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往后的日子里我开始更多的参与到课堂,许是开窍的缘故成绩也提到了班级前列。那时稍微聪明点的小孩都爱表现自己,我自然也是不例外。
老师提的每一个问题和每一次考试,我都尽全力想让自己表现得再出众一点,那时虽然开始更多注意那个小男孩,但那种“在意”还不足以支撑我以所谓追逐他的口号去表现自己,可能就是小孩子的自尊心和渴望受到表扬的心理罢了
而他与后来居上的我不同的是一直都站在人群的中心处,毫不费力地考个班级第一又毫不费力地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每次开家长会老师嘴里表扬的出现的最多的一定是他。他是班长,是小朋友们的排头兵,也是班里许多女孩子聚在一起夸赞的对象。
小学六年,班里好多女孩子在尚且摸不准喜欢是什么的年纪里都将稚嫩年华的更多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现在翻出那些被留下来的影像,依旧可以看到比如在某次活动中总有几个小姑娘眼神不自觉流连于他。
优秀点的在班里出众点的女孩子可能会通过许多现在回想起来都啼笑皆非的小举动引起他的注意力,而那些害羞内敛的姑娘们可能只是远远望一眼脸庞便浮上一层微红,甚至见了他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喜欢是在什么时候慢慢扎根最终长成无法掩盖的参天大树的呢?
回溯过往,逆流而上冲破时间的束缚,我们所走过的每一步足迹其实都暗含着答案。
上了五六年级后我的成绩已经彻底稳定在班级前五名的位置,我也逐渐成了老师口中那个时常夸赞的不光写作好爱读书成绩也不错的小姑娘。
五年级时我们班因为比较调皮,带了我们四年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由于身体缘故无法送我们走完小学最后的两年。我们的数学老师换成了一个临退的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在记忆中这位老师更像是一位奶奶,虽然身体并不是十分爽利但和蔼慈祥的面庞总是让我们有种和家里长辈对话的错觉。
老师姓甚名甚早已模糊了印象,但记得每次上课时她布置完要做的题目后便坐在讲台上看着我们,先做完的孩子自己上去给老师批改,正确率高的话定然能获得几句听了美滋滋的夸赞。
时光摇呀摇,往事斑驳在一路走来的泥泞中。但总有几个瞬间即使近十年过去我依然有的清晰的印象
“今天的知识就讲到这里,这节课同学们完成同步训练第三十页。是骡子是马咱出来溜溜,别一溜就溜傻了。大家安静做题吧,老规矩做完的上来找我”
“怎么老是做题啊,老师能不能多讲一些笑话?”
“我同意!数学题这么难,再错很多怎么办?”
同学们叽叽喳喳的抱怨了几句最终还是在老师带着笑不怒自威的气势下举起了小白旗。
“怎么又是鸡兔同笼的题啊,先设未知数xy,再列二元一次方程组,然后……然后”我在心里默念着每一个步骤一边在答题纸上写一边在心里飞快的计算,
每写几步我都要抬头看看他的进度,这次总不能输给他了吧
最后一步了,写上答、冒号,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刚抬头望向他就发现他也在看我,
我们两个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睛看见了被胜负欲激起的火星子
同时做完,这个时候,拼的一定就是速度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起来奔向讲台,教室不是孩子们竞技比赛的操场,仅仅是两三米的距离我们硬是打造出了五十米赛跑的感觉。
在我临到讲台时他也到了讲台边,可就是这比我快半只脚的距离蔫坏的他伸出了万恶的脚绊了我一下
“老师我做完了”,他靠着这个小计俩成功抢先一步交上了作业。而我也因为他的这个恶作剧又输给了他。
……
老师看着他的恶作剧微微地笑了一下,那一刻许是也是回忆起了几十年前自己的青春亦或是回忆起自己曾经的学生是否也是这么聪明又有稚气
我们交上后老师便面批我们的“劳动成果”,我们像两个犯错的小孩挨训一样一前一后站在讲台一端。
“做得快是一方面,正确率也得提上去啊。数学最重要的就是细心,你俩看看出的错误不都是因为粗心大意吗?尤其是你,这次怎么做的,太多计算问题了”老师着重点评了我的作业,语气中调侃带着正经
“哈哈哈哈,活该,谁让你非要这么早交,比不上我还这么快”他嘲弄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写着四个大字:菜就多练
