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来时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刚刚走过的分叉路口。几人顺着这个路走了进去,这一条路,令人意外,非常的长,仿佛要通向山的最中心处,虽然在座的各位,甚至连计蒙都已经无法判断现在身处的方位了。
走了大约有30分钟,狭窄的通道终于结束,前方的路径骤然变得开阔起来,是一个喇叭状的路口,随后几人就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山洞。
小林就躺在这个洞里的石床上,计蒙拿着手电照射上去,几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无人敢上前去。
曾敏声音仍然在发抖:“是......小林吗?他不会是......”已经死了吧,她不敢再说下去。
计蒙从后方走到单惟边上,将手电筒塞给了他,这几个小孩里头,看上去只有这个还能顶点事。然后就缓缓走到石床边,走近一看,小林的胸口还在起伏,计蒙又拿两根手指搭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还好,呼吸心跳都有。”
计蒙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也许是灯光刚好照着,有些偏冷色,显得很好看,这么严肃的环境,单惟的思维竟然能发散开去,直到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瞬间回神。
几人听到他的话,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去,长呼一口气出去。
“喂,醒醒,醒醒。”计蒙摇了摇他的身体,没有反应,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小林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得望着眼前的人,坐起身来,又茫然得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怎么了,你们都围着我干什么?我们不是走出去了嘛,又回来了?”
陈琪:“小林,这不是我们刚开始待过的地方,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来的了嘛?我们一起走出去的时候,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小林仍然是一脸茫然,“我想想,等一下。我在山洞里描壁画,然后护林员大哥说要走了,我们就收拾东西一起去了,我走在队伍的最后。走着走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计蒙在观察他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有遭到袭击,或者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也没有感觉到被移动吗?”
小林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光山怎么会多出这么多奇怪的隧洞,又是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平白移动一个人到另外一个地方呢?
“这也有壁画。”单惟的话如同一颗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众人循着他的声音看去。
果然这间石洞里,也有壁画。不,或者说不能成为壁画,之前的那幅是有色彩,有很明确的内容在上面。然而这幅,更像是涂鸦之作,像是用什么尖利的东西刻在墙上的,没有色彩,只有简单的线条,能勉强看出来刻画的内容。
正中间是一座高大的山,周围围着另外三座小一些的山,山的中间由河流连接着,其他再没有内容了。
计蒙也看到了这幅刻画,滞在原地,一些久远的记忆,迎着面,呼啸而来。
真是活得太久了,很多已经忘记的事情,终归还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回忆起来。
可是现实,没有给计蒙回忆往昔的机会。
一阵刺眼的强光突然将这个山洞里所有人的视线蒙蔽,再次醒来的时候,计蒙倒在荒郊野外,身上还压着一个人。
“搞什么鬼,艹。”计蒙将整个上半身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掀翻在地,等露出脸庞他才发现是那个脚受伤的学生。
单惟悠悠转醒过来,也许是因为倒地的时候,压着计蒙,所以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他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是一片麦田,说是麦田,但是和枯草也没什么区别,只有零星几根绿色的麦子还坚强得矗立在整片枯黄的麦子中间。
单惟伸出手去,拉了一把还坐在地上揉脑袋的计蒙,“护林员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计蒙把手递了上去,也许是计蒙近日日子过的不错,胖了些,把单惟拉的踉跄了一下。
“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有些想法。应该是有人在刚才的那间石室里设置了阵法,虽然他现在能用法力有限,但是这样低劣的阵法还不足以让他上当。要不是因为被那幅墙上的刻画分了神,他绝不至于中招。不管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谁,这回怕是冲他来的。
计蒙看向单惟,“走吧,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
单惟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脚上的伤没有了,“等等。”他停了下来,坐在路边反复得看自己的脚。“我的伤,怎么好了?”
