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看着路牌上的那两个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家。”是乌珩的声音。
乌珩走到他身旁,仿佛又想起昨夜看见的东西,这次倒是没有耍什么花样,言清看着他,他与之前大有不同的样子,褪去了浮夸的服饰,和花哨的胭脂水粉,反倒是看着有些陌生,乌珩是西南方的灵狐一族,本就长得一副美人样,能拿到楼的头牌也绝非偶然,素面的样子也依然抗打,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绫罗绸缎,神采奕奕的一个狐媚子,他穿着宽松胸口前的一颗痣暴露在空气里,一副刚睡醒颓废的慵懒,站在他身旁。
言清想着每次都不见他的样貌,半晌开口道:“多久没见了?”
乌珩摇了摇头,随后道:“啊...我忘了,怎么突然这么说?大概快有百年了罢。”虽然这么说,似是想起昨夜的场景,眼里的颜色晦暗不明,又转头看向言清,疑惑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言清苦笑了一下道:“先不说这个,你的衣冠华服呢?”
乌珩眯起眼,发出了一声“哈?”叉着腰道:“我能醒来见你,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穿那么花哨干什么,我不喜欢。”
言清听到后面这句,他知道小白在说谎,随后乌珩一溜烟化成一只白色的狐狸在前面走着,言清往身后看,玉茗不在,他身后没有一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便入了梦,看着前面悠哉走着的小白狐,身后的蓬松的尾巴变少了,不得不说这尾巴保养的真好,明明记得之前是八尾,如今变成七尾,言清想起了什么,道:“之前给你的伤药,效果怎么样?”
乌珩,回头看了他一眼哼哼道:“只能说不荒废你的名号,好歹一个圣手。”
言清见他不愿透露原由,便也不再多问,他们向上走迎着光,看不起前方,到达顶上适应了光线便看见这个所谓‘家’的地方,残垣断壁一片荒芜,乌珩在周围转了转,爬上了一处坍塌道:“这地方你称之为家?你是什么战火纷争的时候出来的?还是说是难民?”
言清摸了摸那墙壁,摇了摇头,虽然乌珩说的那两样,他在人世的时候没经历过,但之后确实体验过,言清抬头看着乌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化回了人形坐在那,他开口道:“这里,以前不是这样,那时候也是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但,这些只是空壳罢了,有名无实罢了。”在记忆的边界那些记不清的地方幽幽的残影在空中摇晃。
言清幽幽想起断断续续,太久远了,他记不清,那个名为家的地方,但绝对不是这里,他下意识对这里,尽管是一些残破的景象,他只感觉到恶心和一阵麻木,乌珩在上面无奈道:“你啊,我每次游历,看见的都是些什么,你就不能有一些正常的日子吗?要我说啊,你做鬼可比做人快活的多!”
言清低了低头,或许是的吧,他问道:“会不会有些为难你?”
乌珩跳了下来,继续向前走道:“我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骗过你?”
恍惚间,似乎想起当时在边境的日子了,也是像他这般浑浑噩噩的样子,他不清楚这些年间发生了什么,只能旁敲侧问的打听:“你近期都去哪里玩了?”
前面传来他的声音,“日日在我楼里呆着,没什么事情就去这人间转转,当我的头牌,乐得自在。”他的言语里只有懒散,听他这么说来,有很长时间没去听他唱曲了,这么想来还有些想念,也不知道贪嗔痴哪个将他束缚,倒也多愁善感起来了,想到这不由得垂了垂眼帘轻笑出声。
越向前走,身旁的迷雾越深,前方越看不真切,直到脚下出现一个弯弯的泥泞的小道,顺着向上走去,前方有一栋建筑若隐若现,走进才看清是一座庙宇,台阶下的青苔蔓延向上,柱子上似乎刻着什么字,可能是年代太久了,再加上岁月的侵蚀,已经是破败不堪了,光线透着破损的窗户射进里面,乌珩走的快已经进去了,听见他问道:“你知道这里供奉的谁吗?”
言清走向前,他看着那座神像,他想仔细看,想看出点端倪,太模糊了,他想不起来,那张脸也浑浊不清,屋檐上面和地面,窗台这些地方都落了灰,但这个神像却没有一点灰尘,贡台上还有着新鲜的贡品,水瓶里也是干净的,还有清水里笨拙的插着野花,看见这些,这座庙宇是有人供奉的甚至有人会上供和清理,言清无奈道:“看不出来。”
言清还想再看看这所庙宇,想在触摸一下那贡台,模模糊糊听到乌珩在说些什么,耳畔传来声声呼唤,从梦中幽幽转醒,有一些晕晕乎乎的,一双手轻轻摇了摇他,“哥哥,哥哥,我们到了。”
听见这话,言清迷离回了回神,有些晕乎喃喃道:“哪里...”
