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楼换了一身工作人员的衣服，黄盈上下打量一下，觉得差点什么。
一顶帽子被放到面前。
“头发太显眼了，会被认出来的。”
沈玉楼接过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对着玻璃将旁边还是红色的碎发收了进去。
旧厂区的位置在肉厂北边，沿着小路走就能到。来到肉厂的客人是绝对不能过去的。
如果没穿工作服，还没走到终点站，就会被拦下的。
有了黄盈的带领，一路畅通无阻，沈玉楼怀中抱着箱子，里面装了些垃圾。如果有人问起，这就是理由。
因为垃圾场的位置也在那个方向。
还没靠近旧厂房，沈玉楼闻到血腥味，东西腐烂的味道。
越靠近旧厂房，路边的杂草就越多，苍蝇时不时飞过，朝着前方发出臭味的地方飞去。
“这味道有够冲的。完全已经烂掉了。”黄盈伸出手捏住自己的鼻子说道。
沈玉楼有口罩帮他过滤掉了一些气味。
他同情看了她一眼，又将自己的口罩往上面拉了几分。
靠近大门，门被上了锁链。
黄盈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进不去。”
“没有窗户吗？”
黄盈想了想厂区构造随后带着他朝右边走去。
“我看过厂房构造，右边应该有一扇窗户。咱们绕过去看能不能翻进去。”
他们两人站在窗户下，看着远远高于自己身高的窗户，陷入了沉思。
沈玉楼在周围晃了一圈，在草堆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费力地将石头放在自己脚下，一块不够，又往上面叠了一块。
“麻烦你了。”沈玉楼颤颤巍巍地站上去，手将手机举起来，摄像头对准窗户，将里面的情况拍摄下来。
黄盈配合着他，帮他盯梢，另一只手则是帮他将石头稳定住。减少跌落的风险。
“拍得怎么样了？”
“马上，再坚持一下。”
沈玉楼转动着手机，摄像头压低，调整角度，从上至下地给里面来了一个大全景。
三分钟后，他下来了。
手机被黄盈拿了过去，点开了播放按钮。
他们看到这一生都难忘的场景。
死去的猪堆在一起，许多苍蝇停留在他们的尸体上。
另一边的机器还在运作中。
已经分好的肉也没有被保存起来，而是随便地扔到一遍。
视频中的画面是模糊的，所以有些地方没有拍摄到。
沈玉楼将视频看完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黄盈看出他对视频的不满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说道：“能拍到就不错了，咱们走吧。我记得你说你的理由是找厕所吧，现在不回去的话，他们会起疑心的。”
沈玉楼点点头，将垒起来的石头搬回原位，回去了。
换回自己的衣服，为了不叫人怀疑，黄盈还拿出自己的粉底液，给他盖了个唇色，让他看起来更虚弱一些。
“谢谢你。”
“不客气，等着你们的报道。”
临走之前沈玉楼添加了她的微信，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还会联系她的。
薛竞跟商嘉婕见沈玉楼半天没回来，心里已经有些紧张了。
“老板，中午咱们吃的饭，不干净呀。”沈玉楼靠着墙，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脸上做出痛苦的表情。无色的嘴唇为此增加了一些真实感。
“你这是怎么了。”
商嘉婕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将他扶住他，一脸担心。
薛竞站得远，心里也是一惊。
他们中午吃的外卖，自己怎么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呢。
负责人看着他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要不要喝点热水。”
沈玉楼努力勾出笑容，然后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了商嘉婕肩膀上，遮盖住自己的嘴小声说道：“师姐咱们走吧，视频拍到了。”
商嘉婕成功get到他的意思赶忙转过身，扶着装晕的他说道：“老板，咱们赶紧去医院吧。你也去做个化验，咱们中午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薛竞将手中宣传单攥紧，对着负责人说道：“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就拜托了。我们就先去医院了。”
负责人看着他们慌张的样子，赶忙说道：“需不需要帮忙。”
薛竞也毫不客气，指挥着他说道：“就麻烦你们帮我把小沈抬上车子了。”
车门打开，负责人跟工作人员将沈玉楼放进去，沈玉楼的脑袋抵住右侧车门，整个人还是昏迷状态。
薛竞坐上车，冲着负责人他们摆摆手说道：“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就先去医院了。”他伸手拍了拍负责人的口袋，笑了一下。
