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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五日后,一支运着江南丝绸的二十人商队在颍州出现。

王二虎压着货车打头阵,拐过一道街巷时,几个小孩儿突然拿着五彩风车窜了出来,王二虎躲避不及,猛地一拉缰绳,烈马吁地一声,马蹄高高扬起,险些踩踏幼童。

几个小孩儿却浑然不知危险,依旧兴高采烈地拍手喊着新学的歌谣:

“日将隐,云将升。

潇风起,芙蓉倾。

武侯恩,瑞雪降。

连霏散,天放晴。

哦——天晴喽——可以玩雪啦——”

王二虎擦了擦冷汗,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一天到晚地胡咧咧,你爹娘怎么教的你?!”

说罢,他又跨下马,来到轿前拱手道:“公子,小的让您受惊了,实在该死,公子您没事吧?”

轿中人吐出冷冷淡淡的两字:“无事。”

王二虎重新驾马,有些郁闷,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都需乔装改扮,这他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一个降国的俘虏能演富商少爷,他堂堂梁朝军使却要演马夫呢?

虽然他看起来也不像个富商少爷吧……

李琅林坐在轿中,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这些天来他们走过不少的城池,到处都可以听到这首童谣,到颍州后尤甚。而流言,往往潜藏着民心舆论的暗流。

日隐云升,浮云蔽日,寓意小人如浮云般遮蔽了太阳的光芒,本是劝谏君王之意。但不巧,当今天子的名讳中正好有一个云字。

如果说这第一句还能算无心之失的话,那这第二句就更有意思了,潇通萧,芙蓉即荷花,雅名菡萏,菡通汉。萧风起,汉家倾,这第二句简直就是指着萧云晫的鼻子骂他篡夺帝位、不忠不义了。

梁国皇帝的帝位并非继承而来,而是趁着汉世宗周骜病逝、新继位的小皇帝年仅八岁时,搞了一出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从小皇帝的手里硬抢过来的。

当然,此汉非彼汉,藩镇割据以来,各路英雄人马辈出,皇帝如走马灯一般地换,国号自然也频繁更换。所谓的汉,不过是当时的开国皇帝刘简刚好姓刘,牵强附会一千年前的强大王朝汉室罢了。

而汉朝的前两任皇帝,刘简、周骜,对萧云晫可谓是恩重如山。周骜临死前,将自己年幼的儿子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兄弟萧云晫,仿效昭烈皇帝刘备让儿子认萧云晫为义父,只可惜,萧云晫不是匡扶汉室的诸葛孔明,而是颠覆汉家的王莽。

萧云晫登基以后,励精图治,八年间平巴蜀、定南诏、收吴越,将中原破碎近百年的山河重新一统,因着这番功绩,质疑声渐少。

不过现在看来,人家刘家周家也不是打算当个被抢了江山屁都不敢放的怂蛋,而是立志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啊。

外有契丹虎视眈眈,内有刘氏妄图兴复,内忧外患,风霜雨逼,也不知萧云晫这皇位坐得烫不烫屁股。

不过这一切,暂时都跟李琅林毫无关系。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是江宣二州的安危。

“王将军。”李琅林掀开轿帘,道:“丝绸太重,耽误行程。我们找家客栈歇脚,将丝绸换成香料吧。”

王二虎这一路上被李琅林安排习惯了,闻言想也不想道:“好嘞,公子。”

到了客栈,一群人喂马的喂马,换香料的换香料,李琅林在房间内换了身褐色粗布衣裳,用木簪挽了个普通头型,然后留下一封简信,直接从二楼翻窗而去。

颍州背靠颍水,漕运发达,是京西北路上数一数二的繁华州府,也是各路情报交汇四散的重要枢纽。

青天白日,李琅林敲响了一家青楼的房门。

小厮打开门,疑惑地看着他:“客官要来听曲儿?不巧,我们这儿晚上才营业。”

“我不听曲,”李琅林压了压斗笠,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我来看鸢。”

小厮了然一笑,“客官随我来。”

分明是烟花之地,但那小厮带着李琅林拐拐绕绕,步入一个后院,却是清幽雅静。院内遍植竹柏,中央有一湖,湖心一亭,有一美人影影绰绰,轻抚古琴,琴声悠远清淡,配合着亭下的淙淙流水声,仿佛人间仙境。

“如花!接客啦!”小厮大喊道。

琴声停,美人乘舟上岸,对着李琅林盈盈一礼:“公子请随奴家来。”

如花轻轻推开柴扉,李琅林随之而入,开门见山:“鄙人华轩,来取放到贵楼的东西。”

“不急,公子清楚小鸢楼的规矩,却不一定清楚我的规矩。”如花温婉道。

小鸢楼,情报机构,也兼往来物品寄送之差,因为职业道德优秀,从不泄露客户秘密,又与各国皆无牵扯,短短几年内便声名鹊起。

李琅林皱眉,“愿闻之。”

“来取物的人,若奴家看不上,物件拿走便是。若是奴家看得上,必要**一番,才肯给物。公子龙章凤姿,正符合后一种。”

李琅林:……?

