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诉也拽着习在澈的胳膊就往酒吧外面走。
“卧槽……”李影见状不对赶紧跟上。
“先生。”一旁的服务生拦住他，微笑道：“您还没付钱呢？”
李影连忙道：“等会儿我会来付钱，现在有人命关天的大事！”
服务生依旧微笑，像是在说：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
“那也不行，人命关天可以报警，您还是得付钱。”他说着指了指一地的碎玻璃：“而且我们还要清点一下打碎的杯子。”
李影：“……靠。”为什么这两个人撂下的烂摊子是他来收拾？
习在澈被他拽上车后，谈诉也一言不发。
车速越来越快。
“你要开去哪儿？”习在澈问。
谈诉也没有回答他，夜晚的道路车辆稀疏，车窗关着连风声都听不见。
晌久。
“你家？”习在澈疑惑道。
谈诉也停好车，笑了声：“怎么？习少爷想去酒店吗？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习在澈认真道。
谈诉也打开车门，“下车。”
习在澈跟着他走进电梯，谈诉也开了门。
“谈诉也，那天我在酒店见到你真的是个意外，但我承认我在那之前查过你。”习在澈缓缓道。
谈诉也将他扯进门，室内一片昏暗。习在澈没注意撞在了装饰柜上，‘啪嗒’一声，上面的玻璃摆件碎在了地上。
“现在解释这些你想说什么？”
习在澈低着头靠墙：“我的确是有意接近你的，可我不认识你父亲，上次你看到的那份资料不是我授意查的，我也没有打开看过。”
谈诉也盯着他，眼睛似久居森林的兽。
“那你觉得现在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呢？告诉我我只是很不幸地被你恰好遇见了，所以不小心陷入了你的骗局？而我也没有失去什么，甚至还免费地睡了你这么久，似乎大可不必计较？”他说着自嘲一笑：“是这样吗？”
“不是的！”习在澈抬眼，“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北京，三年前，我被同学带去了酒吧，就是你之前看见的那个人，当时我被他灌了很多酒，他想亲我，但是被我躲开了。然后我就去了卫生间，我出来的时候被人拽住了。我当时没力气反抗，脑子也很晕，被他摁在门上……”
他说着抬手开了灯，继续道：“那个人是你，你当时咬了我，很疼，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痛觉。”
浓密的睫毛阴影投在眼底，抬眼的时候看不清谈诉也的情绪。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习在澈扯了扯唇，“这听着的确很荒谬，我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证明。”
“反正就是这样，我事后找了你很久，可是那个时候除了酒吧的监控什么也找不到，季岭也只能偷偷地帮我找，但还是找不到你。那天我刚从北京回来，办理酒店入住的时候在大堂看见了你，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就敲了你的门，那天我也不知道你被人下药了，就只是单纯地想见你。”
谈诉也盯着他，眼神像是要把对面的人生吞活剥，“那之后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一开始我觉得我们并不会相处多久的时间，我也只是想感受疼痛的感觉，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且年底的时候我知道你要走了，所以觉得更没必要说了。”
习在澈偏头看了看地上碎掉的玻璃。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他说着缓缓蹲下，“可是我只是生病了。”
谈诉也来不及阻止他。
玻璃已经划过了他的掌心，血珠迅速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血流滴在白色的大理石上，四溅开来。
习在澈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缓缓起身，将手摊开在谈诉也的面前，“上次说不疼是真的不疼，我生病了所以感受不到，谈诉也。”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才不会想死，那几个月是我过得最像人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但我也有点不确定。”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可我那天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怕你离开，还去柏林找你了，可是你不在，我以为你躲着我，可是你回来了，我就觉得只要你没走就可以了。”
“但是今天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一点都不可以，你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能亲别人，我甚至还有很多不好的想法，我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他一点一点地说着，谈诉也的眼睛看着他流血的手，眉头皱起，“你就想告诉我这些？”
“嗯？”习在澈有些冷，脑子也有点晕，“我还有什么没说的吗？要不你直接问我——”
“唔……”
谈诉也把他摁在墙上，将头低下去吻他。
他一开始是慢慢地舔，尔后突然加重了力道，然后狠狠地咬了下去。
习在澈吃痛地往后仰了一下。
谈诉也离开他的唇，凑近他耳朵问：“是这样的吗？”
