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教师助理开始竞选，班长在群里宣扬了几天，蓝燕仪没当一回事，赵青瑶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赵老师？”
蓝燕仪怀着忐忑的心情从门口探出头，在看见谢安渡时松了口气。
赵青瑶不语，只是一味地喝茶。
谢安渡无奈先开口：“燕仪，你有没有意愿参加助理竞选？”
蓝燕仪一愣，口不择言：“这么多天了都没人报名？”
搁前几年，赵青瑶的助理岗位有的是人竞争，但谭昕来了以后，大半学生都报到她名下，即将到截止日期，即使赵青瑶再怎么冷静，也不得不感到焦虑。
谢安渡也替她去询问过原因，学弟学妹们意见统一：“谭老师是赵老师的师妹，又温柔又漂亮，跟着她和跟着赵老师没区别。而且跟着赵老师感觉只有挨骂的份！我们才不傻呢！”
谢安渡有心替赵青瑶解释几句，又觉得违背良心。
赵青瑶对事不对人，做得好自然会表扬，做得差就得被压力，向上数几届，除了她，大多数助理都被压力过。
“所以现在让我来当怨种？”蓝燕仪和赵青瑶一起住过几天，一点都不怕她，自己找了一次性纸杯，抓了点柜子里的茶叶，小手一伸，伸到赵青瑶面前，“加点水。”
想到谭昕，赵青瑶姑且忍了，亲力亲为，给她倒了热水。
“助理干的事情不多，重要的工作我都会自己处理，你只需要帮我查点资料，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
“可以啊。”蓝燕仪一口答应，在她高兴前搓了搓手，“你打算开什么条件？”
小人得志的嘴脸过于气人，赵青瑶握紧杯盏，求助似的看向谢安渡。
谢安渡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十月长假刚过，赵青瑶的工作堆积如山，听说她在返校前多次申请延长假期，被领导理所应当地驳回，再不找好助理，只能加班了。
“咳咳。”
谭昕刚从教学楼上完课回来，瞧见聚在一起的三个人，下意识把视线放在了赵青瑶身上。
赵青瑶僵住，看着她路过她们，坐到最里面的办公位。
蓝燕仪饶有兴致地观察了她们一会儿，敏锐地感知到她们奇怪的氛围。这俩人一放假就会发生一点事，问也问不出来，看得人抓耳挠腮。
赵青瑶显然不想透露自己被学生嫌弃的事实，挥挥手叫蓝燕仪离开。
蓝燕仪敬了个礼，眨眨眼：“记得把申请表格发我。”
赵青瑶还没回答，她已经和谢安渡道别，飞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谢安渡拎起桌上的电脑包，跟着点头：“我也走了，等会还要开会。”
赵青瑶：……
等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赵青瑶倒掉蓝燕仪没喝完的半杯茶，还没回座位，谭昕敲敲桌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
坦白前，赵青瑶脑子一抽，撒了谎：“燕仪问我能不能做我的助理。”
如果蓝燕仪还在这里，大概会骂她倒打一耙，把她痛骂一顿。
“哦？”谭昕半信半疑，从消息里接收了十几份申请表，“你也在纠结这个？好几个申请人都是我的课代表，选谁都感觉对不起别的同学。”
只有一个选择的赵青瑶：……
谭昕把申请表按顺序排好，见她还站在那，问：“那你打算选谁？燕仪吗？”
赵青瑶点头，坐回座位，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已经敲着键盘，催促蓝燕仪近快把申请表填完发回来。
就这样沉默了一小会儿，谭昕筛选完申请表，冷不丁开口：“前几天的事，你想明白没有？”
提到刚放完的十月长假，办公室的氛围更加诡异，像是快要凝固的水泥，呈现出半流动半凝固的状态。
在气氛彻底凝固前，赵青瑶回答：“想好了，我的答案是，好。”
时间倒流回4天前，赵青瑶在家里躺了两天，突然收到师姐的消息，让她送谭昕回家。
一众师姐妹出去玩，单单抛弃了她一个，还把谭昕灌醉了。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赵青瑶和同门关系很好，实在想不明白。
师姐支支吾吾，小声回答：“师妹不让叫你。”
赵青瑶噤声，不再问，换好衣服，带上钥匙，快速赶到了目的地。
她们六个人在酒吧喝酒，都喝的不多，谭昕一个人喝醉睡着了，被安置在卡座上，她们还给她盖了一条毛毯。
赵青瑶沉着脸走过来，一眼看见谭昕，对上师姐心虚的目光。
“师妹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小师妹喝醉了就开始说胡话。”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从头到尾骂了赵青瑶半小时，听得大家目瞪口呆。
赵青瑶点头表示知道，蹲到卡座边上，轻轻晃了晃谭昕的身体：“还清醒吗？”
人大概是醉了，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用手推了她一把：“渣女！”
赵青瑶一扭头，看见师姐妹们掩饰不住的吃瓜神情，当然，在她的震慑下很快收敛。
“回家吧。”赵青瑶出门穿了平底鞋，弯下腰，叫她们帮忙把谭昕扶到她背上，临走时还告诉师姐，“你们吃饭不是AA吗？晚点把她的账单发我。”
