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尽这次花魁赛办得可谓是狗尾续貂、一塌糊涂。
昭华楼的管事房里挤满了怒气冲冲的观众,嚷嚷着要退票。
“那一号虽然身材一绝,最后露脸竟是个缩欲的模样。”
“还有那九号,白瞎了那么会跳,嘴角竟然有个这么大的黑痣。”
众人啧啧,高声嚷着,“黑心狗官,坐地起价,人图不符,天打雷劈”。
郭尽在一众声讨和臭骂中灰溜溜地从后门跑了,钱没赚着不说,还让王枂觉得他办事不力......
黑着脸到府时,他也没甚心情用餐,一回来就径直去了后院。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她与那人耳鬓厮磨的娇俏模样,自己掏心掏肺供着她,转头她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路过那王八池时,他还特意上前对着池水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年逾三十,除了眼角多了些许纹路,身形依旧挺拔结实、面目周正。
他心中冷笑,那种蜜罐里出生的小白脸,一点都不经事儿,吓一吓不仅丢了女人,连钱也不敢挣了,怎能与自己这般果敢沉稳的男人相比?
推开门时,冷风直灌而入,房里的阿姌正坐在桌边,低头小口嚼着块饼,似乎全然未发觉他的存在。
她的沉默、冷漠,对照上她在别人怀里的娇嗔与害羞,像是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郭尽一步步逼近她,目光阴冷如霜,“你倒是有胃口了。”
他抬手打落她手中的饼,声音里含着森冷的讥讽,“吃着我的东西,却想着别的男人?”
阿姌沉默不语,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饼,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继续咬了起来。
她的平静像是一潭死水,让郭尽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
他眼中的冷意愈盛,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猛地将她从椅子上扯了起来,“哑巴了?还是瞎了?我看别的男人抱着你的时候,你不也挺能说会道,一脸浪荡样?”
阿姌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在施暴者眼前无悲无喜本就是一种轻蔑。
她开口的声音三分清冷两分讥诮,“你也配和他相提并论?你,不过是街边的烂泥,腌臜、低贱,我连目光都不值得浪费,而他.....”
一想起他,心里竟泛起了异样的情绪,阿姌停了话头,别过了脸。
此言一出,郭尽眼中的疯狂逐渐显现。
“嘭”的一声,吓得阿姌猛一哆嗦,只见他一掌下去,那实木的合欢桌愣是被拍碎了一角。
手掌的急速充血让郭尽急需要找个冰凉的物什抒燥,手摸上了她的颈间,纤细微凉,像握着块如意。
手指逐渐收拢,郭尽咬牙切齿道,“你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别忘了,你现在落到了我手里。”
窒息感涨得阿姌脸通红,只听见郭尽吼道,“全部人都给我滚出去!”,门一关,人便被掐着脖子扔到了床上。
床褥凌乱,她还是晌午那套衣服,腰腹都裸露着,郭尽手下一片滑腻,他粗糙的手掌重重按在她的小腹上,凑近她耳边道,“你跟我说说,他碰你哪了?嗯?这吗?还是这?怎么碰的?嗯?”
身下的女人也不挣扎,阖着眼别过脸由着他作践,那纤长的睫毛颤抖着,似是在极力忍辱,小巧的牙贝死死咬住下唇,已渗出丝丝血迹,此刻这张痛苦与倔强的脸和那张宫宴上高高在上的脸重叠,如今,终于跌下凡尘,成为了他掌心的玩物。
不满足这一小块的触碰,郭尽直接从脚踝处的布料开始往上撕,阿姌慌了起来,嘶声力竭的尖叫混着锦缎的撕拉声,刺激得他愉悦极了。
撕到一半,郭尽突然撑起身子上来寻她的嘴,阿姌寻着时机,抽下头上的金簪,重重刺向郭尽的眼球。
郭尽吃痛,低吼了一声,弓着身子捂着眼睛,她趁机从他身下钻了出去。
门口的守卫听见郭尽的惨叫,一窝蜂地冲了进来,却被郭尽一只眼插着簪子的诡异模样吓得当场呆住。
郭尽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声,“一群废物,还不给我把她按住!”,众人才回神过来。
阿姌早已慌了神,见众人扑了上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毁了这张脸,便解脱了。”
郭尽已来不及阻止,那声“不”字刚喊出声,她已握着那块碎桌角,决绝地在自己脸上划了下去。
此刻郭尽形容不出来,是眼更疼还是心更疼。
鼻背划到了嘴角,伤口太深,不少皮肉已经外翻,阿姌却像感受不到疼般,嘴角扬起一个仿佛胜利般的笑,却因为伤口的牵扯,看上去更像一种绝望的嘲弄。
“如今我于你已无利用的价值,你杀了我吧。”
郭尽顾不上疼,自己拔了簪,几步冲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深可见骨,恐难复原。
他手抖得厉害,连站都站不稳,扶住桌子才能勉强控制身子,全身像泄了力般瘫坐在椅子上。
摆了摆手,人都撤了出去,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静到能听得到郭尽粗重的呼吸。
