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生开着车,熟门熟路地驶进妘安家在的小区。
妘安还在一朵一朵研究着百合花们,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了,你刚刚也没有我的车钥匙,怎么开的车门?”
秦亦生咳了一声,“呃,这个……不重要的死神技能啦。”
妘安哭笑不得,“那你都能进了为什么还要在车外站着等我,不累吗。”
秦亦生笑笑,“那当然不行,我想你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妘安啊了一声。
“第一眼的惊喜,必须是因为我。”秦亦生找到车位准备停车,“然后花给你的惊喜是第二眼。不然我和花都在车里等你,你先看花不看我可不行。”
妘安有被他的逻辑逗笑,再次感叹他奇奇怪怪的占有欲真是强。
“在楼下买点菜吧?晚饭我来做。”秦亦生看了看妘安。
妘安点了点头,“行,走吧。”
小区里的便利店妘安也不常去,和店主甚至没有秦亦生熟。
因为秦亦生总来这里买菜,给他做饭。
“来啦。”店主冲他们笑了笑。
秦亦生笑着点头回应,推着妘安往里走。
两人买了今晚晚饭要用的菜,又买了很多小零食,一人拎着一包东西上楼了。
妘安看了看秦亦生拎着菜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时间都有点恍惚,他们好像也成了芸芸众生里正常又普通的一对老夫妻,下了班买菜回家,过着平常又幸福的小日子。
真是个美好的幻想。
“你好好等着。”秦亦生把妘安按在沙发上坐好,“我做好饭叫你。”
妘安乖巧举手道:“我帮你吧。”
秦亦生啧了一声,“不用,你认认真真地休息就好了。”
妘安哭笑不得,“每次都这样,你忙活,我坐着。你不累吗?”
秦亦生抓住他的下巴亲了一口他的唇,啵的一声,“乐此不疲。”
妘安被这动静搞得老脸一红,侧头躲他,“你怎么又这么突然……”
秦亦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我赶紧做饭咱赶紧吃,吃完还有正事。”
妘安也想起他微信上说的那个木系极品的事,赶紧点了点头。
晚饭是简单又不失味道的几道家常小菜,妘安胃口大开地吃着饭,秦亦生一点一点地投喂着他。
“你别总给我夹菜了。”妘安看了看秦亦生,“自己多吃点啊。”
秦亦生向他展示自己的饭碗,“在努力吃了。”
妘安点了点头,“再努力一点。”
秦亦生笑了,“你还怕我吃不饱啊?”
妘安看着他,“你不是经常闹这种事吗?明明自己都不好好吃饭,可着这幅饿不死的身体无所顾忌的祸害,还总责怪我不吃晚饭,怎么好意思的秦哥?”
秦亦生有点哑口无言,苦笑着点头认输,不解地嘀咕:“我的小天使什么时候还打通了毒舌属性……”
“所以从今往后咱们都好好吃饭好不好。”妘安冲他笑了笑,声音温柔,“我不让你担心,你也别叫我心疼了。”
秦亦生愣了愣,看着妘安笑意盈盈的眉眼,没出息地傻笑点头答应下来。
什么毒舌,还是那个温柔小天使嘛……
妘安笑着点头,继续吃饭了。
训狗技术也算是掌握了——
秦亦生这只大狗只吃软不吃硬。
妘安揽过了洗碗的活儿,秦亦生就去收拾整理有关木系极品的信息资料。
妘安洗完碗走到客厅,把给秦亦生接的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自己也端着情侣款马克杯坐在了沙发上。
秦亦生坐在地毯上,挥着毛笔飞速写着东西,旁边的算盘也打的啪啪响——
一副在现代很少看到的画面。
妘安也不打扰他,喝着水拿过一张他写完的资料看起来。
秦亦生的小楷一直很牛逼。
普通的宣纸没有任何线条辅助,他写的字却是一排排一列列规规矩矩的排列开来,字体大小均匀合适,笔锋含蓄,收放有度,赏心悦目。
如果单看字,再看“字如其人”这一观点,妘安打死也不能相信这是秦亦生的字。
但是秦亦生一次又一次的向他证明了这字确实是他惯常写的。
妘安也开始相信了,秦亦生表面看起来是吊儿郎当的乖张拽样,但其实内心也有温柔如水的一面,只不过这水不似平常平静安谧,反而多了些强势张狂。
他不是不温柔,只是温柔也带着强势的个人色彩罢了。
妘安看着字,笑了笑。
这一页的内容大概是木系极品的介绍。
魂魄属性:木系。
魂魄等级:单一极品。
魂魄年龄:约三百。
魂魄归属地:峦山(今南市)。
“峦山?”妘安疑惑了一下,“离咱们这里这么远,他怎么会过来搞事?”
