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完书阁再回西奥多家，天已经暗了，余谨到自己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歇够了就起身朝外边走。
他在怀亚特院子外边走了几圈，看见里面亮着的烛光才放下心去找他，他敲了两下门，里面传出怀亚特懒洋洋的声音，余谨轻轻推开门，屋里冷清，他看到怀亚特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盯着前面手掌大的木制雕塑看。
“晚上的药抹了吗？”余谨走上前问。
怀亚特偏头看见是他后，立马坐直了身体，神情语气和举止都变得拘束不自然，他看向柜子旁边还没拆开的药盒，他白天的药还没抹呢。
“没……没抹呢，”怀亚特摸着脸上的疤，不好意思道，“皮肉伤，不用抹药，它自己会好的！”
余谨内疚地看向他，走过去把还没拆盒的药拿在手里，边开盒边说：“就算能好也还是要抹点药，这样才能好的快。”
怀亚特两手搭在膝盖上抓紧裤子，他看着余谨拆药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一阵猛烈地跳动，他深吸几口气，但躁动不已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
“…我帮你抹药吧。”余谨打开药盖子，一股浓郁的药膏味扑面而来，他用食指挖了一点，又对怀亚特说，“把上衣脱了。”
怀亚特咬上唇内侧的肉，呆滞地僵坐在那，他喉结滚了一番，犹豫不决地沉声道：“…好。”
他本想说“我来吧”。但又一想，有些地方他自己上药确实不太方便，有人帮他要更快一些，况且……这是一个机会。
余谨看着他把上衣脱下，在看到他胸口上的斑驳淤青和伤口时眼睛似乎被刺痛了，他倒抽一口气，将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边缘。
他身上很烫，余谨温热的手指蹭过时还能感受到温差，同样怀亚特也能感受到。
“手一直这么冷吗？”怀亚特情不自禁握住他小半边手问。
摸上去实际没有那么凉。但他的手又滑又软，摸在手里很舒服，他不想松开。
他一直摸着不松手，余谨稍微用力挣了挣，没挣脱出来，便说：“不冷，挺热的。”
“松手。”余谨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背有刀伤的手，低声说，“……药还没涂好。”
怀亚特看了眼药，这才默默松了手，他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方便余谨给他抹药。
为了看清楚更加细小的伤口，余谨把脸凑得很近，鼻息喷洒在他的胸口，等胸口的伤口抹完药，他就把脸凑近怀亚特的脸，注视着他脸颊上的伤口。
余谨看到他唇角，颧骨上的伤，心疼地拧着眉，脸上不同于胸口那边，上药要更加小心，余谨将沾着药的指腹轻轻蹭上颧骨，又用中指涂抹开，看着泛着光泽的晕开的药，余谨也松了一口气。
怀亚特视线始终聚焦在余谨的脸上，他每次凑近，怀亚特就会自觉一点地将视线下移，但他身上沁人的香味依旧让他无法忽视，香味每飘过来一次就在告诉他那人现在距离他有多近。
那么近，稍微一抬头就能亲到他，就算抓住他，他也不容易反抗。
怀亚特用力闭上眼，厌弃自己内心的这种龌龊想法，他怎么能对眼前这样的人产生这种念头，怀亚特厌恶这种感觉，他明明是想好好保护他的，但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样极端的想法。
他心里像有几股乱在一起的麻绳，解不开，甚至越缠越乱，越缠越紧，将他的内脏都打了结缠在一起。
怀亚特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但说话时嗓音依旧干涩沙哑：“今晚留下……”
他看向余谨，那人将手指沿着盒子边缘一滑，手指上多余的药就全都进了盒子里，他听见怀亚特说的话了，残忍地摇了摇头。
“我今晚还有安排，不能留下。”余谨将药放回去。
怀亚特将衣服穿回去，起身拦他，手撑在他身后的桌上，将身子压过去，询问道：“是去卡什那边吗？”
余谨选择沉默，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要求你去的吗？”怀亚特问。
