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千头万绪
景起秀坐在梳妆桌前,磨磨蹭蹭的不肯动。月和回转到东厢房门口时,见拈花拿个扫帚在东厢房边扫,眼睛往窗牖上瞧。
自从自家小姐让她注意一下郡主身边的丫鬟仆从在东厢房门口的动向。月和就格外留意了。拈花是常朝云郡主房里的丫鬟,虽不是近侍,但月和还是认出了拈花是来听墙角的。
“咳咳……”月和从拈花旁边路过,故意咳嗽了几声。
拈花背过身去,不敢看月和,拿着扫把边扫边往外挪。
月和嘴角微咧了一下,也没为难她,朝东厢房里走。
“月和……”
月和刚到门口,看见小跑出门的小姐。“月和,给殿下更衣。我内急。我去茅厕了”
常珮玖看了一眼跑出门的景起秀,一个手拿着衣服抖了抖。他知道她是故意躲闪过去的,让自己自讨没趣。
“殿下,我给您更衣”月和道。
“月和,你们在恭城有没有认识的人?比如说……男人?”常珮玖把外衣递给了月和,让月和服侍。
月和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见庸王正盯着自己,她慌张的低下头道:“回殿下,我们初来乍到,并无认识的”
“哦……”常珮玖看月和嘴巴严丝合缝的,不再盘问下去。
两人起得晚,一起在房里用早膳。喝着清粥的两人都各怀心思,常珮玖不想让她再出门,以免生出事端来。观眼下的局势,保护好她的安全才是最紧要的事。
景起秀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怎么甩开庸王,自行对付何章林。依她对何章林的了解,一旦到了南方地界,他肯定会去寻她的哥哥们斩草除根。
景起秀偷瞄了常珮玖一眼,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她若无其事的迅速瞥开眼看向门外,安姑正要进门来催。
“王妃,老夫人让快点准备好,山路还有些距离”安姑一言催道。
“朝云呢?”常珮玖问了句。
“郡主出门去了”安姑道。
“安姑,我一会就去陪娘”
“诺”
景起秀陪着老王妃去积福寺上香,常珮玖硬是要作陪,寸步不离的跟着。马车走山路一路颠簸到了山脚下,老王妃腿脚不好,改乘肩舆,由安姑跟在身边伺候。
景起秀和常珮玖两人步行上山,山路蜿蜒,上山的路都是拾级而上的青石板台阶。来积福寺的香客众多,久而久之青石板台阶也变成了光滑的青黑色。
今日路上飞了些毛毛细雨,时而停,时而飞雨,上山烧香的人并不多。山中茂林修竹空气清新,有鸟鸣啁啾更显空寂。上山颇费些力气,但山中景致各异,也别有意趣。
“哎呀”
只见为自家小姐撑伞的月和脚下一滑,摔在了青石板边上的泥泞山路上,整个人往下滑了半米远。
景起秀闻声回头看月和,抬脚想往下面走。常佩玖从明远手里拿过画着几枝疏竹的油纸伞,往前走了两步,和她同站在一起。
两人衣袂相挨,景起秀自觉的往旁边挪了半步。月和自己爬了起来,没有理会明远伸过来要搀扶她的手。
“脚滑,没事”月和低头看了一眼满身泥泞的衣裙。“就是有点脏”
月和双手搓了搓,泥屑往下落。
“你先回去换衣服。浸湿了不好”景起秀道。
“可小姐您怎么办?”月和迟疑道。
“有我”清冷的声音在景起秀的耳边响起。“明远,你把月和送下山。你在山下等我”
“诺”
“快回吧”景起秀朝月和眨了眨眼睛后,她的手故作掩饰的揉向眼睛道。“这雨水都扑我眼上了”
“诺”月和应着。
她看常佩玖如今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自是脱身不得。但她可让月和为自己办事,所以让月和故意在上山之初假装摔倒后,脱身离开。
她抬眼望去,老夫人已经离得远了。她能感知到身旁的男人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她假装无视,两手提着裙摆继续往山上走。
“真是有劳庸王为我打伞。这么有闲情逸致的跟着我”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好不容易找到的眼线,当然要保护好。现在全恭城都知道你是庸王妃。要是庸王妃有个什么闪失,我岂不是也会被祸累己身”
“不愧是你们。”景起秀说话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她想,这些男人诡计多端的男人都从来没有停止过算计。
“你们?”常珮玖停顿道,他猜到她是把他和何章林这类人归为一类人了。“不可混淆”
景起秀没再理会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常珮玖打着的伞越发的向着景起秀倾斜,自己半个身子都在飞雨中。
到了山门口,毛毛细雨已经停了。山中水雾未有散,雾气缭绕仿若仙境。今日来寺的香客并不多,但此时香客们都被官兵拦在山门外候着。
安姑前去交涉,景起秀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好奇到底是何等达官贵人有此特权。
她看着四周并无异样,面无表情的官兵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安姑的请求。
“都在这等了半刻钟了,还不给我们进去。岂有此理”
“听说是御城来的左将军的如夫人有孕,进去上香祈福。这官兵才把守的那么严”
“好大的官架子。也不能让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在这候着啊”
“有权有势,我们这些老百姓算什么?”
