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觉选择沉默。
连带着栾常黎也选择沉默。
虽然她并不知道对这里失望透顶,所以,绝对不会在这里出事死掉,有什么相关联系。
是对自己异常自信,所以,便觉得可以做到,主宰生死一事?
此时,已是黄昏,酒馆内人皆散去,徒余圣女与微尔二人。
“真没想到风神之灵,会与她融合得这么好,估计日后风神就是这位了。”微尔端着碗醒酒汤,送至圣女桌前。
圣女眯着眼睛,眼观才子市情况:“力量表现得不错。”
“不过,嘉尔贝罗竟没认出你……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微尔:“哪奇怪了?本来这风神之灵也不是给她的,只是率先与她融合了而已。”
按理说风神之灵,不该落到嘉尔贝罗这个服务员身上,而是当时那咖啡厅拥有者身上。
最终走向也不该是与风神之灵融合,而是让微尔赠出去一点会令时运好些的,风之气息罢。
若真按微尔原先设想来,那就是风神之灵绕一圈,便又回到自己身上,才是。
不过,到底没人会事事如意。一切都按自己设想来。
反正一开始,就算是微尔意外所得,如今风神之灵,落到嘉尔贝罗身上,她也不恼。
反而是会好奇,对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嘉尔贝罗?或者是这残缺的风神之灵?亦或是融合两者加一块,能算作走到哪一步?
圣女向椅背靠去,叼着白瓷碗,缓缓喝下里面盛着的醒酒汤:“副位风神是肯定的。”
“正位风神,就不确定了。”一碗空了,圣女望向酒馆天花板,略有疲惫。
“微尔,你的汤,还是那么难喝。”
微尔垂眸收起碗,向厨房走去:“不喜欢,可以不喝。”
才子市内。
台上男人显了真容,不再伪装。
那古老面具才是他的真面目,剩下不过一具臭皮囊。
怪不得他总戴着,原来那才是本体。
面具飞天,与嘉尔贝罗对峙邪笑。声音尖细,像是太监。
——“在我的地盘上,尔敢放肆!嘻嘻!”
他周身泛着黑红二色,在其后形成浓雾,浑浊异常,臭不可闻。
台下人见他貌似还有点能耐,人群就散去一些,又聚拢过来一些。
“大佬,让这群小娘们,知道知道您威风!”男人拱手,讨好似的,上了台子,以求他庇护。
“吾主威武,吾主威武!”
“快给她们点厉害尝尝!”
“话说之后,能不能留个热的,让我开开荤啊?如果可以,我特想送她们个孩子!”
其他人见状,哪里不知吾主是谁。
便也起哄叫嚣着,要让对面好看。甚至还有些,单身不知多少年的,边打量她们,边猥琐笑了出来。
完全不顾这面具,明显反派的模样。
徐有辉已救出老人,还与李很好,顺带救出其它被当作人牲的老妇。叫她们躲远点后,便又重返战场。
“小心点,那面具看着就邪门!”老人面色凝重,提醒道。
“我当时不知怎么的,就见着我那亡夫朝我挥手,这才着了道!他当时,手里拿着,不,那双手变幻的,就是这面具样子!”
李很好闻言,先是觑了眼空中,还在对峙,并未开打的二者。
随后,望向给面具助威的台下众人,见其中男人占了大半。她冷笑,不屑道:“这世道,永远别想只欺压妇人,其余幸免。”
“你不懂。纵使都有什么,在自己头上踩着,一同不好过了
——对某些人来说,这就已经是赢了。”老人长叹一口气。
“更别提这些人,其实只要自己脚下还可以,踩着压着什么的话,那头上压迫,就能不作数了。”
李很好抱胸:“我怎么不懂,都是连着的,像绳子,也像拼图,只要缺上一点,没原先坚固了。就会断掉碎掉。”
“说白了,我就不信这货只要你们这些老妇做人牲,而不吃男人!”她笑得灿烂,“我看那些蠢货,应该是真以为自己不会被吃了!”