“问到点子上了。”秦亦生又把另一张写好的纸给他,“这是我今天刚接的单子,你看看。”
妘安接过来仔细看起来,惊讶地发现秦亦生这单生意要解决的事件发生地点也在峦山。
大概意思是一个年轻人来找秦亦生求助,说自己原本生活的村子里世代供奉着一个“伟大的山神”,他们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的祭祀仪式,拿活人献祭,以取悦山神,保佑他们未来一年的风调雨顺。
而今年的祭祀仪式就在三天后举行,活人祭品正好选中了年轻人的妹妹,他实在没办法,走遍了沿途的城市,最后在这里找到了秦亦生,希望他能帮他救出他的妹妹,无论付多少钱都可以。
他们的村子完全封闭,就在峦山深处,地图上甚至都没有它的位置,外人根本找不到也进不去。换句话说就是除了村民,没有任何外人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这个村子的一切。
据他所说,这尊山神主管着方圆几百里的森林、水源和土地,神通广大。
而掌控这些资源都应该是木系或土系魂魄所擅长的。
峦山、木系。
关键词无比巧合地重合了。
妘安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是不是觉得他们有关联?”秦亦生笑了笑,又递给他一张纸,“还有呢。”
妘安接过来看,发现是熟悉的十二魂的事儿。
这个魂魄叫秋晚,木系极品,在十二魂里排第八位。
“和他有关系吗?”妘安有点诧异,“秋晚可是……”
秦亦生无奈地笑了笑,懂他的欲言又止,“虽然不想和他有关系,但不得不承认,那个所谓的山神出现的时间和秋晚出去的时间大致重合。”
妘安头痛地叹了口气。
这个名叫秋晚的魂魄不是普通的十二魂。
他来自封笙出生的朝代,是那时的国师,生时便精通天文、玄学、甚至知晓一些生死轮回之事。
当然,封笙的诅咒也是他搞的鬼。
“所以我觉得咱们非常有必要去一趟。”秦亦生说,“秋晚这人戒备心太强,不轻易路出马脚,这一次咱们宁愿抓错也不要放过。”
妘安嗯了一声,“找你的人什么背景?靠不靠谱?”
“他叫冯长生,看起来年纪不到三十。他说的村子叫白头村。他是村里的原住民,一直在村子里长大,这次是为了他妹妹才跋山涉水地过来的。”秦亦生说。
妘安思考了一会儿,“三天后村祭就开始了,咱们现在去来得及吗?”
秦亦生嘿嘿笑笑,“我已经订好了飞峦山的机票了,就在明早。”
妘安愣了愣,笑了一声,“还是你速度。而我又得和我亲爱的主任请假了……”
秦亦生眯了眯眼,“什么主任?这个前缀有点危险。”
妘安哭笑不得,把桌上的水递给他,“我这人就爱说反话,和他一点也不亲。”
“这还差不多。”秦亦生接过水喝了两口,开玩笑似的说:“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你都应该不亲也不爱。”
妘安笑了半天。
两人交流完了重要的事,各自去打电话了。
妘安打给他的怨种主任徐轻请假,秦亦生则打给阎棋。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阎棋语气平平淡淡,一听就是正闲着没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秦亦生说,“就是我们好像可能有概率,找到了秋晚的踪影。”
阎棋那边安静了一秒,再说话时语气异常地认真:“他在哪?”