“不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被拦在山门外的妇孺不满的议论着,却无人敢上前硬闯。安姑回身走到老夫人身旁,小声说了几句。齐氏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常珮玖。
常珮玖心知其意,他去前面领路,官兵自是认得庸王,忙不迭的行礼后让开了道。
“都可以进”常珮玖向着妇孺们的方向发话道。
庸王开了口后,这些官兵也不敢拦。众人纷纷朝寺庙里走。
庸王一把拉住要跟着娘亲去上香的景起秀,景起秀不解的看向他。
“如果左将军在里面……”
景起秀看向他,有些迟疑。她脑子里千头万绪缠绕着拉扯着,他越发的抓紧了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带。
齐氏扭头看时,正看见两人拉着手离得很近,甚是亲密。齐氏不自觉的浮起笑意,许久不曾看见儿子眼里的在意再现了。齐氏没有责怪两人在外不顾礼仪规矩,笑道:“玖儿,两人在说些什么呢?”
景起秀闻言,赶忙把手往回收,低眉顺眼的乖巧站着。
“娘,我们想去那边挂福带。娘,你先去上香”常佩玖故意把景起秀支走。
“嗯,好。要诚心,为我们常家求个一男半女的”
“一定,一定。娘,放心”
常佩玖的话掠过她的耳朵,她顿觉有些耳热,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去吧”
常佩玖带着她往偏殿的方向走,身着碧绿罗裙的簪花女子由一个丫鬟扶着正从偏殿迈步往外走。
“都说不走回头路,可不要带着我绕错了”簪花女子的手放在小腹的位置道。
“路是没错的。左将军派了人来催,让夫人早些回去歇息”丫鬟娟儿道。
景起秀闻言,立马察觉到此女子正是何章林的如夫人。
景起秀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离去的主仆二人。簪花女子肤白貌美,红唇烈焰一般娇艳欲滴。
她听闻御城来的左将军一来恭城就为了她遍寻名医,后得知这位貌美的如夫人已经身怀有孕,心里还是震动了一下。她派去跟踪何章林的来报,宴会归去的何章林夜宿在了春风楼里。
她不禁冷笑,他不过是一个纵情声色的浪荡子。她从前守在府邸持家过日子,从未想过谎称公务繁忙的何章林终日流连在烟花之地。
他的心也从未在她身上,他所追逐的不过是权利。何章林和中散大夫王武家的大女儿从小订了亲。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何家因为中散大夫谏言被贬去涤州而去退了亲。
她初见何章林是在郊外的马场,他正在骠骑将军的三女儿幸开英面前鞍前马后的递水送点心。那日大哥景正则带她去郊外的马场喂马,大哥带着她去马厩牵了一匹黑鬃毛的马出来。
她给黑鬃马喂了些草料,幸开英和两个女伴进到马场里,径直去了马厩挑马。
等幸开英牵着一匹栗色毛发的马出来时,何章林带着小厮带着点心和羊皮水袋迎了上去。他脸上堆着笑,一脸殷勤的为幸开英递水。
御城的高门贵女喜欢拉帮结派,幸开英作为武将的女儿因为父亲的赫赫战功,自是在一帮高门贵女中居于上流。骠骑将军的女儿们都是达官贵族追逐的对象。
景起秀不喜欢和她们拉帮结派,对她们仅限于认识而已。她朝幸开英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多留意。景正则扶着妹妹景起秀上马,提议带她去跑马场遛几圈。
景正则拉着驮着妹妹的马往外走,身后响起幸开英的声音。
“诶,让你那大家闺秀的妹妹和我们比一比”幸开英喊道。
