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我们惯常写作业的小书房,她拿出了这周新发的试卷,我瞥了一眼还有还有理综卷和理数的。
“这是我去办公室找老师拿的。”
青少年们大多不会真正喜欢试卷和考试,但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试卷和考试反而是一个避风港。
但说此时此刻,有个更重要的事。
“赵惠丽找过你吗?”我问到。
她顿住了,然后用手捋了捋头发,沉声说到:“还有两周就一模了。”
“她干了什么。”我问到。
我掏出手机,点开□□,才看到三天前赵惠丽各位发的信息。
一张照片:餐厅里人群混乱,一个少女侧身吻了另一个少女,后面还有那天和我吵架的疯女人。
这当然是个错位,但一时间恼火、愤怒充盈着我的五官六感,李易知就是在这个时候站起来,看到了我手机的内容。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于是问到:“她也拿这张照片找你了?”
还没等她回答,我手指飞快地摁了个问号,并按下发送键。
李易知全程看了,她按下我的手,“没事,她不会拿照片怎样的。”
“我无所谓,她扯上你是什么意思。”我低着头,死死盯着手机。
李易知开口“我找她谈过了,和她解释过了,她答应不会拿这张照片找事的。”
我很后悔给赵惠丽开免打扰,尤其是那天在餐厅里发生过那样的事,我一时觉得自己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了。
屏幕上闪过赵惠丽的信息框:
“我要跟班长表白”
“……”
我沉默了,看向李易知,她低着头盯着我的屏幕,看不出在想什么。
而我大抵是明白了,理1班的班长叫张司,在我印象里是一个白净阳光的少年,常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做事圆滑,帮着老师处理班里各种琐事,我对他记忆深刻的还是我好几次在学校里和人发生冲突,当着挺多学生的面,按理说他应该告诉老师的,可好几次他分明在现场,只是劝了个架,没有找来老师。减少了我挺多麻烦的,也因此我尽量不在班里惹事,一方面不想给自己舒适的范围在度缩小,另一方面,不想给不必要的人找麻烦。
“照片我删了,本来不该拍下的,对不起了。”赵惠丽再发来信息的时候,我和李易知再度沉默了。
我们各自写着各自的卷子,间或小憩一会,她问问我数学题,就这样夕阳的光从窗户斜照了进来。
我提议再请她吃顿饭,她说我给她讲了很长时间的题要请也是她请,我们就这件事争辩了一小会,终于不纠结谁请了,我们动身去她家吃晚饭了。
“我和这个人的羁绊越来越深,我欠了她一个很大的人情。”
那时候的我并不懂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简单的利益纠葛,在我长期空缺的亲情、友情的躯壳里,在某些方面先天发育不良的大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划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区域,即使本能让我不断地向它靠近。
我们吃完饭,在客厅里百无聊赖,李易知给我放了当下热播的电视剧。
这时她们家的阿姨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
阿姨说她的丈夫在工地上班摔断了腿,现在需要人照顾,明天就要请一个月回去照顾家人了。
周日凌晨下了暴雨,电闪雷鸣,我把窗帘拉上,房间还是伴随着雷声一阵一阵地亮,我戴着耳机蒙在被子里。
没过多久我收到一个视频通话,是她的。
她脸上有些惨白,我打开灯,在屏幕里看了看我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她和我一样,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同的是,她家很大,而我的住处很小。
我佯作轻松地问要不要来我这住,直到你家阿姨回来。
她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了,隔天就带着一个小行李箱敲开了我的门。
那天的雨只下了一个晚上,城市的排水系统设计得很好,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城市内涝的问题了,当天下午地面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我担心她是一时的害怕才答应要来的,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这次我把之前当做小书房的房间收拾出来,这本来是一间次卧,被改造成了书房。虽说是书房,但是我的书并不多,所以收拾了一下也不显得太逼仄。
早上她会比我提前一小时起床,然后去在去学校的路上买早餐吃。
我像大部分的青少年一样,生无可恋的起床,她一般都已经去学校了。
在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恰好遇到买菜回家的邻居,我突然意识到家里确实是多了个人。