秦亦生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嘛,我们也不确定,只是一个猜想。”
阎棋又安静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冷静自己,“去实践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
“嗯。”秦亦生说,“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明天就去峦山了。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问昱城一中的事结束了吗?这次去峦山我想带上小封和小阎。”
“还没有,但是阎向迹和小封已经撤出来了,剩下都交给竹清处理就行。”阎棋说,“因为小封诅咒的期限快到了,我让他们在地下休息呢。”
“我是觉得,如果这次峦山的木系真的是秋晚的话,小封的诅咒也许可以有别的解决办法。”秦亦生说,“毕竟诅咒是秋晚下的,而换魂太危险。他能提供其他解决办法是最好的。”
阎棋有点犹豫,“说实话,我不想让小封再去冒险了。我只想让他安安静静地在地下等着,等我换魂救下他。”
“是,我理解。”秦亦生说,“但是换魂毕竟是有风险存在的。如果我们找到了秋晚,不就能从根源解决这个问题了吗?”
阎棋沉默了一会儿,“可如果找不到呢。”
“我们把小封小阎安全带回来,换魂。”秦亦生说。
阎棋叹了口气,“照顾好他俩。”
秦亦生了然地笑了笑,“放心。”
“对了,我在想,如果这次真的能找到秋晚的话,”妘安见秦亦生挂了电话回来了,立马和他说,“那小封……”
“我刚给老阎打完电话。”秦亦生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明天把小封小阎一起带上。”
妘安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亦生笑着凑近他,“真有默契,不愧是咱俩。”
妘安也笑了笑,“主要是秋晚没准这能解决诅咒,咱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嗯,放心吧。”秦亦生揽过他的肩捏了捏,“小封会没事的。”
黄泉奶茶店。
“哟,好久不见啊。”秦亦生说着就一把搂过阎向迹,欠兮兮地笑着问他:“跟为师说说,搁高中都学会啥了?能考上清华不?”
阎向迹向他行礼,回答说:“学了现代的一些知识,不得不承认外面的发展真的很快。清华的话……有点难。”
秦亦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地感叹这孩子依旧是听不懂玩笑话啊……
“呃,难就算了,咱也不追求这个。”秦亦生拍了拍他的肩,转头关心封笙:“小封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小阎有好好在照顾你吗?”
封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虚弱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色都大不如之前了,本来就纤细的身体又瘦削了几分。他扯嘴角笑了笑,努力装出正常的样子回答他:“也不算太差,阎向迹已经很照顾我了。”
秦亦生看得有点心疼,但还是笑着说:“没事,这诅咒留不久了,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健康人。”
也许是这话里难以忽略的坚定刺激到了封笙,他睫毛轻轻一颤,嘴角的笑有点难以维持,旁边的阎向迹又凑过来环住他的腰抱紧了他。
“对,你要相信我们。”他又听见阎向迹在他耳边说。
封笙笑了笑,温柔如旧的眉眼间却落出几分悲凉和落寞,他伸手揉了揉阎向迹的头,从未如此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所剩无几、生命进入了倒计时阶段时,那么他现在能把握住的一切都会成为痛苦的添加剂,即使是几个幸福的瞬间、几张早就已经看熟悉的脸,都会让他更不能忍受离别。
封笙微微地深吸着气,又慢慢地呼出去,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放在了一个虚拟又真实的天平上,死亡一点一点的在他的对立面增添筹码,而他却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就算没有命运之说,他也有点无力了,他好像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只能等着死亡,等着那群爱他的人来救他,等着自己拿这条不值钱的命拖累所有人。
“小封?”
封笙回过神,看到了妘安的脸,额头上有一阵暖意。
妘安摸着他的额头,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封笙连忙笑了笑,摇头说没事。
妘安不放心地看着他,“明天就要和我们一起去峦山了,途中有任何不舒服都要说出来,知道了吗?”
封笙笑着点头。
“行,注意事项路上再说就来得及,今天先回去休息吧。”妘安一手揉一个小孩头,冲阎向迹和封笙都笑了笑。
两小只都乖巧点头,一起回了长缘山。
秦亦生和妘安也往往生山上溜达着,吹着从奈何水那涌过来的冷风,一步一步往高处去。
“小封的状态确实不太好。”秦亦生突然开口。
妘安当然也看得出来,轻声回答:“嗯。”
“可是他一直笑着。”秦亦生叹了口气,“明明可以哭的。”
妘安摇了摇头,“哭就不是封笙了。”
“真是个好孩子。”秦亦生说,“希望老阎给他们取这山名能有用吧……”
长缘山。
如果这是一场缘分的话,所有人都希望这缘能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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