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山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方,庄中子弟武功不可估量。但最令人惊奇的是,是凌云山庄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前往山庄求取消息的人总是数不胜数,然而凌云山庄放消息,看的却不是那人手上的银两。若是庄中的主子一时心情不好,纵你有上千两黄金,也求不得一丝消息。
从安城到凌云山庄所在的凌城,车夫们加紧脚程,这才在半个月后到了凌城。
好在苏皖的病情仿佛也稳住了,在路途中也没有再发起高烧,只是身上的红痕却是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司烟,什么时辰了?”苏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侧额,问道。
司烟,是苏皖他们在路途中遇到的一位姑娘。她卖身求葬母,当地的恶霸却要强娶她做小妾。谷雨看不过眼,救下她。
司烟办事稳妥,性子沉静,是以苏皖就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也算是与谷雨做个伴。
司烟走过去,将床幔掀开,扶了苏皖起身,“巳时了,嬷嬷看姑娘这几日愈发不适,就想着今日让姑娘多睡一会儿。”
车马劳顿,苏皖又生着病,自是不好过。
苏皖轻轻地点点头,让司烟帮着她穿好了衣裳。
那边儿谷雨也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端了进来。
“姑娘,我刚刚去外面打听了一番。他们都说这凌云山庄今日闭门谢客,说是家里的小主人又被一个不长眼的客人给气着了。近日都不想再见人了。”谷雨将打探来的消息和盘托出,话语中有些藏不住的忧虑。
苏皖收拾好自己,坐在桌子旁,歇息了一会儿。
她的身子愈发无用了。
“不管他们是不是闭门谢客,我们不都得上山吗?让嬷嬷备好东西,我待会儿用了饭,就上山吧。”苏皖吩咐道,却是一丝犹豫都没有。
谷雨本想劝着苏皖留在这儿,他们先上山。
但奈何苏皖根本不愿答应,就连嬷嬷也未能劝动她半分。
谷雨只得出去准备吃食,顺便告诉嬷嬷苏皖的意思。
客房里便只剩下苏皖和司烟。
“姑娘的身子,其实不适合上山。姑娘执意如此,是不是担心凌云山庄的人为难我们?”司烟斟了一杯茶递给苏皖,问道。
苏皖润了润嗓子,才开口,“这段日子,关于凌云山庄的消息我们听到的还少吗?凌云山庄,可没有所谓的同情心。与其让你们白跑一趟,不如我与你们一起去。这半个月都过来了,不会倒在这山上的。”
苏皖说得笃定,但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她现在身体愈发无力,也越来越怕冷,就连手面上,都已经出现红痕了。
与其说她怕谷雨他们白跑一趟,不如说她怕她等不到他们回来。
一行人很快收拾妥当,苏皖带着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和张嬷嬷便往山上去。
上山的路崎岖不平,苏皖身子弱,走不快,眼见太阳就要落了下去,几人却只到了半山腰。
山间的寒气渐渐渗了出来,苏皖冷地发抖,却依然强撑着。
其他人眉间的忧愁也越聚越多,这怎么看,他们今晚都是上不了山的。
可是如今卡在半山腰,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寒气本来尚在苏皖忍受的极限内,可是当心口处传来针扎的刺痛时,她便彻底慌了。
这种痛,只有前世她万念俱灰时才出现的。
“姑娘!”谷雨的惊呼声在她耳边响起。
苏皖只觉得身子一软,扶着身旁的大树便倒了下去。
好歹神智还有几分清醒,苏皖将指甲嵌入肉里,让自己更清醒几分。
“墨研。”苏皖突然喊道,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姑娘怎么乱喊起人来。
“姑娘,墨研是……”之南试探地问道。
林间一阵风动,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苏皖面前。
他半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前方有片林子,是一个阵法。属下没有解开。”
苏皖微闭了一下眼睛,话语声都添了几分吃力,“你的,轻功如何?”
