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就答应了？严霁还没反应过来，再回过神来时，手上的合同已经多出了“江樰”这两个字。
他拿起茶几上的笔顺势把自己的名字也签上，江樰这么信任他，反倒让严霁生出一股骗了人的心虚感。
实际上他也确实挺心虚的，毕竟……
“呃，其实工作室还没开始装修。”
“？”
这回疑惑的人换成江樰了。他本来想的是严霁现在在他这租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坑他根本不可能。
结果严霁现在告诉他工作室现在还没装修好，闹呢？
江樰感觉自己上了条贼船，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他六年出纳的英明就毁于一旦了。
可能严霁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太离谱了，他抬头看向江樰，顶着对方幽怨的目光，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不过你不过担心薪资问题，店铺装修期间工资照常发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感受到那股幽怨的视线消失了。
“那行，房租和水电费就不用交了，到日子你直接往我卡上打工资就行。”
江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有钱赚就行，管那么多干嘛。思虑过重的人死得早，能混口饭吃就凑合过呗。
严霁闻言连连点头，又是问江樰银行卡号，又是跟他交代工作内容的。
看起来他才像个卑微的打工牛马。
签了合同就得干活，虽然现在工作地点没装修好，但需要江樰干的活还是有的——给严霁以前的旧账整理一下。
毕竟，在哪里捋账不都是捋嘛。
江樰跟着严霁来到客房的书桌前，眼看着他打开抽屉露出一堆账本，长的短的大的小的随意地堆叠在一起。
这都是他要干的？
江樰看向严霁，指了指账本们，又指了指了自己，后者冲他点了点头。
彳亍，反正他又不是没整理过比这更多的账目。
江樰拉开椅子坐到桌子前，把账本一本本拿出来，根据封皮上写的时间，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码好。
他下意识地从笔筒里拿出一只碳素笔，随便找了一张白纸放在桌子上，顺便打开手机计算机。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先手算一遍，再拿计算机核对一遍。
很难说是不是因为以前江樰上大学的时候，考试不让带计算机才养成这样的习惯。
他抽出最上面的一个账本，是四年前的，封面已经有些战损的不太体面了。江樰忍不住看了身旁人一眼，按耐内心想要吐槽的冲动翻开第一页。
然后不可置信地连着翻过好几页，再一把把账本合上，其力度之大，让一旁忙着看装修材料的严霁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幸好卢卡·帕乔利没看到严霁记的账本，不然老人家死的时候会一直睁着眼睛——俗称死不瞑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严霁一脸懵逼地看向江樰，如果眼神是种武器，那他早被江樰捅了十好几刀。
“没有，就是账本数目有些多，我需要点时间来整理。”
江樰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他上次血压这么高还是带实习生的时候：那个人因为没注意单位，把一项二十万的项目记成了二十块。
“那你先忙，我不着急要。”
出了房间后，严霁对着门口挠了挠头。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还没跟江樰搞好关系，反倒是先把关系搞坏了？还是说他们学财务的都这样，工作的时候比较……嗯，暴躁。
难怪老爸去公司视察的时候都绕着财务部走，自己问他为什么，还得到一句不明所以的答案。
“等你以后搞个学会计的对象就明白了。”
他如今也算是以和父亲一样的方式体验一把这种感觉，果然多温柔的人工作起来都是暴躁的。
严霁重新拿起手机，他还得列好几个建材和家具的采购清单，到时候再让江樰对比哪个方案最实惠。
此时某位愁到抓头的江姓财务，还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迎来下一个令人头秃的活。他看着上面记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账目，蔡伦看了都说这纸算是被浪费了。
幸亏再怎么难搞，这些也只是严霁一个人四年以来的账目进款，江樰作为一个在大型企业干了六年的出纳，这点工作量对他来说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儿。
我们的江财务在干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伸了一个懒腰，把严霁离开时放在桌子上的劳务合同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原来他是做的私人订制服装服务，难怪刚刚对账的时候都是一堆布料什么的。
正想着，门口传来“咚咚”两声。
“请进。”江樰闻声看过去，是手上拿着一个夹纸板的严霁。
很好，看来又来活儿了。
“做完了？”严霁有些惊讶地看着干净的桌面，对江樰的工作效率感到有些惊讶。
果然，“专人干专事”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那麻烦你看下这个，是几张工作室装修材料的采购清单，看看哪个方案更实惠。”严霁把板子递了过去。
这是在让我做中学数学题吗？江樰在内心吐槽了一句，接过板子看了一眼采购清单，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再看一眼，一堆昂贵且没用的“美丽废物”跃入眼帘。
他两眼一闭，仿佛看不到私人定制店的未来。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江樰实在不理解这人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多没什么大用的东西列入采购清单的。
严霁一脸懵逼X2，他有点没理解江樰的意思，这些不都是装修要用的建材家具吗？不然还能做什么用？
江樰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换了一个更直接的说法：
“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的开销太多了。”
他用2B铅笔在材料采购清单上圈出来某个2B选择的欧式古典真皮大沙发，曲起手指在黑色夹纸板上敲了敲。
“比如这项，你完全可以用尺寸更小的布艺沙发来替代，不仅价格更低，还更符合整体的装修风格。”
说着，江樰转了一下椅子，面对面看着严霁接着说道：“而且我刚刚根据采购清单看了一下，工作室的装修风格应该是走的简约风，为什么你要选一个欧式华丽古典风的沙发？”
严霁欲言又止，他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单纯忘了这点，然后按照个人审美随便选了一个。
江樰真的很想问他，选家具的时候是依据什么来的，但又怕得出来的结论让自己血压再度升高。
他还不想在三十不到的年纪就确诊高血压。
小剧场：
江樰：持续输出ing
严霁：嗯嗯，是是，好的。
严霁（内心）：早知道直接让他去选家具算了。
江月：hello，我想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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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8章 学会断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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