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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鱼与熊掌

家族团圆饭那天,我当着一众亲戚的面,给沈老太送上了观音尊,按照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先介绍瓷器的年代、来历和寓意,再说这是我随沈轩程去澳门特地为她拍下来的,最后送上祝语。

沈喻景亦是如此,她一面责怪我们奢侈,一面又喜笑连连地叫人好生收着,引来亲戚们的一顿艳羡。

亲戚们按礼数只能坐在次座,而沈老太荣光满面,慈祥地挽着我的手,叫我和沈喻景高坐在她旁边。她七十好几的年纪,手掌心却比少女还丝滑,无丝毫厚茧重纹。

她面子里子都挣足了,自然和蔼可亲了起来,似乎跟我毫无罅隙,挨着我,跟亲戚们话家常里短,我能闻到她身上的木质香气和烧纸钱的烟气,怕是刚刚去祖庙里拜过神。

我的目光在周遭寻了半天,却没见着沈轩程,本以为他又没来,偶然间,我却在房间角落里看见了他的身影。

而沈轩程独坐在最底座,距主位最远,他翘着腿雅坐着,无人敢擅自上前打扰,他目视前方的喧闹,跟观戏一样,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

除夕团圆过后,我和沈喻景被沈老太拉着留下了,说是这么晚了回去太折腾,明天正式拜年还要再来一趟,怪麻烦的。

我根本不想留下,毕竟我对这里毫不熟悉,跟这里的人也只不过是维持了一个表面关系。而且沈老太真正想留的人可能只有沈喻景,我只不过是个附带,于是我给沈轩程递了个眼神。

他丝毫没有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意思,“也好。”

我在心里暗骂这姓沈的用完就扔,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也不好撒野,面上却是勉强应下了。

我住回了几年前她给我安排的那间房里,这房间依旧毫无生活气息,只有些冷冰冰的古董装潢,我躺倒在松软的鹅绒枕、短绒褥中,阖着眼,好半天才入睡。

第二天,我因为睡不熟,早早就醒了,洗漱完毕,我在房内踌躇一阵,还是更衣下楼了。

下楼前,我本担心自己这么早起床会不会搅乱主人家的作息,但现在看来纯属瞎操心。沈宅的帮佣跟门卫似的二十四小时轮值,早餐都早早备好在锅里温着了。

我随意用过一点就停筷了,用温毛巾拭嘴时,我随口问老管家,“沈老太起了吗?”

“起了,比您还早些,现在还在后花园晨练呢。”他说,“您是要见她?需要我帮您安排吗?”

“这倒不用。”

我在心里暗嘲他们这些人,跟主人见一面都要跟古代皇帝传圣旨一样折腾,就差没批朱玺印三跪九叩了,心说可省省吧,面上却依旧挂着一抹礼貌的笑,不急不缓地出了餐厅。

待我到了客厅,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秦女士,好久不见。”

她手里捧着杯热饮,还在热腾腾地蒸着气,像是在暖手,闻声回过头来,“好久不见。”

她与沈轩程离婚已有两年之久,她却还能如此大方地坐在前夫家的祖宅中。

“您是来……”

她挥退了客厅的一帮佣人,客厅只余二人。“我来给沈老太太拜年,再来看看喻景。”

先前听闻沈家的婆媳关系十分好,只不过夫妻关系不睦,现在看来倒不像假话,毕竟按他们家族的习惯,妻子是家中长辈选的,再难有什么婆媳之争。

“您来得可挺早。”

“老人家睡不久,起得早,这个点来,倒是合适。”

她的意思,就是说只想见老太太和沈喻景,其余的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我了然的点点头,只听她又说:“你起得也挺早。”

“在这里,我不敢睡太熟。”

她豹似的眼睛轻轻一撩,莞尔一笑。继而像是想起什么,起身给我派了个红包,“没想到,今年开门红的第一个封包居然是给你。”

我朝她道贺,笑说:“你要是怕沈喻景吃味,我可以帮您打掩护。”

她摆摆手,“喻景怎么样?在家没淘气吧?”

我对他不甚了解,只是出于客套,往好的方面说,“这几天不见得他淘,到是很知礼。平常的话,他在国外,我们也没见过几次面。”

秦贤哼笑一声,“姓沈的自作主张,这么早把他送到国外,让我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

我没在这件事上做评价,就听她接着说:“你这是……打算留在这了?”

我微摇头:“过完今天就走。”

“姓沈的带你来的?”

见我点头承认,她倒像是见着了件稀奇事一样,语气带着嘲意,“往年他最多出来露个面,派完利是就走,今年怎么就良心发现,愿意装个好父亲、好儿子了?”

我从这话中听出了点东西,但碍于当下的身份不好明言,只是用眼神表示询问。

“沈轩程对沈家有怨。”

秦贤不再是沈家的人,不必再多顾虑什么,加之我知道她不爱跟人兜圈子,她还真与我坦诚,“你妈是他唯一愿娶的人,只不过沈家祖辈不满这个儿媳,认为在艺圈里混的,不是卖面皮的荧屏戏子,就是卖身材的T台花瓶,所以打心眼看不上你们。”

“他跟家里周旋多年,还是败下阵了。”她吹走手中热饮上飘逸的水雾,品味了一小口,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一段十分寻常的故事,“沈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就明确对他说过,只要他一日不离你们,不让你们净身出户,他就一日不会把家里的位子让给他。那八年里,他还总是安排沈轩程出国办公,特意不然你们团聚。那会儿他跟沈轩逸分权制衡,不分伯仲,要是没了这老爷子的认可,他十来年的努力就只能付之东流。”