李琅林干笑两声,道:“小鸢楼从不做强买强卖的事。”

“公子误会了。”如花害羞道,“奴家既然愿意,便不收公子的钱。”

李琅林感到好笑,道:“承蒙姑娘厚爱,只是在下身负国恨,无意男女之事,还望姑娘高抬贵手。”

如花顿时泄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啪地扔到了李琅林身上,嘟囔道:“这么副好皮囊,还以为是个风流贵客,没想到竟是桩没开窍的木头!”

李琅林顾不得理会,打开锦囊,里面有一个纸条并一尊印符,纸条上是风兰那姑娘歪歪扭扭的字:江州已降,守将命属下告知主子:江南十万兵,永为太子使。

李琅林抽抽嘴角,拿出印符,果然是当初李嘉交给江州将领令其便宜行事的玄铁虎符,不禁在心内吐槽,要是江南的兵马真有什么能耐,也不至于被梁军打得落花流水。

房门外突然传来壮年男子粗犷的声音,却并非中原话。

“叽哩呱哇呱哩叽哇……”

(你们可真厉害,快到嘴边的白银都能给溜走,怎么不去死一死呢?)

西夏语……李琅林精神一凛,西夏位于梁国西北,虽在十年前打过几仗,但萧云晫登基以来,梁国与西夏一向交好,是以李琅林从未怀疑是西夏人动的手脚。

他飞快地将纸条烧了,然后对着如花道:“好妹妹,帮我个忙,别告诉他们我在这儿。”

说罢,也不等如花反应,在西夏人推门而入的瞬间躲进了床头的衣柜里。

如花愣住,一句“这不合规矩”卡在了喉咙里。

房门被推开,如花向外看去,不禁咽了咽口水。我滴个乖乖,今天她是走了什么桃花运,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帅哥……

“别看啦。”壮年男子一看就非中原人,留着络腮胡子,一身肌肉孔武有力,腰间还挂着把大砍刀,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他操着生涩的汉语道:“我这外甥还没成年呢,要被你这么个婊子破了身,他爹非得打死你。”

如花顿时垮了脸。

萧信芳温声道:“姑娘,我们并无它意,只是借你的地方谈个事,叨扰了。”

如花害羞,殷勤道:“官人尽管谈,奴家什么也听不到,奴家给官人倒茶。”

萧信芳换了西夏语,道:“我在这里不便久留,母亲和我一切都好,舅舅放心。”

拓跋桀叹了口气,“你那个偏心爹,派你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会好?只恨我自己懦弱无能,帮不了你,更帮不了妹妹。”

“舅舅若是无能,世上便没有刚硬之人了。”萧信芳道,“我长大了,我会保护好母亲,不让她受人欺负,让她每天开开心心地,想跳舞就跳舞,想唱歌就唱歌。”

拓跋桀哈哈一笑,猛地一拍萧信芳的肩膀:“说得对,你建立一番功业,你母亲自然就不会再受人欺侮。等咱甥舅俩都当上了皇帝,全天下还不都得把你娘捧起来!”

萧信芳无语,还好这屋里只有个不通夷文的汉女,不然他非得把拓跋桀这张嘴给拆下来不可。

然而此刻,在这远离京都的偏远州府,他破天荒放下了平日里紧绷的心神,拿起茶杯掩住欲扬的嘴角,用汉语笃定道:“早晚的事。”

“如——花——”

房门外传来男子的呼喊。

萧信芳一凛,快步走到房门前,推开个门缝一看,瞬间头皮都麻了。

皇城司指挥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难道父皇一直在怀疑他?不……不可能!

“快快快、快躲起来,他娘的,皇城司的人来了!姑娘,劳驾帮我们瞒一下,事后我随你怎么睡!”

拓跋桀看萧信芳这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躲进了床底。

萧信芳一把拉开衣柜,与里面藏着的李琅林撞了个脸对脸,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然而时势已不允许他再做思考,当即一咬牙,也躲进了柜子里。

如花哭着扑到了来人的怀里:“呜呜呜呜陆官人~~~您怎么现在才来呀,奴家等您等得好苦嘤嘤嘤~~~”

接连来了两个大帅哥都不能睡,终于来了个能睡的帅哥了。

勾当皇城司公事、兵部司郎中陆霆,梁帝萧云晫的左膀右臂。皇城司明面上负责宫城诸门管钥木契、宫廷宿卫夜禁等事,实际上却相当于梁朝的锦衣卫,行监察之事,素有“耳目之司”的称谓。

陆霆一把抱起了如花,转了个圈,道:“好美人儿,可想死我了。”

外面你侬我侬热情似火,柜子里却是尴尬得能抠出地缝来,萧信芳打量着眼前人,无声问道:你是谁?