计蒙懒得回答小孩莫名其妙的发问,随便扯了个谎:“因为你在梦里,梦里不会受伤!走吧,找找你的同伴。”
单惟当然不相信这种一听就是谎话的言辞,但是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跟紧眼前这个奇怪的护林员。也许是因为到了有自然光的地方,眼前这个自称护林员的人被看得一清二楚。年轻,时尚,没有穿迷彩服也没有穿劳动鞋,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传统刻板印象里的护林员形象。
计蒙当然知道单惟在身后审视着他,不过他并不打算理会,一个小孩的怀疑,比起从这里出去,真是不值得一提,反正等把他带出去之后,他们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两人顺着麦田间的路走了有一刻钟,但奇怪的是一个活人也没有遇到,伙伴也没有。稻草人倒是不少,都在麦田里杵着,幸好是白天,不然夜晚不知道得有多吓人。
不一会他们就听到了十分嘈杂的声音,走上前去凑近了看,一群穿着粗布衣裳的农人围绕着一个高台。说是高台,其实也很简陋,仅仅用几块木板搭建而成,奇怪的是上面放满了枯树枝叶,仿佛要在上面烧什么人一样。
等等!古装?
单惟低头看向自己,又看看身边的计蒙,两人身上的冲锋衣与现场所有人的衣裳显得格格不入。
单惟:“大哥,我们是......穿越了嘛?”
计蒙看了眼身边的人,差点把眼珠子翻到天上去,“穿什么越,有这么好穿越吗,随随便便进个山洞就能穿越?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脑子看傻了?”
单惟:“......那是在拍戏?”
“单惟!这里,我们在这里!单惟!”陈琪和曾敏缩在人群的角落里,看到了看到了他们两人的身影,招手示意。
周围的人,用很古怪的眼神瞧着他们,其中一个看起来非常高大强壮的男性呵斥道:“吵嚷什么,惊扰了神灵,你们罪过就大了!”
陈琪点头哈腰道歉,然后拉着曾敏朝着单惟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陈琪:“现在的演员可真够敬业的,排戏的时候没有摄像机也能这么专注。”
曾敏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两人在街角醒来,醒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当然也发现了衣着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在意这个点,仿佛在农人的眼里,他们几个都是当地人。
计蒙瞪着眼睛看着陈琪,又指了指身边的单惟,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你刚刚,叫他什么?”
陈琪疑惑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得说出了单惟的名字。
计蒙第一次听到他们叫这个男孩的名字,他跟着重复了一遍:“单惟。”
和那个人的名字一样,呵,自己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已经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计蒙整理了下自己脸上的情绪,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正常一些,“没事,我随便问问。”
“你们看,那不是小林和宫清钰吗?”曾敏尖叫出声,因为此时,小林和宫清钰已经被农人用麻绳捆着,压上了高台。
现在计蒙知道这个高台是用来干什么的了,这是个祭台。
计蒙两只手,一手拉一人,拉住了要上前去的陈琪和单惟。“干什么去?真不怕死是不是!?先看看情况。”
台上的农人们看起来十分忙碌,他们在祭台前放好了一张长桌,又陆续将宰好的牛羊猪,摆放在桌面上。看起来这些祭品十分来之不易,猪瘦弱得甚至看不到一丝肥肉,牛的脊背根骨分明,更别说那只羊,小得跟只猫儿一样。边上是一只空的陶盆,然后是玉璧,玉璧倒是十分精美,应该是附近有盛产玉石的矿山。可是玉璧再精美也无法入口,更换不了一颗粮食,于是它自然被献给了神。
巫祝穿着青色织锦的服装,腰上围着兽皮,看不出是什么动物。面上覆着的面具是鸟的形象,冠上应该是杂色山鸡之类的鸟类羽毛。在高台前跳着舞,口中念念有词。
台下的农人,在巫祝开始跳舞的时候,情绪似乎变得格外激动。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将麦田里割下来的,枯黄的麦子,扔到祭台上去。
台上的小林和宫清钰背对着被绑在祭台中间的大柱子上,两人面上看上去惶恐不堪。
巫祝接过农人递过来的镰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了一道血线,血流滴落在陶盆里。随即有第二个农人一样做,上百个农人,无论老幼,都在手上割下一刀。很快血就积满了整个陶盆。
在场外围观的四人看到眼前的场景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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