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来到东花后的第二天早上,褚奕和冯样样就被送往了一家实行全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学校。
这座学校在当地出了名的严,就连在全国也能名列前茅。
但管的严也代表着这所学校的升学率极高,一本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在这里,学生抛去一切想玩的念头,满眼都是学习。
坐在去往学校的车上,冯样样在手机上提前了解了一番。
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之后,她苦涩地将这些告诉褚奕。
可当褚奕听完后,他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现在无论是什么苦,都没有和宙与分开苦。
他看着车窗外那一闪而过的风景,重重地叹了口气。
后来到达学校后,褚广帮褚奕搬着行李去宿舍,陈圆则是帮着冯样样。
褚奕来到寝室,看着那有些年代的床铺,以及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的墙灰,他整个人呆滞地站在门口。
褚广看到这眼前的场景,他也是大跌眼镜,脸上是藏不住的嫌弃。
“这学校这么出名,好歹也修修宿舍啊。”
这一刻,他有些想带他的儿子走,去更好的学校,至少是宿舍更好的学校,他看到这环境,他也不舍得让褚奕在这受苦。
可是在家毫无地位的他也只能想想,并不能有些什么行动。
“阿奕,就一年,咱们坚持一下。”褚广抱着一大卷被子,抬起一只手拍了两下他的背。
褚奕闭上眼,深深地呼了口气。
行,为了自己,为了宙与,我忍!
随即他抬腿往里走,在还空着的两个床位中选择了一个下铺的位置。
褚广见他毫无畏惧的样子,他打心底的佩服。
收拾好后,他们四人在教学楼前会和,班主任带领着他们去往新的班级。
褚奕经过一个个教室前,里面的人都在认真的学习,讲台上的老师也是在卖力地讲着课。
在到达他即将生存一年的教室后,班主任让他们就此告别。
走进教室后,他们就马上投入了学习之中。
至此之后,褚奕就开始了高三的高强度学习。
但有冯样样的陪伴,他也少了些孤独。
住宿后的他一个月就只放一天假,放假后的他也没有一点自由,他爸妈为了他,就算是居家办公也要让褚奕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学,别说是手机,电视他都看不了。
褚奕在学校高压的学着,回到家后又被父母看着学。
他就快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可每当下一秒就要崩溃时,他总会想起宙与。
也因此,电量告急的他又再次充满了力量。
宙与在与褚奕分离的第一天里,他一如往常地来到褚奕小区门口,等待着他的出现。
可在过了许久之后,小区门口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很多人,就是没有褚奕。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眼眶里的水花在打着转。
他转动车把手,快速地行驶在路上。
风吹在他的脸上,眼泪从一侧划过。
这一年,注定是不会开心的一年。
走到教室,他的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这四个字,回归了最初的一脸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他注视着他身旁的那张空座,一动不动的,看了很久很久。
坐在讲台上的王译看着宙与放空的样子,他无奈地叹息了声。
他没有去说什么,只是任由着他发呆。
他突然有些后悔,作为老师的他,开始怀疑他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
他最初只想是让他家人管管,可没想到他家里人会给他安排转学。
损失了一员大将的他也很是懊恼。
下课后,王译来到宙与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
“褚奕转学了,你身边这个空座没人坐,我等会调个学生坐你旁边行不?”他没有直接下达命令,他是在商量,因为他想去弥补。
宙与转过头,眼神冷冽。
“你要调就把我调到单独的位置,我不需要同桌。”
“你就坐这,我不调,我不调。”他尴尬地笑着,然后悻悻离去。
宙与瞥了他一眼后又将视线转向褚奕的桌椅,继续地放空。
至此之后,宙与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
他开始发疯似地学,拼命地学。
在快趴下的那刻,他的脑海里就会立马浮现褚奕笑着的样子。
也因此,他又有了继续学下去的力气。
十一月的某一天,宙与拿着笔的手颤颤巍巍的,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直到失去意识后,他“啪”的一声倒在了课桌上。
这突然的一声响,吓得班上所有人都看向他这。
随即第一个看到的人发出一声大叫。
“宙与晕倒了!”