李琅林挑眉,不甘示弱地反问:你又是谁?

萧信芳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堪过,又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只好咬牙,在内壁上一笔一划地写字:方、馨。

李琅林:你怎么起了个女孩儿名?

萧信芳毛都要炸了,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的名字像女孩儿,如果不是在柜子里不能出声,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眼前这人看年岁比他还小,身量却已经和他一般高,可惜稍微一逗便要生气,李琅林无奈,只好也写字道:华、轩。

华轩,是他外祖父临终前给他起的字。

萧信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名字该怎么嘲笑,闷闷不乐,只好偷偷打量起了这个和他同关一柜的少年。

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却难掩其风姿。少年大概来自于江南,面容皎然,如珠似玉,尤其是一双多情眼,眼尾仿佛蕴着一丝抹不开的桃红,让人看了便心生醉意。

萧信芳十一二岁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等到十三岁时,宫里按例派宫女教他人事,他却恐惧地将人一把推开,那时才明白所谓的不同究竟是什么。

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男人,这个秘密注定被他烂在心里,随他一起腐烂进棺材。

另一边,李琅林看着萧信芳的面孔,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世说新语·容止》里的一句话: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少年人兼具胡汉之美,拥有了他,便好似拥有了一个小太阳。

可惜他偏爱美女,尤其是冷淡的、如冰似雪的美女,无法拥太阳入怀,只得留憾此生。

“草,也不知道陛下最近抽什么疯,今天监视这个,明天监视那个,文臣武将他哪个都不放心。为了句童谣就把老子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他老人家轻飘飘一句话,底下人累断了腿,妈的,这差事真是一天也不想干了。”

陆霆边脱如花的衣服,边抱怨道。

如花抽抽嘴角,委婉道:“陆官人~当心隔墙有耳~”

陆霆淫|笑一声:“这里只你我二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非……除非你这小娼妇今晚能和老子造个孩子出来,这样就有第三个人知道啦!”

如花佯怒,推了下陆霆的肩膀,娇吟道:“官人净会拿奴家说笑~”

陆霆一把抱起如花扔到床上,解下了腰带喘着粗气道:“娘子,要不是有你在颍州,我真是没法活了。”

皇城司长官陆霆,以眠花宿柳闻名,大梁两百一十州,怕是州州皆有他的娘子。

柜子内,萧信芳的脸渐渐红了。

好你个陆霆,趁外出公干时狎妓,还妄议圣上,等回了汴京城,本皇子非得狠狠地参你一本不可。

他几乎不敢看对面的华轩公子,只面红耳赤地垂下眼睛,却看见李琅林同样也不自然地动了动身体。

衣柜狭小,容纳两个人实在是有些拥挤,萧信芳需要很努力地贴上后方柜壁才能保证自己不触碰到对面人的身体。

然而床上那两人实在激烈,如花仿佛完全忘了这屋里还有三个大男人,叫声如浪花般滔滔不歇。

床板吱喳作响,带动着旁边的柜子也跟着摇晃,李琅林将手撑在壁上,很努力地支撑身形,没防备陆霆兴致浓时,一脚踢在了柜子上。

咣当一声,李琅林蓦地前倾,好巧不巧地贴上了一个温暖的唇。

萧信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李琅林看着少年眼里的惊惧、惶惑,不由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

少年眼里的乌绿色渐浓,好似关外的一泓清泉,又好似塞北的一颗璀璨夺目的绿宝石,在这样的目光中,李琅林竟不由自主地沉溺了进去,此生都不愿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如梦初醒,狼狈地退开,觉得实在是不行了,打算开柜门出去。

反正他又不怕什么皇城司的指挥使,说不定还能求陆霆把他和王二虎这帮倒霉蛋领进京。

手刚放到柜门上,便被另一只手阻止。李琅林想要呼喊,也被萧信芳一把捂住了嘴。

少年的手干净温暖,驱散了他经日来的漫身寒意。

萧信芳祈求地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李琅林在这样含水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得点头同意。

一番**过后,陆大指挥使裤子一提潇洒离去,拓跋桀从床底爬起来,啧啧感叹:“想不到中原也有如此勇猛之士,外甥,你长大后也要向他学习啊!”

柜子打开,李琅林和萧信芳踏了出来,一个赛一个地脸红。

拓跋桀疑惑,看看全场:“咦,我们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萧信芳平复了一下乱动的心绪,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无忧!”

一直潜藏在屋顶上的无忧领命而入:“属下在。”

萧信芳一指李琅林,厉声道:“把他给我扔出去。”

李琅林:……

扑通一声,李琅林被人直接从窗外扔进了湖里。

冬日里的湖冷得要命,李琅林灌了口冷水,又激起了肺内的咳症,还没来得及咳嗽,就有更多的冷水灌进了气管里。

挣扎呼救间,李琅林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刚刚那个明媚如太阳的少年,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阴毒!不就是亲了一下吗,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亲不得的,至于要人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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