我在倒完垃圾之后,顺路地走向超市买菜。
我能将就,但人是我邀请来的,再怎么样都不合适一直点外卖和去外面是小馆子凑合。
到家之后,我按着网上给的教程,在学校放学前做了个简单的小炒时蔬和炖了一份排骨。
我记得她看着我的眼神很是惊喜,从她的眼神中我得到了莫大的鼓舞。
后来回想起来,那确实是一次不错的尝试,到现在我对烹饪仍然不得其要领。
只是她对我的赞扬还是非常盲目的,我记得汤炖得很一般,排骨还有些腥,炒时蔬的时候又不小心放了太多油、火候也不对,整盘菜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下厨的成品在二人的将就下,光荣完成使命。
学校里,第一次模拟考的成绩终于下来了,办公室人满为患,到处堵着前来查分的学生。
赵惠丽和班长也挤到班主任电脑前,看着考试成绩和分数。
成绩表已经按着排名排好了,赵惠丽只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
林天意,她,班长顺序排列。
赵慧丽像似开玩笑地说到“我以前在那所学校都是考全校第一呢,果然还是我们学校的同学比较厉害。”
周围的同学见状则是纷纷夸赞调侃。
班长张司却则悄悄退出人群。
放学前几分钟,赵惠丽让人传了张纸条给张司。
“能来小西门亭子一趟吗,我在那等你。”
下课铃响了,赵惠丽独自走向小花园。张司没有立刻跟上她,大概过了有十来分钟,他才不徐不疾的从教室离开,走向那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小亭子。
赵惠丽站在一边,看着张司走近,她眼角弯弯的。
“你好装啊”她说完这话,整个人都浮夸的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张司长相着实不差,又是所有人口中性格温良的学生干部,赵慧丽如此冒犯,他脸上带着愠怒,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然文质彬彬地等赵慧丽停下来。
他冷漠地看着赵慧丽,等她终于缓了下来,没等张司开口她又继续说道“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班长?”
张司微微愣了愣,他这会他心里打定主意觉得这人是个疯子,淡淡开口:“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时间,而且我们也不是很熟吧。”
听到这话的赵惠丽也不恼,她冷冷地说到“白月光很难忘吗?”
张司向来伪装的淡定神色此时却有些挂不住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真的很闲是话现在可以回教室分担值日生的工作。”他语速越来越快,有点不由分说的意味
“我确实挺闲的嘛,人一闲就喜欢没事找事,班长你说是吧,这真的很让人苦恼呢。”赵惠丽背着手,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不过我就是这样才知道班长你装啊,嘻嘻。”
张司皱着眉,不悦的眼神似乎要瞪穿赵慧丽。
“别急,我知道像你这样在所有人眼里的好学生,私下里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哦。”赵惠丽颇为感慨地说,手自然地扯过张司的衣摆,晃了晃。
“前任校园墙墙主是你,一年前那些有关林天意的投稿也是你自导自演的吧。”赵惠丽语音刚落。
张司眼神终于闪烁着惊慌,他伸手拽过赵惠丽,低声说道“你想说什么?”
“暗恋林天意多久了啊?”
张司愣怔住,有些呆滞地看着她。
“你搞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那出‘得不到就毁掉’的戏码吗?”赵惠丽继续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证据吗赵惠丽?已经高三了,大家都快成年了,我不想和你玩这些过家家的戏码,你说的东西也很幼稚,我完全不知情,校园墙我也没关注过,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也麻烦你不要整天关注这些无聊的事,也别去打扰任何人,就当给自己积德了好吗?”
张司一口气说话便转过身,想要离开。
“我告诉你,林天意和文科班一个女生好上了,你没听错哦,两个女孩子,她们好上了,你干的那么多缺德事,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张司回过头来,看到赵惠丽笑盈盈的脸。
“你还说我呢,都这样了还狡辩,我之前还觉得你是喜欢人家,人家不屑于搭理你,所以你一个劲往人身上泼脏水。说实话,就你知道得那么多,没少做一些龌龊事吧”
赵惠丽说完打了寒战似的,抱着胳膊“咦”了一声。
张司感觉很羞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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