坐在讲台上备课的王译听到后,惊恐地起身往他那跑去,他转弯时经过的那张桌子由于他的强烈碰而被撞歪。
“宙与!宙与!”
随后,在班上一众男生的帮助下,宙与被送往了医院。
最后经诊断,宙与是因为低血糖所导致的晕厥。
他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点滴,整张脸因太过虚弱而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白。
此刻的他还处在昏迷之中。
站在病房外的王译焦急地在自己的列表里寻找着宙与父母的联系方式,几位学校的领导在得知有学生晕倒后,便立马赶来查看情况。
王译见到那几位迎面走来的领导,他赶忙迎上去,然后将刚刚事情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讲述给他们听。
联系上宙与的父母后,不过一会,他们便立马赶了过来。
周茗和宙南一路小跑着赶过来,也不管站在门口的王译,径直向病房里跑去。
此时的宙与已经清醒,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整播放的某个新闻频道。
“阿与!”宙南和周茗焦急地开口叫道。
宙与闻声看去,对上他们正向他这跑来的身影。
“没事吧阿与?怎么样了?还有哪不舒服吗?”周茗说话近乎是带着哭腔的。
“是啊,阿与,还有哪不舒服的跟爸说。”宙南在一旁附和道。
宙与看着他们焦急的样子,想要坐起来的他被他们夫妻俩一把给按了回去。
于是他只好作罢,选择继续躺着。
“我没事。”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宙南和周茗才松了口气。
“阿与,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呢?爸爸妈妈不指望你要考多好的学校,我们只想让你健健康康的。”周茗坐在病床边,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她靠在宙南怀里,他的脸上也是满脸的心疼。
宙与见他妈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又再次想坐起身,但结果又如上次一样,他又被他们再次按了回去。
“你躺好,不要动了。”
宙与只好又再次躺下。
在很久之前,他们一家逛超市的时候,宙南和周茗看到了他儿子在对着手机傻笑,笑得是从未有过的开心。
他们都有些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谈恋爱了。
后来,每回宙与放学回家,他们都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欢笑。
这是这是多年以来,除了小时候,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在他们送水果到宙与房间时,他们夫妻俩也总是会听到宙与的欢笑声,对此,他们满脸震惊。
随之,他们的心情也因他们儿子的笑声而变得更好。
他们坚信不疑,宙与肯定是谈恋爱了。
但他们并没有多加地去打听他们儿子的**,能让他每天都这么高兴,宙南和周茗求之不得。
在他们看来,孩子健康快乐的长大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只要不触碰底线,那就无所谓。
可自从高三前的某一天开始,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在很多个深夜里,他们还经常听到宙与的哭声。
他们想去询些什么,但在无数的作出决定又推翻下,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宙与的**。
现在的宙与,每天起早贪黑地学习,他们还没起,宙与就已经去学校了,他们都睡了,宙与依然还在学习,整天整天不要命的去学。
他们又害怕又不知所措。
他们猜测,宙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肯定与某个人有关。
这一次,恰好有机会,他们想从王译的口中得到答案,他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宙南和周茗来到病房外,此时的王译正坐在一边的座椅上。
见宙与父母出来后,他赶忙起身向他们解释着情况。
宙南点点头,表示他了解。
“王老师,谢谢您送我们家宙与来医院,真的很感谢您。”
宙南扶着周茗,他们一齐向他鞠着躬。
王译见状赶忙起身去扶起他们。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不要这么客气。”
周茗起身,笑着点了点头。
“王老师,我有些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
“方便的方便的,你说。”
周茗看了看病房里的宙与,再次走到王译旁边。
“我们借一步说话?”
王译看着她刚刚的举动,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三人来到空旷的大厅,落座在了一排的空椅上。
“王老师,那我问了?”
“好,你说。”
“我们宙与这三年以来一直是您当班主任,所以我觉得你可能会比较了解。”
王译微微点头,嗯了嗯。
“他是不是在学校里谈恋爱了?”
