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对待组织的背叛者，手里若是有一把上|膛的手|枪，恐怕会说着“算了不回答也没关系”，然后利索地扣动扳机。
但在朝来野月奈这里起到不了什么效果，做了第三次合拢双手的动作，在太宰治以为他不会回答打算再度开口的时候——
朝来野月奈兴致缺缺地看向黑泥精，“好麻烦，难道是必须回答的问题？”
“原来可以不回答吗？”太宰治微微睁大眼睛，而后嘟嘟囔囔地抱怨，“明明是我的衣服，结果穿在完全不认识的人身上，呕。”
太宰治做了一个恶心到吐的表情，嫌恶地眼神刺过去，“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至于为什么会认出来，森鸥外如何压榨他的价值都不会在工资待遇上亏待部下，他和中原中也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打造成的亏损从工资里扣除后，过不了多久又会同下一次任务补回来。
因此，存款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一个数字而已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衣服随便穿穿就好了，几十件里面有奢饰品定制款就更正常不过了。
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除此之外只有独属于他的休息室，为了一套衣服溜进港口大楼传出去谁能信，真要如此守卫队就该剖腹谢罪了。
痴|汉能做到那种程度吗？为了衣服不顾港口Mafia的集火。
心里大概猜到了答案，盯着朝来野月奈的衣服，太宰治越想越不爽，仿佛把一年份的不爽一口气都用尽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结果被后来者居上是什么意思，你这家伙一看就很危险，有什么好救的。顺带一提，绝对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所以，是他吧。”
太宰治没有说出名字，换成其他人倍感心虚，这会儿就该妥协了，没想到相隔半米的人迷茫地问道，“他是谁？”
装模作样的样子很不走心，就像脸上写满了“我知道”的间谍没尝过拷问的生不如死，满不在乎地嘴硬。
朝来野月奈懒得动脑子考虑太宰治的想法，已经猜出来了还要他非说出来不可，还说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明明是自己的恶趣味吧？他没有义务配合，飚演技谁不会，他不仅要演，还要演烂。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是喜欢，等出去就送给你。”目前的拥有者像是进行什么隆重的交易，强调道，“你不嫌弃最好，我不会骗你的。一定会送你的。”
每一句都在瞎扯，张口就说不会骗他，这句话翻译过来就跟“骗你又怎么样”没区别，笃定太宰治不会动他。
毕竟，他有织田作这张护身符。
太宰治被他的无耻镇住了，眼神呆呆重复了一遍，“送我？”
“只要你开心。”
不，请不开心，那样我会更开心的。
朝来野月奈冷漠地默念，身心仿佛遭受巨大的折磨，能把太宰治抓到大本营，不愧是小作坊，自己加快了死亡速度。
他承认“心灵”受到伤害有点夸大其词，出于两人中间有个织田作，太宰治刻意收敛，手段温和，简直到了被部下看到都要瞠目结舌的地步。
黑色西装三件套是太宰治的不假，织田作提过几句：
“姑且算朋友吧，是他的衣服。身形和你差不多，那次救下他换洗衣服的时候留下的，迄今为止没有向我讨要，应该是不用了。”
织田作是底层成员，以此推断他的朋友，是连侦探都不该犯下的低级错误。
衬衫有不少的弹|孔，外套有浅淡的红，经过清洗残留着廉价的洗衣粉的味道，和近乎若无的奢饰品牌的香薰。
根据服装的上市时间往前推，至少是在龙头战争之前，港口内部动荡安定之后。
什么人会接近一位异能运用自如的杀手级别人物？
一条条线索通过筛选得出令人费解的结论，港口Mafia的高层由于好奇心作祟，重伤时干脆躺在了织田作的家门口。
不出意外，织田作就是那时被太宰治邀请加入港口Mafia的，也就解释了不杀人的黑手党，为什么无人胆敢逼迫。
黑暗交织的深渊又不是过家家游戏，负责大楼卫生的清洁工都会随身携带枪|支，危机时刻化作队伍里开|枪的一员，何况是织田作呢。
有人给了他一些关照罢了，等级不次于干部，在组织有一定的话语权。
最重要的是，对生的**不重。
毕竟衬衫遗留的弹孔位置是医生看了都要安慰一声“节哀”。
以免太宰治因此起什么鬼点子，朝来野月奈宽容地后退一步，小声低语道：“……2318577……”
是织田作的私人号码。
然后没看到太宰治糟糕的脸色似的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
说谎，肯定知道的。太宰治用冷漠的目光观察着朝来野月奈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应该能理解吧？随便把监护人告知出去，万一惹上麻烦，我会很自责的。”
“不理解哦。”太宰治眨了眨眼，没有被绷带遮住的眼里露出了兴奋和期待，语气无比愉快。