余谨笑了笑：“这不重要。”
“你们因为我受伤，俩个人我理应都要照顾到，不存在‘他要求我，我才去’这种情况。”余谨拢了拢宽袖子，“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走到门口，怀亚特突然大喊一句：“就是他要求你的，对吗？”
余谨回头笃定道：“不是。”
怀亚特直视他，往前挪了几步，注视着他在昏暗中凄美绝艳的脸，他被白腰带勾勒出的纤细腰肢，他抿着唇，压在心中的**：“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余谨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他转过身去将凌乱的碎发捋好，骨感的手指缠绕着发丝，怀亚特看着他打理头发的修长匀称的手指，心尖一阵发痒，接着又听见他轻盈的笑声，忍不住上前。
他抓住余谨的肩，手指用力掐着，害怕失去他似的：“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余谨看着手指上残留的药膏，“他也受伤了。我需要去看看他。”
说完这一句，余谨就挣脱开他的束缚离开了，被风带起的发丝掠过怀亚特有着擦伤的胸口，发丝从裂开的伤口蹭过去，又疼又让他上瘾。
余谨将头发全都抓在一起放在左边，削瘦的肩露出来，余谨看着被怀亚特抓过的位置，那处的衣服很明显皱起来了，余谨叹口气，将褶皱处揉开。
他走到首领屋的院门口，迟疑了几秒后用力将门推开，大步朝主屋走去。
余谨门也没敲，直接把门打开，往里走了一点，看见卡什正靠在窗边小床上吃水果。
水果已经切好摆盘了，旁边没有放水果刀，不过想想也知道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亲自做。
不止有水果，还有一些珍惜的补品，有茶叶，动物奶还有风干兽肉，还有一些余谨从来没有在游戏里见过的东西，全部都用精致的盒子装起来，将一个大墙面和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我没有东西可以送你。”余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卡什咽下嘴里的东西，看到他来了立马露出笑脸，走下去迎他：“你不用送我东西。”
卡什握住他的手，笑盈盈的：“你人来了就好。”
他摸着余谨的脸，仔细看了会儿，觉得几天不见他越发好看了，昨夜去找他，不敢点烛火惊扰他，也没有仔细端详着这张脸，今天一直到现在也才有机会一直这么看着。
卡什摸着他的脸，盯着他浅色的唇看，只看了几眼就偏过头想吻他，但被余谨躲开了，余谨声线微冷：“我只是来给你抹药的。”
卡什眉毛一挑，抹药？
“抹药不急，”卡什把他抵在桌边，低头凑在他颈间，“等结束了再抹药。”
余谨咬牙拼命将脑袋偏向其他方向，又用力推着他，骂道：“混蛋，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听你的！”
卡什被打了软绵绵的一拳，笑着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眼底的**一点也藏不住。
“药在床边，去拿吧。”卡什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床边。
床边的柜子上果然有一盒药，和怀亚特的一样还没拆开，余谨将东西拿在手里，故作生疏地把盒子拆开，同样地用手指抹了点药，正要抹上去，才发现卡什的上衣还没脱。
余谨只好先抹脸，他不想把脸凑过去看他的伤口，便远远地看见红紫的印子了就出手抹上去，力道也没个轻重了。
卡什也假装被弄疼了似的发出声响，不满地看着他，“轻点。”
他搂过余谨的腰，“就不能凑近点给我上药，离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吗？”
他把脸埋在余谨肚子上，用力吸了一口，香味充斥在他口腔鼻腔里，卡什满足地松开他，又过瘾一样地揉了一把他的臀，余谨被他这么不懂分寸和距离的动作气得红了脸，将药用力往桌上一放，忍无可忍：“我不干了！”
