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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幕·试镜开始(下)

——欢迎来到《无限预演》片场。

——请记住,你们不是主角,只是候选人。

——演得好,活下来;演得差,被剪掉。

(雨宫苍的终幕·闪回片段)

化学实验室,爆炸前30秒。雨宫苍站在实验台前,手里拿着一本《裂隙理论》的手写笔记。他的手腕上,六翼印记正在发光。

他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惨叫,而是——

「千绫,记住……‘裂隙’不是门,是‘镜头’。」

爆炸的瞬间,他的身体没有燃烧,而是——像坏掉的胶片一样,被“剪断”了。

(现实回归)

我猛地跪倒在地,冷汗浸透后背。

程夏祈慌乱地扶住我:「千绫?!你看到什么了?」

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视线模糊成一片。

——他死了,但又没完全消失。

——他的“角色”被剪掉了,但他的“存在”还在影响这个世界。

林弦快速检查我的瞳孔:「她的记忆被干扰了……系统在掩盖什么。」

陆曜暴躁地踹翻一旁的椅子:「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他妈的在演一个死人的剧本?!」

白泠的剑突然指向纪临,眼神冰冷:「你知道。」

纪临举起双手,笑容依旧懒散,但脚踝的锁链哗啦作响:「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琥珀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千绫,你是唯一一个……他真正‘托付’过的人。」

正要开口说话,喉咙传来被系统惩罚的灼烧感

「给我停下!」

我猛地拍桌而起,喉咙立刻传来被扼住的窒息感。但这次我硬生生把痛楚咽了下去,抓起餐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再敢惩罚我,」我对着空气狞笑,「你们的'勇者'现在就杀青。」

整个餐厅突然静止。NPC侍者定格在倒酒的动作,窗外飘落的枫叶悬在半空。系统提示疯狂闪烁却迟迟没有惩罚降临。

程夏祈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居、居然可以这样?」

「因为收视率。」林弦突然推开面前的甜点盘,银叉在桌布上划出二进制代码,「观众不喜欢被威胁...但更讨厌烂尾。」

陆曜直接掀翻了餐桌:「早说啊!老子最会制造放送事故了!」

白泠默不作声地解开圣骑士装的领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疤痕——那是现实世界中正要开口说话,手术的痕迹。系统立刻弹出警告,却被他用剑尖挑碎光屏。

纪临突然大笑起来,鲁特琴弦一根接一根崩断:「漂亮!找到BUG了!」他踢开椅子跳上餐桌,「听着,这个破剧本有个致命漏洞——」

天花板突然裂开,暴雨倾盆而下。但落下的不是雨水,而是无数撕碎的剧本页。纪临在纸雨中张开双臂:

「它必须维持'合理性'!只要我们用角色身份做出完全符合人设的...自杀行为!」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化学烧杯——和当年雨宫苍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比如,」他将液体一饮而尽,「吟游诗人误饮毒酒?」

「不!!」我扑过去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化。但系统提示音变得扭曲:

【警告...逻辑冲突...】

【角色死亡将导致...主线崩塌...】

【强制...回档...】

世界突然倒转。

再睁眼时,我们完好无损地坐在最初的餐桌前,纪临正嬉皮笑脸地往红酒里加方糖。但所有人面前都多了一行血字警告:

【禁止利用系统逻辑自杀】

「果然。」林弦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那就用Plan B。」

她突然用魔法杖敲碎水晶吊灯,飞溅的碎片在落地前突然变成无数只蓝闪蝶。蝶群组成箭头,指向厨房方向。

「根据《魔王城安全守则》第37条,」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出现食材变质时,厨师长有权终止宴席。」

程夏祈立刻提起裙摆冲向厨房,回来时拖着一桶散发绿光的史莱姆:「我、我发现了变异的布丁原料!」

系统提示音开始结巴:

【这...不合...】

【但角...色行为...合...理...】

陆曜直接把手插进史莱姆里:「靠!老子的骑士荣耀不能容忍食物中毒!」

当警报声彻底变成乱码时,白泠突然把圣剑插进地板。以剑尖为中心,整个餐厅像被击碎的镜子般裂开,露出后面真实的场景——

一间贴着《无限预演》海报的中学教室。黑板上的值日表里,雨宫苍的名字被白粉笔重重圈起,身上的衣服也变成当时的校服。

「果然...」我抚过讲台上的化学课本,内页用铅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这里才是真正的...」

话音未落,后门突然被踹开。穿着校服的纪临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快走!'剪辑部'的人来了!」