“我妹妹还不会骑马”景正则回道。
等他们到了赛马场遛了两圈后,幸开英带着两个女伴进入了赛马场。景起秀有些渴了,景正则转头去给妹妹拿水去。
等景正则一走,幸开英看向趴在马背上扫马鬃的景起秀。同行的女伴顺着幸开英的方向,开起玩笑来。
“开英,我们看看这大家闺秀与我们有何不同。你看那矫揉造作的样子,怜香惜马吗?”穿绯红色衣裙的女伴在幸开英耳朵边给她出了主意。
景起秀平日不与他们为伍,幸开英倒想逗逗这大家闺秀。
幸开英拿着马鞭走上前,喊道:“景姑娘,我们来比比赛马。让你先跑”
“我不会”她话音未落,她的黑鬃马被幸开英抽了一鞭子后撒开蹄子往前奔去。
景起秀吓得死命的抓住缰绳,趴在马背上惊叫不断。
“哥哥……”
“哈哈哈……”
幸开英和同行的女伴看景起秀出丑的样子,一起笑作一团。何章林看着这一幕,走到幸开英面前笑道:“轮赛马,开英姑娘肯定是要拔得头筹的。”
幸开英满意的笑了笑,踩上马镫麻利的上马后,扬起马鞭追去。何章林随后上马追了上去,想要和幸开英并驾齐驱,却一直被甩在后头。
景起秀的马在山林里跑了很远,她无助的喊着哥哥,却无人回应。她慌张的拉着缰绳,一不留神从马背上颠了下来,索性她抓着缰绳,落地时候并未太受力。她滚向路边的灌木丛,只听幸开英对她喊了一句“胆小鬼”,她耳里都是咯咯噔噔的马蹄声。
幸开英的马跑了过去,何章林从她身旁打马而过,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未作片刻停留。
景起秀那日手上脚上都受了伤,因为不敢得罪骠骑将军幸飞勇,景起秀让哥哥把事情瞒了下来。
后来幸飞勇战死沙场,幸家失势后,何章林也不再对幸开英献殷勤。
那一年,景丰存愈发被朝廷重用,时常被皇上召见。景家逐渐成了官员中被拉拢的对象,何章林也转了风向,开始打听起了景家二小姐景起秀。
“人都走远了,还看”常佩玖的话把景起秀的思绪拉了回来。
“世间薄情寡义之人甚多”景起秀喃喃道。
罗秉承坐在自家厅堂上,一身罗琦的张氏亲自给罗秉承奉茶。张氏是罗秉承原配发妻,两人育有三子一女。女儿进宫不久染疫而去,如今剩下三子。
罗秉承长子罗宏达已婚配,育有两女。罗宏达所娶方美玉带着两女跟着婆婆到厅堂追问罗宏达的消息。
“宏达回了没有?”张氏站在罗宏达面前着急道。
“信保已经送出去了”罗秉承喝了口茶。“我估计依着宏达这性子暂时还不会回”
方美玉心急,却不敢插话。
“你再发多几封催他回来。人平安就好。我不指望我儿光宗耀祖。”
“妇人之见”罗秉承凶道。
“宏达都摔到腿了,你就别逼他了。老爷。老爷你让他回来吧”张氏哀求道。
“放心,有季瑜在。宏达没事。图成在家没有?我打算让图成随着虎贲军一起去”
“老爷,叛军勇猛,不要让图成去冒险了。我们现在家大业大,老爷让他安安稳稳当个官就行了”张氏一脸担忧。
“你懂什么!”罗秉承骂道。“我们罗家以后是要……担大业的”罗秉承看了一眼儿媳方美玉,改口换词了。
张氏见罗秉承一意孤行抹着眼泪抓住罗秉承的衣袖道:“我别无所求。你让宏达回来。也不让图成去了。老爷,你心疼一下儿子们吧”
“知道了”罗秉承站起身不耐烦的拂开张氏的手“烦人。都别来烦我”
罗秉承大袖一挥,抬脚出去了。
张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抹干眼泪,哀叹一声:“造孽啊”
两个七八岁的孙女怯弱的躲在娘亲的后面,偷偷的想拉着方美玉离开。
“美玉,你拿了银子叫人快马加鞭让人带信去。让宏达回来”
“是,娘”
罗秉承从厅堂出来,走到大将军府门口,摆手让王管家道跟前来。
“事情办好了吗?”罗秉承看向府里下人拉过来的马车问。
