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去哪？”
乌有耸肩，“流浪吧，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流浪。”
“去南边流浪，我还没见过南方的海。”
“成。”
短短一两句话，两人已经决定去处，又花了不少时间躲避抓捕队，才抵达天北，她们计划是从天北绕到米亏，天北植被丰茂，别说人的鼻子，就是猎狗的鼻子也不管用，是天然的避难所。
如果里面没有那么多变异完成的虫子、植物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两人的肚子不再饿着，天北的水果太多，多到花上十年也吃不完。
乌有上树，文倩在底下接，乌有每往下丢一个，文倩在底下接，接的又快又准，乌有看文倩的模样，打趣她，“你这样好像一条小狗。”
说完乌有意识不对劲，“明天你必须晒太阳了，我们还是人。”
文倩点头，两人一起躺在树上，乌有平白生了一股感概，“忽然觉得蛮打脸。”
“怎么说？”
“之前说不躲的，现在还是躲了。”
“这有什么。”
乌有对文倩笑了，“除了心里过意不去，没有其他的，倒是连累你和我一起受苦受难了。”
“也挺有趣。”
乌有看着顶上的叶子，“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会选择现在，还是灾难发生前？”
文倩想了又想，“灾难前吧，至少人生还有个奔头。”
乌有坐起，“文倩，我想好了，我去引开他们，没有我你还是可以过的平静，我想过了，你可以坐山吃山，还可以去海上生活，但是和我一起，你什么都没有，只有日复一日的逃亡。”
“而且棍子的疑点我还没搞懂，我得再进庙阳一次，虽然之前拒绝了你待在周阳的提议，但那真的是我发自真心的决定，总不能一下子被逮住吧？那里还很危险。”
文倩盯着乌有的双眼，面有严肃，眼露担忧，“你有想过后果吗？你有想过你一去我们这些天都白费了吗？乌有，不是我拒绝你，只是这样真的不好，你这么做了，我心里会难过，还会很担心。”
文倩歪头，发出疑问，“你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我也在试探我自己，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在周阳的日子，那件事又一直没有进展，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不喜欢一直躲躲藏藏的，大丈夫立于世间，自当光明磊落。”
实在没事做，乌有拿出棍子开始细看，这根棍子在阳光照射时呈现一种暗沉哑光质感，乌有仔细的摸着上面的每一个花纹，她好像从没有看过这根棍子很大的样子。
“变大。”
“再变大。”
直到这根棍子和参天的树木并肩，乌有才住嘴，就这么干立着，上面的花纹倒是同比例放大了，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就这么站着默默打量。
一只甲虫从一旁的树上飞来，稳稳的停在棍子上，上面的花纹凹陷刚好卡着甲虫，乌有仔细看，她跟文倩说：“我真的要回一趟庙阳，但并不是为了投降。”
文倩从树上下来，“是发现了什么吗？”
“虫子和棍子上的花纹重合了，庙阳一共就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之间的联系和细小处一定不简单。”
虫子、月亮、神像，化石、得库、异化、变异，她抬头看了眼太阳。
“跑！”乌有拉着文倩开逃，她看到了一株极粗壮的藤蔓在文倩身后伺机而动，真跑了乌有都不忘回头看眼情况，这藤蔓，还知道绕路了。
等等，绕路？
藤蔓是从棍子刚刚接触的地面长出来的！
注意到这一层的乌有立刻注视着手中的棍子，“变小。”
棍子回到该去的地方，后面的藤蔓从紧追不舍到渐渐平息，一只很美丽的蝴蝶落到藤蔓上，藤蔓瞬间被吸干，由绿转黄，随风消散。
二人停在安全处，与敌人拼命的勇气她们没有，可她们有逃命的本事。
乌有拍向文倩，“庙阳村太危险，这些日子和你一起我很开心，这辈子没那么开心过，等我解决好一切就来找你，”乌有将文倩藏起来，确保她一时半会醒不来又安全，“如果你组建了队伍，一定要叫希望队，将你的旗帜插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这样，我就可以顺着旗帜找到你。”
乌有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可不是抛弃你！你要加油！”
文倩试图睁眼挽留，说好的不会扔下我呢？
可是乌有下手又快又狠，甚至没给文倩反应的时间，在说完所有话后又补了一个手刀，让文倩彻底晕过去了。
乌有的话其实一点不假，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好玩，很像小时候离家出走的感觉，只是离家出走还有回家的一天，这样一直流浪，又要多久抵达尽头？