马夫告诉我们要在这停一阵....要在小村落休息一阵....,言清听到这里瞬间清醒,马上从马车下来,眼前一模一样的场景,不禁让他有些恍惚,梦....醒了才对,看着面前阶梯上堆满的树叶,他向前快速走着,几乎是要跑起来,玉茗像梦里一样给他开了一条路,路牌,果然有个路牌,他再转身,玉茗依然在他身后不到五步的位置,向前走着,玉茗问道:“突然间怎么了?”
言清看他还在,似是松了口气,是啊,梦醒了才对,长呼了口气道:“没有,大概有些睡迷糊了吧。”
转眼言清又看向堆了很厚灰的路牌,于梦里如出一辙,言清抬手先去擦,被玉茗拽住道:“不用,太脏了,哥哥,我来。”
这么说着,玉茗用手拂过,路牌湿漉漉的被水洗过一般,看着顶上的指示右侧是‘水神庙’确实是一座庙宇,上面的指示...?上面的只有一个切口,说是切口但顶上好像被砸出来的坑坑洼洼的一个口子,像是被钝器狂砍出来的,甚至,木头的纤维被砍的往外掀卷。
周围的杂草的高度已经快到小腿的部分了,另一半的残骸嵌入草里,言清将他捡了回来但也无济于事,顶上已经被虫子啃得模糊不清,玉茗言道先去右边的庙里看看,通往庙的小路也基本被草淹没了,只能看着高高矮矮的草来分辨道路在哪,这里建的水神庙大多数祈求风调雨顺,但映入眼帘的像是一座荒庙,走在木板上,脚底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玉茗叹了口气道:“看这样子,大概是没有贡品了。”
这庙看样子大概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哪来的贡品,不对,言清没想明白,问道:“你来这里找贡品做什么?”
玉茗转过身道:“吃。”
这话一出,他这是饿了吗?不对,为什么有人吃自己的贡品?玉茗接着说:“他们供给水神,我吃我自己的贡品,也没什么问题,放着也是放着。”
言清一听这话,好像,有理,这合礼数的事他是一点都不干,言清道:“这是谁教你的?”
玉茗勾唇一笑没有说话,随后向外走去,蹲在一个树下,摆弄着什么东西,言清走过去,玉茗已经摘了许多小野花在手里,他挑了挑看向言清,言清以为要给他,随后摆了摆手,玉茗背着他站了起来,动作很快,拿着那些花再次进了庙里,他在门外看着,原来是给这所庙献花,自己给自己的庙献花也真是,唉....?怎么会有人给自己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就,意识到不妥,也从那里薅下花,插在庙里的小瓶子里。
玉茗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看看言清,又看看这个贡台,他喃喃道:“没有贡品,连花再没有,就太寒酸了。”
言清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野花道:“这样确实有了些生气。”
随后二人返回,接着向上走,极目望去一处桑麻遍野,另一处桃柳争妍,此时已经是丽日悬空,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另一处的楼台还有姑娘在招呼,路过店门口,小二殷勤相邀,另一旁有卖书画的人人爱风雅,在高谈风花雪月。等人散去些,才好向前继续前行,这小道上人挤人可不比爬阶梯来的轻松,言清带着斗笠,更不容易前行,已经感觉到有些热意,只好在路旁的茶水摊休息片刻。
在茶水摊子上,言清坐下才算舒了口气,得以休息片刻,另一旁的玉茗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也松了口气,这小城,虽然不大,但这时候人好多,言清将斗笠拿下,说实在的这头白发放哪都是惹人眼目,小二茶水来,一看便知,这是外来人,还没等小二开口,一旁的大哥也是热情,倒是先开口了。
只见那人光着膀子,皮肤黝黑,身上有不少伤痕,看样子就不好惹,老大哥开口道:“哟,小哥,外边来的?”
言清和玉茗都回头看这位大哥,言清见身旁的人没有开口的意思,道:“刚到此地落下脚。”
言清喝了口茶水,身旁这人怎么到外面就不说话了,平常也不见他这么少言寡语,安安静静的听他们说话喝茶,此时此刻不得不有点想念那两个人了,这样就不用他来打听事情了,不由的想起聒噪的梅玄知和挺靠谱的与宣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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