“顾土地他……他……”王管家为难道。
“他什么?不肯?”罗秉承厉色道。
“顾土地倒也没阻拦,就是他家那口子不允。不过我已经让何媒婆在操办了。今晚就抬进府里。顾土地不会那么不识抬举。进了大将军府,那是荣华富贵享不尽”
“办的不错。去账房领三十两银子”
“谢谢老爷”王管家笑嘻嘻道“老爷请上车”
罗秉承上了马车,马车往宫里的方向去了。罗秉承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满脑子的心思。
罗秉承前日在郊外看见一农家女在溪边浣纱就生了心思,经人打听,是禾田庄里顾土地的家的女儿顾尔雅,年方十四。顾土地家不允,罗秉承照样想强纳为妾。
顾土地表面唯唯诺诺不敢强拒,顾土地的娘子田荷花确是一个有气性的主。她不想女儿嫁去罗府做妾。也不屑罗家的富贵。罗秉承的年纪比顾土地还要大。
但罗秉承权势正盛,无人能敌。顾尔雅自何媒婆上门劝说那日起变得少言寡语,默默垂泪道天明。
这日何媒婆带人送来的聘礼摆满了顾家的农家小院,门口都摆了十多箱聘礼。庄子里的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对着顾家说道个不停。
“这泼天的富贵就到了顾家了,嫁到大将军府。虽说做妾,也比我们过得好得多”郭婶道。
“罗家金山银山堆满屋。荷花这是要享女儿的福了”李婶挎着篮子笑道。
“哎呦,虽说我们农家没钱没势,种个庄稼看天吃饭。但我们也知足。我看荷花压根都不想把女儿嫁到那里去。说不定是个豺狼虎豹的窝。你们是不知道荷花家的苦啊。养了几十年的女儿让狼叼了去。谁不心疼?”魏婶平日与田荷花交好,知晓田荷花家里的情况。
“那也是。罗秉承一个老头子还想老牛吃嫩草。缺德”
“谁能奈何得这个老贼”魏婶可惜道“平日我们尔雅又勤快又好看”
何媒婆在顾家看田荷花不搭理她,她就把顾土地拉到一边劝说。
“我们不嫁女儿。土地,把这些肮脏东西扔出去”田荷花发货道。
“进了罗府,吃香的喝辣的。哪点不好?到时候尔雅还能拿银子孝敬你们。多好的事情”何媒婆拿着玫红色的手绢赔着笑脸道。
“我们不稀罕”田荷花不买账。“我们穷是穷点。但是人穷志不短。你去和那老贼说,我们不愿意”
“土地大哥,这聘礼都给你拿来了,就收了吧。罗大将军想做的事,是没人能拦得住。罗府上个月也纳了两个妾,在府里享着福了。你就应下吧,你们也没法子。你们都有性命之忧”何媒婆说这句话的看向顾尔雅提醒道。
“何媒婆,你帮帮我们。我不想去”顾尔雅脸上有泪未干。
“好姑娘。听婶的话,也为你父母着想。罗家富贵人家,你就别想那么多”
“我宁愿去做丫鬟,我不愿为妾”顾尔雅说着,泪水又从眼底滑落下来。
“土地大哥,我说了也没用。罗家要的人,那肯定是跑不掉的。我们酉时来接”何媒婆交待道。“跑也没用。大将军派了人来守着的。你们也别有其他想法了。给姑娘梳妆打扮,吉时上轿子”
何媒婆看顾家没点喜色,扭着胖胖的腰要走时又回头补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
何媒婆走了,顾尔雅哭倒在娘亲怀里。
“我可伶的女儿”田荷花也跟着垂泪。“孩子,你还是逃吧”
田荷花进了房间拿出一个包裹给女儿。“走的越远越好”
“娘,这哪里逃的出去。外面都有人把守着”顾尔雅戚然道。
“娘去看看”田荷花拍了拍女儿的手臂,疾步出门走到家门口。顾家门口站了一排的人把守在门口,见田荷花出来,看守的人都朝这边围拢过来。
“这些天杀的”田荷花转身回去了,进屋骂道。“都是老贼派的一群狗”
“她娘,我们斗不过这个罗秉承的。现在朝廷都在他手里。当朝太后都要给他几分薄面”顾土地无可奈何道。