“你不觉得监护人不得不收拾烂摊子这件事一听就特别有趣？把森先生捅出去招惹一堆麻烦给他，简直求之不得，如果你有好办法请务必分享给我！”
关系极差跟他有什么关系，但通过这一条不妨碍他给太宰治添堵。
朝来野月奈愧疚地说道：“……那个、在进来之前，他们给我的监护人打了勒索电话。”
黑发少年卡住了，表情十分怪异，最后语气不佳总结：“我收回刚才的话，像你这种会给监护人添麻烦的人早点滚去三途川。”
朝来野月奈自责地后仰，椅背磕了下后脑勺，漫不经心瞥过来了眼神却是在说“彼此彼此”。
太宰治冷漠以对，两人撞上视线的同时，分别“嗤”“啧”一声，特别嫌弃地扭过头。
心里冒出差不多的念头：
他是个麻烦，不行，我得想办法让织田作/自己离他远点。
“你们做了什么？现在是关键时期，什么人都抓进来是疯了，活得不耐烦了？”
“但凡计划成功一半，数不尽的财富都会是我们，一点蝇头小利都能把你们迷成这样，蠢货们，去死吧！”
走廊骤然响起脚步声，一道咒骂大声呵斥，为首的男人有着意大利人的长相，为了宣泄火气将部下贬得一文不值，
冒着冷汗的部下边道歉边努力说服上司，同组织这么久自然知道上司的秉性：
“抱歉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请听我解释，拜托了。我们是考虑到组织之后要准备的实验，才去特意抓的人质。”
“抓来的人都是体质好的苗子，最合适拿来当做开刀的实验体。我向您保证，您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提及实验，男人的怒气稍稍平息，冷冷说道：“最好如此。”
具体实验内容没人知道，传闻是从意大利得到的实验资料，一旦成功，利益就远远不止于此了，而横滨是他们选中的第一实验场所。
将朝来野月奈抓来的部下顺着男人的话拍马屁，在前面领路将人迎进了视野豁然开朗的地下牢房。
两个身缠绷带的小鬼神色蔫蔫，防止黑发少年动不动寻死，从脖子以下到脚用绳索捆了个结实，顶着死掉的表情吐魂似的。
金发少年中了麻|醉枪，安分靠着椅背，两人身形差不多大，又穿着相似的黑白套装，乍一看让人以为抓了一对兄弟过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好苗子？”
男人打量着所谓的人质，下达了绝对玩弄人心的命令，“实验体只要一个就够了，谁能活下来就留下。”
他想看人性，想看自相残杀的场景，看了上百遍都看不够，实验体为了活下去尽情释放骨子里的“恶”，四溅的血液实在是太美妙了。
“真的吗？”太宰治眼睛一亮，鸢色的眼里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带着万分急切的语气兴高采烈道：“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杀了我吗？终于有人可以动手了！”
男人完全不理解太宰治的脑回路，他的意思很明显，二选一，活一个人。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太宰治激动得眼睛发光，嘴里重复道，“拜托了、拜托了！让我从这个腐朽的世界苏醒吧！一分一秒我都无法忍受了，能够让我期待的，只有死亡给予的解脱了。”
黑发少年似乎觉得等待的时间过长，迫不及待地扭动身体催促他们开|枪。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向部下。
“……他是跳河自|杀飘到据点后面的，所以就……”部下斟酌地回答。
男人竭力压制住怒火，理智占据了上风，狠狠踹过去两脚，“你们这群废物，都不会动脑子想想吗？这个时候出现在附近还能有谁？”
据点方圆十里人迹罕至，这样的地方连警察都不会光顾，他的部下一个个长了猪脑子一样，随便把人带了进来。
部下直直撞在墙壁上，墙灰哗啦碎落，本能地捂住腹部，比起疼痛令他担心的是组织，不由得脸色转白了，吞着口水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他是……”
“该死的！通知作战部队立刻撤退，偷袭备用武装库计划取消。”男人脸色难看地发号施令，“这两个人不用留了，就地枪|决！今晚就转移新据点，等组织稳定下来有的是实验供体。”
在男人说完这句话，身后的走廊出现一阵脚步声，显然逗留在这里的不止区区两个人。
部下连滚带爬站起来，掏出手枪上|膛，许是紧张和害怕武器拿得不稳。
太宰治歪歪头，“你认识我？”
看在他们死到临头的份上，男人不在意多说两句，让两个小鬼死个明白，冷冷发笑。
“不认识，但不能放过任何可能，你就当自己倒霉，两个一起上路还能有个伴儿，上帝会保佑你们……”
“谁要跟他作伴。”朝来野月奈打断他的话，简短的语调差点令人破防，他看向男人，仿佛看透了一切那般。
“——是你窃取了那份「情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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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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