我不服气地撇了撇嘴,“那还不是怪他,我本来就是准备做完好好检查一下的,要不是他那么快就交我也不会错这么多!”说罢我不服气地踹了他一脚
“你自己菜你怪我干啥”他朝我吐了吐舌头又反击了一脚
“行了行了,上课呢注意点纪律,下课你俩再争论。那个谁你也别笑话人家小姑娘,你错的没人家多但也是低级错误,你俩都下去好好改改”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把我们两个都赶了下去
同学们一开始目睹我们两个讲台争论还会忍不住大笑,后来随着这个场景几乎成了每堂课的必备节目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那时的数学课很短,一节课不过45分钟的时间。在大多数孩子尚且抵触学习尤其是数学的年纪,我喜欢上了每一节数学课老师让独自做题的时刻。不知道是喜欢做数学题给大脑带来的兴奋感成就感,亦或是享受与他“同台竞技”的感觉
每节课的比拼并不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有的时候我也会在时间或者正确率领先于他。而我亦会像他嘲笑我那般嗤笑着他
“菜就多练,记住了吗!这次我都做对了哦,你看看你做的这都什么玩意啊,做得快有啥用”
“这次服了没有?”
“你比我快,但是我对的多呀,考试你考的不还是没我高?略略略”
当然,我也会继续犯一些小错误,引来他变本加厉的戏弄
“上次不还是挺厉害吗,怎么这次不笑了?”
“呀呀呀,是谁说的菜就多练呀,是谁错那么多呀?”
“我怎么记得有人说做得快没用呢,怎么有人做的又快又对呢?”
每当这个时候我便垂头丧气一声不吭,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好好检查,绝对不能再被他笑话了。
而互相使绊子也是一个固定场景,做完数学题到把作业递给老师中间的这段时间是我俩胜负欲最强的阶段。往往先做完的那个扣上笔就立马瞟一眼对方是否也“胸有成竹”地写完了习题,如果布置的习题对某个人来说有点难,一方还没有做完,那么先做完的那个便信心满满慢悠悠的走上讲台,同时还不忘给下面愁眉苦脸的对方挤眉弄眼疯狂使眼色。
那个下面唉声叹气的一般是我
如果一对视发现对方也刚刚写完正准备起身,那么接下来这几秒丝毫不亚于运动会赛跑临到终点的那几秒。稍稍落后的那个人一定会伸出脚猛地给前方的那个人使一个绊子。
……
现在偶尔还会怀念那位稍显年长的数学老师,更怀念的是十一二岁的那几节数学课堂。无论是比赛做题还是互相涌向讲台的瞬间都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往事。
再想起那个问题,喜欢究竟是什么时候才从一颗小种子逐渐破土而出成为慢慢生长的嫩芽呢?
就像现在网络上时常讨论的一个问题,男女之间究竟有没有纯友谊?
有定然是有的,但是若青春有幸得以相识一个在那时与周遭男孩有着太大不同的人,友情大概率在一天天的相处中总会慢慢变了质。
停泊在记忆中的时刻与瞬间太多了,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固定答案。而我却总会在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去叩问自己何时一步步陷入其中。
而那位数学老师常说的一句话“是骡子是马咱出来溜溜”,后来也成了我俩上初中后每次打嘴仗脱口而出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回忆随着年岁渐长一点点变模糊,但总有一些是我们共有的重合“moment”
几道数学题串联起了五六年级好几个数学课堂,而我们于课堂上的嬉笑打闹也一点点成了如今的我极为怀念的一段日子。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即使微微动了心也没有后来那么多小心思与弯弯绕绕,那时也许只是想模仿他成为与他差不多的棒小孩。简单,而又美好的近乎纯粹。
后来的我很少会再对一道数学题有着那么高的胜负欲,尤其是在分隔两校的高中即使是高考前那几个月也不会再如十一二岁般会为一道数学题很快解答出来而欢呼喝彩。
后来的高兴、成就感,来源于对未来的担忧与高考的压力,而曾经的自己只是想超过他多得到老师几句夸奖而已,青春的路越走越长,小小的自己背负的也越来越多,告别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岁月更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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