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乌漆麻黑的,时不时还会有野兽蛇蝎出没,难不成郡主想在这里过夜?”元冽目视前方,在黑夜中仿佛能洞穿一切。
萧怀玉盯着男子宽厚的背影,墨丝垂顺如瀑,陡然陷入沉默,失神落魄。
到底要怎样才能回去呢?
萧怀玉不得而知,抬眸时夜色深暗处已经亮起微弱烛光,轻薄笼纱勾勒栩栩水墨,四周虫鸣声夹杂相织,一道黑色身影靠在车前静静等待。
鞋履踩踏地面上的飘落树叶,窸窸窣窣之声引来李执的投目,迎身上前,“殿下,郡主,你们没受伤吧?”
元冽一如既往的面目冷漠,径直绕过他走向马车,“还有多久可以抵达易洲。”
“约有两日。”李执转身跟上。
男子弯唇,“好。”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萧怀玉和元冽顺利到达易洲,两人一到城门,久久等候的一名暗卫已经得到消息,迅速朝某处飞去。
因为已经探寻到萧怀玉的下落,萧怀凛担忧她的安危,遂暂时留在易洲等候即将到来的两人。
一日前,顾清取下信鸽携带而来的纸条,大步流星朝走廊最深处的右侧走去,推门而入开门见山,“主子,郡主那边有消息了。”
萧怀凛搁下手中书卷,拿过纸条展开,在烛光下一点点划过字迹,眸色越来越暗。
“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上面说,想要带走怀玉,就亲自去见他。”萧怀凛将纸条伸至烛火内焰,定定地注视着它焚烧成灰。
顾清皱紧眉头,“直到现在,长孙殿下竟然仍不死心,还想拉拢你结盟?”
萧怀凛蓦然抬眼,目色坚定,“太子殿下最是痛恨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无论如何,我与长孙殿下都不能相交过密。”
窗外喧哗吵闹,声音嘈杂,铺肆叫卖吆喝声不绝如缕,锣鼓喧天,似乎格外热闹。
马车进城以后,元冽吩咐道:“李执,先找个客栈休沐。”
车外李执应声回答,“遵命。”
今日街道上人流众多,店铺林立,人声鼎沸,每家每户门前堆着硕大的南瓜,有的甚至心思巧妙,弄出各种各样的装饰,引人注目。
马车突然停在街口,声音繁乱,萧怀玉心中生奇,掀起车帘。
不远处正有几位士兵拦截,指着身后长龙如水、排列整齐的马车,“今日城中大节盛日,禁止车马通行,请下马车步行。”
李执眉宇轻皱,目色不虞,陡然拿出腰牌悬在他眼前,几乎只距一拳,“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们也要下马车吗?”
其中一位士兵凑上前,仔细一瞧后面色大惊,连忙跑到中央的人身边耳语。
萧怀玉听不真切,只看见那几人面色逐渐凝重,为首之人似有些为难,但还是坚持自己的职责,“这位贵人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是易洲一年一度的南瓜节,人群拥挤,平民百姓都在街道上,等会儿还有使者游行,这是历年来的惯例习俗,我们实在做不了主。”
“不知贵人到来,属下等依命行事,若有处理不当之处,还请贵人恕罪。”男子躬身致歉,无比恭敬。
元冽眉心微蹙,积郁沉沉阴鸷。
萧怀玉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不如,我们便下马车吧,入乡随俗,今日节日盛大,还是莫要起争执。”
男子轻轻摩挲指上的墨龙银戒,听不出语气喜怒,“郡主是在安排本殿做事?”