王译听后,有些许的震惊。
“宙与妈妈,之前他确实是谈恋爱了,但现在那个男孩子已经转学了,你不用担心。”
周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看向宙南,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些复杂的神色。
王译见他们没有如自己所料的有欢喜的神情,反而还一脸担忧的样子,他又再次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也是高三前的那个暑假发现的,那个时候呢,我先是打电话给那个男孩子的家人,想让他们劝说一下,毕竟高三了嘛,谈恋爱耽误学习。然后隔天他就转学去了别的地方,我本来也要告诉你们的,但是那个家长电话簿上面没有找到你们的电话,所以我就没有及时和你们讲,抱歉。”
周茗听后摇了摇头,开口道:“王老师,你没告诉我们,我们并不怪你,因为我们比你还早就发现了我家儿子谈恋爱了。”
王译一脸震惊,想开口说什么的他被周茗再次打断。
“我们之所以不去干扰就是因为他们的这段恋爱给我的儿子带来了好处,我们家宙与从小就是个闷葫芦,看到他笑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件奢侈的事。可自从他谈恋爱开始,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他笑着回来。”说着说着,她开始有些哽咽,宙南见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可自从您插入这件事之后,那个男孩转学了,我们家宙与就再也没有笑过,每天深夜里我们还经常听到他在那哭。”
王译听着她说的这些话,那些自责又再次席卷而来。
“老师,您为什么要去插手管这件事呢?让他们好好的不行吗?哪怕你想插手,你不能直接和他们说吗?他们都是要成年的人了,难道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做判断吗?我知道你是为他们好,但你做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呢?”
她的语气越发激动,心里满是看到他儿子躺在病床上那虚弱的样子。
“就说最主要的学习吧,我想问问您,那个男孩这些年来的成绩怎么样?”
王译不敢抬头看他,一脸心虚地回答道:“高一到高三他也一直是我带的,他每一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
“您都说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全校第一,而我们家宙与也是年年全校第二,他们都谈这么久了,对他们的学习究竟有什么影响了,他们这不是在互相进步吗?王老师,我就想问您,您是从哪里看到了他们影响学习了!”
王译语塞,只是一位地让她冷静下来。
“我们宙与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然后他就拼了命地去学,用学习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要命地学到今天,最后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她转过头,靠在宙南身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裳。
宙南安抚着周茗,眼里满是心疼,而这心疼不仅是对周茗的,更加是对他儿子的。
在没有听到周茗的这番话以前,他并没有了解的像她那么透彻。
今天听到后,他才明白,自己的儿子默默地承受了这么多,作为父亲的他却一概不知。
王译始终低着头,听完周茗的那一番话,他深深地意识到他做错了。
让学生好好学习固然是他的职责所在,可如何能学习好,那就是学生的自我选择。
他不应该去插手宙与和褚奕之间的事,况且两人都是成绩拔尖的学生。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提前了解这些,他一定不会去打那通电话。
在良久的沉默过后,王译终于开了口。
“宙与妈妈,对不起,这件事我的做法确实不妥,但事已至此,我们都没办法改变。”
周茗抬起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不好意思王老师,我刚刚太激动了,为人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儿子躺在病床上,我实在是不好受,希望您能谅解。”
“是是是,我肯定谅解您的心情。”
“您说的对,事已至此,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谢谢您的解答,我们先去照顾儿子了。”
周茗在宙南的搀扶下起身,一同鞠了个躬后就起身往病房那边走去。
王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一脸的茫然。
作为老师的他,还有很多的要去学。
回到病房后,宙南和周茗坐在病床的一处,看着脸色冰冷的宙与,周茗开口道:“阿与,我们知道你现在和喜欢的人分开了你很难过,但你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啊,到时候你们再见面,他看到你病殃殃的样子,我想,他也不会开心的,你说是不是。”
宙与转过头,满眼震惊地对上周茗的视线,眼泪在此刻汇聚,他红了眼眶。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眼泪也顺着转过去的动作,划过脸颊,落到了枕头上。
褚奕,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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