负责人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吧。
回去的车是由商嘉婕开的，她上车后换掉鞋子就赶紧将车发动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车子驶出下白村后，车速才逐渐减下来。
“呼～”
沈玉楼就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半眯着眼看着薛竞问道：“师傅安全了没有？”
薛竞早就不担心沈玉楼的身体状况了，在他看到商嘉婕配合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两个串通好了。
“起来吧。”
沈玉楼接过卫生纸，将嘴上的粉底液擦干净。
“你发现什么了？”
“确实在加工病死猪肉，这些猪患有猪瘟。”
薛竞打开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问道：“视频拍到了吗？”
沈玉楼点点头，将手机递给他，说道：“师傅都在这里了。”
薛竞看着视频中的猪陷入了沉默。
沉默许久后，他将手机还了回去，随后打起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卫生监督办。
“你好，我是江城新闻的记者，薛竞……视频待会儿发给你。视频可以证实，下白村肉厂有向市场出售病死猪肉的嫌疑。我以我的职业生涯担保，我们没有任何捏造。”
打完电话，他将手机收了起来，看向镜子说道：“你们几个明天跟着卫生管理部门再去一次肉厂，摄像机准备好，回去后让汪晨阳回去打针明天需要他，下期《聚焦》基本上就是这个内容了。你们几个，机会可要抓住了。”
“是！”
……
“小沈，你什么时候染了个这么丑的头发。”
沈玉楼用手盖住自己的头顶，试图让他转移目光。
休息好后，汪晨阳觉得自己舒服多了，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伸手去碰他的头发。
“汪哥。别摸。”
沈玉楼坐回自己的位置，抱着脑袋，不露出一丝丝的秀发。
商嘉婕在楼下买了三杯奶茶才回来。
汪晨阳直溜溜地盯着她的脸看。
商嘉婕被盯得有些发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嘉婕，你昨晚没睡好，眼下的东西是什么？还有脸上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商嘉婕脸上的妆画了一半，自身脸上的红晕跟着腮红融在一起，现在看上去更加红了。而眼下呢，还是她化劈叉的卧蚕所留下的黑线。
商嘉婕拳头硬了，她眯起眼睛，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怎么？你很有意见吗？我看你现在精神头挺足的，我也给你画一个怎么样呢？”
沈玉楼露出自己的眼睛，看着商嘉婕的模样，心中为汪晨阳捏了把汗。
汪哥，师姐生气我也拦不住，你自求多福吧。
商嘉婕将买来的奶茶分给了沈玉楼，本赠给汪晨阳的奶茶则被扣押在她的桌子上。
“我活过来了。 ”
奶茶确实能充能，沈玉楼将手机中的东西全都发到了四人群里，然后传给了薛竞。
“卧槽！小沈，这视频绝了。虽然晃动得比较厉害，但是里面的东西绝对骗不了人。”汪晨阳将视频看完，之后就转身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沈玉楼摆摆手说道：“汪哥，师傅叫你回去打针，明天咱们要跟监察局的一起再去一次肉厂。《聚焦》的内容不出意外就是这个事情了。”
汪晨阳面露喜色，他赶忙将自己桌面上的东西收到包里，最后一口奶茶一次性喝完。然后带着东西就去跟前辈请假了。
请完假后，他还转回来拍了拍沈玉楼的肩膀说道：“你们就放心吧，明天铁定让你们看到一个满血复活的汪哥。趁着医院门诊还没下班，我得赶紧出发了。”说完这些，顺手将垃圾也带下去了。
商嘉婕轻笑一声说道：“希望汪胖的屁股明天不要掉链子。”
沈玉楼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商嘉婕的意思。
汪晨阳想要快点好，最快的方式就是打肌肉针。
明天……祝他好运。
“你家里人今天给你做了什么饭？”商嘉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单肩背包。
回完消息后，沈玉楼将手机收了起来，回答道：“我爸加班，今天我掌勺，待会儿得去超市溜达一圈。”
沈玉楼翻开自己早就规划好的菜单，递给商嘉婕看。
“青椒肉丝，红烧排骨？你确定你今天还能吃得下猪肉？”
视频中的画面突然浮现在沈玉楼的脑海中，胃中一阵翻涌。
沈玉楼默默将这两样肉菜删掉说道：“这几天估计都不想碰猪肉了。待会儿坐地铁，我重新拟定一下菜单算了。”
等这件事情平息过后，再考虑吃猪肉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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