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初中的时候,读海子的诗,那时候一颗心只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上面,而今读来,却看重的是“我有一所房子”。
“我有一所房子”,如今长大了看起来,是多奇妙的事情。因为不容易,所以分外觉得好。
我对“房子”两个字总是很敏感。大概源于小时候玩过家家,那时候扮演爸爸妈妈和孩子,就有了自己的“房子”的概念和责任。
没想到,那时候因为一颗幼稚的心做的幼稚的事情,多年来竟然这般深刻地影响了我。
稍微长大些,我喜欢看《大耳朵图图》,图图很可爱,也有一个温馨的家,那个时候,家给我的感觉即是这样:和睦,快乐。因此,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房子。
我看动画片,看电视剧,看图片,看见很多理想的家,主人公自己的家。
我也做过梦,梦见自己想象里的家,可是梦同现实总是有很大的距离。
在我长大的过程里,我跟着大人去过很多个房子,很多种家,很多的旁人的家。走亲戚去,看病去,结婚去,死了人去,闹了矛盾去,打牌去,喝酒去……同样都是一个房子,可是房子演绎的故事,却有喜有悲。
有亲戚的房子,连空气都是尴尬的。许多一年才见一次面的有亲属关系的人,还远远不如自己的邻居熟悉。即使是邻居,有时候也还因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缘故,和和气气,即使总是背地里说对方的闲话,挑对方的刺。可亲戚不一样,就算是有了恨,有了矛盾,其实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往常也不必相处。总不像邻居要避免经历王熙凤同尤二姐的处境来。
看病的房子,去的时候总要买一箱奶,或是一些水果鸡蛋之类的,去看房子里的人。虽然实际作用不大,可到底是一份人情,起码床榻上的人知道自己还被人惦记着,一旁站立的儿女,也有面子。
结婚的房子,有一股“结婚”的味道。我去过很多这样的房子,所有婚房的味道都特别像,就是不大好闻。婚房是喜庆的,墙上挂着夫妻的结婚像,还有气球,福字,新床,新柜子,一切都是新的。屋子里吵吵闹闹的都是人,地上一片的瓜子皮同花生皮。来到婚房里的人,似乎沾惹了婚房的好运,脸上尽挂着笑,让人觉得她好像并没有烦心事。其实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没有,而是一个人活着,总是会在短暂的快乐里忘记不好的事情,使自己的生活快乐,毕竟,日子是自己的,即使她们不是哲学家,只是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死了也没有多少痕迹的普通人。
看婚的人这般高兴,别提结婚的人了,自然是百倍千倍的高兴。饶是为人父母,饶是一旁亲朋好友,种种旁观者,种种过来人,都知道婚姻是一件跋涉,也都忘却了,只为了这一刻而激动幸福。人是只注重当下的人。
同样的一个房子,有些是热热闹闹。热热闹闹,分许多种,结婚的是一种热闹,死了人也是一种热闹。前者,大家和主人家聚在一起,欢声笑语,祝福新人,顺带着自己也被氛围点燃,无端的高兴。不过这样的热闹,其实也大部分源于热闹氛围下人一时情绪点燃起来的热闹,是众人聚在一起的热闹,而不是,或者很少,为那一对璧人的事情热闹,那是母亲同丈母娘的事,不是看客的事情。后者,大家聚在一起,谈论主人家的家长里短,谈论棺材里人的一生,兀自同一旁的人谈论自己家里的悲欢,这也是热闹,同旁人嚼一嚼舌根,又发现一件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的热闹。
这样的情景下,很难说究竟是主人家死了人更苦,还是看客更苦,只因为主人家的苦是人人都看得见的苦,而看客的苦,旁人看不见,她总不能将自己的苦,像死人一样,大张旗鼓地号召亲朋与好邻,备几桌子菜,大家聚在一起见证。甚至有时候可以说,看客其实是比主人家更苦的。
首先自然是因为,看客的苦旁人看不见,她便不能表现出来,不过是耍一耍嘴皮子,耍嘴皮子也不能太过了头,让人反感。可饶是看见了这样的苦,旁人也不会像死了人会敲锣打鼓为这家人感伤一样,为这个身旁滔滔不绝的看客的苦感伤,因为平静的语言比不上热闹和人山人海气氛下烘托出来的苦。似乎由人海同人嘴烘托出的苦才是真的苦,而那些只一个人的嘴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的苦,不是苦。