习在澈呆愣地看着谈诉也，大脑已经跟不上身体的反应，偏头吻上了谈诉也。
单薄的外套被扔在了玻璃上，暧昧的气息逐渐浸满室内。
卧室的灯打开后又被关上。
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很久后，习在澈逐渐恢复了意识，他偏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笑着：“手已经绑在床头了，血不会弄脏你，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
窗帘和门被关得很紧，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习在澈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这期间他只知道谈诉也喂他吃了好几次饭，可是他连汤都不想喝。
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又会被弄醒。
仿佛没有尽头。
直到门外响起急躁不间断的门铃声，卧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谈诉也打开大门，颓丧地靠着门框：“有事？”
李影先是一愣，他看着眼前的人往后退了一步，“卧槽！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我因为项目临时出差，结果柳安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了，你那天之后都没去事务所一直待在家？”
“嗯。”谈诉也淡淡道。
李影往里面看了眼：“他呢？他助理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几天联系不到人，一堆文件没人签，问我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们两个同时消失了好几天到底在干什么？”
谈诉也垂下眼，缓缓道：“在床上，等会儿。”
“……”李影被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谈诉也转身进了卧室，随后把灯打开，朝着床上的人说：“穿上衣服，然后走。”
习在澈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抿着唇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没有流血了，谈诉也还给他包扎了。
如果这样谈诉也能消气那也可以。
他慢慢地下床，□□地站在地毯上，捡起地上的衣服。
当他弯腰的时候，一股冰凉的液体从身体某处向下，从大腿根处缓缓流下。
谈诉也看着他，从柜子上扔过去一包纸巾，“擦干净。”
他说完出了卧室关了门。
李影站在阳台等他，见人来了欲言又止。
“你……你居然抽烟了？”他震惊地看着谈诉也手上拿着的东西。
烟火点燃后，谈诉也靠着栏杆，“很惊讶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抽烟，以前工作压力那么大的时候都没见你抽过。”
谈诉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额前的发垂落在眼前，“人有时候总是需要借助外力麻痹自己，我很特殊吗？”
“整整四天了，你还没麻木够吗？”李影难得怔色，“我不知道这四天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不管是想清楚了还是没想清楚，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我不会在这里耗着，在清醒的时候想清楚为什么难过，不管决定是什么，都不要后悔。”
这时候，习在澈从卧室出来了。
李影闻声回头，眼前的人脸上没有血色，裸露的肌肤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人究竟都在想什么？互相折磨就舒服了吗？
但他的立场终究无法做出更多，“你助理在楼下等你。”
习在澈的视线从谈诉也身上离开，随后点点头。
大门被关上后，谈诉也将手中的烟蒂摁在花盆里，“都说尼古丁会带来愉悦，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呢？苦涩得要命。”
季岭将车门关上，他看了眼习在澈手上的纱布，“先去医院吧。”
“不用去，回家换身衣服就好。”习在澈只道。
季岭叹了口气：“好。”
那天后，两人没再见过面。
习在澈也没有插手过项目对接，必要的时候也都是季岭代为传话。
时间长了，谈诉也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猜想。
这天，他和季岭谈完事情后并没有迅速挂电话，而是问道：“他的手没事了吧？”
那头似乎愣了下，良久后才说：“习少的手已经痊愈，只不过……”
“怎么？”谈诉也追问。
“那天从您家出来后半夜发高烧，在医院住了两天，现在的感冒都还没好，加上堆积了很多的事情，他也没时间休息，所以很不好。”
感冒了？
那几天室内都开着暖气，走的时候又穿那么少……
“工作就不能放一放吗？”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口。
季岭一笑：“抱歉，谈工，现在我不知道您是以什么身份对我一个助理说这样的话，只是我想这种话您不应该对我说。还有，这件事情您比我更清楚是为什么。”
谈诉也深吸了口气，语气不明：“打扰了。”
电话挂断后，他出了事务所，开车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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