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冰蟾泣露（全文）
**壹**
惊蛰雷滚过青州城时，冰蟾在鎏金笼中吐出第三颗月华珠。
我捻着莹白如玉的珠子对光细看，昨夜谢怀安的字条在烛台上燃成灰烬。窗台雨漏蓄着半盏春水，倒映出对面茶楼新挂的琉璃灯——裴九的面具在灯影下忽明忽暗，正与陆家茶行的掌柜把盏言欢。
"掌柜的，西街棺材铺送来个怪病人。"阿桐隔着门帘轻唤，"说是浑身长满鱼鳞。"
抓药称还悬在梁上晃荡，我起身时碰翻青瓷罐。晒干的曼陀罗籽滚落满地，其中几颗裂口处泛着诡异的蓝光——与那日郑淑妃死士袖箭上的毒渍如出一辙。
**贰**
棺木里蜷缩的少年周身覆满青鳞，指尖粘连着蹼膜。围观人群窃窃私语："定是吃了运河里的妖鱼！"
"是卟啉症。"我剪开他衣袖，紫斑在阳光下泛出血珠，"取黑布蒙窗，煮蚕砂三钱、竹茹五钱。"银针探入合谷穴时，少年突然睁眼，瞳仁竖成一线："玉...娘娘......"
门外骤起马嘶声。沈砚的官轿停在街心，他手中塘报被雨水晕开墨迹："漕帮在苍梧山截获二十具铁棺，死者症状与此人相同。"官靴踏过门槛时，腰牌缠着的平安绳突然断裂，绳结滚到我脚边——与谢怀安药箱上的一模一样。
"此症会过人否？"沈砚用帕子掩住口鼻。我故意将染血的银针举到他眼前："大人不妨试试？"
**叁**
子夜更漏滴到第七声，冰蟾忽然躁动不安。我握紧谢怀安留下的犀角簪，簪头暗格弹出半粒金丹药——正是当年郑淑妃小产时太医院记录的保胎丸。
瓦片轻响，萧翊倒悬在房梁，软剑缠着张染血的信笺："黑水崖的蛇毒源出西域皇宫。"信纸角落绘着孔雀翎印记，与那日刺客袖口纹样严丝合缝。
"裴九的商队三日前经过黑水崖。"剑尖挑起冰蟾笼，"天山冰蟾十年才出一只，他来得太巧。"
话音未落，茶香破窗而入。陆明渊拎着鎏金食盒轻笑："苏娘子夜半会客，倒是风雅。"他掀开盒盖，武夷岩茶下压着张当票——正是我典当的螭纹玉佩。
"茶船今晨打捞到件趣物。"他指尖抚过玉佩裂痕，"当年苏贵妃落水时，这物件似乎挂在......"
轰然巨响打断话语，回春堂地窖突然塌陷。尘烟中露出青铜鼎，鼎身饕餮纹衔着半块玉珏，与萧景珩那枚螭纹玉佩恰好合成太极图。
**肆**
沈砚带兵围住医馆时，我正在拓印鼎内铭文。残片拼出"永和七年制"的字样，正是郑淑妃入宫那年。
"此鼎乃前朝祭器，私藏者当诛九族。"沈砚的官刀架在我颈间，眼神却瞟向暗门，"除非苏娘子愿作证，此物从裴记商队所得。"
后巷忽然传来驼铃声。裴九的玄衣浸着血渍，马鞭缠着个昏迷的漕帮汉子："沈大人好手段，拿我商队当替罪羊。"他甩出卷账册，"不如解释下青州府库亏空的三万石官盐？"
陆明渊突然抚掌大笑："精彩！"他掀开茶箱夹层，二十锭官银烙着户部火印，"各位不如猜猜，运河沉船里打捞的军械，刻的是哪位王爷的徽记？"
惊雷劈断旗杆，火光中现出萧承弈的九节鞭。他踏着焦木走来，蟒纹靴碾碎地上的玉珏："本王的好皇兄知道你在查荷花池旧案吗？"
**伍**
暴雨冲刷着鼎身血污时，我终于拼全铭文。谢怀安冒雨闯进来，手中《太医署秘录》哗哗作响："永和七年，郑淑妃滑胎所用催产药，药渣埋在冷宫梅树下。"
他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有道陈年烫伤，形如莲花："当年父亲验出龙胎有畸，被郑家用烙铁封口。"颤抖的指尖指向鼎内铭文，"这鼎炼过三千童男童女，为的是......"
"求长生。"我接住他瘫软的身躯，瞥见窗外人影攒动。萧翊的软剑缠住裴九的蝎尾针，陆明渊的茶箱暗格弹开弩机，沈砚的官刀映出萧承弈阴鸷的笑。
冰蟾突然吐出第四颗月华珠，珠子滚进青铜鼎发出清越鸣响。鼎底机关转动，露出半幅羊皮地图——标红的驿站直指皇陵。
"原来如此。"我擦去唇边血渍，将乌头粉撒向烛火，"诸位想要这长生秘法，还是......"
话音未落，整条街的药铺同时燃起青烟。仁济堂废墟中升起孔明灯，灯面血书八个大字：苏氏妖女，祸乱青州。
**埋设伏笔**
1. 谢怀安心口莲花烙与冷宫梅树下的药渣产生关联
2. 青铜鼎地图上的驿站暗合萧翊暗卫营训练地
3. 孔明灯血书笔迹与沈砚书房公文相同
4. 陆明渊茶箱暗弩的机括纹样类似西域宫廷工艺
5. 裴九马鞭缠绕的漕帮汉子颈后有郑淑妃死士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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