郭尽盯着缩在墙角的那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像要将胸口的郁结吐尽,但最终却什么都压不住。
阿姌手里还握着染血的碎木,脸上的血正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朵细碎的红花,被他撕破的衣服几乎不能蔽体,两双雪白笔直的腿上到处是他留下的淤青,胸前是斑斑点点的红痕还混了点血迹,半阖着的眼皮下是那双惊心动魄的眼。
他瞧着破破烂烂的她,突然又走了神……
永嘉三年的宫宴上,她惊鸿一舞,他一眼沦陷,他份位低,离得老远,只敢低着头偷偷抬眼看她。回去后他把自己锁在画室里没日没夜的画,画的满墙满屋,却独独不敢画脸,他是桉良的活阎王,时常襟袍染血,却唯独每每进画室,素衣净手。
三年前她薨逝,凡涉案官员家中有女待字闺中的皆无缘无故遇害,三十七人,无一人不死状惨烈,皆是出于他手,更加做实了她“妖妃”的名声。
他可不在乎这些,只觉得能让自己和那人粘上一星半点的关系,这三十七人死得不亏。
后来王枂拿着她的画像来寻他,要他秘密搜罗肖像她的女人,送去给炽帝以慰相思,正好与他这秘辛的钦慕找了个名正言顺的渠道发泄。
于是责令桉良一百八十户,户户劫掠来的异瞳女娘皆需过他手拣择后方可流入市场自行交易。
这么多年来,寻寻觅觅,在他眼中,皆是些庸脂俗粉,可炽帝却是饿坏了般,只要有一二分像,照单全收。
直到三个月前,他遇着她。
他原以为是苍天开了眼......
可如今,那条三寸长的口子……
眼神逐渐暗了下去……
喊了人进来,阿姌听见他吩咐道,“去把新打的那对琵琶勾拿过来”
末了又补了句,“还有,去把选剩下来的那几个一并提过来”
......
后半句让阿姌如坠冰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瞳孔微缩,死死盯着郭尽。
郭尽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现在舍得睁眼看我了?”
阿姌被他的笑意刺得心中一颤,手撑着地面,挣扎着坐起些许,声音因恐惧与愤怒而沙哑:“你想干什么?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攀扯无辜,算什么英雄好汉!”
闻言,郭尽嗤笑了一声,像听到了什么荒唐笑话。他俯下身,指尖挑起她凌乱的发丝,轻轻替她理好,动作温柔得几乎带着怜惜,语气却冷得让人窒息:“看来我待你太好了,才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他眯了眯眼,唇边的笑意寒彻骨髓:“英雄一般短命,可从不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他说着,俯身靠近她耳边,语气低沉得如毒蛇吐信,“‘汉子’倒是写实。好不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阿姌身子猛地一僵,惊恐从眼底迅速蔓延,她哆嗦着开口,声音几近哀求:“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是我胁迫她们帮我上台的,求求你……她们是无辜的,你花了那么多精力培养她们,她们可以为你赚很多钱,不要因为我,她们……她们……”
郭尽直起身,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像结了层霜,凉意刺骨。他轻轻一笑,却让阿姌后背发凉:“赚钱的路子我比你清楚,可惜啊——有时候,死人比活人值钱得多。”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那压抑的气息让阿姌全身紧绷,他低声开口,声音一字一顿,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那你说说,你的这些小姊妹,她们这么不听话,集体憋着坏,我该让她们做生的财,还是死的财?”
阿姌愣住,瞳孔缩紧,她几乎是本能地跪着扑了过去,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脚边,颤抖着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大人……你要我就是了……求你放过她们……”
郭尽低头看着她,眼底依旧一片冷寂,连一丝怜悯都没有。他盯着她那因恐惧而苍白的脸,显得那道鲜红的伤口格外刺眼。
如利针刺进他的眼中,嘲笑着他假珠敬盘,伪玉当璧。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算什么东西?”他咬着牙低声冷笑,嗓音如毒蛇般阴冷,“没了这张脸,你还妄想着讨什么便宜?”
阿姌被这一巴掌扇得整个人匍匐在地,耳朵嗡嗡作响,脑海一片混沌。她眼前模糊一片,仿佛连光线都失去了焦点。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勉强抬起头,模糊中辨认出几道身影被人粗暴地推进来。
姜晚、阿娜、穆叶,还有任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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