其次,有可能死人并不是一件苦的事情。之所以“苦”,是旁人觉得苦,可主人家并不一定会苦,甚至恨他的人,还会笑。死了人,总会有仪式,装棺材,抬棺材送往坟地,守灵……送往坟地的路上,家里的亲朋一律穿上白衣服白裤子戴着白帽子,跟在棺材后面,从大街上走过去,期间这些人便要放声大哭。常听人说,真正的心痛,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我知道,这是一种民俗,这不该质疑,但是民俗下,一颗心,却值得说一说,这很有意思。
死了人的屋子,同大多数婚房一样,有一股相似的味道,这些味道,源自于剪的黄纸,金元宝,源自于那些许多年许多年压箱底的白衣服,源于上供的炸馓子,还有岸前烧的香。
一个旁人家的人死了,几天敲锣打鼓,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热闹过后,整个村子便只剩下人烟散尽的冷清同事后的收拾与整理,院子的空气里残留着各种残屑的味道,或是大锅饭的余味。明明是一个人家,一户房子的冷清,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便常常觉得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种沉寂,似乎是睡去了。
旁人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结婚罢,看着太阳底下那些散落在尘土里的红色鞭炮的碎渣子,疑惑这样新的渣子,过许多年,是不是会荡上尘土,变得很旧很旧,许多年以后,有小孩子挖土玩,或者是有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经过,看见这些陈旧得发了烂的红渣子,想一想这是何时留在这的,有多少年了。多年前,这些红渣子演过什么故事,见过一对什么新人,这对新人现下如何了,分离了,还是长相守。会不会当年有一个人,似我在这红渣子前驻足一样,也曾在那时它们仍是一片崭新时,驻足过,是不是,她好奇未来的事恰如我好奇过去的事?
只不过,这种来自于结婚罢感到的冷清,回忆的时候却是甜蜜的,可是死人以后感到的冷清,却是让人空虚虚的,只以为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死了人的房子,三年不许贴对子,事后还要年年烧纸钱。烧纸,不单单清明节才烧,像什么头七了,中元了,几周年了,这都是要烧的。烧纸钱,也分大烧和小烧,也分共同的烧,和特有的烧。总共的,像是清明节,中元节,各地都是要烧纸钱的,独有的,便是看当地是什么习俗了。
小时候常常跟着家里人走街串巷,家里人的大手牵着自己的小手,在黑暗里自己连路都不用瞧就能走来走去,走很远的路。这一路上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牢牢抓着那只大手就可以了。期间自己总是贪玩,蹦来蹦去,此时也是不怕了,还兀自扭头恐吓起鬼来。这些记忆,如今想起来,竟然离得这般远了。不曾想我却已经是经历了这些年岁与事情的人,那个时候可真好,什么都不需要在乎,只是抓住那只手就可以了,就能走到路的尽头。
我真是羡慕小时候,一来自然是因为用不着操心,只操玩的心就可以了。二来也是因为那时候一切都很简单,简单到到了那些陌生的旁人家,见了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子,没有什么“社恐”,没有什么“对比”,没有什么“差距”,没有什么“顾及”,没有什么“圈子”,就能很容易地说到一块,玩到一块。就算是一时候说了些过分的话,做了些过分的事,也总不用考虑着许多许多,用来折磨自己。不用考虑他的家庭,他的身份,他的性格……那时候可真是简单,简单到只是做一个开开心心的自己,就能在这个世界活得那样开心跟坦然。
小时候一颗心只求着玩,再没有关注些别的,可我知道,到底氛围这东西,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即使我不把很多事情放在心上,可是我身在其中,那些环境里的很多很多东西,就都会在我心里留下印象,哪怕它曾经只是一闪而过了。
就比如,别人家的房子。
我是顶喜欢逛房子的,喜欢对每一个到过的房子品头论足,做些对比,在心里挑出一个自己最满意的居所,作为自己的专属房子。
别人的房子,有我曾经没有见过,只在梦里才见过的,也有我曾经没有见过的,也想象不到天底下会有这样居所的房子,不过,不论这两类究竟占据着多少,可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我预料之中的,只是稍好与稍差的区别。
小时候我问外婆,这个房子是什么时候的,这样旧。
外婆却不觉得旧,说起来,语气中还有些骄傲,说是那时候她结婚盖起来的房子,原来竟然有二十多年了。那时候我心里惊呀,一个房子竟然可以矗立得'这么久。