张风起负责在外接应众人,她早早寻好安全地方,正走前面带路:“要这么论的话,女人是房子承重墙,而非绳子拼图上一点。”
“因为,人类是否能存续下去,看的是女人对痛苦、灾难、悲伤等承受能力。”
“也就是,如果那些负面东西超出女人,承受上限的话,人类就会灭亡……但很可惜的是,从女人总体上来看,她们对负面承受能力是没有极限。”
张风起打开废弃银行金库大门,这里保存最为完好,依稀可见曾经风采。她以第三者角度,平静说着。
仿佛自己未曾置身其中过。
李很好面色不悦,道:“别讨论这些严肃话题,有外人在。”
但可能是由于那些老妇,长期处于臭雾之下,神智受损严重的关系,导致她们大多无法理解张风起所言,自觉忽视掉了。
就算可以理解,聆听一二,也是对其一头雾水,似懂非懂。或是显出敌意厌烦。
“反正她们也只是徐有辉顺带救的。又不会一直同行。”张风起手搭在李很好肩上,凑近了她道,“再者说,你认为她们会有什么能耐,对我俩造成什么威胁吗?早点分开就是了。”
接着,似乎是为了验证李很好话语的正确性,面具狰狞一笑,超高浓度臭味包围台下为其助威叫阵的众人。
他们自是浑然不知,继续,为面具呐喊助威。增添士气,所谓输人不输阵,更何况这还没开打,鹿死谁手尝未可知。
教徒自视甚高,满目傲慢轻蔑:“如果是我的话,可不会这么□□下注,又蠢又笨。”
“确实。”面具扯着尖细嗓音,回道,“可这就是现存人类主流,蠢不可及。”
它道:“我们其实没有敌对的必要,不若尔等就此退出。我就不追究破坏祭祀的事。”
话音未落,他们便安静下来。随后全场沸腾,台下不满声音遍地。
“开什么玩笑!她们来咱们地盘上,抢人牲,就这么放过!”
“我还想找对面小妞玩玩,你可给点力啊!”
“搞清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能放过的,好吧!”
显然,他们对它毫无尊重可言。只臣服于原始**之下。
谢广元此时已笑呵呵,爬上高台:“呵,真没用啊!”
“你想求和,也得仔细瞅瞅,自己配不配!”她拿起面具脱落下来的臭皮囊,发现这不是寻常人皮。
谢广元忍着恶心,细细抚摸那皮:“这般细腻柔软,婴儿皮吗?”
“不,是初具形状的上等胎儿皮?”
谢广元这辈子也忘不了,自己刚上高中,同学们带她去小诊所试胆,看堕胎时的场景。
那些丧心病狂的疯子,把死胎扔谢广元身上,围着她转圈,嘻笑打闹。
不顾她惊慌打闹,崩溃失常,只嘲讽她胆小无能。骂她自不量力。
“上等,下等,你是个中中将!”
“上等,下等,中中将哭,中中奖哭!”
久远记忆中,谢广元记得新学期同学,将死胎与她进行分类,宛如影视剧中邪恶祭祀仪式。
胎儿腐臭,味道经久不散。
至此之后,她就宅在家中,极少出门。
唯独臭味不散,阴影汇聚成枷锁限制,浸入心身,永不消退。
现在,末日来了,谢广元好像又回到那时。
只臭味更甚当初,人群之中,那些个身影当中,也早已没有了她。
人牲不能生,能生非人牲。
人牲从何来,人牲从何来?
莫说人牲,非人生。
能生怎会非人牲?
一切事如,生生不息,流转不止,罪恶常在,皆为旧物。
若杀伐不止,能生亦为人牲。人牲亦是能生。
嘉尔贝罗口吐一道清风,皮囊散去臭味,化作万千婴孩,从谢广元手中飞出。
喜笑活泼,体态饱满,团团包围住面具,一圈又一圈。离地三千里。
她目露仁慈,眸中映出谢广元倒影,嘴中噙一抹笑意:“苦难降生罪恶,罪恶生出人牲,人牲献祭苦难,助长恶势。循环往复,可不无聊?”
“你不是她。”谢广元抿唇,“我之前,虽说是宅在家里不出门,但社交还是有的。”
“我该称呼您嘉尔贝罗,还是风神呢?”
嘉尔贝罗手指点向脸颊,微微陷了进去:“风神吧,不过,神佛不应留相。所以,我现也不是真正、完整的神。”
“虽然说了可能也没什么用,但还是说一下的……”
随后,她望向地上众人,寻视一圈,脚尖点地,眼睛停在教徒身上:“嗯,你们最好不要为我画相塑形,留下此身相关痕迹。风无处不在,也自然是没有形态的。”
“就先留下祝福吧!”
话毕,残存的风神之灵,从狂风中取出那紫色电蛇来,一口吻上其额头,眼神温柔。狂风也因此卸力,返归于风中。
李很好愕然回头,在远处遥望风神方位。她额上凉爽不断,轻风吹拂,最终聚拢于眉心。
“啊啊啊——”惨叫撕破天际,面具不肯服输,高浓度臭雾凝成实质,吞噬刚还在为它呐喊助威的人们。
面具是借由愿力成形,愿力来源于他们。
看着不断消失,被臭雾吞噬掉的身体,受到自身愿力反噬的人们,总算是意识到不妙。
他们苦苦向风神哀求,求祂能救自己一命。
“风神,救我!”
“你不是神吗?为什么不来救我们啊!”
“众生平等,为何只给她们祝福……”
“还不赶快来救我们!你这样,还算是什么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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