女子垂下眼眸,“怀玉不敢。”
元冽出身高贵,身边阿谀奉承之人不胜枚举,已经习惯说一不二,不容他人置喙。
萧怀玉暗自苦恼,她就不该随意插手此事的,此处发生争吵闹得人仰马翻才是对她有利,这样就能趁着混乱浑水摸鱼。
可她曾在京城听说过易洲一年一度的南瓜节,节日当天,全城警戒,街道上不许车马来回。
临近正午之时,使者还会驾坐南瓜车辇游行绕城三圈,以此祝贺今年丰收、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这么浓重的日子,意义非凡,不该扫兴。
元冽淡淡瞥她一眼,“罢了,下车吧。”
萧怀玉踩着脚凳走下马车,脚刚离地,手腕上如期而至一只大掌,笑意深长,“人多,可不要走丢了。”
女子哑然失声,这哪里是怕人多走丢,分明是怕她逃跑拴在身边呢。
李执持着剑鞘,走在最前面开路,“主子和姑娘请随我来。”
日头毒烈,哪怕秋时风高气爽,也依然走了一身细汗,加之舟车劳顿、人群碰撞,味道越发浓郁刺鼻。
男子的眉头拧成一团,他一向喜洁,此番步行已是用尽耐心,沉声吩咐,“李执,去准备两套衣裳,另外,再带一个会梳发髻的人过来。”
“是。”李执飞身跨步,连忙进入客栈安排。
等萧怀玉和元冽走进时,忙碌的某人穿梭人群,身后跟着几名店小二,抬水的抬水,端菜的端菜,有条不紊、整齐有序。
如水的黑褐色身影鱼贯而入,不过一炷香,便已经安排好沐浴事宜,极有眼力见儿地退出房门轻轻关紧,“公子和夫人请慢用。”
元冽淡淡点头,才坐下不久便撩袍起身,大步流星至屏风之后,雕花木架上瞬间出现墨色衣袍。
萧怀玉迅速转身,抬步就要离开,手正好按在门扣上,一道自背后而来的男声忽然呼声喝住,“郡主要去哪儿?”
女子微微侧目,余光中男子仅剩贴身内袍,立马偏回头,“殿下沐浴,怀玉自当暂避……”
话语戛然而止,一只温热的手掌扣在她的手肘上,声音沉沉,“你出去了,谁来伺候本殿?”
萧怀玉眸心微震,手已经先脑子思考做出反应,门扉霎时打开,几乎就要落荒而逃。
可身后之人仿佛早有预料,一手按住门边,“嘭”地一声合拢房门。
有力的臂膀就这样穿过女子耳侧架在一旁,垂顺丝滑的墨色衣袖如水垂落,堪堪擦过她的肩膀和发梢。
男子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头顶,压低声线蛊惑道:“玉儿,服侍本殿沐浴吧。”
萧怀玉眉眼一颤,急忙侧开身子躲避,几乎要撞到房门,幸而某人手掌立即翻转接住她的额头,才不至于吃个闷痛。
额心陡然传来温热触感,她心慌后退,可进退维谷,这一退,便直直撞入宽厚胸膛,发顶一声闷哼,似有沉沉笑意。
萧怀玉慌乱无措,奈何元冽有意捉弄,垂下头颅贴在女子耳下颈边,慢条斯理地启唇,“玉儿,帮本殿脱衣裳。”
女子黛眉紧锁,不敢乱动,生怕再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怀玉不会,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是借口,也不是,毕竟从小到大,她也是被人服侍着长大的,何曾做过这些,不免心生抗拒。
元冽慢慢执起女子的手,柔若无骨、纤细白嫩,仿若莹润白玉,搭在自己腰际的系带上,“玉儿不会,那就让本殿教你,教了就会了。”
黑白立时碰撞,男子握着女子,一点点扯开,眸色渐暗,唇边噙笑,“这样,再这样……”
衣衫敞开露出胸膛之际,萧怀玉倏然抽回手,微微抿唇,在某人刹那冰凉的眼神中强行稳定心神,斟酌言辞拒绝并提出建议,“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不该如此逾矩失礼,若殿下必须要人伺候,怀玉可以去叫一名店小二。”
“若本殿只想要你伺候呢?”元冽垂下眼帘,凝望着女子浓密细长的睫羽。
萧怀玉呼吸一滞,眉心紧蹙,“殿下已妻妾成群,怀玉也有婚约在身,这于礼不合,若是叫旁人知道,怕是要浸猪笼遭唾骂了。”
元冽不以为然,“本殿不在意。”
“殿下可以不顾身份名节,可怀玉不能声名有损,还是让店小二来吧。”话语落罢,萧怀玉便要推门而出。
只可惜某人不允许,伸手一拉便将女子揽入怀中,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难的,很好解决,郡主嫁给本殿不就可以了吗?”