他欲转身要走，卡什又扯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回来了，余谨跌到床上，不等他起身，卡什的庞大身躯就压了过来，紧贴着余谨的胸口，余谨吸着气，不敢动弹。
“生气了？”卡什摸着他的唇瓣，看着他紧张的脸，越看越喜欢，“我等了你那么久，摸两下怎么了？”
余谨紧抿着唇，不敢说话，怕他直接把手指伸进去。
“说话。”卡什掐了一下他的胸，余谨脸上蹭地红了，恼羞成怒地看着他，挤着声说：“混蛋，松手……”
卡什不松开，还直接将滚热的手探进他交叠的领口里，直接揉上刚刚掐的那边，余谨身体一阵痒，不安分地扭动，羞愤道：“讨厌你……色鬼…”
用这样语气说出来的话在卡什听来简直就是在撒娇，他也不折腾他了，轻轻碰着那处，看着他涨红的脸，唇瓣蹭了蹭。
余谨一直把脸偏着，卡什要亲他，他就把脸再偏向另一边，一直躲着，就是不肯让他亲到。
几次下来，卡什就不耐烦了，松了一只手捏着他的脸，将他左右摆动的脸掰正，眼神晦暗地低头亲上去。
余谨双手被束缚着，几乎反抗不了，口齿间发出“呜呜呜呜”的抗拒声，又混杂着交换和吞咽唾液的声音，听得余谨一阵脸红心跳。
被松开时，余谨用力喘了好几下，卡什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脸上的潮红自从被掐过就没褪下来……卡什想到一些事，呼吸重了一些，看向身下人的目光更加沉重。
余谨将唇上的水抹掉，又用全力推了他一把，卡什正走神，轻易被他推开了，身上的伤口也撕裂开，血浸透衣服，染红一片。
卡什低头看了眼衣服上红掉的那处，又抬头无辜地看向余谨，问了声：“怎么办？”
余谨小声说：“活该。”
但随后又从床上起来，将衣服和头发理了理，说：“我去舀些水，再拿毛巾过来帮你擦擦。”
卡什拉住他的胳膊，“这些事让别人做就好。”
余谨回头不解地看着他：“这里哪有别人。”
卡什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在这等这。”
余谨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出门，没多久就又回来了，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但余谨记得自己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又等了没多久，塞拉斯水和毛巾都准备好了，看到屋里腻歪在一起，抱在一起的俩人，他礼貌地把头低下去转身走了。
余谨被他抵在桌上又亲了一会儿，被亲得腿软脑袋昏涨了后，卡什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失去了支撑，余谨险些站不住，手压在后面的桌上才勉强没滑下去。
他的衣服已经被扯松了，胸口露出来一小片，余谨慌里慌张地把衣服带子重新系好，便起身要去拿毛巾过水。
卡什拦住他的腰，把他抱过来，湿毛巾放在一旁，握着他的手带到自己的腰际，“帮我解衣服。”
他对着余谨的耳畔说，又舔了舔他的耳垂，余谨被他弄得一阵晕乎，房间里又热，余谨又被他抱在怀里，贴在他身上，原本正好不会出汗的温度现在已经过热了，余谨背部湿湿黏黏的，额头上更是出了很多细汗，只感觉自己像在火堆里抽不出身。
“热……”余谨抹了一把额头，抹出几滴汗，喘吁吁地说，“好热…松开我。”
卡什奇怪地看着他，他这次没下药啊，怎么会那么热，难道是靠在他怀里热的，那没关系了。
“热点没事，外面冷，屋里的温度正好。”卡什在他迷糊的时候又趁机在他唇上亲了一会儿。
余谨摇了一下脑袋：“给你抹完药我还要回去。”
卡什登时变了脸色，掐住他的后颈问：“你说什么？你要回去？去哪？”
余谨一脸平静：“没什么，我不会留在这的。”
他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流血了，余谨看了眼不再晕开的血迹，“你把衣服解了吧。”
卡什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强势道：“你帮我解。”
余谨拗不过他，便抬手解开他的腰带，将他上衣脱下来，看到他身上狰狞的伤时下意识有些害怕。
余谨拿过一旁的湿毛巾，将伤口边缘的血迹轻轻擦去，眼尾还是通红的，像一只兔子迷糊地看着血肉外翻的伤口。
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这对卡什来说已经足够。