「谁?」还来不及细问教室便开始崩塌,我抓过桌上雨宫留下的东西拔腿就跑。

我们冲向走廊时,发现两侧的窗户全部变成了监视器屏幕。每个屏幕里都是不同的"剧情世界",但共同点是——都有个模糊的黑发少年身影正在被系统强行抹除。

「該死」纪临踹开消防通道的门,「那个笨蛋早就发现...」

刺耳的警报声中,我们终于看清了逃生通道墙壁上的涂鸦——雨宫苍用荧光颜料留下的终极攻略:

【让他们看见真实】

【收视率归零时】

【镜头自会碎裂】

「蹲下!」

纪临突然拽着我扑倒在地。一道红光从我们头顶扫过,将天花板切成整齐的两半。我抬头看见三个悬浮的黑色立方体正在通道尽头重组,表面浮现出【剪辑执行中】的血色文字。

「那是什么鬼东西?!」陆曜抄起消防栓砸过去,铁罐却直接穿过立方体。

「别浪费体力。」林弦快速在墙上画着魔法阵,「那是概念性存在,物理攻击...」

程夏祈突然尖叫着指向地面。她裙摆的影子正在扭曲变形,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要拖进地底。白泠一剑斩下,影子应声断裂,但断口处渗出黑色黏液。

「跑!」纪临拽起我就往前冲,「记住规则!不要回头!不要停!」

走廊开始无限延长,两侧的监视器屏幕里突然同时出现我们的脸。无数个"我"用夸张的勇者腔调齐声说:【回头看看你的同伴吧】

「别听!」纪临捂住我的耳朵,「那是...」

陆曜的怒吼从后方传来:「老子偏要看!」接着是物体碎裂的巨响。我忍不住回头,看见他正用拳头砸碎每一个屏幕,指关节血肉模糊。「来啊!不是要老子的镜头吗?!」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陆曜砸碎的屏幕里伸出无数数据线,像活物般缠绕住他的手臂。他的皮肤开始像素化,从指尖向上蔓延。

「陆曜!」程夏祈想冲过去,被林弦死死拉住。

「用这个!」我从书包里掏出化学实验用的镁条点燃——这是雨宫苍课本里夹着的。强光爆发时,数据线发出尖叫般的电子音缩了回去。

纪临趁机把一个U盘插进墙壁插座:「苍留下的后门程序...应该还能用...」

整条走廊突然抽搐般扭曲,天花板掉下大块石膏。在纷扬的粉尘中,我清楚看见每块碎片背面都印着相同的编号:【Actor_KA_Deleted】

「找到了!」林弦突然指向地面。地砖缝隙里渗出蓝色荧光,组成箭头指向卫生间标志。这太像雨宫苍的风格——他总是把重要东西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我们冲进卫生间的瞬间,所有隔间门同时弹开。每个马桶水箱里都漂浮着一台老式摄像机,镜头诡异地跟着我们移动。纪临直接扯断水管,水流喷涌而出时,摄像机显示屏上闪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剧本偏离度89%】

【建议强制终止】

【执行剪辑指令】

白泠突然把圣剑插进积水,电流顺着水流席卷所有摄像机。爆裂的屏幕里飞出无数胶片,在空中自动拼接成一段我们从未见过的画面:

雨宫苍站在化学实验室,手里拿着镁条对我们笑:「记住,光是他们唯一无法剪辑的东西...」

现实与记忆重叠的刹那,整栋校舍开始崩塌。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倒塌,而是像拙劣的绿幕特效被层层剥离。我们脚下出现巨大的"NG"字样投影,纪临拉着我跳进字母G的空洞:

「这就是出口!跳!」

下坠过程中,我看见无数个雨宫苍的残影在不同时空中重复着同一句话。最后清晰传来的是系统断断续续的公告:

【因...技术原因...】

【本...次拍摄...中止...】

【所...有演员...】

再睁眼时,我们六人躺在深夜的学校天台上。远处城市灯火通明,脖颈上的灼热感消失了,只留下浅淡的疤痕。纪临坐在水箱上晃着腿,手里抛接着那个救命的U盘。

「还没结束。」他指向夜空。我眯起眼睛,发现星星的排列形状和剧本残页上的如出一辙。

程夏祈突然小声抽泣起来:「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吗?」

林弦正在用手机搜索雨宫苍的名字,屏幕显示【查无此人】。陆曜烦躁地踹着天台栏杆,每一脚都踹在相同的位置——就像他砸监视器时那样。

白泠忽然递给我一张从口袋里摸出的胶片,上面是雨宫苍被剪掉的最后镜头:他对着镜头比口型,通过唇语能读出:

「下次换你们来救我。」

(第一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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