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小时候经常因为一点小事离家出走,但是我总是忘记离家出走时的经历,母亲,是不是您陪着我?”
“可是我不记得您了,我不记得您陪过我,母亲!”乌有泪如雨下,如果这样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她都一无所觉,那她的细心就该变成灰一样飘走了。
月亮在震颤,月亮说的话如同四方八面袭来的潮水,乌有只能受着,“是我。”
乌有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冲击,纵使她摸到了真相的一角,也没想到真相居然庞大,最多就是月亮是神,神爱世人、操纵世人。
“您为什么不把记忆留给我?”
月亮的声线柔和而平稳,极具母性和包容性,祂对乌有说:“这是你许的愿望。”
乌有不解,“我许的愿望?”
“是的。”
乌有痴痴的望着月亮,“母亲,我忘记了,我许过什么样的愿望?”
“你许过很多愿望,我都替你实现了,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孩子,可是我最爱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的丈夫?你的兄弟?”
“因为嫉妒,”乌有愈发癫狂,怒吼一声,“因为嫉妒!”
“我嫉妒他!凭什么都是您的孩子,他却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他可以撕裂空间,我却连脚踩在雪地里,都觉得冷入心扉骨髓,为什么?母亲,为什么?”
乌有跌坐在地上,“从小到大,家里人都觉得我顽劣,只有您陪在我身边,后来妈妈再次怀孕,还是只有您,可是为什么,您宁愿把这样的力量给别人,也不愿意给我?”
月亮无奈的说:“我的孩子,我赐予他力量是为了让他履行丈夫的职责,保护你,一个人类世界的女人,不应该有太过强大的力量,只要她的丈夫能保护她就好了。”
“这是我为你精挑细选的丈夫,他能担起做丈夫的职责,他会保护好你。”
乌有觉得荒谬,比月亮不是月亮更荒谬的,是一个月亮居然有人的观念,还是一个老母亲的观念。
“可是他连银棍的魅力都没办法抵挡,我只是放大了银棍,他就一下子贴了上去,这样的男人,您真的觉得他可以抵抗世俗的诱惑守在我的旁边吗?”
“母亲,我知道您寿数绵长,可万一呢?世人都说父母守不了子女一辈子,您在的时候,您的存在自然可以约束他,您不在了呢?”
“永远不会!”乌有听出了月亮话语里的急躁,她却有点开心,月亮不是永垂不朽的!月亮会死,月亮会消失!
乌有跪在地上,她声嘶力竭又诚恳万分的说:“母亲,我或许因为一时激愤杀了我的丈夫,您要我一命抵一命吗?让我给他偿命吗?”
乌有的神情,是面如死灰,她好像已经接受了母亲给她的一切下场,可是只有乌有知道,她在赌,赌月亮的舐犊情深,赌一个完全可以高坐天空的月亮对自己的舐犊之情,赌一个“最爱”。
月亮明明可以完全不管她,世界上那么多人对着祂许愿,也没见祂管过,几千年了,都是这样,还有十几年的注视和陪伴,亲生父母也未必能做到这样。
还有月亮的特别对待,全族都变成了马,只有她,是一只蝴蝶,现在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她变成蝴蝶,是月亮的意思。
她想到了银棍上的蝴蝶,自己的手上还有他的血肉,为什么月亮的孩子,恰恰都是蝴蝶?
龙生龙凤生凤,月亮的孩子是蝴蝶,只能说明月亮也是蝴蝶,月亮的孩子很多,或许都是蝴蝶,如果月亮的孩子都是文语那种痴狂样,她出了庙阳就要全部除掉。
既为了“孩子”的独一无二,也为了世界上不再有第二个文语。
如果月亮是蝴蝶,那太阳又是什么?
月亮没有说话,乌有知道月亮的态度,于是她换了话题可怜哀求,“母亲,您给我找一个丈夫是为了保护我,您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份力量给我呢?我也可以保护自己,过去十多年,我也没有丈夫,我也活的好好的,我活的好好的,也不是因为我有丈夫,是因为我有您!”
月亮学着人的模样长长的叹气,乌有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多了重量,像是一位长辈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乌有跪的更加虔诚。
“我的孩子,我将赐予你平和的能力以及仅次于我的力量,你说的对,我不应该用人的要求来要求你,你是我的孩子,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乌有也没想到,月亮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她或许小瞧了月亮对她的偏爱和疼宠。
“闭上眼睛吧。”
“母亲,我还想知道我和您小时候的一切,忘记它,是我最后悔的事,请您把它赐给我。”
月亮答应了。
一股力量自月亮处往下流动,进入乌有的身体,乌有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冲的四分五裂,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反复多次,还有大脑,塞进了很多东西,一种平和的情绪,还有她小时候的记忆,原来她和月亮的相处真的这么多又这么久。
甚至超过她的亲生父母陪伴她的时光,小时候的离家出走,居然更多的是因为孤独和吸引父母注意力。
月亮兑现了承诺,让她失去了痛苦的回忆,让她以为,她的父母爱她,她的失宠只是因为有了更小的存在,原来不是,是一开始就这样。
乌有觉得自己傻极了。
那股平和的情绪却洗刷着她上下,使她渐渐陷入沉睡,这一睡,不知道有多久。
乌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女神像前,她变成蝴蝶,飞上天台,变的更大,想离月亮更近。
她对月亮说:“母亲,我要飞多久才能见到您呀?”