墨研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墨研带着她,根本走不远。
当初父亲将墨研放在自己身边就曾说过,他武功虽好,但轻功不算顶尖。
苏皖扶着大树想要起身,张嬷嬷立马帮她。
苏皖半个身子都靠在张嬷嬷身上,看着张嬷嬷担忧的面庞,有些抱歉地说道:“嬷嬷,我本以为自己能撑住的,不想……”
“姑娘不要说瞎话。老奴就算背,也要将姑娘背上去。”张嬷嬷拭了拭眼角的眼泪,坚定地带着苏皖往前走。
然而苏皖却觉得愈加从不从心,恍惚中,似乎听见之南在她耳边说道:“姑娘,我可以……”
几人早已踏进那片林子,一模一样的树木彻底让他们乱了方向。两个随行的小厮也起了害怕之心。
一旦入暮,林子中的野兽便可能出来觅食了。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前方竟然传来了说话声。
“司慕琳,你给我站住。”一道略微恼怒的声音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赌气的回话,“我就不,我要离家出走,我要让你们再也见不到我。”
那姑娘的脚步声离苏皖他们愈来愈近,突然,一个个子矮矮的小姑娘从林中闪了出来。
那姑娘见到他们也明显惊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天,“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你们还敢上山,胆子真大。”
小姑娘念叨完,就要走。
早已心急如焚的谷雨立马一把扑上去,抱住小姑娘的大腿就不放,“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谷雨死死抱着,那姑娘一时挣脱不开,便急了,“你干嘛,你给我放开。你再不放开,我二哥就要追上来了。”
“我已经追上来了。”
踏着夕阳的晚色,一个满头银发的公子走了出来,他一身玄衣,手上还拿着一捆绳子,如今看向那姑娘的目光里都透着几分凌厉。
“司慕琳,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乖乖回去;二,我把你绑回去。”那公子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绳子。
司慕琳知道逃不掉了,垂下头有些丧气地指着谷雨,“二哥,我也想走啊,可是你看……”
“谷雨,回来。”苏皖喊道,谷雨却是不听劝,“姑娘,不行,他们肯定是凌云山庄的人。我若是放了,今日姑娘就上不了山了。”
那公子闻言眉头一拧,“你们是谁,上山要做什么?”
苏皖慢慢地走到那公子面前不远处,“我们前来寻一人,她叫穆宛,不知公子可见过这人?”
那公子神色一凝,一柄长剑就直指苏皖颈边,声音都沉了几分,“你怎么知道穆宛这个人的?”
墨研身形一动,就将苏皖护在了身后。
那公子明显不把墨研放在眼里,仍是执着刚才的问题,“你不说,我自有办法,不过我想……”
“二哥,你看,”司慕琳突然打断那公子的话,指着苏皖的双手就说道,“她手上的红痕好像阿爹说过的□□之症。”
那公子目光移到苏皖手上,只见那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
苏皖觉得那噬心之痛愈加剧烈,知道不能再等,只得说道:“穆奚之女苏皖求见穆宛,还望……”
话未说完,苏皖便晕厥了过去。
那公子听见“穆奚之女”四个字,心叹不好,将绳子直接丢给司慕琳,“我先带她上山,你带着他们跟过来。”
那公子就要去抱苏皖,却被墨研拦住,“让开,你要是不想她死,就别多事。”
张嬷嬷能够看出那公子的紧张,对着墨研就说道:“姑娘的情况不能再等了。”
说完,她就将苏皖交给了那人。
墨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却紧紧跟着那人,二人一同消失在林间。
犹被抱着大腿的司慕琳偷笑了几下,就准备逃跑。
林间却传来声音,“司慕琳,戌时我要是见不到你人,你就准备在黑屋里待上一月吧。”
司慕琳刚刚踏出的脚一僵,狠狠地摔了一下手中的绳子,对着剩下的人没好气地说道:“还不走。”
苏皖昏迷了一天,第二天清晨才清醒过来。
她甫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枕着手臂睡在她的身边。
那女子眉目间有着一股风韵,苏皖瞧着,却觉得有些眼熟。
苏皖轻轻动了动身子,不想还是惊醒了那女子。
那女子抬起头来,看见她清醒,眉梢瞬间带上喜意,“阿皖你醒了,你渴不渴?”
苏皖点点头,那女子赶忙倒了一杯水过来,苏皖喝了,觉得嗓子舒服许多,才问道:“你是?”
那女子立即满脸笑意,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我是你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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