他受伤的事被其他几个部落首领知道了，这是很危险的，他知道很多人想杀了他，但凡他受点伤，那些人就会借照看他为由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一旦他再次受了重伤，或者病了，那些眼线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的首领，届时他们就会派人攻打过来。
拿下一个部落轻轻松松，实际只需要杀了这个部落的首领和部落里的几个重要人物就行。
卡什知道自己的命被很多人忌惮着，除了他一直培养的几个人，其他人他信不过……但是现在，他似乎又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恨我吗？”卡什托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看着那张面无波澜的脸，卡什动了动唇，又问，“不想借此杀了我吗？”
余谨倒没想到这一点，卡什是因为他受伤的，要是自己再趁此杀了他未免太冷血薄情，况且……他杀了卡什，肯定也活不过第二天，他的手下必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该什么时候做，这些余谨还是十分清楚的。
他把头偏过去，实话实说：“我恨你，但我不会杀了你，因为我想活命。”
卡什摸着他的脸颊，沉声道：“想活命？”
“那就留在我身边。”
他把余谨抱到自己腿上，托住他的脑袋亲上去，舌尖从他湿润的唇上舔过去，余谨浑身颤栗，忍不住抬手按住他的肩，卡什抱着他边亲边往床边走，又将他放在床上，看到他微张喘气的嘴唇，顿了一顿，又再次低头吻上去。
他掰开余谨的腿，撕了余谨的衣服。肩膀和胸口被冰凉的空气划过，余谨霎时回了神，错愕地看着眼前咫尺之距的人，又低头看到自己被撕烂的衣服，先前的痛苦记忆倒灌进来，余谨有些崩溃地要从他怀里逃走。
卡什被他的反抗弄得恼火，稍微用了点力掐住他的两只手腕，将他胸口最后一点衣服撕开，看着光裸的肌肤，低头咬上去。
尖牙刺进他的皮肉里，余谨痛的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惨叫，他用力将头仰着，试图缓解一点疼痛，但痛就是痛，不管他做什么试图缓解，都是无济于事。
“不要……不要！”余谨失了声一般，似乎不管怎么喊他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朵里像灌了水，咕噜咕噜的声响让他快要聋了。
卡什松开了他，他看着床上将自己缩在一起的人，拧了拧眉，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余谨可怜兮兮地说：“我要衣服。”
卡什找出件衣服给他，正要给他披上，就被余谨的冷眼怼了回去，余谨自己将衣服披在身上，僵硬地下床，又僵硬地说：“你不需要我帮忙，我先走了。”
卡什被他的古怪行为弄得一头雾水，拉住他的胳膊问：“你要去哪，刚刚不是还很好吗，怎么一到床上……”
余谨瞪着他，卡什不敢继续往下说了，舌头卷了卷，说：“要去哪？”
“与你无关。”余谨要推开门，卡什立即说，“你要是去西奥多家，那我明天就派人踏平那片地。”
余谨反手打了他一拳，“你真是混账！”
“你要是敢，”余谨想不出对付这种人该用什么威胁，便赌了一把，“那我就死在你面前。”
卡什脸色骤然大变，一把抓住他的肩质问：“你敢？”
余谨轻笑着沉默。
卡什望着他这副表情，只觉得他真的做的出来这种事，他已经被怀亚特迷的失心疯了，竟然敢为了他去死，简直……他今早就不该念在往日旧情上心软，就该直接杀了他。
心软……卡什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难怪刚刚在床上不让碰……原来是已经对他毫无感觉了。
卡什闭上眼，痛心道：“好啊，好，你走吧，明日一早我去找你，要是怀亚特也在你身边，那就我正好有机会当着你的面杀了他。”
“回去吧。”卡什指腹摸索着他的喉结，一字一顿道，“明天可别让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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