“人心不足,可鱼与熊掌难兼得。他只是在江山和美人之间,走向了江山而已。”

***

任务完成后,当晚我没有回沈宅,而是带着轻便的行囊连夜奔回了自己家。

秦贤的话并没有激起我心中的波澜,因为结果早已注定,一切已然发生,那么过程如何我并不想过多的探究。我只想跟许琦素守好接下来的每一天,仅此而已。

我没有提前打电话给许琦素,而是直接敲开了家门。

许琦素开了里面的一层木门,隔着铁闸门问是谁,她抬眼见了我,先是一愣,继而“哟”了一声,快速地开了外闸门。

“妈。”

相隔千里,半年未见,现在贴着脸看,发觉许琦素的气色比从前好了些许,不再像以前一般骨瘦了,她两颊饱满了些,脸上的淡纹都被撑开了些,显得更妙龄动人。

她眼直直地、细细地打量着我,眼珠亮花花的,嘴角带着笑,语气却是揶揄:“哟,大少爷舍得回来了?”

我笑着摇头:“我是黄袍加身的赵匡胤,是被强行册封的黎元洪。”

许琦素笑着给了我胳膊一巴掌,“跟你亲妈讲话还扯这些文绉绉的。快进来,这风刮得怪冷的。”

我拎着包进了门,见方渐曈站在许琦素后面,喊了一声“吟招哥”。

青春期的孩子就是不同,“女大十八变”,不只是到十八才变,而是年年在变,有十八班样。

这下看,方渐曈个子高了不少,亭亭少女已经初见雏形,像她母亲一样有一副温柔的面孔,但方渐曈眉眼神态更冷。方知苏是柔情,方渐曈却是寡情。

我笑应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年年不同样——晓晓又长高了。”

她闻言浅笑,以示回应。她碎步走上来帮我拿行李,我把其中两袋递给她,说:“特产,你看看有没有比较合你口味的。”

她淡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把手信搬到挪几边。

许琦素也说:“他们都说女孩上十五六岁就不怎么长了,晓晓却还在窜个儿。”

我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细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现在营养跟上了,头发乌了,可能是把小时候没长的一并长回来了吧。”

“那她也比她母亲长得高,”许琦素很少在方渐曈面前提起她的父母,所以她特地压低了声音,“可能也是基因使然吧。”

这“基因”不是指方知苏,那就是指方父,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男人。

我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点,叹道:“时间过得真快。”

许琦素也叹:“是快。”

简单叙完,许琦素赶我回房收拾,叫我早点躺下休息,可过了几分钟又来敲我门,问我要不要吃饺子,说她和晓晓特地把我的那份一齐包了。等我洗完澡出来,她又问来问明天想吃什么,说明天一起吃顿好的。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又来问我要不要她帮忙……

关心则乱,我们家没什么隆重的仪式,也没什么几代同堂的大团圆饭,就是最朴素的关心,反倒让人觉得这才是家,漂泊游子不远千里都要回的家。

“妈——,”我看向门口的女人,无奈道,“我已经过了要你帮我叠底裤的年纪了。”

许琦素被气笑了,嗤了一声,“你穿多大码的我都知道,你忌讳个什么劲。”

我有手有脚,也不需要人来帮忙收行李,但突然间,我在行李箱里翻到了一条黑色内裤。这四角裤尺码偏大,质地柔软如绸。

我反应过来,瞬间像拿了块烫手山芋一样,不动声色地把那条内裤塞回行李箱里。暗自祈求着许琦素别真来帮忙,以免我又不小心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到行李箱里。

自从魏楮堂搬到我的那间客房里之后,我们的衣物就堆放在一起,男款的东西本就长得差不多,加之黑白灰棕混在一起,拿错是常有的事。

但我跟做了亏心事一样,没敢再翻那格行李箱。

“对了,说到年纪,你今年都二十多了,居然还没对象?”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听见许琦素话锋一转:“不过你单着也是情理之中,你成天冷冰冰的,像块木头,别人来踢一脚都嫌脚疼。”

“……”

不愧是亲妈,没有哪个亲妈不嫌自己的儿子的。

我思忖了一会儿,打算给她来支预防针,“万一真有人来敲我这块冷木头呢?”

“看来是有情况啊。”许琦素挑了挑眉,用手掌拢起她的一边耳朵,“哪家姑娘的热脸贴上你这冷屁股了?快告诉我名字,我看看谁这么不走运。”

我反退一步,耸耸肩,“我只是说万一。”

方渐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门口,淡淡地来了句,“‘我有个朋友……’。”

我和许琦素还没反应过来她想说什么,她就不急不紧地解释道:“不觉得‘只是万一’和‘我有个朋友’这种开头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我:“……”

许琦素努着嘴点头,“赞同。”

于是许琦素开始问我那个人的是哪里人,什么专业,相貌性格,身高体重,年龄祖籍,家庭情况。

我被她简明扼要却密集难答的问题呼了满脸,忙岔开话说:“你不是说给我煮了饺子吗,我该去盛了,否则该泡发了。”

“是蒸饺不是水饺,给你温着呢,发不了。”

许琦素叫方渐曈给我端蒸饺,她招呼我坐在饭桌边,又问:“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到哪一步?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就差拜堂敬酒昭告天下这些面子上的功夫了。

但我没这么答,显得挺没分寸,于是我撒了个谎,“八字没一撇。”

许琦素点点头说:“循序渐进挺好,但你可别吊着人家姑娘啊。”

许琦素叫我好好对人家负责,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总之千叮咛万嘱咐,教我要识得做人的礼数。

我面上乖顺地点头应承着,心里却想到了清代话本里那一类不入流的故事:千年狐遇上□□生,礼数尽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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