一个房子,没情,没心,没意,便在风雨之中,保持得这样完整,这样久,那些名人故居,某朝民居,更是保持了百年,千年。而人呢,这些屋子里的人呢,别说只百年短短的寿命,即使只这一霎时的命,都要无穷尽地生发出无数的是非。有情有意,有心,究竟是怎样的?是好还是不好?如同房子那样,没有这些,便获得了这样久的生命,只需要经受风吹雨淋。可虽然有一颗完整的心,外貌却到底不堪了。而有了这些,虽则人总是知道雨来了,风来了,阳光太过灼热了,却总是能保持着一个完整的躯壳,可是一颗心却沧沧了。
所以看起来谁是更难堪的?该是人吧。房子破损了样子,旁人看得见,这世上,年年代代,总有痴心这些房子的人,记录他们的前世今生,心甘情愿地守护他们,而人呢,人破损得是心,心看不见,这世上,也没有那样好的运气,可以遇见“守护”的人。
缘何如此?只因愿意那样守护一个房子的人,可以是一个心怀热爱,博古通今的学者,也可以是田间耕地,背影伛偻的白丁,而这些守护,轻易不会改变,反而会在时间里,愈来愈执着。可是一颗心,这些裂痕,本来便是源于那些无知,无识的,他们没道理的的“执着”用在此时,便显得那样可怕。这样,人便少了一半,可就算是花费了那样大的运气,遇到了剩下一半的,可那一半的心也会变,他们没道理的“执着”,用在此时,便显得那样珍贵。
房子可以坚持得那样久,人却不可以。小时候去旁人家,总是羡慕呀。为啥?大概是因为见惯了自己家,也摸晰自己家里一切是是非非,可是旁人家呢,饶是再难,再不堪,可用一个外人的眼睛看来,便总是和睦跟和气的。于是,便常觉得,生活,怎么总是别人的好?便总是抱怨起来。可是后来呢?后来呀,我才知道,生活是会变卦的,更别提他本来便不是看见的样子。
每次听见大人在一起说起旁人家的事情,我想,原来竟还不如自己的生活,便又感恩起自己的生活与遭际。
一些事情,总逃不开离婚,外遇,学业,婆媳,兄弟,养老,败家……的矛盾。
我听见那些大人说,两个人本来是夫妻,可是男的总是不务正业,一点子不上进,喝了酒就打人,媳妇贤惠得很,也漂亮得很,又为他生了一双儿女,可到底走了。现在他仍是那样,光棍一个,而媳妇又在旁村找了一个好人家……
我听老人说,两个人本来是亲兄弟,可是爸妈死的时候,谁都不肯多拿一分葬的钱,为这,没少在外人跟前争执吵架,那个场面,想不到是亲兄弟。现在,我才明白,为啥从没见过那家的人进过这一家了,饶是他们的孙子,已经这般大了。
我也见过一个老人,会下棋,会写字,会算数,见过年轻时他写在本子上的歌同词。我想,他这样有才华,怎的便心甘情愿得种地,娶了一个不识字的人。我追着家里的老人问,才知道,他是个幼子,不是长子,书都让他哥哥读了去了。我看见过,那个哥哥家的确是过得要好些,这一个老头的儿子,打着辛苦的工,而他哥哥的儿子,仅仅继承了老头子的工作。有时候,我在想,那个时候的特殊的条件,为人父母的一个决定,就这样改变了两个人,改变了他们的后辈这样两代人。
可索性,命运只是改变了这样的一个起点一点点,人生还是长的,更别提一个家族,后辈,不也可以白手起家吗?
我听见大人们也说,当初村里人都种地,可偏偏那两个人特立独行,把自己的爸都活活气病也要进城去。两人在城里没亲没姑,全靠自己,吃不饱也住不好,在城里什么都干,卖衣服,卖水果,卖饭,卖菜……也被人骗过,可是他们没有放弃过,索性一切都熬过来了。
村子的人,说话总是善变,似乎人总是这样善变,老人说,这叫作“见不得别人好”。当初他们夫妻进城去,人人都笑话他们,看不起他们,人人都念种地的好,甘心种地,可如今他们在城里有了几套房子,村里的房子寥落荒芜,没人再住的时候,村里人说,当初这两夫妻可真是厉害,现在看见他们人人都不甘心种地,也却没法子,这是唯一的生计了,他们别无所长,又已经过了闯荡“江湖”的年纪。
我常常听见人们说:到底是媳妇,和女儿没法比。听人说,那个媳妇老实,她婆婆日日刁难她,那媳妇就是不生气,饶是怎样黑下脸来,就是没眼色的,还是讨好着她。这样的媳妇,她老公省心,你瞧着吧,她日后肯定要感动的。
有时候我去旁人的家,见那人精精神神的,可是没有几天,大人们说,他死了。为什么死?年轻的人,出了车祸,生了癌症,老了的人,因为病上来,突然间就没有了……
明明那一天,他还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只是朝夕之间,便生死两相隔了。他撒手人寰,终于没有了烦恼跟纠结,只留给活着的人,一地鸡毛,还要兀自努力地活着,不知明天,究竟是又死一次,还是再次活过来。
有时候,我坐在高铁上,或者坐着车,去别的地方,窗外的风景从眼前一一流逝,向后退去,那些从车窗中看见的,或远或近的,或孤零零或一丛一丛的房子,我常常在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呢,屋子里的人此时又在做些什么?是像此时奔波的我一样,在为他们的生活奔波,还是此时在享受儿女之乐,夫妻之乐?房子里,究竟是悲,还是喜?又是为何如此?
