言转身，一脸笑意。
“娘”景起秀喊道。
“都饿了吧。我让后厨做了粥，配着小菜吃，还有鸡汁小笼包。来吃饭”齐氏拉着景起秀在自己身边坐下。
“朝云呢？”景起秀问。
常珮玖在景起秀身边落座。
“不管她。她天天日上三竿了才起。琦玉啊，你太瘦了。来，你多吃点”齐氏夹了小笼包给她。
景起秀正在盛粥，看着盘子里的包子说谢谢。景起秀给齐氏盛了一碗粥，又给常珮玖盛了一碗。
“琦玉啊，我让后厨给你每天炖点补品补补”
“娘，不用了。我每天饭量就那么大”
“补品还是要吃的。吃好点，养好点。给娘抱个大孙子”
齐氏笑道。
景起秀一听这话，就明白这顿精心准备的早膳不简单。景起秀埋头吃粥，岔开话题道：“这粥好香”
“玖儿，你也不小了。成了家了，得早点让娘抱上孙子才是”
“咳咳咳……”常珮玖冷咳道。“娘，不急。”
“怎么不急？娘都老了。娘就盼着小孙子陪着我”齐氏急道。
常珮玖吃了两口粥，不以为意道：“什么事都看缘分。其他的心，你都别担”
“琦玉，你可得让你娘安安心”齐氏看着常珮玖不成器的样子摇头道。“老大不小了不成亲。现在成了亲，还不想事”
“娘，不管他。吃包子，这包子还热着”景起秀劝道。
“都不上心，我怎么吃得下？”齐氏搁下勺子道。
“夫君刚刚说了，缘分到了就到了。不用担心”景起秀只能顺着他的话宽慰婆婆道。
“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殿下知道的”安姑给大家倒茶。
“娘，我吃好了。我和琦玉还有事，先走了”常珮玖站起身拉起景起秀的手要走。
景起秀还没吃完，错愕的看向常珮玖。景起秀想到要配合常珮玖演戏，识趣的脸上堆满笑道“娘，你慢慢吃”
景起秀被常珮玖拖走了。齐氏拿起勺子吃粥，一脸无奈道：“什么时候懂事哦？”
“老夫人。你心放好了。你看小两口好的很。看殿下也是收心了”安姑劝道。
“但愿如此啊”
景起秀回头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景起秀喊他放手，常珮玖置若未闻，拉着她往前走。
“喂，放手了。没人了。不用演的这么认真吧”
“你吃饱没有？我带你出去吃”常珮玖依旧拉着不肯放。
“你先放……”
“不放”常佩玖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想起了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她生气的样子。常佩玖有些耍赖皮的不愿放手。
“你说老夫人知不知道我是……”
景起秀话没说完，看见迎面走来的常朝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
常佩玖伸出五指，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讲。
“哥哥，光天化日之下，不用那么亲亲我我。我看了，隔夜饭都在胃里翻腾了”常朝云仰着脸对着空气道。
“管好你自己。听说娘在给你找夫婿。我这里也有几个好人选，我等会给娘说说”
“你……”常朝云气得接不上话。“哥哥……”
“快点去吃早饭。别饿着”常珮玖笑道。
常朝云看着哥哥拉着景起秀往东厢房的方向走，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灵敏，你看我哥哥成亲以后都变讨厌了”
“郡主，那你就学乖一点。不要和他在意的人作对”灵敏提醒道。
“我才不会爱屋及乌。我讨厌乌”常朝云带着灵敏往饭厅去了。
常珮玖回了书房，明远拿了一封密信进去。常珮玖读了信后，脸上有些不悦。
“再去打听一下，这次从御城来的人是不是何章林？”常珮玖冷冷道。
“诺”
“还有后花园的刺杀案查清楚了吗？”
“据暗报，是罗秉承一党自导自演”明远回道。“现在太后更加信任他们”
“老狐狸”常珮玖思索道。“让岿然他们迁到明州。一切小心。这次何章林来，不过是做做样子，但是还是要提防。何章林去往交州一带要经过恭城，势必会在恭城一带停留。既然来了，我们就顺着他们的意思给他做个局”
“听说这个何大人是个阴险狡诈之辈”明远道。
“何章林是不简单”
端茶过来的景起秀听到“何章林”的名字，瞬间警觉起来。她贴近窗户想要听真切些，屋子里却静默无声。
“想知道什么可以进来”
景起秀推门进去，明远正行礼告辞。
“我是来给你送茶的”
明远从房里退出去，又轻带上了门。
“听说扶州那边在打战”景起秀看常珮玖游手好闲的样子，根本不会关心这些，但还是提起了这件事。
“哦”常珮玖不动声色。
“我倒希望罗秉承这一伙人就此被掀翻”景起秀试探道。
“天高皇帝远。与我无关的事，我都不关心”常珮玖佯装不关心。
常珮玖从扶州开始起兵叛乱那天起，他手里关于扶州那边的情报从来没断过。
“我刚刚听你说何章林，是不是听错了？”景起秀把茶杯放在他眼前。
“没听错。他要去交州办差。御花园里有人行刺新帝”常珮玖盯着景起秀看“现在的何章林正是罗秉承眼前的红人”
景起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后迅速恢复平静。
“他们去交州做什么？”
“抓人。抓他们设定好的“幕后黑手””常珮玖把双脚搭在桌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交州？你能不能帮忙找找我哥哥”景起秀问。“我知道不该麻烦你。但是眼下，我只能找你帮忙才能快速找到我娘和我哥哥”
“我为什么要帮你？”常珮玖似笑非笑的问。“你有什么可以交换？”
景起秀哑口无言。常珮玖的拒绝在她意料之中。
“我请你帮帮我。如果何章林去了交州找到我哥，我哥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冲突”景起秀无奈道。
“我不知道”
“他的腿是因为我砸到的。我怕他也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你先想好你能为我做什么？你的筹码有什么？”常珮玖脸上阴晴不定。
“他们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要什么？”
“我要你”常珮玖斩钉截铁道。
景起秀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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