萧怀玉脸色骤然一白,只觉得有被冒犯侮辱,女子清白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恼怒之下口不择言,“萧王府和颍国公府注重名声,在京中也并非任人宰割摆弄,岂能任由殿下这般胡作非为,殿下就不怕互生嫌隙吗?”
元冽目光瞬息寒意侵袭,“你在威胁本殿?”
女子垂眸,袖下的手忍不住颤抖,“怀玉不敢。”
气氛凝滞,两相无言,氤氲水汽渐有消散,男子眸中阴狠闪过,“怎么,伺候本殿沐浴,玉儿就这么不情不愿吗?”
元冽微微垂下的眼帘慢慢上抬,眸色暗沉涌动深流,“你若实在不愿意伺候本殿,那就本殿来伺候你,可好?”
萧怀玉心尖微震,她的话说到如此地步,他竟然还是一意孤行。
男子口吻仿佛在商量探讨,可她却知无转圜余地,心底一凉,看似两个选择,实则只有一个。
萧怀玉缓缓转过身子,认命地闭上眼睛,凭着记忆抚上衣襟,慢慢拉开,墨色内袍失去支撑,顿时堆叠脚边,如同小山连绵。
元冽勾唇,眉尾轻挑,掌心抚上女子手背,按在胸膛顺着肌理寸寸下滑,玩味道:“玉儿满意吗?”
萧怀玉只觉得指尖如触雷电,陡然弹回来背过身去,睁开眼睛,走到屏风另一面,“已经脱好了,殿下沐浴吧。”
元冽未置一语,刻意缓慢走进浴桶,水声滴答,涟漪荡漾,用暧昧的声音折磨着女子耳膜。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来替本殿擦身子。”他吩咐道。
闻言,萧怀玉面色难堪,“殿下,非礼勿视。”
元冽侧目,凝望着屏风中绰绰人影,“衣裳都脱了,擦擦身子怎么了?”
萧怀玉攥紧双拳,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女子默默转身,旖旎风光顿时钻入眼帘,形成巨大冲击。
男子不着寸缕,修长的臂膀随意搭在浴桶边缘,热气氤氲的水面掩住上半身,濡湿碎发搭在胸前,更加显露几分胸膛,饱满有力,线条流畅清晰。
元冽递上折叠整齐的巾帕,“有劳玉儿了。”
萧怀玉挽上衣袖,目不斜视,持着巾帕过水拧成七分干,顺着他指尖轻点处慢慢擦拭,不敢乱暼。
水流温暖,丝丝缕缕滑过男子肌肤,喉结、锁骨和胸膛,泛着热气的水珠相继滚入水面,当起靡靡馥香。
水汽上腾,女子脸颊蒸得通红,霞光遍布。
直到巾帕落在某人手背,擦拭过程中无法避免两手相触,若即若离、似触非触,如丝线勾连般难舍难分。
元冽忽然掌心朝上,一把握住纤细手腕,一个翻转便激起水花四溅,滴滴答答顺着浴桶晕湿地板。
萧怀玉一时不察,腕上一股力道骤然抓紧,一翻一转间,扑通落入水中。
女子猝不及防,狼狈挣扎浮出水面,披散青丝浸水湿润,胡乱黏糊在面部,费力睁眼,吐出呛入喉咙的水。
活色生香的一幕不可抑制地映入眼帘,无处躲避,雾气缭绕迷蒙中,男子缓缓勾唇,眉宇间促狭之意深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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