月亮对她说:“傻孩子,好好玩你的。”
乌有变的沮丧,“可是我见不到您,不能陪在您身边。”
月亮的笑声和话语一起传来,“我的孩子,只要你生活在月亮能照射的地方,我就能看到你,也算你陪着我了。”
“好吧,那我就出去玩了,谢谢您!母亲,”乌有仰慕着月亮,“那我说的话,您都能听见吗?”
“是的。”
“我叫你一声妈妈,你敢答应吗?”乌有嘿嘿傻乐。
月亮说:“为什么不敢?只要你叫,我一定会答应。”
“那就拉钩上吊不准变!谁变谁小狗!”
“好。”
乌有没有直接出去,她将祠堂好好整理了一番,那些人干被放置在匣子里,一个个理好,免得被什么人啊马啊的踩到,又将楼上的牌位、地板、窗户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最后轮到一楼,她借助翅膀的力量将神像擦了一遍又一遍,给它放上新的贡品,还有一楼的一切,都被擦的干干净净。
月亮说:“你不必这么辛苦的搞,只要一点点小小的心念,就可以让她干干净净。”
乌有摇摇头,“这是我的心意,做女儿的心意,妈妈,原本我想待在这里,陪着您,可是您说只要待在有月亮的地方,相当于在您的膝前,我就想出去玩了,这里对我来说太小,小到一息之间我能有很多个来回。”
月亮学着一位母亲面对顽皮的孩子,“去玩吧。”
乌有乐呵呵的挥着翅膀撕裂空间,将树林甩在身后,头顶上的是太阳,身边已经是鸟语花香。
在村里,盈盈月光撒在绿原,平静而安详,外面却阳光普照,一派春暖花开、岁月静好的景象。
看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长到从冬到春了,这些花开到极致是要等到仲春时分的,看来她错过了很多。
她走入山上,那些变异体都绕着她走,她想试一下月亮赐给她的力量,月亮说,只要心念一动——乌有憋红了脸对着一棵树想:快倒!快倒!
树一点反应也没有,乌有开口,“你要倒下啦!”
树应声而倒,乌有吃惊的捂嘴,言出既遂!
月亮真的宠爱她,宠到没边,将这种力量赐给她,幸好不是心声的力量,不然她就要担心心声泄露了。
最好是月亮还没到这一步,而不是踩准她的心理活动,故意没有赐予她这种力量。
一棵树的断裂,言出既遂的威力也能证明月亮的强大,只是仅此于祂的力量都这么厉害,月亮到底有多强?
她不知道,她想去见见文倩。
过去,从黑今到周阳,她得用好几个月穿梭,现在,从周阳到黑今,她用不了一分钟。
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以为只过去了几天,在原先藏文倩的安全地,乌有没看到文倩,心里却明白的知道,几个月了,文倩不会在这里。
走到深处,发现有一个石头堆,堆的摇摇欲坠的样子,乌有走过去,上次来时,没有这个玩意。
石头堆轻轻一碰就倒了,露出了压在底下的红带子,乌有将红带子拿起,文倩成功了!
乌有兴奋的跑到外面,去看有没有一点和红带子相同的红,绕过安全地,她见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场景。
一条条红带在林间飞舞飘洋,懒洋洋的舒展身姿,垂下来,乌有一条条的触碰着,比见到这些红带更令她高兴的,是她知道文倩过的还算不错。
那么多同色同材质的红色布料,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乌有看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红带,上面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像是墨水被晕开,乌有从开心变的垂头丧气,她以为上面会有字,没想到是原先有,现在屁都没有。
心里想要借助月亮的力量,可还是想着再多翻翻,说不定其他的红带子有写呢?估摸着和这个下场差不多。
但是,万一呢?
乌有找来找去,没找到字迹清晰的,开始垂头丧气,都将整座山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看到字迹清晰的。
树上一只喜鹊啼叫,乌有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正常的动物了,她走上去,凑过去,却在这只喜鹊的窝里发现了一条红带。
喜上眉梢。
乌有展开红带,发现上面绣着木相两个字,文倩在木相,可她在木相的哪?她好像听文倩说过丘山,以文倩的性格,她会去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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