“嗐！是我们没看好小师妹，让她喝多了，这顿我们请。”
赵青瑶没动，一板一眼地回答：“她不喜欢欠人。”
师姐只能说“好”，等她带着谭昕离开了，才凑在一起窸窸窣窣。
“师妹怎么成渣女了？”
“不知道，如果小师妹不爱欠人，欠师妹不是欠吗？”
怎么，师妹不是外人？
扶着谭昕上了后座，不小心让她磕到了车顶，赵青瑶摸了摸她的头，鼓起了一个小包。
这也不能怪她，只怪谭昕喝太多，自作自受。
开着车回到家里，将安静的谭昕扶出来，赵青瑶让她的手搭在她肩上，这时才感觉到熟悉。
上次这样，还是她们在房间里缠绵。
回忆汹涌而来，赵青瑶恍惚记起她后背的一颗小痣，才惊觉这段记忆竟然如此清晰。
按下这不该有的思绪，她低着头，带着谭昕回到家，将她扶到浴室。
扣子解到一半，露出半截内衣，谭昕忽而抬头，抓住了她的手：“你干嘛？”
赵青瑶的手还捏着那颗玉扣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温声解释：“你喝醉了，不能洗澡，给你擦擦身。”
既然要擦身，肯定要脱衣服，她们也曾坦诚相见，赵青瑶并不在意。
谭昕这时候才开始发酒疯，哼哼唧唧，一点都不配合。
“我不要你给我擦！”
赵青瑶用热水打湿毛巾，拧干，问：“那你要谁给你擦？”
“要师姐。”
“哪个师姐？”
谭昕一怔，眼眶里泪水开始打转，抽抽噎噎：“要，要爱喝酒的师姐。”
爱喝酒的？
赵青瑶想了想，大家都爱喝酒，没办法剔除选项。
“还有呢？”
醉鬼把头靠在她肩上，小声道：“我只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师姐。”
“嗯，好。”
“师，师姐一点都不喜欢我，她对我那么好，一点都不喜欢我，她得到了我，也不对我负责，她是个坏蛋！”
赵青瑶明白了，这说的是她。
细致地从她腰间擦起，确保毛巾依旧温热，面对醉鬼，赵青瑶反而更坦诚一些：“师姐不是不喜欢你。师姐也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醉鬼大概是听不懂她的话，仰起头，把手搭在她肩上，整个人挂上来，沉沉的。
“你喜欢喝酒吗？”
赵青瑶正好擦到她腋下，毛巾擦过后背，在那颗小痣上短暂停留。
“喜欢。”
有人喝茶越喝越清醒，赵青瑶喝茶犯困，酒虽不好，但能让她保持清醒，她也克制，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从不贪杯。
“你要喝酒吗？”
“现在？”
视野被半张脸占据，唇上吸吮的力道不似作假，谭昕伸了舌头，一身酒味吻上来，赵青瑶把手上凉了的毛巾丢进洗手台的热水里，扶着她的后背，任她予取予求。
谭昕越发过分，从上到下胡乱摸了一阵，睡着了。
赵青瑶揉揉眉心，还是头疼。
给她擦身，叫她漱口，将人带回床上，赵青瑶滴酒未沾，自己染了一身酒气。
她拾掇完和谭昕睡在一张床上，到了第二天，谭昕从床上一蹦而起。
“你怎么在我床上！不不不，我怎么在你床上！”
她震惊到语无伦次，卷着被子遮住半裸的身子，任凭穿着单薄睡衣的赵青瑶暴露在空气中。
“你昨天喝醉了，师姐让我带你走，不知道你的钥匙在哪，就带你回来了。”
谭昕：……
懊悔完自己的失控，谭昕紧抓着被子，咬咬牙：“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赵青瑶沉默。
她是没对谭昕做什么，但谭昕结结实实索取了一个吻，想到她忘了这件事，赵青瑶有点生气。
“你怎么不问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谭昕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
她显然误会了什么，赵青瑶没解释，接着问：“你打算怎么办？”
素来乖巧的师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盘腿坐在床上，提议：“你不是不想和我谈恋爱吗？你以后是不是也不谈？”
赵青瑶避重就轻，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嗯。”
“那这样！我们就保持这个关系，解决对方的需求！”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如是说。
所以，“好”就是赵青瑶最后的回答。
……
接收赵青瑶发来的申请表，蓝燕仪先预览了一眼。
什么？还要一寸照？
翻了翻聊天记录，照相馆老板发来的消息已经清空，询问冯秀竹，老板还没回来上班，蓝燕仪灵光一闪，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林霁。
拍照嘛，林霁既然会画画，肯定很擅长……吧。
晚上，看到林霁拍出来的丑照，蓝燕仪陷入了新的思考。
赵青瑶：在师妹面前，我得要面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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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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