“娘,我想吃碗面条”顾尔雅擦着眼泪转移话题。
“娘给你去做”田荷花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爹,你出去找里正想想办法”
顾土地心焦的一拍手心道:“咳”
顾土地借故出了大门,一个看守的小厮跟在他身后。顾土地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人跟着。
田荷花在厨房里忙活,有气无力的舀水煮面。顾尔雅到厨房里帮忙,宽慰娘道:“娘,我走了。你们自己照顾自己”
“乖孩子,苦了你了。都怪娘无能”田荷花咬着颤抖的嘴唇强压着痛苦。
顾尔雅心里酸酸的,带着哭腔道:“娘,你放心”
“你去房里等着。娘做好给你端来”
“嗯”
顾尔雅从厨房出来后,到门口看一眼,转身回了房。她呆呆的坐在床边,心如死灰。
等顾尔雅吃了碗面,梳妆的婆子丫鬟都到了顾家,一个个都给顾家道喜。花轿在酉时准时出发,田荷花眼泪连连不断往下落,也不敢哭出声来。
花轿里的顾尔雅从袖中扯出了剪刀,眼睛直直的盯着闪着寒光的简单。她的眼泪从被抬出家门的那一刻就断了,她的自尊被踩碎了。
花轿到了后门,何媒婆招呼着轿夫往里抬。
“有血,血……”随行的丫鬟发现了异样。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从从轿子里流下来的。
“啊,不好——”何媒婆急忙掀开轿帘,只见貌美如花又极其稚嫩的顾尔雅歪着头合上眼了。她手里的剪刀直插胸口的位置,鲜血还在不断的涌出。
何媒婆上前探探气息,整个人跌坐在地。“要命啊——”
何媒婆大叫着,管家闻声出来,看见此景,冷汗直冒。
“叫马车来,快点。把人送回顾家去”王管家强装镇定指挥道。
何媒婆坐在地上苦叫着。“姑娘啊,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罗秉承逼死良女的消息在御城不胫而走,罗秉承当晚大怒,把桌上的茶点都掀翻了。
田荷花蓬头垢面当晚到大将军府门口哭闹,罗秉承让人把田荷花抓进了大牢。
王管家被罗秉承骂了一顿,让王管家拿钱把事情平息了。
“这个丧尽天良的罗贼害我女儿”田荷花在牢里大喊不止。“罗贼你欺压百姓,残害我女儿。老天爷啊,老天爷”
狱卒赶着顾土地往前走,狱卒带着送饭的顾土地到了田荷花的牢房门口。狱卒打开牢门,把他一把推进去道:“荷花,我们小鱼在他们手里。他们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闭嘴”
田荷花一听儿子在他们手里,惊恐的抓着丈夫道:“小鱼,小鱼在哪里?让他们放了小鱼”
顾土地声音嘶哑,强忍泪水道:“在他们手里。我们闭嘴,他们答应放小鱼”
田荷花跌坐在地上,骨肉分离的疼痛让她此刻明白他们都是罗秉承手里待宰的牲畜。
“荷花,你吃点饭。”顾土地拿着勺子喂妻子。
田荷花痛苦的闭上眼睛,把饭食推开了。
“时间到了”狱卒催促道。“让她把水喝了”
顾土地递上手里的水袋给田荷花,田荷花打掉了他手里的水袋,转身蹲坐在角落里。
“别喊了,为了小鱼”顾土地交代着。
顾土地被狱卒暴力的拉扯出了牢房,一路推搡着他。当天夜里,两个狱卒抓着田荷花强灌了水,田荷花昏死了过去。等田荷花第二日醒来,已经不会开口说话了。她的嗓子被毒哑了,她只能愤怒的摇着牢房的门,喊不出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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