想着,我便觉得这世上,究竟有多少琐碎呢?一个家庭,一座房子,究竟能承受多少风吹雨淋,究竟要见证多少暗夜?可我欣慰得很呢,不论什么,它是一座房子,可以活得那般久,一颗心可以那样完好,完好着,便足以安抚我们一颗不完好的心。
受了伤,回家里睡一觉,如果还是要哭,那就睡两觉,出门去,在自己家乡的古道上走一走,望一望家乡的云彩跟天空,就会觉得心安些,有了力量。
我不由得想起来余华老师那期的《朗读者》,当时董卿老师说的一句话,感动了我许久。董卿老师没有说“我们一起去朗读吧”,而是说“让我们一起回南门吧”……
人一辈子,会认识很多人,到很多旁人的家。我也是。
人们总是这样,见到富丽堂皇的房子,就哀叹起自己的房子,见到破屋陋巷,就自觉高起来。我也常常如是。
至今我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一种印象。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想到的时候,就想起来过年,屋子挂着水晶灯,还有真皮沙发,桌子上摆着柚子,橙子,葡萄,开心果,榛子,各种零食小吃,饮料……屋里满满的都是人。这是新年的时候去旁人家好的屋子。
每次去这样的屋子过新年,我是一定愿意的,总因为里面的沙发很软,好吃的很多,还有很多洋娃娃跟玩具。但是去这样的屋子,却也有一些不好。就比方,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到了这个家里,大人们说的话就变得那样客客气气,并且没来由的过度谦让起来了;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沉迷于吃东西,沉迷于玩的时候,这里的公主来找我玩,我便不能拒绝,可往常,大人不是还告诉我,要懂得拒绝别的吗;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家里,大人们竟变得这样谦逊有礼了,整个人看上去都变了,往常在街上走,只以为是个身穿便服的人,可在这房子里,所有人都看上去比原先要高起来。
这是好房子,我一辈子都记得,以至于日渐长大,我就慢慢做起白日梦来,幻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里面也是这样。一个人能做“梦”,总是好的,可总是做梦,就会烦躁起来,烦躁着,就容易抱怨起生活,尤其是旁人此时正春风得意。
所以,我很钦佩杜甫,他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这该是怎样扩大的胸襟和忘我的襟怀。一个人总是易嫉妒,可很少有人自愿便比别人少,比别人穷。
人总是容易嫉妒,嫉妒使人没了本性,变得丑陋跟罪恶。就比方说结婚吧。那些聚在一起的妇人,若是恰恰好便有女儿,就很容易这样了。
结婚的时候要彩礼,要房子,这是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常听见她们说,你看你闺女多争气呀,人家县城里有房子,城里还有几套房子,你后半辈子就跟着你女儿好好享福吧,可算没白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谈起自己的女儿,或是议论别人家的女儿,说:虽然他没房没车,但是人家两人真心相爱,这就足够了。从来没有。好像一个女儿嫁给一个有几套房子的男人,是一种必然,结婚是为了自己婚后可以有几套房子,而对于这些闲谈的人来说,女儿结婚,是为了养自己的老,有一个送终的人。而在听的人看来,似乎一个男人有了房子,这个女人就会安全些,这场婚姻就会安稳跟幸福些,而没有房子的,这场婚姻听来,多少让人替这个女人担心。
而如果一个女人真的嫁给一个暂且没房子的男人,那些旁的人,总要各种劝她的母亲,就连人走了,都要在背后说一堆又一堆替人家女儿发愁的话来,似乎比自己的终身大事还要紧。如果这个母亲自己明白,那这些人的碎语也算不得什么,只当做一阵风,吹一吹便得了,可如若这母亲自己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她常常会觉得自己在旁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就连平时同那帮人说话,都不似往常那样谈笑风生,多言多语了。
看,一个房子是多重要的。
重要,可以这样牵着人的鼻子走。
且不说以前的时候因为一个房子,要分家,亲兄弟都会打起来,逼死自己的爹娘,也不说,盖房子为了争那几寸地,连多年的邻里关系同人的尊严也顾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口大骂,更别提因为一座房子,毁了一桩婚姻的。
真真的奇妙。
你瞧,人与人的关系,说牢固也是牢固,说可怜,也属实可怜,不需要什么,只需要一座崭新的房子,一段长久的感情就能毁于一旦。
我明白,为什么有时候一个房子,那样珍贵,因为有人留给了它回忆,从此,它便不再是一个房子,而是一个人灵魂与感情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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