她小时候离家出走一般去哪呢？又去干什么呢？时间隔的太远，记不清了，不过她还记得自己回完家后，因为一张满分试卷让爸爸妈妈放过自己的事。
她还记得爸爸妈妈脸上的神情，爸爸妈妈说，功过相抵、不罚不奖。
可如果她连神情都能记得清，又为什么会不记得每次离家出走后的行程和路线？
这很奇怪，不符合她记忆的一贯性，可现在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没有文倩在旁边，乌有向着危险进发。
又是那一轮圆月，这些日子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可今天不止是看，乌有拿着变大如簪的棍子往地上一怵，怵完之后立马跑到一边，将棍子收起，那根棍子接触的地方植物开始疯长，只是没有攻击乌有。
放在古代，只有神迹一词可以解释。
她不敢用太大的棍子实验，太危险。
乌有在月亮下打坐入定，却有一股烤鸭的香味在鼻子底下打转，乌有站起来，向香味来源处走去。
“又是你。”
文语举着烤鸭可劲晃，烤鸭很香，旁边的脸不香，“给你，我烤的，放心吧，没毒。”
乌有接过烤鸭，坐在文语身边，文语倒是受宠若惊，“不赶我走了？”
“赶你走了，你也会再次回来的，不是吗？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你放在我眼皮底下，免得你背地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开心。”
乌有吃着烤鸭，这只烤鸭酥香入味，一口下去能吃到嫩滑的肌肉，“烤的不错，我很开心。”乌有拍了拍文语的肩膀，向一旁走去。
“我可以帮你躲过追兵。”
乌有将皮撕下，一口塞进嘴里，果然酥极了，“你调味品哪来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调味品的味道了。”
文语的脸上有自得，“带上我，每天都给你做。”
乌有吃完了自己那份，挖坑将骨架埋好，“随你。”
文语递上另外一只烤鸭，“我就当你同意了。”
“不能比今天做的差。”
乌有旁观着文语的动作，手却摸上耳朵，她身无一物，只有这根棍子和秘密吸引人，这人应该就是冲着这两玩意来的，她也挺好奇，神像和他厮杀，谁能获胜。
反正她只有一个她，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无所谓。
这伴结的很有意思，往往只顾前进而无一丝互动，每天的互动集中在饭点，文语也发挥了他的作用，一路上避开追兵，更神奇的是，原本在来时极为躁动的变异体却没有一丝动静。
唯一一次有动静还是乌有上树摘果子，结果树疯狂晃动而不伤人，让她稳稳的落在文语怀里。
文语在月亮下的脸客观来说很好看，那天就更好看了，像镀了一层银光，自动上了滤镜。
乌有警铃大作，哪家变异体这么客气？不捕猎主打一个玩？还有那层银光，月亮都格外青睐他，这人不会跟月亮有什么特别关系吧？
跟文语相关的所有事都太凑巧了，无论是第一次的蛋糕店，还是第二次的被追杀途中，第三次的“提醒”，第四次的烤鸭。
都太凑巧！
蛋糕店的东西她一一翻过，所有东西都因为没有冰箱而变质，尤其是夏日的鸡蛋和淡奶油，放在常温下不到一周就该变味，可是文语给的东西，没有。
这还是在气温高的南方，多不可思议啊！
还很凑巧的在停电的时候，烤箱刚好能用！烤箱！比冰箱还耗电的东西！居然能用！
第二次说是八面围剿，听起来像早有准备，文语又是从哪里突破围剿上的山？还这么凑巧拉着她就跑？她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能让一个人放着自己的命不管，管一个陌生人的性命？这可是末世，不是和平年代！和平年代遗留下的圣母甚至活不到这个时候！
第三次就更神奇了，能够未卜先知，转移到普心山按日色看需要两小时多，偏偏在她们转移后才看到特勤的身影，又偏偏她们能这么凑巧的看到，将一切尽收眼底。
第四次拿出的调味品，明明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口袋，在这些日子里却总能拿出和食材匹配的调味品，蜂蜜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孜然和辣椒粉，盐油一个不缺，像是早早就准备好藏在一边的。
可是乌有看过所有地方，都没有调料品的踪影，她也怀疑是有人暗中传递，可是她暗中盯过文语一天一夜，也仔细看过一切地方，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更奇怪了，乌有宁愿他是河海派来盯梢的，故意和她一起走，确认了路线就进入庙阳，最后她得一个引狼入室的恶名。
好过她想不到或者不敢想的那些，她决定去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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